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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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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2-17 12:47: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薛弼,温州永嘉人,北宋政和二年( 1112 )进士,任杭州教授,监左藏东库。





本    名薛弼 字直老 所处时代北宋 出生地温州永嘉 主要成就破杨么水军 官    职京西宣抚司参议官 进士时间1112年


目录

1 人物简介
2 《宋史·薛弼传》

   


人物简介

 播报

与李纲议守京城,迁光禄寺丞,改湖南转运判官。岳飞讨杨么,薛弼建议造木筏断其水路,以草塞其上流,破杨么水军之所长,湖湘底定,以功迁直秘阁。绍兴六年( 1136 ),由直徽猷阁、知荆南府除任湖北、京西宣抚司参议官。绍兴七年( 1137 )岳飞离军,安抚岳家军,赴庐山促岳飞复职。绍兴八年( 1138 )三月除户部侍郎,离开岳家军。岳飞之狱即兴,薛弼因与秦桧有旧,未受株连。后经略福州,知广州,擢敷文阁待制卒。

   


《宋史·薛弼传》

 播报

薛弼,字直老,温州永嘉人。登政和二年进士第,调怀州刑曹、杭州教授。初颁《五礼》《新书》,定著释奠先圣误用下丁,弼据礼是正,州以闻,诏从其议。监左藏东库。内侍王道使奴从旁礼绢美恶,多取之,弼白版曹穷治,人严惮之。

靖康初,金兵攻汴京,李纲定议坚守,众不悦。弼意与纲同,围解,迁光禄寺丞。尝言:“姚平仲不可恃。”未几而败。纲救太原,弼言:“金必再至,纲不当去,宜先事河北。”金人果再入。始命刑部侍郎宋伯友提举河防,弼以点检粮草从之,为计画甚切,皆不能用,乃乞罢归,改三门、白波辇运,寻主管明道宫,提举淮东盐事,改湖南运判。

杨么据洞庭,寇鼎州,王?燮久不能平,更命岳飞讨之。么陆耕水战,楼船十余丈,官军徒仰视不得近。飞谋益造大舟,弼曰:“若是,则未可以岁月胜矣。且彼之所长,可避而不可斗也。今大旱,湖水落洪,若重购舟首,勿与战,逐筏断江路,藁其上流,使彼之长坐废,而精骑直捣其垒,则破坏在目前矣。”飞曰:“善。”兼旬,积寇尽平,进直秘阁。时道殣相望,弼以闻,帝恻然,命给钱六万缗、广西常平米六万斛、鄂州米二十万斛振之,且使讲求富弼青州荒政,民赖以苏。

王彦自荆移襄,迁延不即赴。彦所将八字军皆中原劲卒,朝廷患其恣横,以弼直徽猷阁代之。彦殊不意,弼径入府受将吏谒,大骇。弼曲折譬晓,彦感悟,即日出境。

除岳飞参谋官。飞母死,遁于庐山,张宗元摄飞事。飞将张宪移疾,部曲汹汹,生异语。弼谓诸将曰:“太尉力乞张公,而诏使随至,岳军素整,今而哗哄,是汝曹累太尉也。”诸将以谂宪,宪佯悟曰:“相公腹心,惟参谋知之。”众乃定。除户部郎官,再知荆南。

桃源剧盗伍俊既招安,复谋叛,提点刑狱万俟卨不能制,乃以委弼,弼许俊以靖州。俊喜曰:“我得靖,则地过桃源远矣。”俊至,则斩以徇。迁秘阁修撰、陕西转运使,以左司郎官召知虔州,移黄州。

时福州大盗有号“管天下”、“伍黑龙”、“满山红”之属,其众甚盛,钤辖李贵为贼所获。,民作山砦自保。守臣莫将议委漳、泉、汀、建,募强壮游手各千人为效用,与殿司统制张渊同措置。未及行,诏升弼集英殿修撰,与将两易。弼至郡,漕臣以游手易聚难散,恐为他日患,闻于朝。事下弼议,弼谓:“昔守章贡,有武夫周虎臣、陈敏者,丁壮各数百,皆能战,视官军可一当十。”乃奏虎臣为副将,敏为巡检,选丁壮千人,号“奇兵”,日给糗粮,责以灭贼。自是岁费钱三万六千余缗、米九千石,凡四年而贼平。弼知广州,擢敷文阁待制。卒,年六十三。

初,秦桧居永嘉,弼游其门。弼在湖北除盗,归功于万俟卨。桧诬岳飞下吏,卨以中司鞫狱,飞父子及宪皆死。朱芾、李若虚亦坐尝为飞谋议,夺职,惟弼得免,且为桧用,屡更事任,通籍从官,世以此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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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17 12:49:55 | 显示全部楼层

https://www.cidianwang.com/lishi/zhishi/2/61272nd.htm

薛弼历史词典解释
1088—1150

宋温州永嘉(今浙江温州)人,字直老。政和进士。靖康初,金兵攻汴京,力主李纲坚守之议,围解,迁光禄寺丞。绍兴初,除湖南运判,助岳飞镇压杨么起义,进直秘阁,为飞参谋官,累知虔州、福州、广州,擢敷文阁待制。素与秦桧、万俟卨有交游,岳飞死,凡为飞谋议者,皆夺职,他独得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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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0 12:51:18 | 显示全部楼层
岳飞流芳千古,他最得力的军师薛弼,为何却遭到天下人鄙视


















Scan me!















靖康之变,北方金国出兵南下,攻破汴梁,掳走徽钦二帝,北宋至此灭亡。宋徽宗之子康王赵构,渡江南下来到江南,建立南宋小朝廷,赵宋王朝不绝如缕得以延续下来。但金国人野心勃勃妄图一统天下,继续对新生的南宋穷追猛打。南宋军民为了救亡图存,与金国展开了长达百年的宋金战争。



岳飞,是宋金战争中涌现出来的南宋最优秀的武将之一。在南宋风雨飘摇、人心惶惶的危急时刻,岳飞以铁一般的坚强意志和火热的爱国之心,舍死忘生与金兵展开激战,迎头痛击金国人的嚣张气焰,力挽狂澜,岳飞与岳家军,都成为南宋抗金战争的中流砥柱与精神图腾。



岳家军之所以骁勇无匹,战力强悍,有两大原因。第一自然是岳飞本人武略超群,军事才能炉火纯青。第二也与岳家军中的诸多谋臣勇将密不可分,人们耳熟能详的杨再兴、张宪、牛皋、王贵等人,都是岳家军中的猛将,他们追随岳飞,驰骋疆场,为抗金大业做出了卓越贡献。

