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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12 13:3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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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祖望——浙东学派的集大成者
予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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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乙酉正月初五亥时,一代人杰全祖望诞生于今海曙区月湖西岸的桂井街全宅内。
全祖望故居
全祖望(1705-1755),字绍衣,小字补,号谢山,别号双韭山人,鲒埼亭长,孤山社小泉翁,人称谢山先生。全家原为望族,在清初,全氏祖辈参与抗清复明活动,与张苍水、钱肃乐沾亲带故,后抗清失败,家破人亡,到他出生后,虽社会已由稳定而“盛世”,但全家已家道中落,趋于清贫。但先生天资聪慧,一生勤学、精通博史。他四岁能解《四书》、《五经》,七岁能读《资治通鉴》,人称神童。
全祖望故居
先生一生博学多达,奈何命途多舛。十九岁由督学王兰生推选入京,见当时侍郎方苞。雍正十年(1732年)中顺天乡试,当临川翰林李绂看到全祖望的考卷都为之惊叹,曰:“此深宁、东发后一人也!”是年八月其妻张氏因难产而死。雍正十三年(1735年)续娶满洲学士春台之女曹孺人为妻,家贫,典当二万卷书于仁和黄坚仓。乾隆元年(1736年)中三甲第三十六名进士,赐‘同进士出身’,时年三十二岁。初为庶吉士,不久受权贵排斥,散馆归班,乾隆二年九月回乡,专心著述,授徒为业。应绍兴太守杜甲之请,任蕺山书院山长,因杜甲傲慢,不久辞去,又主讲过广东高要端溪书院。为谢山学派创始者,弟子有董秉纯、卢镐、蒋学镛等。乾隆二十年(1755年),六月底,全祖望不复能言,日夜作鼾声如睡,七月二日,声渐微,卒年五十一岁。
先生虽贫病而著述不辍。他37岁时三笺《困学纪闻》,42岁时补辑《宋元学案》,45岁至48岁的晚年仍朝夕不倦地七校《水经注》。临终前还自编文集。他提出的“学贵自得、融会百家”的思想有着丰富的内涵,堪称其一生的学术总结。他特别反对一味拾人牙慧、步人后尘,或墨守一家、囿于成说,从而失去自己独立思考的品性和学术创新空间的做法,赞誉元代吴澄的学术兼收朱熹、张载、吕祖谦、陆九渊之长,治学不墨守一家,而是“以求自得,不随声依响以为苟同”。在他看来,自得之学当是汲取百家之所长,再经过自己悉心揣摩、加以融会,从而获得属于自己的真知。全祖望还把自己所主张的自得之学与两种虚假的“自得之学”区别开来,并对它们进行了批判。其一,脱离真知的“自得”即那些“稍有所见,即以为道在是”的“自得”,实质是蹈虚空言,被先生斥为游谈无根之学。其二,以他人之见矜为“自得”即以掠人之美为“自得”。针对以上两种积弊,全祖望提出“躬行”实践的主张。他认为既然有蹈空虚说之存在,则“论人之学,当观其行,不徒以其言”(《外编·碧止杨文元公书院记》),强调不能仅据其人之言而论其学,应当在实践中对其学说进行考察。自得之学,必须验之于躬行。
这种精神,渗透在全祖望一生的学术实践之中。他为黄宗羲辑补《宋元学案》,堪称是贯彻其学术宗旨的典范。全祖望对《宋元学案》的续修工作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在内容上有所增补。《宋元学案》共有91个学案,其中属于全祖望增补的共计32个,凡33卷,约占全书所立案卷的三分之一。经他增补之后,宋元学术的主流与支流均得到充分反映,学术思想发展的面貌更为全面。二是对黄宗羲的原本加以“修定”、“次定”、“补定”,考订其中的失误。全祖望不为黄宗羲的失误隐讳,明确地指出原书中存在的不足,在各学案中不存门户之见,客观叙述各家各派学术利弊得失,达到了融会百家的目的。清代文学家全祖望。三是完善了学案体例。全祖望将史“表”运用到学案体裁之中,每一学案内先立《学案表》以揭明学术源流,这是一个创举;同时增订并精心撰写《序录》,概括评价各派学术。他在对待各学派的态度上比黄宗羲更为开放,持论往往较黄宗羲更为博大平恕。经过全祖望续修的《宋元学案》,不仅成为中国学术史著作成熟的标志,而且反映出融会诸说、不定一尊、注重独创的治学精神,深为学者所推崇。此外,全祖望七校《水经注》、三笺《困学纪闻》的学术实践,也是对其学贵自得、融会百家治学思想的最好注解。正因为如此,全祖望对于清代学术风气的转变所起的作用至为关键,而他的思想认识以及学术见解,对于今天的学者治学也不失为一种有益的借鉴和启示。
