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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破惊石系列之六=====甄士为谁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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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3 12:36:41 | 显示全部楼层
天破惊石系列之六=====甄士为谁隐?【史湘云龙袍+木秀于林&英豪大度===田秀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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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 太极格局研究新天地)

史湘云穿的“绣龙”衣裳,竟然是龙袍?
2017-03-18 09:07·老狼说酒


红楼隐史

史湘云是宝玉青梅竹马的朋友,两人自小就在一起玩闹。袭人原是服侍湘云的,湘云走后才去服侍宝玉。湘云的身世比黛玉还要凄惨些,她从小父母双亡,由叔父抚养,而且她的婶母待她并不好,可湘云却始终乐观从不怨尤。才华可比宝黛却比黛玉开朗豪爽、比宝钗真诚善良的她是红楼梦中最鲜活的人物,令人喜爱。朱慈炤把史湘云列在金陵十二钗正册第五位,居然还排在妙玉自己、迎春南明、凤姐等人的前面!这史湘云究竟是何来历?

第二十一回:“湘云仍往黛玉房中安歇。【庚辰(戚序、蒙府)夹批:前文黛玉未来时,湘云、宝玉则随贾母。今湘云已去,黛玉既来,年岁渐成,宝玉各自有房,黛玉亦各有房,故湘云自应同黛玉一处也。】”从脂砚斋说“湘云自应同黛玉一处”可见湘云同黛玉的天然紧密关系。

可是从第三十七回中:“至晚,宝钗将湘云邀往蘅芜院去安歇。”后,湘云就在蘅芜苑住下来了。而且第四十九回里写到:“保龄侯史鼐又迁委了外省大员,不日要带家眷去上任。贾母因舍不得湘云,便留下他了,接到家中,原要命凤姐儿另设一处与他住。史湘云执意不肯,只要与宝钗一处住,因此就罢了。”

与宝玉黛玉有天然亲近关系的湘云最后被宝钗给拐了去,这湘云到底是谁?

史湘云根本就不是人!她是记录朱明王朝兴衰历史的《明史》!怪不得她被称做“话口袋子”,史书可不就是记事装话的么?

史家掌门人是保龄侯史鼐、忠靖侯史鼎。史鼎、史鼐反过来是鼎史、鼐史。鼎,古礼器,被视为传国重器、国家和权力的象征。鼐,《爾雅.釋器》:“鼎絕大謂之鼐。”郭璞注:“最大者”。这最大的绝大的鼎可不就是国家的象征么!原来史鼎和史鼐是颠倒了的国史!

第四十九回湘云叮嘱实为四皇子朱慈炤的薛宝琴道:“到了太太屋里,你别进去,那屋里人多心坏,都是要害咱们的”。说曹操曹操就回击,影射周后的宝钗批评她:“说你没心,却又有心,虽然有心,到底嘴太直了。”为何湘云心直口快?因为她是存记历史的史书,本就应据实而书,有一讲一,有二讲二。

还是同其他书中人物一样,王夫人亦是影射多人,“王夫人”分解开来是“王”和“夫人”两种人,主要是影射掌握着实际权力的阶层,王夫人的身份因交手对象的不同而不同:对着政权贾政时是泛指明朝国君,对着王熙凤魏忠贤就是天启皇帝,在决定宝玉婚配对象时是为朱由检选妃的天启皇后,对着黛玉晴雯和四儿五儿宝琴是掌管后宫的周后,下令把晴雯焚尸时就是誓要把杨嗣昌掘坟戮尸的东林党,只有单独对着宝玉表现母爱时才是简单的母亲角色。

湘云提醒四皇子宝琴的这些话正是朱慈炤借实为史书的湘云的口正告读者:周后的坤宁宫里人多心坏要害田妃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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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有朋友说:你解错了!湘云是皇帝!你看第四十九回描写:“湘云笑道:“你们瞧瞧我里头打扮的。”一面说,一面脱了褂子。只见他里头穿着一件半新的靠色三镶领袖秋香色盘金五彩绣龙窄褃小袖掩衿银鼠短袄,里面短短的一件水红装缎狐肷褶子,腰里紧紧束着一条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脚下也穿着麀皮小靴,越显的蜂腰猿背,鹤势螂形。众人都笑道:“偏他只爱打扮成个小子的样儿,原比他打扮女儿更俏丽了些。”

史湘云的皮衣底下穿着的是“绣龙”的衣裳。那可是龙袍!

我不由得大赞这位朋友好眼力!为这个发现点赞!

是啊!绣龙的衣裳谁人能穿?自然是皇帝了!这一点就是没文化的人也是清楚明白的!但是湘云是不是就如他所说是皇帝了呢?

可惜,不是!

这不过是朱慈炤玩的一个小花招!须得我们读书人将脑筋多绕两圈才能发现真相。

且看后面的补笔:“众人都笑道:“偏他只爱打扮成个小子的样儿,原比他打扮女儿更俏丽了些。”原来湘云此时穿的是男装,是小子的打扮!

那么湘云一个女孩儿,哪里来的男装呢?

请看第三十一回里的伏笔:“宝钗一旁笑道:“姨娘不知道,他穿衣裳还更爱穿别人的衣裳。可记得旧年三四月里,他在这里住着,把宝兄弟的袍子穿上,靴子也穿上,额子也勒上,猛一瞧倒象是宝兄弟,就是多两个坠子。他站在那椅子后边,哄的老太太只是叫‘宝玉,你过来,仔细那上头挂的灯穗子招下灰来迷了眼’。他只是笑,也不过去。后来大家撑不住笑了,老太太才笑了,说:‘倒扮上男人好看了。’”

原来,湘云穿的这件“五彩绣龙”的短袄是宝玉的!再看宝玉穿的是什么:“宝玉只穿一件茄色哆罗呢狐皮袄子,罩一件海龙皮小小鹰膀褂。”

看到没?“龙皮”褂!又是龙!

衣服都是“龙”的宝玉的身份不言自明:朱明的唯一的皇位继承人----朱三太子----老明公三子爷----朱慈炤!

而入主中原的番虏----满清宝钗只配穿雪(雪乡!)青(清!)番(不说了都明白!)羓(羊字旁!)丝外套,是完全不配穿龙袍的!

《红楼梦》中宝玉穿龙袍,修仙服丹而亡的贾敬升天要用皇帝驾崩的专用词“宾天”(实为“嘉靖皇帝”),贾府居然同北京紫禁城一样布局一般大小,朱慈炤就是通过这些帝王规制的描写明告读者贾府就是北京的朱明帝王家!

作家森林团队原创文章,对作品拥有合法版权,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红楼梦》金陵十二钗正册判词解析之史湘云2022年05月07日 09:01928浏览 · 14喜欢 · 1评论



爱追剧的画渣月中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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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湘云 判词
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
展眼吊斜晖, 湘江水逝楚云飞。
判词解析:
“富贵又如何?襁褓之间父母违”写湘云生于封建侯门富贵之家。所谓“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指的就是她家。但这又能怎么样?湘云在婴儿时期“襁褓之间”父母便去世了。虽然富贵而无人关心,从小没得过温暖。     第三句“展眼吊斜辉,湘江水逝楚云飞”中“展眼吊斜辉”说的是转眼之间,只有湘云一人独自面对落日感伤了。"湘江水逝楚云飞"点出了"湘云"二字。湘江在湖南,地属古代的楚国,故有楚云之称。湘江流逝,楚云飞散,隐喻史家衰败以及湘云夫妇生活的短暂,用的是楚怀王梦见巫山神女与之欢会的典故。
二.【画】几缕飞云,一湾逝水。
三.【曲】
乐中悲       “憨”
襁褓中,父母叹双亡。纵居那绮罗丛,谁知娇养?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准折得幼年时坎坷形状。终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
赏析:此曲唱史湘云。“乐中 悲”即荣华富贵中潜伏着危机,欢乐中潜藏着悲哀。湘云也许不像黛玉那样早夭,但等待她的也绝不是美好的生活。

湘云穿的是龙袍?这回可真冤枉了
书海夜航2018-07-13 19:30





“琉璃世界白雪红梅”里,宝黛的衣裳都那么出彩,古灵精怪的湘云妹妹自然不甘人后,于是,我们听到黛玉惊呼“孙行者来了”。谁料,湘云“孙行者”般的外套下面,原来还另有乾坤。只见她
里头穿着一件半新的靠色三镶领袖秋香色盘金五色绣龙窄袖掩衿银鼠短袄,里面短短的一件水红装缎狐肷褶子。
于是有看热闹的人惊呼:可了不得了,史湘云穿了龙袍了!“僭越”了!


我说,没见过咱可以不说,这就叫龙袍了?就穿个这就了不得了?这么个大呼小叫法,传出去让人家听了笑话。
我国民间的龙纹图案古来有之,从早期的红山玉龙,到商周时的钟鼎龙纹,再到后来秦汉时的写意古拙,唐宋时的雍容典雅,明清时的精致华丽,龙纹几乎贯穿了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史。先民们写龙、画龙、雕龙、铸龙、描龙、绣龙,可以说龙纹早已带着各种美好的寓意,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成为人们美好祝愿的载体。这里不过是湘云衣服上的龙纹,有什么好奇怪。


有人说不是啊,龙纹这东西,早在元朝就禁止在民间使用了。没错,元朝是有颁布过这种禁令。其实不仅元朝,盛行文字狱的明清,对这种身份相关的禁令执行得尤其严格。但所禁使用的龙形为“五爪”龙形,规定只可由皇家专用,四爪、三爪的“蟒形”,一爪的“夔龙”,甚至无爪的龙形,在民间都是常用的纹样。湘云好歹是公侯之女,穿个这样的龙纹的衣服,如何就僭越了?
五爪龙纹


三爪龙纹


明清时,官方有明文规定,双角五爪的龙由皇帝专用,其他皇子亲王等皇室成员,若使用有“五爪”龙纹图案的衣物器皿,需皇帝钦赐。除此之外,三爪、四爪的蟒可为民用,这其中,又规定了九卿以下文武百官限穿蟒服、忌着龙袍,蟒数及色彩根据官职各有规定。因此,这一件“五色绣龙”的短袄,不管是湘云自己的,还是穿了贾家谁的,都不算是“僭越”。
况且,“龙袍”的真正形制,可不仅仅是绣个龙纹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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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破惊石系列之六=====甄士为谁隐?【贾芸+倪二金刚+15.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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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 太极格局研究新天地)
朱慈炤《石頭記》全本(昭告天下)24 《红楼梦》第二十四回 醉金刚 轻财 尚义侠
脂硏石頭記
脂硏石頭記
解剖音韵固体物理民法统计量子力學模拟电路实变函数拓扑解石頭記
1 人赞同了该文章
九連環 第3單元 第5節
朱慈炤《石頭記》全本(昭告天下)24
《红楼梦》第二十四回
醉金刚 轻财 尚义侠【脂批:醉酒人最大方,只是醒了:未必肯借了。】
痴女儿 遗帕 惹相思【脂批:此处遗帕,与后回黛玉遗帕:对照。】

【庚辰:夹写“醉金刚”一回,是書中之大净场,聊醒看官:倦眼耳。

然,亦書中,必不可少之文,必不可少之人。

今写在:市井俗人身上,又加一“侠”字,则大有深意:存焉。】
【䝉回前总批:夹写醉金刚一回,是处中之大文字,聊醒看官倦眠而,然亦書中之必不可少之文字,必不可少之人,今写在市井俗人身上,加一“侠”字,则有大深意存焉。】
【靖回前批:“醉金刚”一回文字,伏芸哥:仗义探庵狱神庙水月庵。余三十年来,得遇金刚之样人:不少,不及金刚者:亦不少。惜不便:一一注明耳。壬午孟夏。】
話説林黛玉,正自:情思榮逗、缠绵固结之时,忽有人从背后:擊了他一掌,

【脂批:一掌,击醒:痴梦人红楼梦。朱由榔的遭遇:击醒明遗民】

说道:“你作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林黛玉倒唬了一跳,回頭看时,不是别人,却是香菱。林黛玉道:“你这个傻【庚辰侧批:此“傻”字:加于香菱,则有多少丰神:跳于纸上,其娇憨之态:可想而知。】丫頭,唬了我:这么一跳好的。你这会子:打哪里来?”