岳家军中的武将固然出众,谋臣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这些谋臣们运筹帷幄,出谋划策,辅助岳飞制定详尽作战方案,相当于岳家军的大脑和神经中枢。岳飞的参谋官薛弼,就堪称岳飞最为得力的军师。



薛弼,浙江永嘉人,北宋政和二年进士,最初担任怀州府刑曹、杭州府教授、光禄寺丞。薛弼虽是文官,却晓畅军事,精于兵法。靖康之变中,他坚决支持李纲为首的主战派,反对屈膝求和。

汴京保卫战中,西军大将姚平仲急于立功,不等宋军大部队到来,力主夜袭金营,企图建立奇功。薛弼认定姚平仲是个志大才疏之辈,此时出兵很不明智,于是断言:“姚平仲不可恃”。结果姚平仲果真大败而回。

金兵第一次围攻汴梁撤兵后,宋朝君臣如蒙大赦,薛弼再次预判金兵必定很快就会回来,强烈建议宋朝应在河北布防重兵严密防御。但宋钦宗置若罔闻,不久后金兵果然二度南下,一举攻克汴梁。



南宋建立后,薛弼调任湖南转运判官。1130年,湖南发生规模浩大的钟相杨幺起义。义军依托洞庭湖,建立起实力强大的水师,建造高大的楼船,战斗力强悍,多次击败官兵围剿,起义持续五年之久。

1135年,岳飞奉命带兵平定义军,薛弼作为湖南地方官,此时来到岳家军中协助作战。但岳飞的部队都是步兵,对水战经验不足,且缺乏足以和义军的楼船相匹敌的大型战舰,战事初期很不顺手。

薛弼向岳飞献计,不可强攻硬打,“彼之所长,可避而不可斗也”,义军擅长水战,应当避实击虚。他建议采用“长围久困”之计,切断义军与洞庭湖之外的一切联系,使之得不到粮秣、武器辎重、人员的补充,待其粮尽援绝、人心离散时,可一鼓而下。岳飞采纳他的建议,一举平定了义军。薛弼的军事才能之高可见一斑。

此战之后,薛弼就就在岳飞军中,担任参谋官,专门为岳飞运筹帷幄出谋划策,屡建奇功。1142年,宋高宗与主和派秦桧,开始大肆打击主战派将领,岳飞不幸罹难。岳飞死后,秦桧随即对岳家军进行了大规模清洗,岳飞的部下旧将幕僚,要么被撤职查办,要么被发配边疆,要么离职赋闲。一时凋零殆尽。

但薛弼身为岳飞的心腹谋臣,却安然无恙,“惟弼得免,且为桧用”,得到秦桧重用,步步高升,历任秘阁修撰、陕西转运使、敷文阁待制,活到六十三岁富贵善终。

薛弼为什么能躲过此劫?原来,薛弼不仅精于用兵,还是个精于为官之道的老狐狸。他早就看出朝廷之中的主战派和主和派水火不容,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于是采取了两面派手法。



他一面担任岳飞的心腹幕僚,一面却又和秦桧一帮人多有勾结,经常暗中往来于秦桧门下。他在湖南任职期间,与秦桧的走狗万俟卨打得火热,经常把自己的战功记在万俟卨名下,由此得到秦桧一伙人的欢心。故而仕途畅通,丝毫不受岳飞遇害的影响。

薛弼与秦桧暗中勾结之事,最终被人知晓,“世以此轻之”,就这样,岳飞流芳千古,薛弼作为他最得力的军师,却因为小人行径被天下人鄙视。

参考资料:《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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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0 12:56:29 | 显示全部楼层

薛弼为何伪造岳飞绍兴七年奏请建储

已有 1796 次阅读 2019-12-6 21:10 |系统分类:观点评述| 岳飞, 秦桧, 宋高宗


山东大学范学辉教授在“岳飞绍兴七年奏请建储说辨析”(《中国史研究》2019年第四期)中深刻辨析出,岳飞绍兴七年奏请建储之事并不存在,纯粹为薛弼等秦桧之党的造伪。

根据该文提供的史料,岳飞确实有奏请建储之事,不过时间是绍兴十年而非七年,而且不是在朝见面圣时专事直接奏请,而是在奏疏中顺带提及。宋高宗对此事的表态也不是愤怒而是嘉奖。但薛弼为何伪造或转移此事于绍兴七年。根据该文提供的史学证据,可整理出以下脉络:

(1)秦桧深知谋害岳飞之事将为后世所不容,为其后代所计,需要将杀害岳飞的主要罪责转移给宋高宗。

(2)高宗对绍兴十年岳飞奏请立储之事的态度是嘉奖,赐岳飞以御札,褒扬岳飞之忠忱。因此,可以就此事给岳飞议罪,如罗汝楫有岳飞“不避嫌疑,而妄贪非常之功”之弹劾,但难于用此事转移罪责。

(3)将此事伪造或转移至绍兴七年,漏洞颇多且易产生异议,但:一是此事需要薛弼陪同岳飞一起如朝面圣的场景,此事并不常有,也许仅可能在绍兴七年有一次;二是,绍兴七年,岳飞因淮西(刘光世)兵处置问题,而与赵构有激烈的冲突,如果编造此年又一起引起宋高宗对岳飞愤怒之事,无疑会让后人认为宋高宗有杀岳飞之心,且很坚定,以达到转移罪责之目的。

(4)之所以选择薛弼来伪造此事:一是因为薛弼是岳飞的属官,其言容易为后人所信;二是其与秦桧早有勾搭,可尊秦桧之命行事;三是他恰有与岳飞一起面圣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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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0 12:59:03 | 显示全部楼层

伪造岳飞绍兴七年奏请建储说之目的

已有 1354 次阅读 2019-12-3 12:36 |系统分类:观点评述| 岳飞, 秦桧, 赵构


山东大学范学辉教授在“岳飞绍兴七年奏请建储说辨析”(《中国史研究》2019年第四期)中深刻辨析出,岳飞绍兴七年奏请建储之事并不存在,纯粹为薛弼等秦桧之党的造伪,其目的是证明岳飞“不循守分”、妄贪“非常之功”,进而为宋高宗、秦桧谋害岳飞开脱。辨析岳飞绍兴七年奏请建储说为伪造,于理于史,皆言之凿凿。造伪的目的是证明岳飞自有其取死之道,也无可辩驳。说造伪的目的是为秦桧开脱没有任何问题,但要说为宋高宗开脱却并不准确。事实上,该在位的目的是突显宋高宗与岳飞之间的矛盾,将谋害岳飞的罪责转向宋高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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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0 13: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10




