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铨曹昌时先陷故辅薛国观、内阁王中翰陛彦以乙榜坐罪弃市。至是,人梦陛彦曰:「吾已诉上帝,夙冤获伸,昌时不日祸及矣。」未几,难作。”“ 韩城(即薛国观)将死,曰,“吴昌时杀我!”王陛彦“赴市时语人曰:此家母舅(即吴昌时)为之,我若有言,便得罪于名教(即东林党)矣!”
贪污无尽、驱逐言官,即使是其同党的东林党也颇为不齿;争权夺利、分赃不均导致亲友反目、同党分崩;嚣张跋扈、阴险歹毒,更是令世人侧目,在党内党外激起公愤。
公愤极大的吴昌时最终因被弹劾“通内”而伏法。“上召对知推,俱以圈点为高下,蒋侍御拱宸初得圈,自负必科,然上以巡方任重,欲概置御史。会有觊科者谋之吴铨曹昌时,时北兵新入,昌时言于周辅延儒,示意张司马国维。于是荐候考知推十二人察视诸郡城守,谓已有巡按,非科不可,皆借题也。拱宸以不得科,有怨言,昌时复嗾当路,以拱宸监赵督光抃军,时范督志完尽调重兵堵所守口,而光抃诸守口甚严,拱宸惧获罪,促光抃战,战辄大败。昌时又致书光抃,劝以催战罪拱宸,光抃不从,以书示拱宸,合疏上闻,谓往日以不战挫,今以战小挫,未可深罪也。会昌平内官以大挫报,上怒。时拱宸疑昌时嗾之,故冒险发通内诸侍,昌时激之也。吴铨曹昌时通内,每阁票一旨,必先知,是以众论沸腾,具疏乞休,拟票云:「吴昌时准回籍调理,病痊起用。」闻周辅延儒票也。旨未下,昌时已宣言于人,谓已得温纶。及与蒋侍御拱宸质御前,拱宸几屈,惟所纠预闻旨一,上取原票阅之,果是,故败。”
复社的吴昌时因多行不义、众叛亲离被东林党抛弃,那么大力扶持东林党的周延儒又为何会被东林党弹劾攻击呢?
首先是因为周延儒的儿女亲家“阉党”冯铨。周延儒的复出不仅仅是东林党和复社出了力,其中还有“阉党”冯铨、张捷、阮大铖等人为其积极奔走,而且还出资作为周延儒复出疏通关系的贿金,“于是庶吉士张溥,礼部员外郎吴昌时为之经营,琢州冯铨、河南侯怕、桐城阮大钱等,分任一股,每股银万金,共费六万两。”可见复社张溥同阉党冯铨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但东林党却是与阉党成员势不两立的。
“涿州冯铨与延儒同年,年相若,初时有同衾之好,后结儿女亲。己巳逆案居前列,今为延儒致力者,冀宽一网,复然计也。奈上于此举最为得意,急投不得,缓引不得,延儒亦竭尽苦心三年来如一日,竟无从启齿,不谓徒以身殉也。”为了起复好友冯铨,周延儒利用首辅的职权积极地提携拉拢东林党领袖吴甡,希望能获得吴甡的支持从而减少阻力。“温体仁讦钱谦益,周延儒助之。(吴)甡恐帝即用二人,言枚卜大典当就廷推中简用,事乃止。“周延儒再相,冯铨力为多,延儒许复其冠带。铨果以捐资振饥属抚按题叙,延儒拟优旨下户部。公议大沸,延儒患之。冯元飙为甡谋,说延儒引甡共为铨地,延儒默援之,甡遂得柄用。及延儒语铨事,甡唯唯,退召户部尚书傅淑训,告以逆案不可翻,寝其疏不覆。延儒始悟为甡绐。”但吴甡原本就对周延儒在崇祯初年弹劾东林党党魁钱谦益一事而心有积怨,在冯铨一事上吴甡对周延儒是表面敷衍暗中却千方百计地阻挠,导致两人矛盾渐深,最终各自拉拢同乡,形成了两大对抗门户,“(吴)甡居江北,(周)延儒居江南,各树党”。
二来,周延儒是东林党和复社的好朋友,但不可能照顾得到所有的东林党人,伸手的人太多了,东林党熊开元就是一个。熊开元在担任吴江知县时大力支持过复社,所以熊开元认为凭着自己东林党的身份,以及与复社的深厚渊源,靠着东林党和复社才得以复出周延儒肯定会对他有求必应。“十三年,迁行人司副。左降官率骤迁,开元以淹久颇觖望。会光禄丞缺,开元诣首辅周延儒述己困顿状。延儒适以他事辄命驾出,开元大愠。”不满于自己的行人司副的这个清闲职位,他向周延儒通路子,希望能主管油水大大的负责皇宫膳食的光禄寺,可是周延儒没有理他,这下可就得罪了熊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