香菱嘻嘻的笑道:“我来寻我们的姑娘的,找他总找不着。你们紫鹃也找你呢,【庚辰侧批:一丝不漏。】说琏二奶奶送了什么茶茗叶来给你的。走罢,回家去坐着。”【庚辰侧批:“回家去坐着”之言,是恐:石上冷意。】一面说着,一面拉着黛玉的手:回潇湘馆来了。

果然凤姐儿,送了两小瓶上用新茶来。林黛玉和香菱:坐了。况他们:有甚正事谈講?【庚辰侧批:为学诗:伏线。】不过说些:这一个绣的好,那一个刺的精,又下一回棋,看两句書,【庚辰双行夹批:棋不论盘,書不论章,皆是:娇憨女儿神理。写得:不即不离,似有似无,妙极!】香菱便走了。不在话下。【庚辰眉批:是書最好看:如此等处,係画家,山水、树頭、邱壑:俱偹。末用“浓淡墨、点苔法”也。 亥夏。畸笏叟。】朱由检朱由榔生平交往
  如今,且说宝玉因被襲人找回房去,果見鸳鸯歪在床上看襲人的针线呢,見宝玉来了,便说道:“你往哪里去了?老太太等着你呢,叫你过那边请大老爷的安去。还不快换了衣服走呢。”襲人便进房:去取衣服。

宝玉坐在床沿上,褪了鞋等靴子穿的工夫,回頭見鸳鸯:穿着水红绫子袄儿,青缎子背心,束着白绉绸汗巾儿,脸向那边低着頭看针线,脖子上戴着花领子。

宝玉便把脸凑在他脖项上,闻那香油气,不住用手摩挲,其白腻不在襲人之下,便猴上身去涎皮笑道:“好姐姐,把你嘴上的胭脂:赏我吃了罢。”【庚辰侧批:胭脂,是这样:吃法。看官:可经过否?】一面说着,一面扭股糖似的:粘在身上。

影射王熙凤、鸳鸯:皆是阉党。
  鸳鸯便叫道:“襲人,你出来瞧瞧。【庚辰侧批:不向宝玉说话,又叫襲人,鸳鸯亦是“幻情:洞天”也。】你跟他一辈子,也不劝劝,还是这么着?!”

元 王实甫 《西厢记》:似神仙归洞天,空餘下杨柳烟,只闻得鸟雀喧。唐·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洞天石扉,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襲人抱了衣服出来,向宝玉道:“左劝也不改,右劝也不改,你到底是怎么样?你再这么着,【庚辰侧批:此五字内:有深意、深心。】这个地方:可就难住了。”一边说,一边催他穿了衣服,同鸳鸯往前面来見賈母。

見过賈母,出至外面,人马俱已齐偹。刚欲上马,只見賈琏:请安回来了,【庚辰侧批:一丝不漏。】正下马,二人对面,彼此问了:两句话。

只見傍边,转出一个人来,【庚辰侧批:芸哥:此处一現,后文:不見突然。】“请宝叔:安”。宝玉看时,只見这人:容长脸,长挑身材,年纪只好十八九岁,生得着实:斯文清秀,倒也十分面善,只是想不起:是哪一房的,【庚辰侧批:大族人众,毕真,有是理。】叫什么名字。

賈琏笑道:“你怎么发呆,连他也不认得?他是后廊上住的五嫂子的儿子:芸儿。”宝玉笑道:“是了,是了,我怎么就忘了。”因问他母親好,这会子什么勾当。

賈芸指賈琏道:“找二叔:说句话。”

宝玉笑道:“你倒比先:越发出挑了,【庚辰侧批:何尝是:十二三岁小孩语?】倒像我的儿子。”

賈琏笑道:“好不害臊!人家比你大四五岁呢,就替你作儿子了?”

宝玉笑道:“你今年十几岁了?”賈芸道:“十八岁。”伏賈宝玉18岁:开始为了生计四处奔波
  原来这賈芸:最伶俐乖觉,听宝玉这样说,便笑道:“俗语说的,‘摇车里的爷爷,拄拐的孙孙’。虽然岁数大,山髙髙不过太阳。只从我父親没了,这几年也无人照管教导。【庚辰侧批:虽是随机而应,伶俐人之语,余却伤心。】如若宝叔不嫌侄儿蠢笨,认作儿子,就是我的造化了。”

賈琏笑道:“你听見了?认儿子:不是好开交的呢。”【庚辰侧批:是兄凑弟趣,可嘆!】说着就进去了。

宝玉笑道:“明儿,你闲了,只管来找我,别和他们鬼鬼祟祟的。【庚辰侧批:何其堂皇正大之语。影射崇祯向犬丈周奎借饷】这会子我不得闲儿。明儿你到書房里来,和你说天话儿,我带你园里顽耍去。”说着扳鞍上马,众小厮围随:往賈赦这边来。
見了賈赦,不过是偶感些风寒,先述了賈母问的话,然后自己请了安。

賈赦先站起来回了賈母话,【庚辰侧批:一丝不乱。】次后便唤人来:“带哥儿进去太太屋里坐着。”宝玉退出,来至后面,进入上房。

邢夫人見了他来,先倒站了起来请过賈母安,【庚辰侧批:一丝不乱。】宝玉方请安。【脂批:好规矩。】邢夫人拉他上炕坐了,方问别人好,又命人倒茶来。【庚辰侧批:好层次,好礼法,谁家故事!?有明一代】一鐘茶未吃完,只見那賈琮綜来问宝玉好。

邢夫人道:“哪里找活猴儿去?!你那奶媽子死绝了,也不收拾收拾你,弄的黑眉乌嘴的,哪里像大家子:念書的孩子?!”

正说着,只見賈环、賈蘭小叔侄两个:也来了,请过安。邢夫人便叫他两个:椅子上坐了。賈环見宝玉同邢夫人坐在一个坐褥上,邢夫人又百般摩挲抚弄他,早已心中:不自在了,【庚辰侧批:千里伏线。】【脂批:宝玉敢是:爱物儿传国玉玺?谁見了:都要摩挲一番。伏賈环嫉妒:賈宝玉】坐不多时,便和賈蘭使眼色儿要走。

賈蘭只得依他,一同起身告辞。

宝玉見他们要走,自己也就起身,要一同回去。

邢夫人笑道:“你且坐着,我还和你说话呢。”宝玉只得坐了。

邢夫人向他两个道:“你们回去,各人替我问你们各人母親好。你们姑娘、姐姐、妹妹:都在这里呢,闹的我頭晕,今儿,不留你们:吃饭了。”【庚辰侧批:明显:薄情之至。】

賈环等:答应着,便出来回家去了。
  宝玉笑道:“可是姐姐们:都过来了,怎么不見?”

邢夫人道:“他们坐了一会子,都往后頭不知那屋里去了。”

宝玉道:“大娘方才说有話説,不知是什么话?”

邢夫人笑道:“那里有什么话,不过是叫你等着,同你姊妹们吃了饭去。还有一个好玩的東西给你带回去玩。”娘儿两个说话,不觉早又晚饭时節。

调开桌椅,罗列杯盘,母女姊妹们吃毕了饭。宝玉去辞賈赦,同姊妹们一同回家,見过賈母,王夫人等,各自回房安息。不在话下。【庚辰双行夹批:一段为“五鬼:魇魔法”引。脂硯。】
  且说賈芸进去見了賈琏,因打听可有什么事情。

賈琏告诉他:“前儿倒有一件事情出来,偏生你嬸子再三求了我,【庚辰侧批:反说:体面话,惧内人:累累如是。】给了賈芹了。他许了我,说明儿园里还有几处要栽花木的地方,等这个工程出来,一定给你就是了。”

賈芸听了,半晌说道:“既是这样,我就等着罢。叔叔也不必先在嬸子跟前提我今儿来打听的话,【庚辰侧批:已得了主意了。】到跟前再说也不迟。”

賈琏道:“提他作什么?【庚辰侧批:已被芸哥:瞒过了。】我哪里有这些工夫:说闲话儿呢。明儿一个五更,还要到兴邑去走一趟,须得当日赶回来才好。你先去等着,后日起更以后你来讨信儿,来早了我不得闲。”说着便回后面:换衣服去了。
賈芸出了荣国府回家,一路思量,想出一个主意来,便一迳往他母舅:卜世仁家来。【庚辰侧批:既云“不是人”,如何肯共事?想芸哥:此来空了。】

原来卜世仁:現开香料铺,方才从铺子里来,忽見賈芸进来,彼此見过了,因问他这早晚什么事跑了来。

賈芸道:“有件事,求舅舅:帮衬、帮衬。我有一件事,用些冰片麝香使用。好歹舅舅,每样赊四两给我,八月里按数送了银子来。 ”【庚辰双行夹批:甥舅之谈:如此?嘆嘆!】

卜世仁冷笑道:“再休提赊欠一事。【庚辰侧批:何如,何如?余言不谬。】前儿也是我们铺子里一个伙计,替他的親戚赊了几两银子的货,至今总未还上。因此我们大家赔上,立了合同,再不许替親友赊欠。谁要赊欠,就要罚他二十两银子的東道。况且如今这个货也短,你就拿現银子到我们这不三不四的铺子里来买,【庚辰侧批:推脱之辞。】也还没有这些,只好倒扁儿去。这是一。二则你那里有正经事,不过赊了去又是胡闹。你只说舅舅見你一遭儿就派你一遭儿不是。你小人儿家很不知好歹,也到底立个主見,赚几个钱,弄得穿是穿吃是吃的,我看着也喜欢。”
賈芸笑道:“舅舅说的倒干净。我父親没的时候,我年纪又小,不知事。后来听見我母親说,都还亏舅舅们在我们家出主意,料理的丧事。难道舅舅就不知道的,还是有一亩地两间房子,如今在我手里:花了不成?巧媳妇做不出没米的粥来,叫我怎么样呢?还亏是我呢,要是别个,死皮頼脸、三日两頭儿:来缠着舅舅,【庚辰侧批:芸哥:亦善谈,井井有理。】要三升米、二升豆子的,【庚辰侧批:余二人,亦不曾:有是气?】舅舅也就:没有法呢。”
  卜世仁道:“我的儿,舅舅要有,还不是该的。我天天和你舅母说,只愁你:没算计儿。你但凡立的起来,到你大房里,就是他们爷儿们:見不着,便下个气,和他们的管家或者管事的人们:嬉和、嬉和,【庚辰侧批:可怜、可嘆,余竟为之:一哭。】也弄个事儿管管。前日我出城去,撞見了你们三房里的老四,骑着大呌驴,带着五辆车,有四五十和尚、道士,【庚辰双行夹批:妙极!写小人口角,羡慕之言加一倍,毕肖。却又是:背面傅粉法。】往家庙去了。他那不亏能干,这事就到他了?!”

賈芸听他:韶刀的不堪,便起身告辞。【庚辰侧批:有志气,有果断。】

卜世仁道:“怎么急的这样,吃了饭:再去罢。”一句未完,只見他娘子说道:“你又糊塗了。【庚辰侧批:虽写小人家涩细,一吹一唱,酷肖之至,却是一气逼出,后文方不突然。《石頭记》筆仗,全在:如此样者。】说着没有米,这里买了半斤面来:下给你吃,这会子还粧胖呢。留下外甥:挨饿不成?”

卜世仁说:“再买半斤来添上就是了。”

他娘子便叫女孩儿:“银姐,往对门王奶奶家去问,有钱借二三十个,明儿就送过来。”夫妻两个说话,那賈芸早说了几个“不用:费事”,去的无影无踪了。【庚辰侧批:有知识、有果断人,自是:不同。】
  不言卜家夫妇,且说賈芸赌气离了母舅家门,一迳回归旧路,心下正自烦恼,一边想,一边低頭只管走,不想一頭就碰在一个醉汉身上,把賈芸唬了一跳。【庚夹批:自上看来,可是一口气否!?】

听那醉汉骂道:“臊你娘的!瞎了眼睛,碰起我来了。”

賈芸忙要躲身,早被那醉汉一把抓住,对面一看,不是别人,却是紧邻倪二。

原来这倪二是个泼皮,专放重利债,在赌博场吃闲钱,专管打降吃酒。如今正从欠钱人家索了利钱,吃醉回来,不想被賈芸碰了一頭,正没好气,抡拳就要打。【庚辰眉批:这一節对《水浒》杨志卖大刀遇没毛大虫一回看,觉好看多矣。己卯冬夜。脂硯。】

只听那人叫道:“老二住手!是我冲撞了你。”倪二听見是熟人的语音,将醉眼睁开看时,見是賈芸,忙把手松了,趔趄着笑道:【庚辰侧批:写生之筆。】“原来是:賈二爷,【庚辰侧批:如此称呼,可知芸哥素日行止,是“金盆虽破:分量在”也。】我该死,我该死。这会子往哪里去?”

《金瓶梅》50 琴童潜听燕莺欢 玳安嬉逰蝴蝶巷... 娇儿虽然不受宠,可金盆虽破分量在,吴大妗子、杨姑娘都来了;覌音庵王姑子还请来莲花庵薛姑子,还带了两个徒弟妙凤、妙趣。因为王姑子曾经跟月娘说过薛姑子法力深...

賈芸道:“告诉不得你,平白的:又讨了个没趣儿。”【庚辰侧批:本无心之谈也。】

倪二道:“不妨、不妨,【庚辰侧批:如闻。】有什么不平的事,告诉我,替你出气。【庚辰侧批:写得酷肖,总是渐次逼出,不見一丝勉强。】这三街六巷,凭他是谁,有人得罪了我醉金刚倪二的街坊,管叫他人离家散!”