[薛弼x岳飞友情向]画江山

(最近tag是真的好冷……想了想还是把这篇发出来了。以及以前发过文的那个叫清塵的号不知道为什么上不去了……逻辑混乱文笔贫瘠警告⚠,ooc我的。)

——————

逆贼故宅改为太学,内中有一间书室,悬画随月令不同而更换,此时是光武渡河图。

秦相公约薛弼闲游,面前摆着一杯小龙团,已冷了,一口也没动过。

在对方看过来时,他似乎想要有所表示,但随即又认为一个穷途末路的废人不值得令自己敬茶,坠了身份。于是他只是垂眼一挑,抬手,将杯盏前推:“请。”

薛弼自然不会令他不快,双手接过,微哂起来,示意性地扬了一扬。

等待的过程很漫长,且东扯西拽,难免会被薛弼问出信息。于是秦桧道:“萧濩泽师从李三城,而皴以遒劲过之,此作精神沉着,果有古人之风。”

光武帝南逃中有神灵相助,后来废新复汉,励精图治,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兴之主。

于是薛弼真诚地赞叹道:“好水准,好气魄。”

这件事本身就很荒谬,常法评画有六:气韵生动、古法用笔、应物象形、随类赋形、经营位置、传移摹写,但薛弼认为应再加一着,正心正魂。

萧照这一幅光武渡河图,其实无非是中兴瑞应图的附属品,颂圣的有效外衍。小人之作,再好也是小物,白白作践了乌金拓。

他低头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地想,这不知算不算欺君。

坐不过半柱香,薛弼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很粘稠,可能因为带着血。他心头倏然一沉,回首望去,被押送进来的是一名中年男子。

秦桧眯起眼,观察着薛弼的神情,缓缓道:“他是岳飞手下的奴仆,你见过他么?”

薛弼领会了秦桧的意思,非常知心,将帘子拉下,平静地道:“见过。”顿了顿又问:“秦相公是问他关于家财的事?”

秦桧怔忪片刻,呵呵冷笑道:“薛丈人怎么血口喷人,岳逆是反贼,钱必然也是脏的,朝廷怎么会要?粪钱恐怕都要更干净。”

薛弼看了他一眼,模糊地向上牵了牵面部肌肉,抿了一口冷茶,胃部开始抽搐。

“我是在说,这个奴仆可能是金国安插的奸细。”

薛弼这才恍然大悟,哦,逮捕奸细的事自然有手下爪牙负责,秦桧要整顿的是临安舆论界,让岳飞的老部署来,做个见证,顺便表个忠心,不然何必要选在这个地方?

然而对方还不待薛弼先发制人,便迫不及待地开口痛骂,遍体鲜血,像在代替地下枯骨,一字一顿地问:“薛直老!岳相公若泉下有知,看见你这个样子,他会以为如何?”

薛弼心中计算,没有立即辩驳,并非心软,秦桧诛锄异己的本事太高明,欲擒故纵也是一门艺术。




在思考的时候,他在看对面。不知为何,薛弼认为这里本该挂一幅更清静的画。但秦相公不喜欢,命人取下来,换上了这幅喧嚣过甚的残次品。张府里也有一幅异曲同工的万马图,扶摇直上,寓意升官发财,讨个好彩头。




最后他笑了,很真诚,恍惚间失去了年龄,有些像青年,连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的笑容有多虚与委蛇。

他恳请秦相公把这名院子除掉,最好在桌面下动刀,和逆贼牵扯过度,有损名誉。

秦桧倒不明白起来,其实薛弼的提议有一定道理,但他不能顺应,所以最终还是下命令:押送回去继续审问。

他离开之前,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腕,对薛弼说:“我不得不承认,直老,在我见过的叛徒里,你算是上等人。”

薛弼弯下腰,捧着茶盏,喝了一口,笑道:“谬赞。”

对方本已跨出房门,突然立住足跟,回头认真地打量了他一遍,半晌,由怀疑转向轻蔑,大笑道:“薛弼,你现在的精神面貌,真令人羡慕。”

他可惜是死在狱里了。否则,要是能再见到你一面,恐怕也会对薛参谋如今的气定神闲刮目相看。

薛弼最后还是喝下了那杯茶,一口口品,白腻中透着青苍,如面色。

冬天饮雪水。

冷流剖腹,一道道,冲刷出纵横交错的河网,他终于想了起来,那里曾经挂着他自己的一幅画,岳飞亲手题的字。




他在画上题了一个萧。

岳飞崇古,连运笔也是古法,无论燥润肥瘦,俱透入纸素。他昔日为张大年一扇屏风上作文,洋洋二百四十四字,热血挥洒,力钻绢背,以致绍兴十二年时,其家搓洗了整整一夜才大体涤去,然而竟犹有残痕。

萧,冷落荒凉,细细品味,悲却悲的妙。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杜子美沉雄,悲郁顿挫,忠君爱国。




薛弼临登船前,望着一派中兴气象,下意识在心底念了一遍,但已不适合再读这诗,此一时彼一时,他的立场只能是冷眼嘲嗤。

在现实面前,无从逃避,无需逃避。




薛丈人成功回到虔州,他曾为岳逆和前宰相做过事,身份复杂,立场已经标记为中立方,手面宽绰,关系网广大,没人能摸清他的底细。他手段狠辣,总带着三分杀气三分冷气,脸上少不了笑,讲话时格外有技巧,含而不露,不知不觉便让人震慑。

某日,亲信敲响了他的房门。在磐口蜡梅开花的时节,私人宅邸。

薛弼在作画,确切的说,是在打粉稿。在画稿反面涂以白垩,用簪钗按正面墨线描传于纸,最后才可依粉痕落笔。

他听着对方一如既往的汇报,面无表情。漕计年年不够,朝廷虽懒政,克扣却分文不少,一切资源都需要向上倾斜,百姓是愚民,不死就能赖活着,顾及不到。

薛弼遍施手腕,筛资金细如挑茶,刻剥百般,尽管如此,还是不得不频繁做假账。他总是想到曾经的领导,如果合作人是他的话,造福一方无需靠上下欺骗。

但今天有一事不同,某里正举报李姓一家私自供奉野祠。薛弼不由皱起眉头,这种人,拿几个通宝打发也就完了,何必特意报告?

