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光风耀玉堂——浅析史湘云
SeedSummerTomb 评论 红楼梦
2023-09-24 18:31:53 已编辑 上海
(第一次写论文作业,存档一下)
《红楼梦》塑造了多个生动的重要女性形象,史湘云这一角色尽管所占篇幅比几位主角较少,却让人过目难忘。不似钗黛二人在不同时代引起褒贬不一的争议,每一代读者对史湘云都有独特的喜爱。她“是真名士自风流”的天真豪爽惹人怜爱,而“湘江水逝楚云飞”的结局则让人无奈悲哀。
1. 身世背景及性格矛盾
史湘云的性格具有两面性:一面是俗的,体现在她的娇憨天真、不拘小节;而另一面却是被动而入世的,体现在她认可封建社会价值观、听从包办婚姻最终青年守寡。
黛玉从始至终是一个理想主义者:通晓事理但不入世,选择“质本洁来还洁去”;宝钗知世故而“圣人无情”:在看透世界的本质后能够自洽地妥协于世俗、并按照封建社会的规则明哲保身。钗黛二人都能跳出常理而看见时代给自己的两个选择:出世还是入世,并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但湘云不同,她像一个孩童一样毫不知情,仅仅跟随内心行事。她既会说“你们都是假清高,最可厌的。”也会劝宝玉“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因此她的性格中有明显的矛盾之处,而造成这种矛盾的原因,主要来源于悲哀的身世背景:出生贵族却父母双亡。
同王熙凤一样,湘云首次出场也是大笑着的:“只见史湘云大笑大说的,见他两个来,忙问好厮见。”但与前者带有迎接林黛玉并讨得贾母欢心的目的不同,她的“大笑大说”完全是自然流露的日常习惯。这一行为不符合封建贵族小姐作风,因此必然立即给读者留下一个豪爽、豁达的少年人形象。同样在第二十回中,咬舌子“二”“爱”不分和让黛玉去挑宝钗的毛病两个情节则更为她添上天真、甚至是单纯得口不择言的色彩。
经过与宝玉、黛玉的亲密相处后,仅两日便要回去,小说的情绪直转而下,并引出湘云做针线活计的细节:“且说史湘云住了两日,因要回去。贾母因说:‘等过了你宝姐姐的生日,看了戏再回去。’史湘云听了,只得住下。又一面遣人回去,将自己旧日做的两色针线活计取来,为宝钗生辰之仪。”而在生辰看戏时“倒像林妹妹的模样儿。”一句顽童之语引起一场在读者看来倒十分可爱的小小争执,但是湘、黛二人都提到了贵族与平民的对比,这正是湘、黛之对比,借此写湘云在表面的豪爽之下实则也有敏感多疑的、对自己的身世感到自卑自怜的一面。
至于第三十二回则尤为突出这种矛盾,强调湘云的凄惨身世并直接点明她性格中依附世俗的一面。“我但凡有这么个亲姐姐,就是没了父母,也是没妨碍的。”写她对于父母双亡、茕茕孑立的处境感受之深、不但没有忘记伤痛反而时时想起。对于做鞋一事“我成了你们的奴才了”虽是嬉笑怒骂的一句,但也显出她在豁达之下的高自尊,从而顺理成章地引出劝诫宝玉考取功名的“混账话”。这一情景表面上是突兀的,因为它与湘云的独一无二形成强烈对比,读者原本会以为她也是黛玉式的、追求永恒之真善美的理想主义者,但到了这里却忽地让她赞同传统礼教对于男子的要求、甚至与袭人站在同一派别。但其实一切有迹可循,湘云处在一个岌岌可危、无依无靠的地位,身边的人必然常常对她提及婚姻中理想丈夫的标准:具有仕途成就,因此封建社会的规则可以给没有安全感的她提供一定的安全感。湘云一直在说服自己认同潜意识里并不认同的封建价值观,这便是矛盾的成因。
小说至此已大致完成对于史湘云这一角色的基本形象刻画,至于后续命运发展,则正是这种独特的矛盾性格所导致。
2.名士风流展现的中性气质
在《红楼梦》的众多角色中,具有中性气质的并不少见,贾宝玉、贾探春、王熙凤、蒋玉函等都具有刻板印象下的部分异性气质。但其中最明显也最让读者津津乐道的,还属于史湘云,而这种中性气质在她对魏晋名士风流气度的追求中表现尤为明显。
《世说新语·任诞》中写道“名士不须奇才,但使常得无事,痛饮酒,读《离骚》,便可称名士也。”魏晋时期社会黑暗,大批贵族文人为了逃避险峻的政治形势,选择了放浪形骸、饮酒服药、玄学清谈的生活方式,隐逸之风就此兴起。他们举动豪放不羁,但内心实则因动荡不安的社会局势而深感痛苦与孤独。史湘云在多个方面与他们不谋而合。
湘云的肖像描写中多为身体形态,而不像其他女性角色那样细致描写其面部。“倒扮上男人好看了。”“越显的蜂腰猿背,鹤势螂形。众人都笑道:“偏他只爱打扮成个小子的样儿,原比他打扮女儿更俏丽了些。”湘云不但多次身着男装,而且居然比女装更加好看。中国古代女扮男装题材并不少见,如《花木兰》《女驸马》等,但她们都带有目的性。而湘云的不同之处在于她是出于自我意愿的,仅仅因为愿意做而做,像游戏一般。正如《世说新语·容止》中所展现出对“美姿容,面至白”的、具有传统女性气质的男子相貌的推崇一般,湘云展现出一种兼具两种气质之优点的脱俗之美,像她笔下的海棠花“也宜墙角也宜盆”那样同处于二者之间。