賈芸道:“老二,你且别气,听我告诉你这原故。”【庚辰侧批:可是:一顺而来?】说着,便把卜世仁一段事:告诉了倪二。

倪二听了大怒,“要不是令舅,我便骂不出好话来,【庚辰侧批:仗义人“岂有不知礼者”乎?何尝是破落户?冤杀金刚了。】真真气死我倪二。也罢,你也不用愁烦,我这里現有几两银子,你若用什么,只管拿去买办。但只一件,你我作了这些年的街坊,我在外頭有名放帐,你却从没有和我張过口。也不知你厌恶我是个泼皮,【庚辰侧批:知己、知彼之话。】怕低了你的身分,也不知是你怕我难缠,利钱重?若说怕利钱重,这银子我是不要利钱的,也不用写文约,若说怕低了你的身分,【庚辰侧批:知己、知彼之话。】我就不敢借给你了,各自走开。”一面说,一面果然从搭包里:掏出一卷银子来。
賈芸心下自思:“素日倪二,虽然是:泼皮、无頼,却因人而使,【庚辰侧批:四字是评,难得难得,非豪杰不可当。】颇颇的有义侠之名。若今日不领他这情,怕他臊了,倒恐生事。不如借了他的,改日加倍还他也倒罢了。”

想毕笑道:“老二,你果然是个好汉,我何曾不想着你,和你張口。但只是我見你所相与交结的,都是些有胆量的有作为的人,似我们这等无能无力的你倒不理。【庚辰侧批:芸哥亦善谈,好口齿。】我若和你張口,你岂肯借给我。今日既䝉髙情,我怎敢不领,回家按例写了文约过来便是了。”

倪二大笑道:“好会说话的人。我却听不上这话。【庚辰侧批:“光棍眼内:揉不下沙子”是也。】既说‘相与交结’四个字,如何放帐给他,使他的利钱!【庚辰侧批:如今不单是親友言利,不但親友,即闺阁中亦然,不但生意新发户,即大户旧族:颇颇有之。】既把银子借与他,图他的利钱,便不是相与交结了。闲话也不必讲。既肯青目,这是十五两三钱有零的银子,便拿去治买東西。你要写什么文契,趁早把银子还我,让我放给那些有指望的人使去。”【庚辰侧批:爽快人,爽快语。】

《三侠五义》8:原来赵虎绕到前殿,将香炉内香灰粧在袖内。俗语说的好,光棍眼内揉不下沙子去,何况是一炉香灰!恶道如何禁得起。

賈芸听了,一面接了银子,一面笑道:“我便不写罢了,有何着急的。”

倪二笑道:“这不是话。天气黑了,也不让茶让酒,我还到那边有点事情去,你竟请回去。我还求你带个信儿与舍下,叫他们早些关门睡罢,我不回家去了,倘或有要紧事儿,叫我们女儿明儿一早到马贩子王短腿家【庚辰侧批:常起坐处人,毕真。】来找我。”

一面说,一面趔趄着脚儿去了。【庚辰侧批:仍应前。】不在:话下。【庚辰眉批:读阅“醉金刚”一回,务吃刘铉丹家山楂丸一付,一笑。余卅年来得遇金刚之样人不少,不及金刚者亦不少,惜書上不便历历:注上芳讳,是余不是心事“”也。壬午孟夏。】
  且说賈芸偶然碰了这件事,心中也十分罕希,想那倪二倒果然有些意思,只是还怕他一时醉中慷慨,到明日加倍的要起来,便怎处,心内猶豫不决。【庚辰侧批:芸哥实怕倪二,并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也。】忽又想道:“不妨,等那件事成了,也可加倍还他。”想毕,一直走到个钱铺里,将那银子称一称:十五两三钱四分二厘。

賈芸見倪二不撒谎,心下越发欢喜,收了银子,来至家门,先到隔壁将倪二的信捎了与他娘子知道,方回家来。見他母親自在炕上拈线,見他进来,便问那去了一日。

賈芸恐他母親生气,便不说起卜世仁的事来,【庚辰侧批:孝子可敬。此人后来荣府事败,必有一番作为。】【脂批:该批:果然。】只说在西府里等琏二叔的,问他母親吃了饭不曾。他母親已吃过了,说留的饭在那里。小丫頭子拿过来与他吃。
  那天已是掌灯时候,賈芸吃了饭收拾歇息,一宿无话。次日一早起来,洗了脸,便出南门,大香铺里买了冰麝,便往荣国府来。打听賈琏出了门,賈芸便往后面来。
  到賈琏院门前,只見几个小厮拿着大髙笤帚在那里掃院子呢。忽見周瑞家的从门里出来叫小厮们:“先别掃,奶奶出来了。”

賈芸忙上前笑问:“二嬸嬸哪去?”周瑞家的,道:“老太太叫,想必是裁什么尺頭。”正说着,只見一群人簇着凤姐出来了。【庚辰侧批:当家人:有是派頭。】

賈芸深知凤姐是喜奉承尚排场的,【庚辰侧批:哪一个:不喜奉承?!】忙把手逼着,恭恭敬敬抢上来请安。凤姐连正眼也不看,仍往前走着,只问他母親好,“怎么不来我们这里逛逛?”賈芸道:“只是身上不大好,倒时常记掛着嬸子,要来瞧瞧,又不能来。”

凤姐笑道:“可是会撒谎,不是我提起他来,你就不说他想我了。”

賈芸笑道:“侄儿不怕雷打了,就敢在长辈前撒谎。昨儿晚上还提起嬸子来,说嬸子身子生的单弱,事情又多,亏嬸子好大精神,竟料理的周周全全,要是差一点儿的,早累的不知怎么样呢。”【庚辰眉批:自往卜世仁处去:已安排下的。芸哥可用。己卯冬夜。1699年】
  凤姐听了满脸是笑,不由的便止了步,问道:“怎么好好的你娘儿们在背地里嚼起我来?”【庚辰侧批:过下无痕,天然而来文字。】

賈芸道:“有个原故,【庚辰侧批:接得:如何?】只因我有个朋友,家里有几个钱,現开香铺。只因他身上捐着个通判,前儿选了云南不知那一处,【庚辰侧批:随口语,极妙!】连家眷一齐去,把这香铺也不在这里开了。便把帐物攒了一攒,该给人的给人,该贱发的贱发了,【䝉侧批:世法人情,随便招来,皆是奇妙文章。】像这细贵的货,都分着送与親朋。他就一共送了我些冰片,麝香。我就和我母親商量,【庚辰侧批:像得紧,何尝撒谎?】若要转买,不但卖不出原价来,而且谁家拿这些银子买这个作什么,便是很有钱的大家子,也不过使个几分几钱就挺折腰了,若说送人,也没个人配使这些,【䝉侧批:作者:是何神圣?具此等:大光明眼,无微:不照!?朱慈照】倒叫他一文不值半文转卖了。因此我就想起嬸子来。往年间我还見嬸子大包的银子买这些東西呢,别说今年贵妃宫中,就是这个端阳節下,不用说这些香料自然是比往常加上十倍去的。因此想来想去,只孝顺嬸子一个人:才合式,方不算遭塌:这東西。”一边说,一边将一个錦匣举起来。
  凤姐正是要办端阳的節礼,采买香料药饵的时節,忽見賈芸如此一来,听这一篇话,心下又是得意又是欢喜,便命丰儿:“接过芸哥儿的来,【庚辰侧批:像个嬸子口气,好看杀!】送了家去,交给平儿。”

因又说道:“看着你这样知好歹,怪道你叔叔常提你,说你说话儿也明白,心里有見识。”【庚辰双行夹批:看官须记,凤姐所喜是奉承之言,打动了心,不是見物而欢喜,若说是見物而喜,便不是阿凤矣。】

賈芸听这话入了港,便打进一步来,故意问道:“原来叔叔:也曾提我的?”

凤姐見问,才要告诉他与他管事情的那话,便忙又止住,心下想道:【庚辰侧批:的是阿凤行事、心机筆意。】“我如今要告诉他那话,倒叫他看着我見不得東西似的,为得了这点子香,就混许他管事了。今儿先别提起这事。”想毕,便把派他监種花木工程的事都隐瞒的一字不提,随口说了两句淡话,便往賈母那里去了。賈芸也不好提的,只得回来。 

因昨日見了宝玉,叫他到外書房等着,賈芸吃了饭便又进来,到賈母那边仪门外绮霰斋書房里来。只見茗烟,锄药两个小厮下像棋,为夺“车”正拌嘴,还有引泉、掃花、【庚辰侧批:好名色。】挑云、伴鹤四五个,又在房檐上掏小雀儿玩。
賈芸进入院内,把脚一跺,说道:“茗烟,小猴頭儿:淘气,我来了。”

茗烟回頭,見是賈芸,便咲道:‘何苦二爷:唬我们这庅一跳。’因ㄡ咲说:‘我不呌:‘茗烟’ 了。我们宝二爷嫌‘烟’字不好,改呌‘焙茗’了。二爷,明儿只呌我‘焙茗’吧。

众小厮看見賈芸进来,都才散了。

賈芸进入房内,便坐在椅子上问:“宝二爷:没下来?”

焙茗道:“今儿总没下来。二爷说什么?我替你哨探、哨探去。”【庚辰侧批:五遁之外,名曰“哨探遁”法。伏第95回 獄神庙林红玉賈芸哨探遁救賈宝玉】说着,便出去了。

这里賈芸便看字画古玩,有一顿饭工夫还不見来,再看看别的小厮,都顽去了。正是烦闷,只听门前,娇声嫩语的:叫了一声“哥哥”。


賈芸往外瞧时,看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丫頭林红玉袁崇焕,生的倒也:细巧干净。那丫頭見了賈芸,便抽身:躲了过去。

恰至焙茗走来,見那丫頭在门前,便说道:“好,好,【庚辰侧批:二“好”字,是遮餙半句:来不到语。】正抓不着个:信儿。信王朱由检”

賈芸見了焙茗,也就赶了出来,问怎么样。焙茗道:“等了这一日,也没个人儿过来。这就是宝二爷房里的。好姑娘,【庚辰侧批:口气:极像。】你进去带个信儿,就说廊上的二爷:来了。”

那丫頭听说,方知是本家的爷们,便不似先前:那等回避,【庚辰侧批:一句,礼当。】下死眼把賈芸:钉了两眼。【庚辰侧批:这句是林红玉:情孽上生。】

听那賈芸说道:“什么是廊上、廊下的,你只说是芸儿:就是了。”

半晌,那丫頭冷笑了一笑:【庚辰侧批:神情,是深知:房中事的。】“依我说,二爷竟请回家去,有什么话明儿再来。今儿晚上得空儿:我回了他。”

焙茗道:“这是:怎么说?”

那丫頭道:“他【庚辰侧批:一连两个“他”字,怡红院中使得,否则:有假矣。】今儿也没睡中觉,自然吃的晚饭早。晚上他又不下来。难道只是耍的二爷:在这里等着挨饿不成?!不如家去,明儿来是正经。便是回来有人带信,那都是不中用的。他不过口里应着,他倒给带呢?!”

賈芸听这丫頭:说话简便俏丽,待要问他的名字,因是宝玉房里的,又不便问,只得说道:“这话倒是,我明儿再来。”说着便往外走。

焙茗道:“我倒茶去,【庚辰侧批:滑贼。】二爷吃了茶再去。”

賈芸一面走,一面回頭说:“不吃茶,我还有事呢。”口里说话,眼睛瞧那丫頭:还站在那里呢。
  那賈芸一迳回家。至次日来至大门前,可巧遇見凤姐往那边去请安,才上了车,見賈芸来,便命人唤住,隔窗子笑道:“芸儿,你竟有胆子:在我的跟前弄鬼。【庚夹批:也作得:不像撒谎,用心机人,可怕是:此等处。】怪道你送東西给我,原来你有事求我。昨儿你叔叔,才告诉我:说你求他。”

賈芸笑道:“求叔叔这事,嬸子休提,我昨儿正后悔呢。早知这样,我竟一起頭求嬸子,这会子也早完了。谁承望叔叔竟不能的。”

凤姐笑道:“怪道你那里没成儿,昨儿又来寻我。”

賈芸道:“嬸子辜负了我的孝心,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若有这个意思,昨儿还不求嬸子。如今嬸子既知道了,我倒要把叔叔丢下,少不得求嬸子好歹疼我一点儿。”

凤姐冷笑道:“你们要揀远路儿走,叫我也难说。【庚辰侧批:曹操语。奸雄】早告诉我一声儿,有什么不成的,多大点子事,耽误到这会子。那园子里还要種花,我只想不出一个人来,你早来不早完了。”

賈芸笑道:“既这样,嬸子明儿就派我罢。”

凤姐半晌道:“这个我看着不大好。【庚辰侧批:又一折。】等明年正月里烟火灯烛那个大宗儿下来,再派你罢。”

賈芸道:“好嬸子,先把这个派了我罢。果然这个办的好,再派我那个。”

凤姐笑道:“你倒会拉长线儿。罢了,要不是你叔叔说,我不管你的事。【庚辰侧批:总不认:受冰麝贿。】我也不过吃了饭就过来,你到午错的时候来领银子,后儿就进去種树。”说毕,令人驾起香车,一迳去了。
賈芸喜不自禁,来至绮霰斋打听宝玉,谁知宝玉一早便往北静王府里去了。