对方却第一次直言忤逆了他:“此次事情闹得太大,不治不行。小病可医,深痼难除,早些下手,或许还能救下那些百姓。”

其实薛弼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可他再狠,也无法清明地自割自烹,那些祠堂里有着他不敢回头看的东西。

他抿起唇瓣,无声掏出一面铜镜自视,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沉香木作的边框,一次行动,不幸遭刀砍中,劈坏了一小段,从此成了缺月的形状。可薛弼一直带着它,辗转多年,形影不离。

亲信叹了口气,撇开眼,瞧见桌子上是一幅未上色的底稿。画的是好山好水,一行北雁冲上云霄,不知为何,高昂中有一种注定倾颓的动感。

薛弼问,如何?

对方答,好,只是有一点不好,墨不好。

当年在鄂州只有油烟墨,画到一半就滞涩,远比不上临安的歙墨。传袭的是李廷珪的古法,松烟一斤,真珠三两,玉屑一两,龙脑一两,和以生漆,捣十万杵而成,坚硬如玉。传说置于水中,可三年不坏。但为官员画完了,他还是改回以前的墨。

其实他曾经为岳飞作过很多幅画,笔力迥劲,装裱精心,只是无论再有审美价值,因政治敏感,也无法示人。

然而现在已经没有这种烦恼了。就算是李廷珪亲自制的墨,可在水里维持多少年不坏,也不敢夸口能在烈火里存留哪怕一刻。

遑论油烟。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神色平静如水,不辨喜怒,启音淡淡道:“你去吧,记紧了,宁失于冗,勿失于疏。”




披衣起身,庭中绿萼开放正艳,此处风景不似人间。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

许久以前,他曾铺开青纸,磨墨湮笔,独身在梅花初放的绮窗下作画。岳飞走过来,无声替他撑开一把油纸伞,真奇怪,在他过来之前,薛弼未曾感到有落雪。

上方传来一阵笑声:“直老,我以前只知道你会抓鱼,不知道你还会画。”

薛弼道:“待天下太平,宣抚想去何处?”

岳飞笑道:“天下何处不好?待春天了,花开了,草也长出来了,我们就一起去庐山上。在顶端可以望见大好江山,很美,比画还要美。”

薛弼说,那就叫江山图吧。

绍兴八年,薛弼受官,需回荆南任知府,这幅画拖泥带水始终未完,岳飞到最后看到的也是一纸草稿,有始无终,薛弼感到很遗憾。

岳飞却道:“留下它吧,好看。”

薛弼面色憔悴,若有所思地开口:“这是粉本。”

岳飞摇头,粉本有它的优点,其草草不经意处,有自然之妙,最能露一个人本心。他践行当时的诺言,磨墨提笔,抿起下唇,认真想了想,最后只写了一个萧字。

薛弼皱起眉头,问他为何不题完?

对方垂目,神态沉柔,亲自用软绢细细擦拭一遍,笑而不语。




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看取晚来风势,故应难看梅花。




镜中倒映出画的阴影,像极了有萧字的江山图。他后来又打了很多次粉本,再也没有当初的感觉,手腕卸劲,从魂灵中抽离出的一团四不像。

谁谓伤心画不成?

直到杨沂中善意地提醒他:“薛丈,你袖口土粉的味道很重。”

薛弼这才意识到无形的危险,故人死后,世界仿佛一个未解的商谜,每一处细节,都隐藏着对应过去的答案。

于是萦绕前生后世,沁入骨髓。

他低下头,礼貌地回以笑容,道:“失礼了。”

对方负手,薄唇微抿,望着壁上新挂的画像。先前的渡河图已被他亲手换下,杨沂中坚持认为太学太学,应挂前贤,以昭彰生员向道之心。宋高宗向来宠爱这名心腹大将,想了想,左右有益无害,也准了。

已临黄昏,室内光线黯淡,但他始终没有点火。

这是赏画的大忌,灯下不可看画,恐落煤烬,及为烛泪所污。

薛弼无言,亦并肩抬起头来。多么可怕,到了这个时候,他与案子的监刑人还留有惊怖的默契。

孔丘将六书原典纳为儒学范畴,在此之上,才建构起了整个初期思想体系。然而以圣人之心,尚不能以一己之力将地方性的学派推向四方,上升为官方政治,教化万民。直至汉代,后人与皇权达成了协议,彼此合作,跨越数百年的理想才得以结果。

想作出非常之功绩,不得不用非常之手段。

何况他不是圣。

杨沂中想起薛弼素来好吃人,修长十指,文人的秀气,狠起来呢,能扒掉一层皮。虔州向来是官营造船盛地,虽是贼寇多了些,薛弼身份如此尴尬,竟然能争取到手,依旧是好能耐,想必胃口更大。

回首看时,他正在习惯性地玩赏一面小镜。

杨沂中心中冷笑,叫醒他:“阁下不是在想哪位故人吧?”

薛弼看着镜面,面容丝毫不出裂痕,白腻圆满,透着不经意的青苍,仿佛那杯未咬盏的冷茶留印,又像火候刚好缺一瞬的瓷器。

一把刀,生锈了,仍是一把刀。许多年前夺去了一个三十九岁的生命,如今又在他的胸膛里绞动了。

他抬眼,悄悄将镜中的刀片放回,答道:“殿帅多虑了。”

杨沂中笑而不语,转头,继续注目壁上静止的孔夫子。端正不欹,儒雅万方。




薛弼再次回到临安,却并非因为公务。

派他做一些台面下的事情,再合适不过。逆贼方面,他已上了叛徒的黑名单,朝廷方面,对他绝不敢倾情尽信,而在真正的凶徒眼里,他又是个恶毒冷酷,绝不受贿的剥皮手。他既无名途也无前途,权力于他而言,不过是好看的画皮。受之无用,离之就只能当鬼。

然而会是一回事,心甘情愿是另一回事。这么多年来,薛弼从未习惯一面两袖清风,一面为虎作伥。

追求左右逢源,就必然要承受两方撕裂的痛苦。

天下太平年了?从未。

——向来是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国有忠臣,奸邪为之不起,而今祥瑞已满天下,可护佑的住国运么?

