贾探春改革大观园,拣选出拥有各项才能的人,将大观园内有经济价值的“作物”分包,比方潇湘馆最多的竹子,就给了一个叫老祝妈的婆子。
老祝妈出场并不多,是贾家的低等仆妇。一直干粗活。探春她们研究后认为老祝妈会收拾竹子,将潇湘馆和园子里的竹子都交给她,推测她一直在贾家负责竹子的饲养。
古人讲究“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竹子是文人士大夫,豪门大族家里必有的园艺装饰点缀,“附庸风雅”为最佳之物。
老祝妈作为贾家年老的仆人,干惯了伺候竹子的粗活,才被分得这份工作。而她很快就上手管理了。
(第五十七回)宝玉见了这般景况,心中忽浇了一盆冷水一般,只瞅着竹子,发了一回呆。因祝妈正来挖笋修竿,便怔怔地走出来,一时魂魄失守,心无所知,随便坐在一块山石上出神,不觉滴下泪来。直呆了五六顿饭工夫,千思万想,总不知如何是可。
“慧紫鹃情辞试忙玉”时,还只是初春,老祝妈却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
潇湘馆的竹子最多,她经常进出忙活“挖笋修竿”,以至于贾宝玉不得不换个地方去坐地。
曹雪芹一贯善于“伏笔”。尤其在姓名方面,更是常作影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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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祝妈是夫家姓“祝”。这个姓在贾家不是大姓,注定地位不高。
老祝妈管着潇湘馆的“竹子”,就不是曹雪芹随便取得“名”,一定大有深意。
《说文》解释“祝”,祭主赞词者,从人口,从示。
《诗·小雅》:工祝致告。《周礼·春官》:大祝掌六视之辞。
意思是“祭祀”时唱诵赞词之人。所以,庙里都会有“庙祝”。现代多作“祝福”之意。
老祝妈管理竹子,一定不是祝福的意思。
竹子通林黛玉。与“祝”另外几层分属意思有关。而且对林黛玉来说,并不是吉祥的寓意。
首先,“祝”主火。通火神“祝融”。
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大战撞倒不周山,天塌地陷后人祖女娲炼五彩石补天。通灵宝玉的前身就是“五彩石”。
老祝妈管理竹子,是借祝融之名,将竹子林黛玉和女娲补天石贾宝玉联系起来,算是曹雪芹的巧妙心思。
读书人读懂了是意外之喜。不懂也知道这个事就好。
而祝融主“火”,火在《红楼梦》最关键,通“祸”!用“火”去管理竹子,注定要带来祸事,一把火烧没了。
老祝妈管理潇湘馆的竹子,打着“经济”的主意,是曹雪芹暗示贾家有朝一日会牺牲林黛玉,为宝黛二人引“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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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贾宝玉来看林黛玉,被紫鹃“划清界限”,惨遭精神打击时,老祝妈恰巧出现,把他“撵出了”竹林,去了外头桃花树下。
竹子代表林黛玉,桃花则是袭人的花签,袭为钗副又代表宝钗。
曹雪芹写老祝妈从竹林“撵”贾宝玉去桃花下的情节,分明是黛死钗嫁的隐喻。真是一环套一套的情节伏笔。
其次,“祝”主死、断。
《公羊传·哀十四年》:子路死,子曰噫:天祝予。《谷梁传·哀十三年》:祝发文身。
子路死后,孔子说“上天断绝了我(的希望)”。
老祝妈的“祝”,隐喻林黛玉死后,贾宝玉像孔子一样哀叹“天祝予”,丧失了人生的方向和希望。
最后,“祝”通施药。
《周礼·天官·疡医》:“疡医掌肿疡、溃疡、金疡、折疡之祝药。”贾公彦 疏:“祝,注也,注药于疮。”
人有病要吃药,有伤要上药,可用于“祝”。
老祝妈显然不是给林黛玉治病的。而是解决贾宝玉“心病”的。
贾宝玉连续受到紫鹃两次打击,精神崩溃,根源就在林黛玉和宝黛姻缘。就是贾宝玉的病。他当日也对林黛玉说:
(第三十二回)“好妹妹,我的这心事,从来也不敢说,今儿我大胆说出来,死也甘心!我为你也弄了一身的病在这里,又不敢告诉人,只好掩着。只等你的病好了,只怕我的病才得好呢。睡里梦里也忘不了你!”
贾宝玉“病”得厉害,正纠结时老祝妈出现了,将他“赶”去桃花下。而她则“挖笋修竿”,将林黛玉的“未来”铲除,林黛玉死,则贾宝玉去了“心病”,才娶了薛宝钗。
综上,大观园管理竹子的婆子叫“老祝妈”,曹雪芹分明是借“祝”的几层意思,影射宝黛姻缘没有未来。宝黛钗三人注定“黛死钗嫁”。但别忘了贾宝玉随后因黛玉“疯癫”,又注定金玉良姻也是悲剧。
所以,老祝妈姓“祝”,不是随便取得姓名。曹雪芹也是用了心思的。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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