賈芸便呆呆的坐到晌午,打听凤姐回来,便写个领票来领对牌。至院外,命人通报了,彩明走了出来,单要了领票进去,批了银数年月,一并连对牌交与了賈芸。賈芸接了,看那批上银数批了二百两,心中喜不自禁,翻身走到银库上,交与收牌票的,领了银子。回家告诉母親,自是母子俱各欢喜。次日一个五鼓,賈芸先找了倪二,将前银按数还他。那倪二見賈芸有了银子,他便按数收回,不在话下。

这里賈芸又拿了五十两,出西门找到花儿匠方椿家里去买树,不在话下。

【庚辰双行夹批:至此便完種树工程。一者見得趱赶工程原非正文,不过虚描盛时光景,借此以出情文。二者又为避难法。若不如此了,必曰其树其价怎么,买定必株,岂不烦絮矣?】

伏笔(花儿匠方椿,方家之椿) 第24回 【靖藏:“醉金刚”一回文字伏芸哥仗义“探庵”(“探庵”指的是第三十七回秋爽居士探春的秋爽斋,賈芸送白海棠)。余三十年来得遇金刚之样人不少,不及金刚者亦不少。惜不便一一注明耳。壬午孟夏】(按:畸笏叟记。賈芸这一角色的设计,用典舍己芸人《孟子·尽心下》“人病舍其田而芸人之田,所求于人者重,而所以自任者轻。”) 方椿=芳官、齢官,伏第95回賈芸林红玉因为芳官引蛇出洞找到賈宝玉。因茜雪去的紫檀堡:賈宝玉被薛宝钗软禁。
  如今且说宝玉,自那日見了賈芸,曾说明日着他进来说话儿。如此说了之后,他原是富贵公子的口角,哪里还把这个放在心上,因而便忘怀了。【庚辰侧批:若是一个女孩子,可保不忘的。】

这日晚上,从北静王府里回来,見过賈母,王夫人等,回至园内,换了衣服,正要洗澡。

襲人因被薛宝钗烦了去打结子,秋纹,碧痕两个去催水,檀云又因他母親的生日接了出去,麝月又現在家中养病,虽还有几个作粗活听唤的丫頭,估着叫不着他们,都出去寻伙觅伴的玩去了。不想这一刻的工夫,【庚辰双行夹批:妙!必用“一刻”二字方是宝玉的房中,見得时时原有人的,又有今一刻无人,所谓“凑巧其一”也。】只剩了宝玉在房内。偏生的【庚辰双行夹批:三字:不可少。】宝玉要吃茶,一连叫了两三声,方見两三个老嬷嬷走进来。【庚辰双行夹批:妙!文字细密,一丝不落,非批得出者。】

宝玉見了他们,连忙摇手儿说:“罢,罢,不用你们了。”【庚辰双行夹批:是宝玉:口气。】老婆子们只得退出。
  宝玉見没丫頭们,只得自己下来,拿了碗向茶壶去倒茶。只听背后说道:“二爷仔细烫了手,让我们来倒。”【庚辰侧批:神龙变化之文,人岂:能测?】

一面说,一面走上来,早接了碗过去。宝玉倒唬了一跳,问:“你在哪里的?忽然来了,唬我一跳。”

那丫頭一面递茶,一面回说:“我在后院子里,才从里间的后门进来,难道二爷就没听見脚步响?”

宝玉一面吃茶,一面【庚辰双行夹批:六个“一面”,是神情,并不觉厌。】仔细打量那丫頭:穿着几件半新不旧的衣裳,倒是一頭黑鬒鬒的頭发,挽着个髻,容长脸面,细巧身材,却十分俏丽干净。【庚辰双行夹批:与賈芸目中:所見不差。】

宝玉看了,便笑问道:【庚辰双行夹批:神情:写得出。】“你也是我这屋里的人么?”【庚辰双行夹批:妙问。必如此问:方是笼络前文。】

那丫頭道:“是的。”宝玉道:“既是这屋里的,我怎么不认得?”

那丫頭听说,便冷笑了一声道:【庚辰双行夹批:神情:如画。】“认不得的也多,岂只我一个。从来我又不递茶递水,拿東拿西,眼見的事一点儿不作,哪里认得呢。”

宝玉道:“你为什么不作:那眼見的事?”【庚辰侧批:这是“下情,不能上达:意语”也。】那丫頭道:
“这话:我也难说。【庚辰侧批:不伏气语,况非尔可完,故云“难说”。】只是有一句话回二爷:昨儿有个什么芸儿来找二爷。我想二爷不得空儿,便叫焙茗回他,叫他今日早起来,不想二爷又往北府里去了。”

刚说到这句话,只見秋纹,碧痕嘻嘻哈哈的、说笑着:进来,两个人共提着一桶水,一手撩着衣裳,趔趔趄趄,泼泼撒撒的。

那丫頭便忙迎去接。【庚辰侧批:好!有眼色。】那秋纹、碧痕,正对着抱怨,“你湿了我的裙子”,那个又说“你踹了我的鞋”。

忽見走出一个人来接水,二人看时,不是别人,原来是:小红。二人便都诧异,将水放下,忙进房来東瞧西望,【庚辰侧批:四字,渐露大丫頭:素日“怡红细事”也。】【庚辰眉批:怡红细事,俱用:带筆白描,是“大章法”也。丁亥夏。畸笏叟。】

并没个别人,只有宝玉,便心中大不自在。只得预偹下洗澡之物,待宝玉脱了衣裳,二人便带上门出来,【庚辰侧批:清楚之至。】
  走到那边房内便找小红,问他方才在屋里说什么?

小红道:“我何曾在屋里的?只因我的手帕子不見了,往后頭找手帕子去。不想二爷要茶吃,叫姐姐们一个没有,是我进去了,才倒了茶,姐姐们便来了。”

秋纹听了,兜脸“啐”了一口,骂道:“没脸的下流東西!正经叫你去催水去,你说有事故,倒叫我们去,你可等着做这个巧宗儿。【庚辰侧批:难说:小红无心,白描。】一里一里的,这不上来了。难道我们倒跟不上你了?你也拿镜子照照,配递茶、递水:不配?!”【庚辰侧批:“难说”二字,全在此句来。】

碧痕道:“明儿我说给他们,凡要茶、要水、送東送西的事,咱们都别动,只叫他去便是了。”

秋纹道:“这么说,不如我们散了,单让他在这屋里呢。”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正闹着,只見有个老嬷嬷进来,传凤姐的話説:“明日有人带花儿匠来種树,叫你们严禁些,衣服裙子别混晒混晾的。那土山上一溜都都拦着帏幙呢,可别混跑。”

秋纹便问:【庚辰侧批:用秋纹问,是暗透之法。】“明儿不知是谁:带进匠人来监工?”

那婆子道:“说什么后廊上的芸哥儿。”

秋纹,碧痕听了:都不知道,只管混问别的话。那小红听見了,【庚辰侧批:可是暗透法。】心内却明白,就知是昨儿外書房:所見那人了。
  原来这小红本姓林,【庚辰双行夹批:又是个林。】小名红玉,【庚辰双行夹批:“红”字切“绛珠”,“玉”字:则直通矣。】只因“玉”字犯了林黛玉、宝玉,【庚辰双行夹批:妙文。】便都把这个字隐起来,便都叫他“小红”。

原是荣国府中世代的旧仆,他父母現在:收管各处房田事务。

这红玉年方十六岁,因分人在大覌园的时節,把他便分在怡红院中,倒也清幽、雅静。

不想后来命人进来居住,偏生这一所儿又被宝玉占了。

这红玉虽然是个不谙事的丫頭,却因他有三分容貌,【庚辰双行夹批:有三分容貌:尚且不肯受屈,况黛玉等:一干才貌者乎?】心内着实妄想痴心的往上攀髙,【庚辰双行夹批:争夺者:同来一看。】每每的要在宝玉面前現弄現弄。只是宝玉身边一干人,都是伶牙利爪的,【庚辰侧批:“难说”的原故:在此。】哪里插的下手去。不想今儿才有些消息,【庚辰侧批:余前批:不谬。】又遭秋纹等一场恶意,心内早灰了一半。【庚辰双行夹批:争名夺利者:齐来一哭。】正闷闷的,忽然听見老嬷嬷说起賈芸来,不觉心中一动,便闷闷的回至房中,睡在床上暗暗盘算,翻来掉去,正没个抓寻。

忽听窗外低低的叫道:“红玉,你的手帕子我拾在这里呢。”

红玉听了忙走出来看,不是别人,正是賈芸。红玉不觉的粉面含羞,问道:“二爷在哪里拾着的?”

賈芸笑道:“你过来,我告诉你。”一面说,一面就上来拉他。

那红玉急回身一跑,却被门槛绊倒。【庚辰侧批:睡梦中当然一跑,这方是:怡红之鬟。】

要知端的,下回分觧。

【庚辰:《红楼梦》写梦章法总不雷同。此梦更写的新奇,不見后文,不知是梦。】
【脂批:红玉在怡红院为诸环所掩,亦可谓生不遇时,但看后四章供阿凤驱使可知。】
【䝉回末总评:冷煖时,只自知,金刚卜氏浑闲事。眼中心,言中意,三生旧债原无底。任你贵比王侯,任你富似郭石,一时间,风流愿,不怕死!】

发布于 2023-09-07 13:01・IP 属地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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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异事:豪爽名士史湘云,嫁卫若兰之谜
2017-07-24 23:33


红楼一书中除了清高孤傲的林黛玉和聪慧多才的薛宝钗两位女主角形象最是丰满以外,还有一位极其优秀的女子不若人下,那便是豪爽名士之风的史湘云,即便有她二人珠玉在前,但是史湘云的才情性情也极为出色,后人总将这三位女子一起评说。前番已说过钗黛两人身后的家族,此番则来说说湘云之家。


书中说史湘云最后嫁给了卫若兰,卫若兰此人并未多着笔墨,只是在秦可卿的丧礼上出现过,“王孙公子”的身份。不过因为史湘云的出色,他也让人尤为注意。在第三十一回时写道史湘云捡到了宝玉不小心丢失的一个金麒麟,在庚辰本的本子上以及脂批和冯紫英眉批上都有提到曹雪芹遗失的一稿,稿子上所书之事正是,卫若兰在射圃所佩的麒麟就是这块麒麟,章回题为“因麒麟伏白首双星”,这些都表明史湘云和卫若兰的爱情是因这块金麒麟。


不过从史湘云的判词来看,她的婚姻本是幸福美满,郎才女貌甚是相配,不过因为家族的衰落或者是政治隐秘,总之两人分离两地,如银河两旁的“双星”——牛郎星、织女星一样,永远不能相见,只剩相思意。不过也有另一种说法,那就是卫若兰病死,史湘云守寡而居,独自终老。


尽管史湘云出身四大家族的史家,但是她自幼父母双亡,寄居在叔伯家中,保岭侯尚书令史公之后裔、尚书令史公之次孙史鼐,也就是史家当年开府时史公的嫡长子的次子,现世袭保龄侯一爵,是史湘云的叔叔,贾母的侄子,他还有一位哥哥,是长子史鼎,世袭忠靖侯一爵。史湘云寄居在保龄侯家中,只是寄人篱下,日子终究不好过,连针线活都要自己做,丝毫没有说话的份。贾母在知道史鼐钳委了外省大元后,便将史湘云接过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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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3 13:03:18 | 显示全部楼层
贾元春与皇帝:当春闺怨妇遇到阴谋家,只能拖着贾家成为她的陪葬
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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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笺雅侃红楼

✪插图:孙温《绘全本红楼梦》

꧁前言꧂

贾元春被皇帝晋升为贤德妃,对贾府来说是祸非福。当时他们得到消息后,人人面有得意之色,说明是小人得志。

而皇帝突然晋升贾元春,也并不是心甘情愿。这从六宫都太监夏守忠来贾府传旨,水都不喝一口,更不透露丝毫讯息就能表明皇帝态度。

而元春进宫多年不得志,她的委屈也在省亲当晚的眼泪中被表现出来。

如果他们算一对“夫妻”,那妻子过得也是够糟心的。




꧁①꧂

贾元春被贾府送进宫做“女史”,并不是做女官而是做妃嫔。

女史对应的是凤藻宫尚书,都属于后宫妃嫔的“职”,职以外才是衔,就像贤德妃、嫔和贵人等。

推测女史对应的是贵人,尚书就是贵妃。

汉晋以后,后宫妃嫔的设置效仿前朝六部百官。贾元春的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类似前朝的六部尚书,比如工部尚书、礼部尚书。主管的是一宫政事,辅助皇后治理后宫。

而女史相当于元春父亲贾政的工部员外郎,五品左右,是各宫主位所属。是辅助贵妃的贵人。

贾琏当日在讲述元春要回家省亲时,提到的周贵人和吴贵妃,不是闲笔。

《红楼梦》里谐音很重要。比如周谐音“诌”,吴谐音“无”,都是“假”的意思,通贾。

据此可以推断元春入宫为女史,就是贵人。等她被晋升贤德妃,更是是由贵人连跳数品级。表面看是大荣宠,实际却极不寻常。影射出皇帝对贾家的诡异态度。




꧁②꧂

贾府缺乏政治敏感度,一味骄狂自大,只认为皇帝屈服于他们而就犯,原文写道:“人人面上有得意之色”,就是典型的小人得志。

那么皇帝又是如何心思?看贾元春加封就失宠,省亲后再无消息,后面太监更来贾府勒索钱财,就能知道元春在宫里的苦日子。

其实元春的苦,早在进宫之初就已经存在。

原文对此虽然没有任何描写,可以贾家国公世袭之家,四王八公之属,元春又是二代荣国公的嫡孙女,她进宫多年还只是个贵人,更是韶华年纪而没有身孕,就可知道她在宫中无宠,皇帝根本就不待见她。

元春省亲当晚,那么高光时刻,她竟委屈的哭道:“当日既送我去那不得见人的地方”,将给她荣耀的皇宫说成“不得见人的地方”,这可是既对家里抱怨,也对皇帝不满,更说出了自己这些年的苦闷和不幸福。




꧁③꧂

皇帝不待见贾元春并不奇怪。从秦可卿死后引出义忠亲王老千岁“坏了事”来看。贾家为首的四大家族肯定是支持义忠亲王的。

而皇帝登基,太上皇退位,义忠亲王“坏了事”棺材板都用不了,这段故事分明有“玄武门之变”的影子。

如果将贾家比作暗中支持太子李建成的势力,皇帝相当于李世民,太上皇是李渊,那么贾家不得皇帝待见也就不奇怪了。

那个吴贵妃父亲叫吴天佑,天就是皇帝。没有皇帝庇佑,不就是贾家的现实么?