当他再次踏入太学,已未受任何邀请,亦未受任何阻碍。早春的天气还有些寒,花开了,草也长出来了,一切都已故去,然而生命仍然是喧哗的,基于从前的凋零上的喧哗。

一切已结束的故事,一切未开始的故事,梅花委地,笔架生尘。已逝去的不会重演,未萌芽的不会新开。

薛弼漫步,目光最终停留在杨沂中亲手挂上的那幅画像上。神态儒雅,风度无限。

他突然心中一动,命人退出,自己踩着凳子,将孔圣人的贤像取下,展开,由此发现了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

背面当中裱着一幅画心,打底的粉稿,只有勾线,淡到正好让人沉睡入无色梦中。梦中山水纵横,怪石嶙峋,一行潇洒北雁,在断裂的罅漏中,展翅高飞,纵入长天。

旁边空白处,以苏体题着一字,萧。

那人的一生,侧策掠努,啄磔趯勒,之柔韧有神,亦正像极了他笔下的这一手隃麋。




长洲苑外草萧萧,却算游程岁月遥。




薛弼无声凝望。江山图,嶙石穿空,垂柳攀壁,天地崩坏无声,繁华事散逐香尘——在无垠的宇宙里,连消逝本身都会消逝,但总该有一些东西永恒。

乱世波涛中,砍得断的是锦牙,砍不断的是风骨。

前尘旧梦,往事云烟,留一抹执念偏不肯死,于颠倒现世中回魂。




薛弼已忘记了归途上的事,到家时,是一个晚上,瘦月孤星。

小奁敞开,放在案几上,薛季宣眨着眼睛,他长于耶耶膝前,却从未见过他将此物摘下,这面沉香木框的铜镜,似乎与他有某种自己看不见的血缘。

薛弼望着夜空,他最终没有选择把画轴带回,真正的遗憾是不能弥补的。花开了,草也长出来了,可是春天一直没有到,那个人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

薛季宣奶声奶气地问他:“耶耶,你喝酒了,——这个,要把它拿去修吗?”

薛弼看了他一眼,因天气冷,大笑出一阵烟雾:“不提了,早就来不及啦。”

他随手拿起铜镜,不由瞿然一惊,身后的薛季宣突然消失了,身量拔高,是岳飞在向他微笑,忽而五官软了一分,张宪在皱着眉头装病。他看见了很多人,薛徽言,李纲,李若虚,王贵,很多人都在今夜回来了。

或者一直都在,木如山,镜如水,倒映着山水的前生,哪怕那前生仅是回忆。

薛季宣问他,耶耶,你在看谁?

薛弼眼中精光熠熠,他不回答,闭目重新观察镜子,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一人。

他反问道,我是谁?

这是个哲学问题。他走了很远,回首已忘了起点。




却算游程岁月遥。




薛季宣疑惑地拽着头发,不知如何回答,他的祖父却自顾自睁开眼,慢步走到屋外,道:“某名为薛弼。柱石之臣,宜民辅弼。”

薛弼拿出贴身小奁,在光下打量,内中沉香镜框依旧锋锐如刀,可比新月。新月冠一个新字,是希望,但新月又总是钩子,是遗憾,永远的留白。

——空白是可以被着色的。

他想起岳飞擦拭卷轴时,那柔和的神情,答案原来很简单,人活一世,总要留白。

镜中人只剩下了他和岳飞,对方看着他,欣慰地露出一个笑容。

那是青年时代使无数人一见奇之的笑容,意气如流火,年轻时必伴以发丝轻扬的吧。但那笑容,一直保留到不惑之年,生命不在了,目光依然熠熠生辉,好像是个什么信物似的。

他也笑了,久违地笑了,如释重负。

深吸一口气,摆袖扬手,将沉香木镜抛入了运河,连同多年的残缺。粼粼波光中,一个亮点挣扎着闪了闪,逐渐沉了下去,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铜面中,非过往非未来,尚有大好人间,江山如画。

以柔克刚,是弼的含义。柱石之臣,宜民辅弼,是用尽一生去填补的无色画卷。

画江山,江山画,春天没有来,寒冷的月光洒在心上,这是一条注定寂寞的路,他从此孤身前往,却再也不会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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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季宣(1134~1173),字士龙,号艮斋,学者称艮斋先生,永嘉(今浙江温州市鹿城区)人,南宋哲学家,永嘉学派创始人。薛徽言之子。少时随伯父薛弼宦游各地。17岁时,在岳父处读书,师事袁溉,得其所学,通礼、乐、兵、农,官至大理寺主簿。 [1]  

历仕鄂州武昌县令、大理寺主簿、大理正、知湖州,改常州,未赴而卒。反对空谈义理,注重研究田赋、兵制、地形、水利等世务,开创永嘉事功学派先志。著有《浪语集》、《书古文训》等。 [2]  





本    名薛季宣 别    名薛常州 字士龙 号艮斋 所处时代南宋 民族族群汉族 出生地永嘉(今浙江温州) 出生日期1134年 逝世日期1173年 主要作品《浪语集》、《书古文训》等 主要成就永嘉学派创始人


目录

1 人物生平
2 主要著作
3 宋史文载

   


人物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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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季宣
薛季宣
薛季宣少孤,由伯父敷文阁待制薛弼收养。早年随薛弼宦游四方,喜从父老问岳飞、韩世忠兵间事。年十七,妻父荆南帅孙汝翼辟为书写机宜文字,师从程颐弟子袁溉。绍兴二十三年,入四川制置使萧振幕府。次年,因论事不合归乡。二十六年,至毗陵探望孙汝翼。三十年,以二伯父昌年恩荫鄂州武昌知县(今鄂县),推行保伍法,防备金兵南下,并力争罢籴。次年九月,金兵至蕲州、黄州以南,诸官均遣回眷属,系马于庭准备逃跑。唯季宣将家属留在城内死守不去,民心赖以振奋,并乞师于汪澈,得甲三百、楼船十艘,声气甚张,渡江来归者数千家,江西恃以无恐。三十二年,成《武昌土俗编》2卷,刊行。
隆兴元年(1163),赴调武林,得婺州司理参军,待次居乡。乾道元年(1165),上书枢密使汪澈,斥责主和派偷安误国。四年夏秋间,出任婺州司理参军。不久,因签书枢密院事王炎举荐,召赴临安审察。七年八月,任大理寺主簿。冬,江湖大旱,饥民流入淮西,季宣奉使安集流民,“表废田,相原隰,复合肥三十六圩,立二十庄于黄州故治东北。以户授屋,以丁授田,颁牛及田器、谷种各有差,廪其家,至秋乃止,凡为户六百八十有五,分处合肥、黄州间,并边归正者振业之。”光州守宋端友招集北归者止五户,妄以邀赏,季宣按得其实而劾之。次年七月,回临安复命,言及以好名弃士大夫为非计,孝宗称善,恨得季宣晚,遂进官二等,升大理正。八月,改任湖州知州。九年春,解湖州任改知常州,待缺回家,因痔疾为庸医所误,七月十七日卒,年仅四十。