不只是由于穿男装而“猛一瞧倒像是宝兄弟”,湘云的中性气质与宝玉其实是相似的。探春的“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那时自有我一番道理。”本质上是控诉父权社会的不公,而凤姐“是个脂粉队里的英雄,连那些束带顶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指的则是她的能力出众。唯有宝玉与湘云,他们所展现出的中性气质是一种孩童的无性别,让他们都无法理解和认同封建社会的规则。宝玉选择与世俗礼教针锋相对,这反而是由于他的性别特权和家庭背景让他能够有叛逆的机会,但湘云没有这样的机会,她的孤独的成长经历带来的只有痛苦,大观园对她而言是逃避这种压抑的途径,正如薛瑞生先生所言“史湘云是封建社会的逍遥者,她独立于叛逆者与卫道者之间,用笑迷迷的眼光看着人世,风度显得是那么潇洒飘逸。” [1]
湘云的中性气质还表现在传统女性气质与传统男性气质的冲突之中。湘云有大量不符合传统女性气质的地方:在芦雪庵“腥膻大吃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醉后“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高兴之时常常“拍手笑道”等等,它们不符合封建礼教对女性的束缚,却完全是魏晋名士的豪放作风。然而,她最终却在懵懵懂懂中走上了封建礼教为女性铺设的道路。在大观园中湘云的中性气质是被包容的、是她的可爱和独特之处,但一旦离开这个乌托邦,女性和男性的社会分工陡然加剧,作为女性,她无法尽情作诗饮酒,中性气质被封建社会强行矫正,更何谈“是真名士自风流”。
《世说新语·任诞》写道“桓子野每闻清歌。辄唤奈何!谢公闻之曰:‘子野可谓一往有深情。’”湘云正是这样一个情感丰富、敢爱敢恨的名士形象,让人喜爱又怜惜。
3.云散高唐反映的悲剧命运
鲁迅曾言“不过在戏台上罢了,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 ” [2]《红楼梦》中人物命运各有各的悲剧,但其中史湘云是特殊的,她虽然幼时丧亲,但毕竟出生贵族,是阶级受益者,本该“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只是最终“云散高唐,水涸湘江”。她不像林黛玉那样追求极致、与封建社会格格不入,也不像薛宝钗那样虽有青云之志但成了封建社会的牺牲者,“湘云并不作为“情”的悲剧的践行者出现,也不只作为“礼”的受害者出现,她代表的是美好人格的被毁灭和个性的被压抑的悲剧。” [3]
曹雪芹赋予史湘云的美是青春之美,是理想与诗歌之美。湘云与贾府其他少年人不同,她是大观园的客人,并不能时时刻刻待在这个乌托邦,因此大观园对她而言就像是一场逃避红尘现实的梦,而最能体现着一点的便是湘云对于参与作诗活动的极度热忱。“史姑娘说,他们作诗也不告诉他去,急的了不的。”现实是如此令人失望和恐惧,以至于大观园中的艺术之美、情感之美成了唯一的寄托。然而,这场梦再美好也终究是要醒来的,诗与美在残酷的现实中一文不值。
“憨湘云醉眠芍药裀”更是体现了这一点。湘云的梦并不是无意识的、浑浑噩噩的梦,而是主动追求的“醉梦”,是对超越世俗的寄托。“泉香而酒冽,玉碗盛来琥珀光,直饮到梅梢月上,醉扶归,却为宜会亲友。”她在醉梦中所思所念的仍然是亲友,即使醉了也能与大观园里的姐妹继续作诗、继续延续青春的美好。怡红夜宴时湘云掷出的签题着“香梦酣沉”,但诗句写的确实“只恐夜深花睡去。”。这里的“恐”字也许不只是恐怕,还是作者站在命运的视角对她的惋惜。真正值得恐的不是花睡去,而是花醒来。
湘云的命运正像她作的谜面“溪壑分离,红尘游戏,真何趣?名利犹虚,后事终难继。”耍的猴儿被艺人牵扯操控,一番杂耍游戏之后留下一阵欢笑闹剧,一切终究化为空虚。湘云早早看出世间名利皆为浮物,但命运却是无法改变的,”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
结语
《红楼梦》尽管有一定时代局限性,但仍然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即便最终难逃“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命运,书页之间的诗歌之美、青春之美、情感之美仍然感染着一代又一代的读者。这部小说本身就是一座大观园,它永远在那里。