贾家站错了队,在新朝得不到好处,还被皇帝忌讳,才送元春进宫为妃,以求修复与新皇的关系。

皇帝当然知道贾家的心思,难免不屑一顾,连带着对元春也不待见。多年不得宠便说明了问题。

虽然秦可卿死后,四王八公集体出席大有抱团取暖声援贾家之意,让皇帝不得不投鼠忌器晋升贾元春为贵妃,以求安抚贾家这些军中大佬,避免产生威胁。

꧁④꧂

原本至此,君臣双方维持平衡也就罢了。很多时候君与臣也未必一定和睦,不过是互相掣肘。

谁想贾家随后响应太上皇的旨意,操办元春省亲直接导致了皇帝与贾家,以及与贾元春的“决裂”。




那太上皇并不只是皇帝的父亲,自来皇权无父子。太上皇下旨妃嫔省亲,开历史先河,不啻给皇帝在史书上写了一笔“昏庸”的耻辱。皇帝如何愿意?

贾元春作为唯一能阻止贾家省亲的人,竟然毫无作为,也彻底寒了皇帝的心。

所以,当贾家倾尽家财操办省亲,元春风光省亲之际,他们已经上了皇帝必死的文书,是注定好不了了。

可怜贾元春二十多岁还不辨是非,竟昏聩任性一如五月榴花神的潘淑一般卷入皇权之争,最终以比妹妹探春更尤的局面,却在一场类似“马嵬驿之变”中虎兕相逢大梦归,像潘淑和杨贵妃一样,被皇帝下旨缢死。终于结束了她与皇帝“痛苦”的一段姻缘。

✍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

发布于 2023-11-12 09:20・IP 属地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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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3 17:41:49 | 显示全部楼层
天破惊石系列之六=====甄士为谁隐?【金瓶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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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 太极格局研究新天地)
朱慈炤《石頭記》《红楼梦》第二十八回 与王世贞《金瓶梅》
脂硏石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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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炤《石頭記》全本(昭告天下)28
《红楼梦》第二十八回
蒋玉菡 情赠 茜香罗 
薛宝钗 羞笼 紅麝串
【庚辰:茜香罗、红麝串:写于一回。盖 “琪官”虽係:优人,

后回第96回,与袭人,供奉玉兄、宝卿,得同:终始者,非“泛泛之文”也。

自“闻曲”回:以后,回回:写药方。是白描,颦儿:添病 也。】

  话说林黛玉,只因昨夜晴雯不开门一事,错疑在宝玉身上。至次日又可巧:遇见饯花之期,正是一腔无明正未发泄,又勾起伤春愁思,因把些残花落瓣去掩埋,由不得感花伤己,哭了几声,便随口念了几句。

不想宝玉在山坡上听见,先不过点頭感嘆;次后听到“侬今葬花 人笑痴,他年葬侬 知是谁?”,“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等句,不觉恸倒山坡之上,怀里兜的落花撒了一地。

试想林黛玉的花颜月貌,将来亦到无可寻觅之时,宁不心碎肠断?!既黛玉终归无可寻觅之时,推之于他人,如宝钗、香菱、袭人等,亦可到无可寻觅之时矣。

宝钗等终归无可寻觅之时,则自己又安在哉?且自身尚不知何在何往,则斯处、斯园、斯花、斯柳,又不知当属谁姓矣!?因此一而二,二而三,反復推求了去,【庚辰侧批:百转千回矣。】真不知此时、此际:欲为何等蠢物,杳无所知,逃大造,出尘网,使可解释:这段悲伤。【甲戌侧批:非大善知识,说不出:这句话来。】【甲戌眉批:不言炼句炼字辞藻工拙,只想景想情想事想理,反復推求悲伤感慨,乃玉兄一生之天性。真颦儿之知己,玉兄外实无一人。想昨阻批《葬花吟》之客,嫡是玉兄之化身无疑。余几作点金为铁之人,笨甚、笨甚!】

正是:花影 不離 身左右,鳥声 只在 耳東西。【甲戌侧批:二句:作禅语参。】【甲戌眉批:一大篇《葬花吟》却如此收拾,真好机思筆仗,令人焉的:不叫绝称奇?!】

风月宝鑑:看清 华夏真历史 不能离开 左传 王右军,李自成 被八旗清金偶然 瓜分了 胜利东西。


  那林黛玉正自伤感,忽听山坡上也有悲声,心下想道:“人人都笑我有些痴病,难道还有一个痴子不成?”【甲戌侧批:岂敢、岂敢。】想着,抬頭一看,见是宝玉。林黛玉看见,便道:“啐!我道是谁,原来是:这个狠心短命的……”刚说到“短命”二字,又把口:掩住,【甲戌侧批:“情情林黛玉”,不忍,道出“的”字 来。】长嘆了一声,【庚辰侧批:不忍也。】自己抽身:便走了。
  这里宝玉:悲恸了一回,忽然抬頭:不见了黛玉,便知黛玉:看见他躲开了,自己也觉无味,抖抖土起来,下山寻归旧路,【甲戌侧批:折得好,誓不写:开门见山文字。】往怡红院来。

可巧【庚辰侧批:哄人:字眼。】看见林黛玉在前頭走,连忙赶上去,说道:“你且站住。我知你不理我,我只说一句话,从今后撂开手。”【甲戌侧批:非此三字:难留莲步,玉兄之机变:如此。】

林黛玉回頭看见是宝玉,待要不理他,听他说“只说一句话,从此撂开手”,这话里有文章,少不得站住说道:“有一句话,请说来。”宝玉笑道:“两句话,说了你听不听?”【甲戌侧批:相离尚远,用此句補空,好近阿颦。】黛玉听说,回頭就走。【庚辰侧批:走得是。】

宝玉在身后面嘆道:“既有今日,何必当初?!”【甲戌侧批:自言自语,真是:一句话。】林黛玉听见这话,由不得站住,回頭道:“当初怎么样?今日怎么样?”

宝玉嘆道:【甲戌侧批:以下乃答言,非一句话也。】“当初姑娘来了,哪不是我:陪着顽笑?【甲戌侧批:我阿颦之恼,玉兄实摸不着,不得不将自幼之苦心实事一诉。方可明心以白今日之故,勿作:闲文看。】凭我心爱的,姑娘要,就拿去;我爱吃的,听见姑娘也爱吃,连忙干干净净收着:等姑娘吃。一桌子吃饭,一床上睡觉。丫頭们:想不到的,我怕姑娘生气,我替丫頭们想到了。我心里想着:姊妹们从小儿长大,亲也罢,热也罢,和气到了儿,才见得比人好。【庚辰侧批:要紧语。】如今谁承望姑娘人大心大,【庚辰侧批:反派不是。】不把我放在眼睛里,倒把外四路的什么宝姐姐【庚辰侧批:心事。】凤姐姐【甲戌侧批:用此人瞒看官也,瞒颦儿也。心动阿颦在此数句也。一节颇似说辞,玉兄口中:却是衷肠话。朱慈炤没个亲兄弟亲姐妹】的放在心坎儿上,倒把我三日不理四日不见的。我又没个亲兄弟、亲姊妹。──虽然有两个贾探春贾环,你难道不知道是和我隔母的?我也和你似的独出,只怕同我的心一样。谁知我是白操了这个心,弄的有冤:无处诉!”说着不觉:滴下眼泪来。【甲戌侧批:玉兄泪:非容易有的。】
  黛玉耳内听了这话,眼内见了这形景,心内不觉灰了大半,也不觉滴下泪来,低頭不语。宝玉见他这般形景,遂又说道:“我也知道我如今不好了,但只凭着怎么不好,万不敢在妹妹跟前有错处。【庚辰侧批:有是语。】便有一二分错处,你倒是或教导我,戒我下次,【庚辰侧批:可怜语。】或骂我两句,打我两下,我都不灰心。谁知你总不理我,【庚辰侧批:实难为情。】叫我摸不着頭脑,少魂失魄,不知怎么样才好。【庚辰侧批:真有是事。】就便死了,也是个屈死鬼,任凭高僧、高道忏悔:也不能超生,【庚辰侧批:又瞒:看官及批書人。朱慈炤】还得你申明了缘故,我才得托生呢!”
  黛玉听了这个话,不觉将昨晚的事:都忘在九霄云外了,【甲戌侧批:“情情”本来面目也。】【庚辰侧批:“情情”衷肠。】便说道:“你既这么说,昨儿为什么我去了,你不叫丫頭:开门?”【庚辰侧批:正文,该问。】

宝玉诧异道:“这话从哪里说起?【庚辰侧批:实实:不知。】我要是这么样,立刻就死了!”【甲戌侧批:急了。】林黛玉啐道:【庚辰侧批:如闻。】“大清早起:死呀、活的,也不忌讳。你说有呢就有,没有就没有,起什么誓呢。”

宝玉道:“实在没有见你去。就是宝姐姐坐了一坐,【庚辰侧批:不要兄言,彼已亲睹。】就出来了。”林黛玉想了一想,笑道:“是了。想必是你的丫頭们:懒待动,丧声歪气的也是有的。”

宝玉道:“想必是这个原故。等我回去问了是谁,教训、教训他们:就好了。”【庚辰侧批:玉兄口气:毕真。】

黛玉道:“你的那些姑娘们【庚辰侧批:不快活之称。】也该:教训、教训,【庚辰侧批:照样的妙!】只是我论理不该说。今儿得罪了我的事小,倘或明儿宝姑娘来,【庚辰侧批:也还一句,的是心坎上人。】什么贝姑娘来,也得罪了,事情岂不大了。”【甲戌侧批:至此心事全无矣。】说着抿着嘴笑。宝玉听了,又是咬牙,又是笑。
  二人正说话,只见丫頭来请吃饭,【甲戌侧批:收拾得干净。】遂都往前頭来了。王夫人见了林黛玉,因问道:“大姑娘,你吃那鲍太医的药:可好些?”【庚辰侧批:是新换了的口气。】林黛玉道:“也不过这么着。老太太还叫我:吃王大夫的药呢。”【庚辰侧批:何如?】

宝玉道:“太太不知道,林妹妹是内症,先天生的弱,所以禁不住一点风寒,不过吃两剂煎药就好了,散了风寒,还是吃丸药【甲戌侧批:引下文。】的好。”

王夫人道:“前儿大夫说了个丸药的名字,我也忘了。”宝玉道:“我知道那些丸药,不过叫他:吃什么人参养荣丸。”王夫人道:“不是。”宝玉又道:“八珍益母丸?左归?右归?再不,就是麦味地黄丸。”王夫人道:“都不是。我只记得有个‘金刚’两个字的。”【甲戌侧批:奇文、奇语。】宝玉扎手笑道:【甲戌侧批:慈母前放肆了。】【庚辰眉批:此写玉兄,亦是释却心中一夜半日要事,故大大一泄。己卯冬夜。】“从来没听见有个什么‘金刚丸’。若有了‘金刚丸’,自然有‘菩萨散’了!”【甲戌侧批:宝玉因黛玉事完,一心无挂碍,故不知不觉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说的满屋里人都笑了。

宝钗抿嘴笑道:“想是:天王補心丹。”【甲戌侧批:慧心人自应知之。】王夫人笑道:“是这个名儿。如今我也糊涂了。”宝玉道:“太太倒不糊涂,都是叫‘金刚’‘菩萨’支使糊涂了。”【甲戌侧批:是语甚对,余幼时所闻之语合符,哀哉、伤哉!】王夫人道:“扯你娘的臊!又欠你老子捶你了。”【庚辰侧批:伏线。宝玉挨打】宝玉笑道:“我老子再不为这个:捶我的。”【甲戌侧批:此语:亦不假。】
  王夫人又道:“既有这个名儿,明儿就叫人:买些来吃。”【庚辰眉批:写药案,是暗度颦卿病势:渐加之筆,非泛泛闲文也。丁亥夏。 笏叟。】

宝玉笑道:“这些都不中用的。太太给我三百六十两银子,我替妹妹配一料丸药,包管一料不完就好了。”王夫人道:“放屁!什么药就这么贵?”