   


主要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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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季宣为学重事功,晚与朱熹、吕祖谦交往商榷,强调“步步着实”,注重研究田赋、兵制、水利等,开永嘉学派先声。平生著书甚多,著有《古文周易》、《古诗说》、《书古文训》、《春秋经解》、《春秋指要》、《论语直解》、《小学》诸书,多不传。

《四库全书总目》称其学问淹雅,持论明晰,考古详核,立说精确,卓然自成一家。“于诗则颇工七言,极踔厉纵横之致”(卷一六○)。

《宋诗钞》也谓:“其诗质直,少风人潇洒之致。然纵横七言,则卢仝、马异不足多也。”

《游竹陵善权洞二首》、《雨后忆龙翔寺》等诗,为选家所重(《历代诗发》卷二八)。宝庆二年,其侄孙旦辑刻《浪语集》三十五卷于临川,今存明抄本、《四库全书》本、《永嘉丛书》本等。

《全宋诗》卷二四六七至二四七七录其诗十一卷。

《全宋文》卷五七七四至五七九七收其文二十四卷。

事迹见本集卷三五附录吕祖谦《薛常州墓志铭》、陈傅良《右奉议郎新权发遣常州借紫薛公行状》、《宋史》卷四三四本传。清薛钟斗编有《薛常州年谱》,今人杨世文有《薛季宣年谱》。

   


宋史文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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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季宣, [2]  字士龙,永嘉人。起居舍人徽言之子也。徽言卒时,季宣始六岁,伯父敷文阁待制弼收鞠之。从弼宦游,及见渡江诸老,闻中兴经理大略。喜从老校、退卒语,得岳、韩诸将兵间事甚悉。年十七,起从荆南帅辟书写机宜文字,获事袁溉。溉尝从程颐学,尽以其学授之。季宣既得溉学,于古封建、井田、乡遂、司马法之制,靡不研究讲画,皆可行于时。

金兵之未至也,武昌令刘锜镇鄂渚。季宣白锜,以武昌形势直淮、蔡,而兵寡势弱,宜早为备,锜不听。及兵交,稍稍资季宣计画。未几,汪澈宣谕荆襄,而金兵趋江上,诏成闵还师入援。季宣又说澈以闵既得蔡,有破竹之势,宜守便宜勿遣,而令其乘胜下颍昌,道陈、汝,趋汴都,金内顾且惊溃,可不战而屈其兵矣。澈不听。

时江、淮仕者闻金兵且至,皆预遣其奴而系马于庭以待。季宣独留家,与民期曰:"吾家即汝家,即有急,吾与汝偕死。"民亦自奋。县多盗,季宣患之,会有伍民之令,乃行保伍法,五家为保,二保为甲,六甲为队,因地形便合为总,不以乡为限,总首、副总首领之。官族、士族、富族皆附保,蠲其身,俾输财供总之小用。诸总必有圃以习射,禁蒱博杂戏,而许以武事角胜负,五日更至庭阅之,而赏其尤者;不幸死者予棺,复其家三年。乡置楼,盗发,伐鼓举烽,瞬息遍百里。县治、白鹿矶、安乐口皆置戍。复请于宣谕司,得战舰十,甲三百,罗落之。守计定,讫兵退,人心不摇。

枢密使王炎荐于朝,召为大理寺主簿,未至,为书谢炎曰:“主上天资英特,群臣无将顺缉熙之具,幸得遭时,不能格心正始,以建中兴之业,徒侥幸功利,夸言以眩俗,虽复中夏,犹无益也。为今之计,莫若以仁义纪纲为本。至于用兵,请俟十年之后可也。”

时江、湖大旱,流民北渡江,边吏复奏淮北民多款塞者,宰相虞允文白遣季宣行淮西,收以实边。季宣为表废田,相原隰,复合肥三十六圩,立二十二庄于黄州故治东北,以户授屋,以丁授田,颁牛及田器谷种各有差,廪其家,至秋乃止。凡为户六百八十有五,分处合肥、黄州间,并边归正者振业之。季宣谓人曰:"吾非为今日利也。合肥之圩,边有警,因以断栅江,保巢湖。黄州地直蔡冲,诸庄辑则西道有屏蔽矣。"光州守宋端友招集北归者止五户,而杂旧户为一百七十,奏以幸赏,季宣按得其实而劾之。时端友为环列附托难撼,季宣奏上,孝宗怒,属大理治,端友以忧死。

季宣还,言于宋孝宗曰:“左右之人进言者,其情不可不察也。托正以行邪,伪直以售佞,荐退人物,曾非诵言,游扬中伤,乃自不意。一旦号令虽自中出,而其权已归私门矣。故齐威之霸,不在阿、即墨之诛赏,而在毁誉者之刑。臣观近政,非无阿、即墨之诛赏,奈何毁誉之人自若乎?”帝曰:“朕方图之。” 季宣又进言曰:“日城淮郡,以臣所见,合肥板干方立,中使督视,卒卒成之。臣行过郡,一夕风雨,堕楼五堵。历阳南壁阙,而居巢庳陋如故,乃闻有靡钱钜万而成城四十余丈者。陛下安取此!然外事无足道,咎根未除,臣所深忧。左右近侍,阴挤正士而阳称道之,陛下傥因貌言而听之,臣恐石显、王凤、郑注之智中也。”又言:“近或以好名弃士大夫,夫好特为臣子学问之累。人主为社稷计,唯恐士不好名,诚人人好名畏义,何乡不立?”帝称善,恨得季宣晚,遂进两官,除大理正。

自是,凡奏请论荐皆报可。以虞允文讳阙失,不乐之。居七日,出知湖州,会户部以历付场务,锱铢皆分隶经总制,诸郡束手无策,季宣言于朝曰:“自经总制立额,州县凿空以取赢,虽有奉法吏思宽弛而不得骋。若复额外征其强半,郡调度顾安所出?殆复巧取之民,民何以胜!”户部谯责愈急,季宣争之愈强,台谏交疏助之,乃收前令。

改知常州,未上,卒,年四十。季宣于《诗》、《书》、《春秋》、《中庸》、《大学》、《论语》皆有训义,藏于家。其杂著曰《浪语集》。

代表诗作,春愁诗效玉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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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徽言字德老,南宋人,籍贯温州。