全祖望还写了不少传记散文。碑铭如《忠介钱公第二碑铭》、《二曲先生窆石文》、《亭林先生神道表》、《梨洲先生神道碑文》、《前侍郎桐城方公神道碑铭》、《厉樊榭墓碣铭》等,是记叙清代重要人物和学术文艺的重要文章。传论如《庄太常传》、《陈同甫论》、《明庄烈帝论》,记序如《浦阳江记》、《梨洲先生思旧录序》,简帖如《心丧□子答鄞令》,以及其身后门人所编文集《外编》中的《查初白先生墓表》、《梅花岭记》、《华氏忠烈合状》、《屠董二君子合状》、《江浙两大狱记》等文,也 都不是寻常之作。
他的文章别具特色,有着一种雄壮之美,是当时文坛的一朵奇葩。章学诚先生在<乙卯杂记>中谈及《鲒崎亭集》时,说全氏的文章“盖于东南文献及胜国遗事尤加意焉,生承诸老之后,渊源既深,通籍馆阁,闻见更广”。盖谢山的学问“如百尺楼台,实从地起,其功非积年工力不可。”有这样深厚的学问作底子,全先生的文章自然是能够抗得住“大题目”的。全祖望的诗歌多注意评骘人物,表彰忠义,笔较质直。如《梅花岭记》这篇文章,今天我们重点来介绍一下。
这是在明亡百年以后,全祖望登上梅花岭,怀着崇敬的心情,用饱蘸感情的笔墨记叙了史可法以身殉国的悲壮事迹,歌颂了他舍生取义、视死如归的忠烈行为和崇高的民族气节,用文字为这位大义凛然的民族英雄树立了一座不朽的丰碑。其中有一段是这样描写的,“顺治二年,清兵围江都,史可法见大势已去,不愿落入敌手,甘愿殉职。并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副将史德威。城破的时候,史可法想要自刎,然被手下将士抱住。这时,“忠烈大呼‘德威’,德威流涕不能执刀。”于是,大家簇拥着他拼死突围。目睹部下一个个倒了下去,“忠烈乃瞠目曰:‘我史阁部也。’”清军统帅和硕亲王多铎以“先生呼之,劝之降”,史可法“大骂而死”。读这一段,每每使人热血沸腾,英豪之气顿时充斥全身。尤其是忠烈“瞠目”之一喝,真是如临其境,如闻其声。
纵观《梅花岭记》一文,我们可以看出其章法严谨,全文紧扣史可法的英勇就义,并按就义前、就义时、就义后的顺序写,最后对就义加以议论,总结全文。文章处处照应梅花岭这个地点,注意选取史可法事迹中典型性的细节表现史可法的精神。文章议论显得比较含蓄,言近旨远,令人回味。 读那个年代的文字,不是桐城文派的纳“义理”、“考证”于“文章”,就是如随园老人之讲求性灵。虽然各有佳处,然很少有“上得万言书,写活真豪杰”这样的“大手笔”。而读到全祖望的文章,却会使人们眼睛为之一亮。
文章赞颂了史可法忠于职守、慷慨就义的高贵品质和广大爱国群众反抗强暴、誓死不屈的崇高气节,并对洪承畴之类的汉奸作了无情的讽刺,抒发了作者的民族意识。主题明确,感情深沉,寓褒贬于客观叙述之中,语言含蓄精练,富有感染力。严酷的文网迫使作者避实就虚,巧构思,精剪裁,对史可法的战斗经过简略记述,而用大量篇幅记述其语言、行动和有关传说,通过正面描写和侧面烘托陪衬的方法,以塑造抗清义士的高大形象。文章叙议结合,记叙部分以突出史可法的民族气节,生动传神;议论的文字则揭示其殉难的意义,深化了文章的主旨。由此可见他的文章,情感强烈、爱憎分明、笔调夸张,虽与那个时代的主流学术是颇有些距离的。然而,正是这种充满情感的写作,才使他的文章脍炙人口。
他一生勤学善思、精通博达,其人生虽仕途坎坷,但人品却冰清玉洁,以耿直清正的品格和汪洋恣肆的才情,构成了德才皆备的人格,成为了浙东人民敬仰的先贤。
参考文献
[1]周雪燕.全祖望:操守躬行[J].宁波通讯,2018(01):78.
[2]亓娇,张凯.全祖望经学思想研究概略[J].社科纵横,2017,32(11):121-125.
[3]连凡.全祖望对宋元儒学思想史的构建与阐释——以《宋元学案》为中心的考察[J].甘肃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7,27(04):36-47.
发布于 2020-12-05 13: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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