宝玉笑道:“当真的呢,我这个方子比别的不同。那个药名儿也古怪,一时也说不清。只讲那:頭胎紫河车,【庚辰侧批:只闻名。】人形 带叶参,三百六十两不足。龟大 何首乌,【庚辰侧批:听也不曾听过。】千年松根 茯苓胆,【庚辰眉批:写得不犯冷香丸方子。前“玉生香”回中颦云“他有金你有玉;他有冷香:你岂不该有煖香?”是宝玉无药可配矣。今颦儿之剂若许材料皆係滋補热性之药,兼有许多奇物,而尚未拟名,何不竟以“煖香”名之?以代補宝玉之不足,岂不三人一体矣。己卯冬夜。】诸如此类的药都不算为奇,【庚辰侧批:还有:奇的。】只在群药里算。那为君的药,说起来唬人一跳。前儿薛大哥哥求了我一二年,我才给了他这方子。他拿了方子去又寻了二三年,花了有上千的银子,才配成了。太太不信,只问:宝姐姐。”

宝钗听说,笑着摇手儿说:“我不知道,也没听见。你别叫姨娘:问我。”王夫人笑道:“到底是宝丫頭,好孩子,不撒谎。”宝玉站在当地,听见如此说,一回身把手一拍,说道:“我说的:倒是真话呢,倒说我撒谎。”口里说着,忽一回身,只见林黛玉坐在宝钗身后,抿着嘴笑,用手指頭:在脸上画着羞他。【庚辰侧批:好看煞,在颦儿必有之。】
  凤姐因在里间屋里:看着人放桌子,【庚辰侧批:且不接宝玉文字,妙!】听如此说,便走来笑道:“宝兄弟不是撒谎,这倒是有的。上日薛大哥亲自和我来寻珍珠,我问他作什么,他说配药。他还抱怨说,不配也罢了,如今哪里知道这么费事。我问他什么药,他说是宝兄弟的方子,说了多少药,我也没工夫听。他说不然我也买几颗珍珠了,只是定要頭上带过的,所以来和我寻。他说:‘妹妹就没散的,花儿上也得,掐下来,过后儿我拣好的再给妹妹穿了来。’我没法儿,把两枝珠花儿现拆了给他。还要了一块三尺上用大红纱去,乳钵乳了隔面子呢。”

凤姐说一句,那宝玉念一句佛,说:“太阳:在屋子里呢!”凤姐说完了,宝玉又道:“太太想,这不过是将就呢。正经按那方子,这珍珠宝石定要在古坟里的,有那古时富贵人家粧裹的頭面,拿了来才好。如今哪里为这个去刨坟掘墓,所以只是活人带过的,也可以使得。”

王夫人道:“阿弥陀佛,不当家花花的!就是坟里有这个,人家死了几百年,这会子翻尸盗骨的,作了药:也不灵!”【甲戌侧批:不止阿凤:圆谎;今作者:亦为圆谎了。看此数句:则知矣。】
  宝玉向林黛玉说道:“你听见了没有,难道二姐姐:也跟着我撒谎不成?”脸望着黛玉说话,却拿眼睛瞟着宝钗。黛玉便拉王夫人道:“舅母听听,宝姐姐不替他圆谎,他支吾着我。”

王夫人也道:“宝玉很会欺负你妹妹。”宝玉笑道:“太太不知道这原故。宝姐姐先在家里住着,那薛大哥哥的事,他也不知道,何况如今在里頭:住着呢,自然是越发不知道了。【庚辰侧批:分析得是,不敢:正犯。】林妹妹才在背后羞我,打谅我:撒谎呢。”
  正说着,只见贾母房里的丫頭,找宝玉、林黛玉:去吃饭。林黛玉也不叫宝玉,便起身拉了那丫頭就走。那丫頭说等着宝玉一块儿走。林黛玉道:“他不吃饭了,咱们走。我先走了。”说着便出去了。

宝玉道:“我今儿,还跟着太太吃罢。”王夫人道:“罢,罢,我今儿吃斋,你正经吃你的去罢。”宝玉道:“我也跟着吃斋。”说着便叫那丫頭“去罢”,自己先跑到桌子上坐了。王夫人向宝钗等,笑道:“你们只管吃你们的,由他去罢。”宝钗因笑道:“你正经去罢。吃不吃,陪着林姑娘走一趟,他心里打紧的:不自在呢。”宝玉道:“理他呢,过一会子就好了。”【庚辰侧批:氵後文:方知。情僧录】
  一时吃过饭,宝玉一则怕贾母记挂,二则也记挂着林黛玉,忙忙的要茶漱口。探春、惜春都笑道:“二哥哥,你成日家忙些什么?【甲戌侧批:冷眼人:自然了了。】吃饭、吃茶:也是这么忙碌碌的。”宝钗笑道:“你叫他快吃了:瞧林妹妹去罢,叫他在这里:胡羼些什么。”

宝玉吃了茶,便出来,一直往西院来。可巧,走到凤姐儿院门前,只见凤姐蹬着门槛子:拿耳挖子剔牙,【庚辰侧批:也才:吃了饭。】看着十来个小厮们:挪花盆呢。【庚辰侧批:是阿凤:身段。】见宝玉来了,笑道:“你来的好。进来,进来,替我写几个字儿。”宝玉只得跟了进来。到了屋里,凤姐命人取过筆硯纸来,向宝玉道:“大红妆缎四十匹,蟒缎四十匹,上用纱各色一百匹,金项圈四个。”预备贾宝玉给林黛玉的聘礼:需要贾宝玉亲自写。

宝玉道:“这算什么?又不是账,又不是礼物,怎么个写法?”凤姐儿道:“你只管写上,横竖我自己明白:就罢了。”【庚辰侧批:有是语,有是事。】宝玉听说:只得写了。

凤姐一面收起,一面笑道:“还有句话告诉你,不知你依不依?你屋里有个丫頭叫红玉,我合你说说,要叫了来使唤,总也没说,今儿见你:才想起来。”【甲戌侧批:字眼。】宝玉道:“我屋里的人也多的很,姐姐喜欢谁,只管叫了来,何必问我。”【甲戌侧批:红玉接杯倒茶,自纱屉内觅至回廊下,再见此处如些写来。可知玉兄:除颦外,俱是:行云流水。】

凤姐笑道:“既这么着,我就叫人带他去了。”【甲戌侧批:又了却:怡红一冤孽,一嘆!】宝玉道:“只管带去。”说着便要走。【甲戌侧批:忙极!】凤姐儿道:“你回来,我还有一句话呢。”王熙凤要说的这句话,涉及到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姻缘:木石前盟。

宝玉道:“老太太叫我呢,【甲戌侧批:非也,林妹妹:叫我呢。一笑。】有话等我回来罢。”说着便来至贾母这边,只见都已吃完饭了。

贾母因问他:“跟着你娘吃了什么好的?”宝玉笑道:“也没什么好的,我倒多吃了一碗饭。”【甲戌侧批:安慰祖母之心也。】因问:“林妹妹在哪里?”【甲戌侧批:何如?余言不谬。】贾母道:“里頭:屋里呢。”
  宝玉进来,只见地下一个丫頭:吹熨斗,炕上两个丫頭:打粉线,黛玉湾着腰、拿着剪子:裁什么呢。

宝玉走进来笑道:“哦,这是作什么呢?才吃了饭,这么:空着頭,一会子:又頭疼了。”黛玉并不理,只管裁他的。有一个丫頭说道:“那块绸子角儿朱由校还不好呢,再熨他一熨。”黛玉便把剪子一撂,说道:“理他呢,过一会子就好了。”【甲戌侧批:有意无意,暗合针对,无怪玉兄纳闷。】

宝玉听了,只是纳闷。只见宝钗、探春等:也来了,和贾母说了一回话。宝钗也进来问:“林妹妹:作什么呢?”因见林黛玉裁剪,因笑道:“妹妹越发能干了,连裁剪都会了。”【脂批:师承王夫人,省却多少素日交好闲文:朱由校朱由检制裁文武百官】黛玉笑道:“这也不过是撒谎、哄人罢了。”

宝钗笑道:“我告诉你个笑话儿,才刚为那个药,我说了个不知道,宝兄弟心里不受用了。”林黛玉道:“理他呢,过会子:就好了。”【甲戌眉批:连重二次前言,是颦、宝气味暗合,勿“认做有:小人过言”也。】宝玉向宝钗道:“老太太要抹骨牌,正没人呢,你抹骨牌去罢。”宝钗听说,便笑道:“我是为抹骨牌才来了?”说着便走了。

林黛玉道:“你倒是去罢,这里有老虎東北虎清金,看吃了你!”说着又裁。宝玉见他不理,只得还陪笑说道:“你也出去逛逛再裁不迟。”林黛玉总不理。宝玉便问丫頭们:“这是谁叫裁的?”林黛玉见问丫頭们,便说道:“凭他谁叫我裁,也不管二爷的事!”宝玉方欲说话,只见有人进来回说“外頭有人请”。宝玉听了,忙撤身出来。

黛玉向外頭说道:【甲戌侧批:仍丢不下,嘆嘆!】“阿弥陀佛!赶你回来,我死了也罢了。”【甲戌侧批:何苦来?余不忍听。】【脂批:谶语不忍听。玉带林中挂伏线第99回林黛玉死】


  宝玉出来,到外面,只见焙茗说道:“冯大爷家请。”宝玉听了,知道是昨日的话,便说:“要衣裳去。”自己便往書房里来。焙茗一直到了二门前等人,【甲戌侧批:此门请出玉兄来,故信步又至書房,文人弄墨,虚点缀也。】只见一个老婆子出来了,焙茗上去说道:“宝二爷在書房里等出门的衣裳,你老人家进去带个信儿。”那婆子说:“你妈的屄!【庚辰侧批:活现、活跳。】倒好,宝二爷如今在园子里住着,【甲戌侧批:与夜间叫人:对看。】跟他的人都在园子里,你又跑了这里来带信儿!”焙茗听了,笑道:“骂的是,我也糊涂了。”说着一迳往東边二门前来。

可巧门上小厮在甬路底下踢球,焙茗将原故说了。小厮跑了进去,半日抱了一个包袱出来,递与焙茗。回到書房里,宝玉换了,命人备马,只带着焙茗、锄药、双瑞、双寿:四个小厮去了。
一迳到了冯紫英家门口,有人报与了冯紫英,出来迎接进去。只见薛蟠早已在那里久候,还有许多唱曲儿的小厮并唱小旦的蒋玉菡、锦香院的妓女云儿。大家都见过了,然后吃茶。

宝玉擎茶笑道:“前儿,所言幸与不幸之事,我昼悬夜想,今日一闻呼唤:即至。”冯紫英笑道:“你们令表兄弟:倒都心实。前日不过是我的设辞,诚心请你们一饮,恐又推托,故说下这句话。【甲戌眉批:若真有一事,则不成《石頭记》文字矣。作者的三昧在兹,批書人得書中三昧亦在兹。壬午孟夏。】今日一邀即至,谁知都信真了。”说毕大家一笑,然后摆上酒来,依次坐定。冯紫英先命唱曲儿的小厮过来让酒,然后命云儿也来敬。
  那薛蟠三杯下肚,不觉忘了情,拉着云儿的手笑道:“你把那梯己、新样儿的曲子,唱个我听,我吃一坛:如何?”云儿听说,只得拿起琵琶来,

唱道:
  两个冤家,都难丢下,想着你来 又记挂着他。两个人 形容俊俏,都难描画。想昨宵幽期 私订在荼蘼架,一个偷情,一个寻拿,拿住了 三曹对案,我也 无回话。【甲戌侧批:此唱一曲为直刺宝玉。】【脂批:又刺宝玉学堂:龙阳之事:香怜、玉爱、秦鐘】


  唱毕笑道:“你喝一坛子罢了。”薛蟠听说,笑道:“不值一坛,再唱好的来。”
  宝玉笑道:“听我说来:如此滥饮,易醉而无味。我先喝一大海,【庚辰眉批:大海饮酒,西堂产九台灵芝日也,批書至此,宁不悲乎?壬午重阳日。】发一新令,有不遵者,连罚十大海,逐出席外与人斟酒。”【甲戌侧批:谁曾经过?嘆嘆!西堂故事。】

冯紫英、蒋玉菡等,都道:“有理,有理。”

宝玉拿起海来一气饮干,说道:“如今要说悲、愁、喜、乐四字,却要说出女儿来,还要注明这四字原故。说完了,饮门杯。酒面要唱一个新鲜时样曲子;酒底要席上生风一样東西,或古诗、旧对、《四書》、《五经》、成语。”薛蟠未等说完,先站起来拦道:“我不来,别算我。【甲戌侧批:爽人爽语。】这竟是捉弄我呢!”【庚辰侧批:岂敢?】云儿也站起来,推他坐下,笑道:“怕什么?这还亏你天天吃酒呢,难道你连我也不如!我回来还说呢。说是了,罢;不是了,不过罚上几杯,那里就醉死了。你如今一乱令,倒喝十大海,下去斟酒不成?”【庚辰侧批:有理。】众人都拍手道妙。薛蟠听说无法,只得坐了。听宝玉说道:

  女儿悲,青春已大 守空闺。
  女儿愁,悔教夫婿 觅封侯。
  女儿喜,对镜晨妆 颜色美。
  女儿乐,秋千架上 春衫薄。

贾宝玉和薛宝钗的一生:

  薛宝钗悲,青春已大守空闺:贾宝玉多次逃跑。

  薛宝钗愁,悔教夫婿觅封侯:贾宝玉不考功名,拒绝给新朝卖命。

  薛宝钗喜,对镜晨妆颜色美:贾宝玉失踪,薛宝钗主动争取再婚。

  薛宝钗乐,秋千架上春衫薄:薛宝钗主动勾引贾雨村贾时飞:为妾,生子:贾桂,后转正妻。薛宝钗贾雨村最终死在冰天雪地后金发源地。

众人听了,都道:“说得有理。”薛蟠独扬着脸、摇頭说:“不好,该罚!”众人问:“如何该罚?”