本    名薛徽言 字德老 所处时代南宋 出生地温州
薛徽言字德老,温州人。登进士第,为枢密院计议官。绍兴二年,遣使分行诸路,徽言在选中,以权监察御史宣谕湖南。时郴、道、桂阳旱饥,徽言请于朝,不待报即谕漕臣发衡、永米以振,而以经制银市米偿之,所刺举二十人。使还,他使皆进擢,宰相吕颐浩以徽言擅易守臣,而移用经制银,出知兴国军。入为郎,迁右司,擢起居舍人。

时秦桧与金人议和,徽言与吏部侍郎晏敦复等七人同拜疏争之。一日,桧於上前论和,徽言直前引义固争,反复数刻。中寒疾而卒。高宗念之,赙绢百匹,特与遗表恩。

陈渊字知默,南剑州沙县人也。绍兴五年,给事中廖刚、中书舍人胡寅朱震、权户部侍郎张致远言:「渊乃瓘之诸孙,有文有学,自瓘在时,器重特甚,垂老流落,负材未试。」充枢密院编修官。会李纲以前宰相为江南西路安抚制置大使,辟为制置司机宜文字。

七年,诏侍从举直言极谏之士,胡安国以渊应。召对,改官,赐进士出身。九年,除监察御史,寻迁右正言。入对,论:「比年以来,恩惠太滥,赏给太厚,颁赉赐予之费太过。所用既众,而所入实寡,此臣所甚惧也。周官『唯王及后、世子不会』,说者谓不得以有司之法治之,非周公作法开後世人主侈用之端也。臣谓冢宰以九式均节财用,有司虽不会,冢宰得以越式而论之。若事事以式,虽不会犹会也。臣愿陛下凡有锡赉,法之所无而於例有疑者,三省得以共议,户部得以执奏,则前日之弊息矣。」

渊面对,因论程颐、王安石学术同异,上曰:「杨时之学能宗孔、孟,其三经义辨甚当理。」渊曰:「杨时始宗安石,後得程颢师之,乃悟其非。」上曰:「以三经义解观之,具见安石穿凿。」渊曰:「穿凿之过尚小,至於道之大原,安石无一不差。推行其学,遂为大害。」上曰:「差者何谓?」渊曰:「圣学所传止有论、孟、中庸,论语主仁,中庸主诚,孟子主性,安石皆暗其原。仁道至大,论语随问随答,惟樊迟问,始对曰:『爱人。』爱特仁之一端,而安石遂以爱为仁。其言中庸,则谓中庸所以接人,高明所以处己。孟子七篇,专发明性善,而安石取扬雄善恶混之言,至於无善无恶,又溺於佛,其失性远矣。」

郑億年复资政殿学士、奉朝请,召见于内殿。渊言:「億年故相居中之子,虽为从官,而有从贼之丑,乞寖其职名。」不报。億年,右仆射秦桧之亲党也,由是桧怒之。除秘书少监兼崇政殿说书,以祖名辞。改宗正少卿,以何铸论罢。主管台州崇道观。十五年,卒。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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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薛弼

《岳飞之血战中原》 中原布衣/著, 本章共3297字, 更新于: 2014-08-30 07:00


听说岳飞带来了一万骑军,五万步兵,宗泽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其他将领则都是面露惊异之色。就连拥兵十万的曹成也在心中把护民军的实力再次提高了一个等级。

五万步兵也还罢了。可是这一万骑军,可是一股极强的战力。要知道宗泽带到洛阳的三十多万军队,骑军也不过只有八千。更不要说护民军的骑兵连败金兵,威名早已传遍中原。

有了这一万骑军,随时都可以进攻竹芦渡的沙古质部。如果能趁着宗翰大军渡河之前,把沙古质逼往河北,这场会战就不会太过艰难。

宗泽想在床上坐起来,岳飞和宗磐连忙左右扶住。宗泽咳了几声,方才说道,“金酋沙古质乃是沙场宿将,麾下有一万女真铁骑,三万仆从军。我们来到偃师也有好几天,却一直没有发起进攻。主要是女真铁骑杀伤力太大,我军缺乏与之野战的力量。如今咱们也有了一万精锐骑军,那就事不宜迟,明天与沙古质决战于黄河岸边。争取一战破敌。”

说到破敌时,宗泽腊黄的脸色上透出一股潮红。

帐中诸将全都齐声诺道,“尊宗帅令。”

“那好。”宗泽缓了一口气,开始分派任务。“明日岳飞率八千骑军,陈淬率五千骑军,曹成率三万步军,李成张用率二万义军,抵近竹芦渡。沙古质若是坚守营寨,我军就用床子弩发射火箭,逼他出战。沙古质若率骑军冲突,岳飞和陈淬必须挡住女真铁骑。明日乃是首战,若能破敌,必能振奋军心。我会亲临战场,指挥战斗。诸将不用命者,皆斩。”

宗泽这话可是把帐中诸将吓了一跳。心说,你老人家现在连坐一会都要喘气了。如果再上战场,那真是不想活了。岳飞劝道,“宗帅,身体要紧。你且安坐城中养病。沙古质不过是女真一万户,还不配你老人家亲临战斗。”

陈淬也笑着说道,“宗帅,鹏举说得对。沙古质不过是宗翰的一条狗,不配你老人家亲自出手。你老人家的对手可是宗翰。”

但宗泽却是铁了心肠,一定要亲临战场。诸将谁也说不服他。岳飞望着宗泽坚毅的面容,心下感叹,老人家这是担心首战败了呀。

两军作战,无非一鼓作气。若是首战失败,军心必沮。宋军本来就是义军整编而成的,比乌合之众强上那么一点点。所以首战更加败不得。若是一败,说不定有的义军将领就会胸怀异志。

再看宗泽这次的安排,也是大有深意。岳飞和陈淬指挥骑军,曹成李成张用三人指挥步军。陈淬乃是宗泽麾下仅次于闾勍的大将,西军出身,参加过对西夏的十几次战斗。在骑军指挥上,还是有一套的。

至于步军,宗泽麾下三十多万军队,最能战的无非曹成李成张用三部义军。特别是曹成麾下的一万黑甲军,战力比宗泽的嫡系都强。

之所以不派战力可能更强的护民军步兵师,那是宗泽刻意为之。护民军步兵师,乃是宗泽的一张底牌。如果宗翰大军袭来,那时候才要护民军全力以赴。如今还是先让最强大的三股义军对付沙古质这条恶狗吧。