18|“美人微瑕”的史湘云——红楼梦里最健康的女子·上六个太阳金关注IP属地: 湖北
2017.08.26 20:51:12字数 2,773阅读 1,473
美人微瑕
【判词: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转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
美人之出身 史湘云是介于林黛玉和薛宝钗之间的女子,她没有“病西施”的孤高自许却有着黛玉的纯真善良;她没有“冷美人”的冷漠无情却有着宝钗的贤惠大方。本出生于富贵之家的她理应过着锦衣玉食的娇贵生活,却因为她自幼父母双亡,虽然住在叔父忠靖侯史鼎家里,顶着史家大小姐的名头,但是婶母对她不好,日常生活里只拿她当丫鬟使唤,在家里做女红到大半夜。 没有父母的疼爱,没有兄弟姐妹的相伴,湘云在史家是度日如年。因此她最欢喜贾母或者宝玉打发人来接她到贾府小住的时候。湘云度过的最幸福的日子都是在贾府发生的。小的时候,贾母怜惜她无父无母,就把湘云接到自己身边养了好些年。她和宝玉同吃同住,有贾母的疼爱,有众姐妹的陪伴,有袭人的贴心照顾,她事事顺心,有着一个美好的童年。无父无母的她在性格养成上没有受到不好的影响,我们才能看到一个长大了的英气豪爽的健康女子。 美人之貌 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史湘云都是健康的。红楼里的林黛玉有弱症,薛宝钗有热症,就连精明能干的王熙凤都有卧病在床的时候。但曹雪芹笔下的湘云体健貌端,割腥啖膻,烧烤鹿肉,吃了欢快;喝醉了酒,枕着芍药花睡在石头上也没见她感冒。“蜂腰猿背,鹤势螂形”的湘云有着高挑的身形和雪白的皮肤,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别的文字是有关湘云面貌的描述。湘云有多美我们不知道,但是这个美人却有一个明显的缺点——口吃。不过她的口吃并不严重,就只是在“二”这个字上发音不清楚。
图片来自《1987,我们的红楼梦》
湘云在书中的第一次出场似乎有些突兀,宝玉和宝钗顽笑时,下人一句“史大姑娘来了”就没了下文。直到黛玉和湘云玩闹时我们才知道湘云是个“咬舌子爱说话”的人。 也许有人会疑惑为什么曹雪芹给史湘云这么一个云淡风轻的的出场方式,如此吝啬笔墨。要知道无论是宝玉、黛玉,还是凤姐、宝钗,甚至是三春出场时都有详细的人物描写与介绍;钗黛入府的文字何其热闹,贾府从上到下从主到仆,人人都忙着迎接。为什么轮到史湘云就只有一句“史大姑娘来了”呢?难道是曹雪芹特别不重视湘云吗?当然不是!因为钗黛入府是娇客,对待首次登门的客人,当然要隆重欢迎才不失主人家的礼数。可湘云从小是在贾府住惯了的,她来贾府就好比我们现在的孩子出门读书,期末回家时家人一句“回来啦”和一句“吃饭吧”这样自然简单。正因为湘云不是“稀客”,她才能首次出场便对宝玉撒娇道:你日日和黛玉在一处顽,我好不容易来了,也不理一理我。
美人之情 书中有多处描写湘云“怼”黛玉的行为,大家都把在这些行为理解为是湘云真、直的性格表现,却忽略了为什么湘云总是盯着黛玉一个人怼呢。细读红楼才能发现原来湘云也是喜欢着宝玉的,这种喜欢不仅仅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还有一种爱恋的成分在里面。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女主角明明是她,陪伴宝玉度过童年岁月的明明是她,和宝玉同吃同住伴在贾母膝下的明明也先是她,但她的“爱”哥哥却偏偏在黛玉入府后心里眼里只有一个“林妹妹”了。大气的湘云说不上嫉恨黛玉,但的确是后来的林黛玉“夺”走了贾母对她最深的疼爱和宝玉对她原有的关注和喜欢。她的心里有点失落,对黛玉有点酸溜溜的感觉,有事没事寻个机会“数落”下黛玉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湘云很清楚自己和宝玉是没可能在一起的。怡红夜宴时湘云掣的花签里偏偏注明自己不能饮酒,而是宝玉和黛玉对饮。许多人许多事是强求不来的,聪明的湘云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而对于湘云的心思,敏感的黛玉肯定早就知道了,但她能体谅湘云,理解湘云,总是真心真意对待湘云。 虽然湘云时常在言语上“刻薄”黛玉,但是她们两个的关系很要好,书中原话“湘云仍往黛玉房中安歇”,可见每回湘云来贾府玩都是住在黛玉房里,两个人睡一张床盖一条被子。如果不是真的关系好,这两位随性的女子怎么可能接受和不喜欢的人住在一起呢!