薛蟠道:“他说的:我通不懂,怎么:不该罚?”云儿便拧他一把,笑道:“你悄悄的:想你的罢。回来说不出,又该罚了。”于是拿琵琶,听宝玉唱道:

  滴不尽 相思血泪 抛红豆,
  睡不稳 纱窗风雨 黄昏后,
  忘不了 新愁与旧愁,
  咽不下 玉粒 金莼噎满喉,
  照不见 菱花镜里 形容瘦。
  展不开的 眉頭,捱不明的 更漏。
  呀!恰便似 遮不住的 青山隐隐,流不断的 绿水悠悠。

  唱完,大家齐声喝彩,独薛蟠说:无板。宝玉饮了门杯,便拈起一片梨来,说道:“雨打梨花 深闭门。”完了令。
  下该冯紫英,说道:

  女儿悲,儿夫染病 在垂危。
  女儿愁,大风吹倒梳妆楼。
  女儿喜,頭胎养了双生子。
  女儿乐,私向花园掏蟋蟀。【甲戌侧批:紫英口中应当如是。】【脂批:骏马岂只:生双胎子?掏蟋蟀:岂非用蹄乎?一笑。马士英:党同伐异】


  说毕,端起酒来,唱道:

  你是个可人,你是个多情,你是个刁钻古怪 鬼灵精,你是个神仙 也不灵。

我说的话儿 你全不信,只叫你去背地里 细打听,才知道我 疼你不疼!

  唱完,饮了门杯,说道:“鸡声 茅店月。”令完,下该:云儿。
  云儿便说道:“女儿悲,将来终身 指靠谁?”【甲戌侧批:道着了。】薛蟠嘆道:“我的儿,有你薛大爷在,你怕什么!”众人都道:“别混他,别混他!”

云儿又道:“女儿愁,妈妈打骂何时休!”薛蟠道:“前儿我见了你妈,还吩咐他不叫他打你呢。”众人都道:“再多言者罚酒十杯。”薛蟠连忙自己打了一个嘴巴子,说道:“没耳性,再不许说了。”云儿又道:“女儿喜,情郎不舍还家里。女儿乐,住了箫管、弄弦索。”说完,便唱道:

  豆蔻开花 三月三,一个虫儿 往里钻。钻了半日 不得进去,爬到花儿上 打秋千。

肉儿 小心肝,我不开了 你怎么钻?【甲戌侧批:双关,妙!】

  唱毕,饮了门杯,说道:“桃之夭夭。”令完了,下该薛蟠。
  薛蟠道:“我可要说了:女儿悲──”说了半日,不见说底下的。冯紫英笑道:“悲什么?快说来。”薛蟠登时急的眼睛铃铛一般,瞪了半日,才说道:“女儿悲──”又咳嗽了两声,【甲戌侧批:受过此急者,大都不止“呆兄一人”耳。】说道:“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众人听了都大笑起来。

【甲戌眉批:此段与《金瓶梅》内西门庆、应伯爵在李桂姐家饮酒一回对看,未知孰家:生动活泼?】

第五十二回  应伯爵山洞戏春娇

应伯爵被桂姐把手中扇把子,尽力向他身上打了两下。西门庆笑骂道:“你这狗才,到明日论个男盗女娼,还亏了原问处。”笑了一回,

桂姐慢慢才拿起琵琶,横担膝上,启朱唇,露皓齿,唱道:
【黄莺儿】谁想有这一种。减香肌,憔瘦损。镜鸾尘锁无心整。脂粉倦匀,花枝又懒簪。空教黛眉蹙破春山恨。

伯爵道:“你两个当初好来,如今就为他耽些惊怕儿,也不该抱怨了。”桂姐道:

“汗邪了你,怎的胡说?!”──

最难禁,谯楼上画角,吹彻了断肠声。

伯爵道:“肠子倒没断,这一回来提你的断了线,你两个休提了。”

被桂姐尽力打了一下,骂道:“贼攘刀的,今日汗邪了你,只鬼 混人的。”──

【集资宾】幽窗静悄月又明,恨独倚帏屏。蓦听的孤鸿只在楼外鸣,

把万愁又还题醒。更长漏永,早不觉灯昏香烬眠未成。他那里睡得安稳!

伯爵道:“傻小淫妇儿,他怎的睡不安稳?又没拿了他去。落的在家里睡觉儿哩。你便在人家躲着,逐日怀着羊皮儿,直等东京人来,一块石头方落地。”

桂姐被他说急了,便道:“爹,你看应花子,不知怎的,只发讪缠我。”

伯爵道:“你这回:才认的爹了?”

桂姐不理他,弹着琵琶又唱:

【双声叠韵】思量起,思量起,怎不上心?无人处,无人处,泪珠儿暗倾。

伯爵道:“一个人惯溺尿。

一日,他娘死了,守孝打铺在灵前睡。晚了,不想又溺

下了。人进来看见褥子湿,问怎的来,那人没的回答,只说:‘你不知,我夜间眼

泪打肚里流出来了。’──就和你一般,为他声说不的,只好背地哭罢了。”

桂姐道:“没羞的孩儿,你看见来?汗邪了你哩!”──

我怨他,我怨他,说他不尽,谁知道这里先走滚。自恨我当初不合他认真。

伯爵道:“傻小淫妇儿,如今年程,三岁小孩儿也哄不动,何况风月中子弟。你和他认真?你且住了,

等我唱个南曲儿你听:‘风月事,我说与你听:如今年程,论不得假真。个个人古怪精灵,个个人久惯牢成,倒将计活埋把瞎缸暗顶。老虔婆只要图财,小淫妇儿少不得拽着脖子往前挣。苦似投河,愁如觅并。几时得把业罐子填完,就变驴变马也不干这营生。’”当下把桂姐说的哭起来了。被西门庆向伯爵

头上打了一扇子,笑骂道:“你这搊[扌刍]断肠子的狗才!生生儿吃,你把人:就欧杀了。”

因叫桂姐:“你唱,不要理他。”谢希大道:“应二哥,你好没趣!今日左来右去只欺负我这干女儿。你再言语,口上生个大疔疮。”那桂姐半日拿起琵琶,

又唱: 【簇御林】人都道他志诚。

伯爵才待言语,被希大把口按了,说道:“桂姐你唱,休理他!”桂姐又唱道:

却原来 厮勾引。眼睁睁 心口不相应。

希大放了手,伯爵又说:“相应倒好了。心口里不相应,如今虎口里倒相应。不多,也只三两炷儿。”

桂姐道:“白眉赤眼,你看见来?”伯爵道:“我没看见,在乐星堂儿里不是?”连西门庆众人都笑起来了。

桂姐又唱: 山盟海誓,说假道真,险些儿不为他错害了相思病。负人心,看伊家做作,如何教我有前程?

伯爵道:“前程也不敢指望他,到明日,少不了他个招宣袭了罢。”桂姐又唱:

【琥珀、猫儿坠】日疏日远,何日再相逢?枉了奴痴心宁耐等。想巫山云雨梦难成。薄情,猛拚今生和你凤拆鸾零。

【尾声】冤家下得忒薄幸,割舍的将人孤另。那世里的恩情翻成做话饼。

唱毕,谢希大道:“罢,罢。叫画童儿接过琵琶去,等我酬劳桂姐一杯酒儿,

消消气罢。”伯爵道:“等我哺菜儿。我本领儿不济事,拿勤劳准折罢了。”

桂姐道:“花子过去,谁理你!你大拳打了人,这回拿手来摸挲。”当下,希大一连递了桂姐三杯酒,拉伯爵道:“咱每还有那两盘双陆,打了罢。”于是二人又打双陆。西门庆递了个眼色与桂姐,就往外走。伯爵道:“哥,你往后边左,捎些香茶儿出来。头里吃了些蒜,这回子倒反恶泛泛起来了。”西门庆道:“我那里得香茶来!”伯爵道:“哥,你还哄我哩,杭州刘学官送了你好少儿,你独吃也不好。”西门庆笑的后边去了。桂姐也走出来,在太湖石畔推摘花儿戴,也不见了。

薛蟠道:“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一个女儿嫁了汉子,要当忘八,他怎么不伤心呢?”众人笑的湾腰说道:“你说的很是,快说底下的。”薛蟠瞪了一瞪眼,又说道:“女儿愁──”说了这句,又不言语了。众人道:“怎么愁?”薛蟠道:“绣房撺出个大马猴。”【脂批:大司马亦是官侯。多尔衮】

《周礼·夏官》有大司马,掌邦政。

众人呵呵笑道:“该罚,该罚!这句更不通,先还可恕。”【甲戌侧批:不愁,一笑。】说着便要筛酒。宝玉笑道:“押韵:就好。”薛蟠道:“令官都准了,你们闹什么?”众人听说,方才罢了。

云儿笑道:“下两句越发难说了,我替你说罢。”薛蟠道:“胡说!当真我就没好的了!听我说罢: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众人听了,都诧异道:“这句何其太韵?”薛蟠又道:“女儿乐,一根鸡姬女直臣子(原字为左毛右几)巴八旗(原字为左毛右巴)往里戳。”【甲戌侧批:有前韵句,故有是句。】

众人听了,都扭着脸说道:“该死,该死该死,该死!快唱了罢。”薛蟠便唱道:“一个蚊子哼哼哼。”众人都怔了,说“这是个什么曲儿?”薛蟠还唱道:“两个苍蝇嗡嗡嗡。”众人都道:“罢,罢,罢!”薛蟠道:“爱听不听!这是新鲜曲儿,叫作哼哼韵。你们要懒待听,边酒底都免了,我就不唱。【甲戌侧批:何尝呆?】”众人都道:“免了罢,免了罢,倒别耽误了别人家。”
  于是蒋玉菡说道:

  女儿悲,丈夫一去 不回归。
  女儿愁,无钱去打 桂花油。
  女儿喜,灯 花【甲戌侧批:佳谶也。】并頭 结双蕊。
  女儿乐,夫唱妇随 真和合。

  说毕,唱道:

  可喜你天生成百媚娇,恰便似活神仙离碧霄。度青春,年正小;配鸾凤,真也着。呀!看天河正高,听谯楼鼓敲,剔银灯同入鸳帏悄。

  唱毕,饮了门杯,笑道:“这诗词上:我倒有限。幸而昨日见了一副对子,可巧【甲戌侧批:真巧!】只记得这句,幸而席上:还有这件東西。”【甲戌侧批:瞒过:众人。】说毕,便干了酒,拿起一朵木樨来,念道:“花气 袭人 知昼煖。”
  众人倒都依了,完令。薛蟠又跳了起来,喧嚷道:“了不得,了不得!该罚,该罚!这席上又没有宝贝,【甲戌侧批:奇谈。】你怎么:念起宝贝来?”蒋玉菡怔了,说道:“何曾有宝贝?”薛蟠道:“你还赖呢!你再念来。”蒋玉菡只得:又念了一遍。

薛蟠道:“袭人可不是宝贝是什么?!你们不信,只问他。”说毕,指着宝玉。宝玉没好意思起来,说:“薛大哥,你该罚多少?”薛蟠道:“该罚,该罚!”说着拿起酒来,一饮而尽。冯紫英与蒋玉菡等:不知原故,云儿便告诉了出来。【甲戌侧批:用云儿细说,的是章法。】【庚辰眉批:云儿知怡红细事,可想“玉兄之风情月意”也。壬午重阳。】蒋玉菡忙起身陪罪。众人都道:“不知者不作罪。”
  少刻,宝玉出席解手,蒋玉菡便随了出来。二人站在廊檐下,蒋玉菡又陪不是。

宝玉见他妩媚温柔,心中十分留恋,便紧紧的搭着他的手,叫他:“闲了往我们那里去。还有一句话借问,也是你们贵班中,有一个叫琪官的,他在那里?如今名驰天下,我独无缘一见。”蒋玉菡笑道:“就是我的小名儿。”