宗泽不过说了一会儿话,就又开始呼呼喘气。宗磐连忙又扶着宗泽躺在床上。诸将各自告别出营。岳飞和黄纵则被宗泽留在帐中。

宗泽望了黄纵一眼,很佩服地说道,“黄知府,你的大名我可是久仰了啊。能在短短数月之间让应天府恢复元气,成为乱世桃源,可见黄知府理政之能。”

黄纵最佩服的人就是宗泽。见宗泽对自己如此推崇,不禁激动地说,“能得宗帅一句赞扬,黄某三生有幸。不过应天府如今的局面,可不是黄某一个人的功劳。鹏举治军,李老理财,我只是负责地方琐事。真正功劳最大的,还是鹏举和李老啊。”

宗泽把目光转向岳飞,非常欣慰地说,“鹏举,你如今的作为,虽然有点不合礼法。但能让应天徐州二地百姓安居乐业,就是大功。时移则事异。如今金狗虎视中原,万岁又巡狩江南。想保住中原的千万黎民,只能用些权宜之计。”

岳飞惟惟称是。

宗磐在旁边接茬说道,“爷爷,你没到过应天府,不知道应天府如今的繁华。就是四年前的汴梁,也未必比得上应天府。我认为应天府的政策是对的。那不是权宜之计,那才是治国正道。”

作为宗泽的孙子,宗磐文武双全,因为中过一任举人,也有了读书人治国平天下的雄心。他对朝廷的政策很不满。认为正是朝廷的横征暴敛让金国乘虚而入。

他到过两次应天府,还特意走访了一些乡镇。他发现应天府的政策既简洁明了,又细致入微,根本没有什么灰色地带。所以他一直在宗泽耳边鼓吹应天府的重商利民政策。

宗泽不是个迂腐的读书人。他的眼界开阔。但他不能公开赞成应天府的一些作为。因为朝廷正盯着宗泽的一举一动呢。但就算宗泽再小心,还是被朝廷赶出了汴梁。

宗泽瞪了一眼宗磐,把宗磐吓得伸了伸舌头,退到了一边。宗泽叹了一口气,忽然对岳飞说道,“鹏举,磐儿才具有限,不适合战场杀伐。这次会战过后,你带磐儿回应天府吧。到了哪里,给他安排个文职。他也是个举人出身,简单的文职还是可以胜任的。”

岳飞和黄纵对视一眼,全都看出了对方的忧虑。宗泽这明显就是托孤了。偏偏宗磐没听出弦外之音,反而很高兴地看着黄纵。“黄大人,我没考中进士。做不得大官。你能让我做个书吏就行了。”

宗磐之所以听不出弦外之音,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的爷爷永远不会死。他从小跟着宗泽,在宗磐心里,爷爷就是永恒的天空。

岳飞斩钉截铁地说道,“宗帅放心。宗磐乃是大才,到了我应天府,绝对有他的用武之地。”

宗泽笑着点点头。宗泽膝下只有一子,早夭,只留下宗磐一个遗腹子。被宗泽从小抚养在身边。所以宗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宗磐。

四人在帐中谈了一会儿,看宗泽面容疲倦,正要告退。却见陈淬领着两个人走进了大堂。“宗帅,庞神医到了。”

庞神医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须发皆白,穿着一身灰布袍子,两只眼睛却是极为明亮。一看就是身上有功夫的人。进了大堂,大步走到宗泽床前,开始给宗泽号脉。

跟着庞神医进来的另一个人,却是个三十来岁的书生。这书生穿着长袍,浑身散发着一股书卷气。但在书卷气里,又透出一股洒脱不羁的英气。

岳飞对庞神医只看了一眼,但对这书生却一连看了几眼。因为这书生的气质太特别了,和初到应天府的黄纵有点像,但与黄纵相比,这书生的自信明显更强大。

岳飞暗暗说道,好一个狂生。

庞神医号完了脉,闭目沉吟了一下。宗泽笑道,“庞先生,有什么话尽管说。老夫年过六旬,就是现在归天,也不算早夭了。”

“这个。”庞神医迟疑了一下,终于说道,“宗帅体内血气郁结,明显阳气过盛。须服点清热降火的药物。不过心病还须心药医。只是我善治病,不善治心。”

宗磐一听庞神医自承医术不精,不禁有点着急,低声说道,“不善治心,也敢称神医。”

庞神医听见了宗磐的话,不禁老脸一红。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指着那个书生说道,“但老夫带来了善于治心的名医。宗帅,这位就是薛弼薛宗道。”

薛弼走到宗泽床前,深深一揖,抱拳说道,“晚生见过宗帅。”

宗泽打量了一下薛弼,有点疑惑地问道,“宗道的医术莫非比庞先生还高?不知师从何人?”

薛弼哈哈大笑道,“在宗帅面前,晚生不敢虚言。晚生读得的是四书五经,修的是圣贤之道。至于医术,实在是一点不懂。”

薛弼话一落口,立即引起了宗磐的警惕。宗磐赶紧拦在薛弼面前,大声喝道,“大胆狂生。既然不懂医术,为何敢妄称精于心医?莫非你心怀歹意,想谋害我爷爷不成?”

岳飞虽然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什么举动,但浑身的肌肉早已绷紧,只要薛弼有什么不利宗泽的举动,岳飞有信心在保护宗泽的前提下一招拿下薛弼。

但薛弼依然神采飞扬,对宗磐的敌意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拱手对宗泽说道,“在晚生看来,宗帅根本没病。之所以虚弱至此,不过心中郁结,以至食不下咽。”

宗磐奇怪地说道,“咦,你怎么知道我爷爷这几天吃不下饭?”

宗泽喝退宗磐,望着薛弼说道,“宗道不须故弄玄虚。快快来治老夫的心病吧。”

薛弼的目光打量了站在床边的岳飞一眼,洒然一笑。“这位想必就是击杀银术可的宗帅爱徒岳鹏举吧?”

岳飞点头笑道,“在下正是岳飞,还请宗道兄多多指教。”

薛弼大咧咧地说道,“好说好说。”

这下倒是把旁边的黄纵气了个够呛。心中说话,你这个狂生,岳帅只不过和你客气客气,你还以为岳帅真的要向你请教啊。真是岂有此理。

薛弼把脸转向宗泽,笑着说道,“宗帅之病,一病朝廷之疑,二病汴梁之防,三病宗翰之军。三病合一,就在宗帅体内种下了一团郁气。但在晚生看来,只要破了宗翰之军,汴梁之防就会安然无恙。”

宗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如何破宗翰之军?”

薛弼用手一指岳飞,“胜负手正在岳鹏举身上。护民军战力,天下有目共睹。只要护民军全力以赴,必破宗翰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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