图片出自《1987,我们的红楼梦》
虽然湘云和黛玉的友情里夹杂着和宝玉的爱情的纠缠,但是两人都是在年幼之时失去双亲,同病相怜的俩才情女子更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意。大观园里的众姐妹各个多才多艺,钗黛二人的才情是最好的,能与这二人在诗词学问上拼一拼的也只有一个史湘云。
美人之才 结海棠诗社那天湘云并不在场,宝玉说“这诗社里若少了他还有什么意思”便要去清湘云,被袭人拦住了。湘云在史家,她从贾府派来送东西的宋妈妈嘴里得知大家伙在结诗社作诗玩,自己却不能参加,在家里急得不得了。最后还是出动了贾母这个老祖宗,第二日一早接来了湘云才遂了两人的心愿。 湘云对众人说“容我入社,扫地焚香我也情愿”,这样谦逊的女子却是在和众人的闲聊中依韵和了两首海棠诗,信手拈来的佳作引得众人喝彩。“秋阴捧出何方雪,雨渍添来隔宿痕”、“蘅芷阶通萝薜门,也宜墙角也宜盆”,湘云的这两首海棠诗大有“压卷”的意味,但她还未尽兴,开口先自邀一社。当天她和宝钗灯下拟题出了十二个菊花题,次日热闹的螃蟹宴结束后便是菊花诗的才艺大比拼。 此轮诗会中虽说是黛玉夺了魁“孤标傲世偕谁隐”的佳句成了黛玉性格的写照,但她对湘云做的《供菊》是赞叹不已,认为自己的诗是“伤于纤巧”,不及湘云的“圃冷斜阳忆旧游”、“抛书人对一枝秋”。要知道我们的林姑娘最是心高气傲之人,从不对谁迎合奉承,在元春省亲命人作诗黛玉想的是要“大展奇才,将众人压倒”,她说自己的诗不如湘云的便是真心觉得湘云的诗写的好。能让公认的才女都佩服的湘云,在诗才上的确有过人之处。“萧疏篱畔科头坐,清冷香中抱膝吟”这句表现了湘云以隐女自居,“最是公正”的大嫂子对她也是赞赏有加。 若说湘云的菊花诗还是“初试牛刀”,那她在芦雪庵和凹晶馆的联诗就是她诗才的最佳表现。芦雪庵里的湘云大口吃肉被嘲笑时反击“你们知道什么是真名士自风流,你们都是假清高,最可厌,我这会子腥的膳的大口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有鹿肉助兴的湘云果真才思敏捷,对的又多又快又好,以一人之力独占黛玉、宝钗、宝琴三大才女。 中秋之夜本是家人团聚共同赏月的日子,湘黛两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伴在一处吟诗取乐。湘云的一句“寒塘渡鹤影”把黛玉都难住了“……这叫我对什么才好?‘影’字只有一个‘魂’字可对,况且‘寒塘渡鹤’何等自然,何等现成,何等有景且又新鲜,我竟要搁笔了”。 湘云除了能吟诗作对,她还有非常出色的女红刺绣之才。湘云出众的针线活是在史家“锻炼”出来的,湘云这一代所处的史家正走向没落,它没有像贾府一样“摆空架子”养着一堆下人,史家嫌养下人开销大,针线活都是湘云和婶母们亲自动手。除了能做些日常的衣服鞋袜,湘云还打的一手好蝴蝶结子,宝钗生日的时候,湘云送她的生辰礼物也是自己做的“两色针线活计”。怡红院的针线是不要针线房的人动手的,宝玉喜欢精致的物件,袭人忙不过来便经常请湘云帮着做。有一次宝黛闹别扭拌嘴时,被黛玉铰断的扇套就是出自湘云的手艺。“扎的出奇的花”的扇套被宝玉献宝一样拿出去给这个人瞧给那个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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