宝玉听说,不觉欣然跌足,笑道:“有幸,有幸!果然名不虚传。今儿初会,便怎么样呢?”想了一想,向袖中取出扇子,将一个玉诀扇坠解下来,递与琪官,道:“微物不堪,略表今日之谊。”琪官接了,笑道:“无功受禄,何以克当!也罢,我这里得了一件奇物,今日早起方係上,还是簇新的,聊可表我一点亲热之意。”说毕撩衣,将係小衣儿一条大红汗巾子解了下来,递与宝玉,道:“这汗巾子是茜香国女国王所贡之物,夏天係着,肌肤生香,不生汗渍。昨日北静王给我的,今日才上身。若是别人,我断不肯相赠。二爷请把自己係的解下来,给我係着。”宝玉听说,喜不自禁,连忙接了,将自己一条松花汗巾解了下来,递与琪官。【甲戌侧批:红绿牵巾:是这样用法?一笑。】二人方束好,只见一声大叫:“我可拿住了!”只见薛蟠跳了出来,拉着二人道:“放着酒不吃,两个人逃席出来干什么?快拿出来我瞧瞧。”二人都道:“没有什么。”薛蟠那里肯依,还是冯紫英出来才解开了。于是復又归坐饮酒,至晚方散。
  宝玉回至园中,宽衣吃茶。袭人见扇子上的坠儿没了,便问他:“往那里去了?”宝玉道:“马上:丢了。”【庚辰侧批:随口:谎言。】睡觉时只见腰里一条血点似的大红汗巾子,袭人便猜了八九分,因说道:“你有了好的係裤子,把我那条还我罢。”宝玉听说,方想起那条汗巾子原是袭人的,不该给人才是,心里后悔,口里说不出来,只得笑道:“我赔你一条罢。”袭人听了,点頭嘆道:“我就知道又干这些事!也不该拿着我的東西给那起混帐人去。也难为你,心里没个算计儿。”再要说几句,又恐怄上他的酒来,少不得也睡了,一宿无话。
  至次日天明,方才醒了,只见宝玉笑道:“夜里失了盗也不晓得,你瞧瞧裤子上。”袭人低頭一看,只见昨日宝玉係的那条汗巾子係在自己腰里呢,便知是宝玉夜间换了,忙一顿把解下来,说道:“我不希罕这行子,趁早儿拿了去!”宝玉见他如此,只得委婉解劝了一回。袭人无法,只得係在腰里。过后宝玉出去,终久解下来掷在个空箱子里,自己又换了一条係着。
  宝玉并未理论,因问起昨日可有什么事情。袭人便回说:“二奶奶打发人叫了红玉去了。他原要等你来的,我想什么要紧,我就作了主,打发他去了。”宝玉道:“很是。我已知道了,不必等我罢了。”袭人又道:“昨儿贵妃打发夏太监出来,送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叫在清虚观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唱戏献供,叫珍大爷领着众位爷们跪香拜佛呢。还有端午儿的节礼也赏了。”说着命小丫頭子来,将昨日所赐之物取了出来,只见上等宫扇两柄,红麝香珠二串,凤尾罗二端,芙蓉簟一领。宝玉见了,喜不自胜,问“别人的也都是这个?”袭人道:“老太太的多着一个香如意,一个玛瑙枕。太太、老爷、姨太太的只多着一个如意。你的同宝姑娘的一样。【甲戌侧批:金姑、玉郎:是这样写法?】林姑娘同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只单有扇子同数珠儿,别人都没了。大奶奶、二奶奶他两个是每人两匹纱,两匹罗,两个香袋,两个锭子药。”宝玉听了,笑道:“这是怎么个原故?怎么林姑娘的倒不同我的一样,倒是宝姐姐的同我一样!别是传错了罢?”袭人道:“昨儿拿出来,都是一份一份的写着签子,怎么就错了!你的是在老太太屋里的,我去拿了来了。老太太说了,明儿叫你一个五更天进去谢恩呢。”宝玉道:“自然要走一趟。”说着便叫紫绡来:“拿了这个到林姑娘那里去,就说是昨儿我得的,爱什么留下什么。”紫绡答应了,拿了去,不一时回来说:“林姑娘说了,昨儿也得了,二爷留着罢。”
  宝玉听说,便命人收了。刚洗了脸出来,要往贾母那里请安去,只见林黛玉顶頭来了。宝玉赶上去笑道:“我的東西叫你拣,你怎么不拣?”林黛玉昨日所恼宝玉的心事早又丢开,又顾今日的事了,因说道:“我没这么大福禁受,比不得宝姑娘,什么金什么玉的,我们不过是草木之人!”【甲戌侧批:自道,本是:绛珠草也。】

宝玉听他提出“金、玉”二字来,不觉心动疑猜,便说道:“除了别人说什么金什么玉,我心里要有这个想頭,天诛地灭,万世不得人身!”林黛玉听他这话,便知他心里动了疑,忙又笑道:“好没意思,白白的说什么誓?管你什么金什么玉的呢!”宝玉道:“我心里的事也难对你说,日后自然明白。除了老太太、老爷、太太这三个人,第四个就是妹妹了。要有第五个人,我也说个誓。”林黛玉道:“你也不用说誓,我很知道你心里有‘妹妹’,但只是见了‘姐姐’,就把‘妹妹’忘了。”宝玉道:“那是你多心,我再不的。”林黛玉道:“昨儿宝丫頭不替你圆谎,为什么问着我呢?那要是我,你又不知怎么样了。”
  正说着,只见宝钗从那边来了,二人便走开了。宝钗分明看见,只粧看不见,低着頭过去了,到了王夫人那里,坐了一回,然后到了贾母这边,只见宝玉在这里呢。【甲戌侧批:宝钗往王夫人处去,故宝玉先在贾母处,一丝不乱。】薛宝钗因往日母亲对王夫人等曾提过“金锁是个和尚给的,等日后有玉的方可结为婚姻”等语,【甲戌侧批:此处表明以后二宝文章,宜换眼看。】所以总远着宝玉。【甲戌眉批:峰峦全露,又用烟云截断,好文字。】昨儿见元春所赐的東西,独他与宝玉一样,心里越发没意思起来。幸亏宝玉被一个林黛玉缠绵住了,心心念念只记挂着林黛玉,并不理论这事。此刻忽见宝玉笑问道:“宝姐姐,我瞧瞧你的红麝串子?”可巧宝钗左腕上笼着一串,见宝玉问他,少不得褪了下来。宝钗生的肌肤丰泽,容易褪不下来。宝玉在傍看着雪白一段酥臂,不觉动了羡慕之心,暗暗想道:“这个膀子要长在林妹妹身上,或者还得摸一摸,偏生长在他身上。”正是恨没福得摸,忽然想起“金玉”一事来,再看看宝钗形容,只见脸若银盆,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甲戌侧批:太白所谓“清水出芙蓉”。】比林黛玉另具一种妩媚风流,不觉就呆了,【甲戌侧批:忘情,非呆也。】宝钗褪了串子来递与他也忘了接。宝钗见他怔了,自己倒不好意思的,丢下串子,回身才要走,只见林黛玉蹬着门槛子,嘴里咬着手帕子笑呢。宝钗道:“你又禁不得风吹,怎么又站在那风口里?”林黛玉笑道:“何曾不是在屋里的。只因听见天上一声叫唤,出来瞧了瞧,原来是个呆雁。”薛宝钗道:“呆雁在那里呢?我也瞧一瞧。”林黛玉道:“我才出来,他就‘忒儿’一声飞了。”口里说着,将手里的帕子一甩,向宝玉脸上甩来。宝玉不防,正打在眼上,“嗳哟”了一声。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甲戌:茜香罗、红麝串写于一回,盖琪官虽係优人,后回与袭人供奉玉兄宝卿得同终始者,非泛泛之文也。自“闻曲”回以后,回回写药方,是白描颦儿添病也。前“玉生香”回中颦云“他有金你有玉;他有冷香你岂不该有煖香?”是宝玉无药可配矣。今颦儿之剂若许材料皆係滋補热性之药,兼有许多奇物,而尚未拟名,何不竟以“煖香”名之?以代補宝玉之不足,岂不三人一体矣。宝玉忘情,露于宝钗,是后回累累忘情之引。茜香罗暗係于袭人腰中,係伏线之文。】
【䝉回后总评:世间最苦 是疑情,不遇知音 休应声。盟誓 已成了,莫迟 误今生。】

【 脂批:宝玉生性之一天真, 是玉兄化身之一,又思颦:葬花吟之,又忘情,确是:知己。

昨客暗引之,外无人阻,幸甚。西香罗係于袭人腰,亦伏后之文,玉兄累之。

几欲,作为:针之人,余:幸甚。】

发布于 2023-08-12 16:16・IP 属地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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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破惊石系列之六=====甄士为谁隐?【双真+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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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 太极格局研究新天地)
朱慈炤《石頭記》全本(昭告天下)25 《红楼梦》第二十五囬 魇魔法 叔嫂 逢五鬼金瓶梅 通灵玉 䝉蔽 遇双真崇祯
脂硏石頭記
脂硏石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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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连环 第1单元 第7节
朱慈炤《石頭記》全本(昭告天下)25
《红楼梦》第二十五囬
魇魔法 叔嫂 逢五鬼金瓶梅
通灵玉 䝉蔽 遇双真崇祯
【䝉回前总批:有缘的,推不开;如心的,死不改。纵然是,通灵神玉也遭尘败。

梦里徘徊,醒后疑猜,时时兜(左手右兜)底上心来。

怕人窥破笑盈腮,独自无言偷打噜。这的是,前生造定:今生债。】

  话说红玉心神恍惚,情思缠绵,忽朦胧睡去,遇见贾芸要拉他,却回身一跑,被门槛绊了一跤,唬醒过来,方知是梦。因此翻来復去,一夜无眠。

至次日天明,方才起来,就有几个丫頭子,来会他去:打扫房子、地面,提洗脸水。这红玉也不梳洗,向镜中胡乱:挽了一挽頭发,洗了洗手,腰内束了一条汗巾子,便来打扫房屋。

谁知宝玉昨儿见了红玉,也就留了心。若要直点名唤他来使用,一则怕袭人等寒心;【甲戌侧批:是宝玉:心中想,不是袭人拈酸。】二则又不知红玉是何等行为,若好还罢了,【甲戌侧批:不知“好”字是如何讲?答曰:在“何等行为”四字上看便知,玉儿每情不情,况有情者乎?】若不好起来,那时倒不好退送的。因此心下闷闷的,早起来也不梳洗,只坐着出神。一时下了窗子,隔着纱屉子,向外看的真切,只见好几个丫頭在那里扫地,都擦胭抹粉,簪花插柳的,【甲戌侧批:八字写尽:蠢鬟,是为衬:红玉。亦如用豪贵人家,浓妆艳饰、插金戴银的衬“宝钗、黛玉”也。】独不见:昨儿那一个。

宝玉便靸了鞋:晃出了房门,只粧着看花儿,这里瞧瞧,那里望望,【庚辰侧批:文字有层次。】一抬頭,只见西南角上逰廊底下栏杆上似有一个人倚在那里,却恨面前有一株海棠花遮着,看不真切。伏狱神庙林红玉救贾宝玉
【甲戌双行夹批:余所谓,此書之妙,皆从诗词句中:翻出者,皆係此等筆墨也。

试问观者,此非“隔花人远 天涯近”乎?可知上几回:非余妄拟也。】

【脂批:辩也不真切,正邪谁能知?雪芹原意,紅玉、元春:俱难懂之人。袁崇焕】

只得又转了一步,仔细一看,可不是昨儿那个丫頭在那里出神。待要迎上去,又不好去的。正想着,忽见碧痕来催他洗脸,只得进去了。不在话下。

却说红玉正自出神,忽见袭人招手叫他,【甲戌侧批:此处方写出袭人来,是衬贴法。】只得走上前来。袭人笑道:“我们这里的喷壶还没有收拾了来呢,你到林姑娘那里去,把他们的借来使使。”红玉答应了,便走出来往潇湘馆去。正走上翠烟桥,抬頭一望,只见山坡上高处都是拦着帏幙,方想起今儿有匠役在里頭种树。因转身一望,只见那边远远一簇人在那里掘土,贾芸正坐在那山子石上。红玉待要过去,又不敢过去,【脂批:毕肖细】只得闷闷的向潇湘馆取了喷壶回来,无精打彩自向房内倒着。众人只说他一时身上不爽快,都不理论。【甲戌侧批:文字到此一顿,狡猾之甚。】
  展眼过了一日,【甲戌侧批:必云“展眼过了一日”者,是反衬红玉“捱一刻似一夏”也,知乎?】原来次日就是王子腾夫人的寿诞,那里原打发人来请贾母王夫人的,王夫人见贾母不自在,也便不去了。【甲戌侧批:所谓一筆两用也!】倒是薛姨妈同凤姐儿并贾家几个姊妹、宝钗、宝玉一齐都去了,至晚方回。
  可巧王夫人见贾环下了学,便命他来抄个《金刚咒》【甲戌侧批:用《金刚咒》:引五鬼法。】唪诵唪诵。那贾环正在王夫人炕上坐着,命人点灯,拿腔作势的抄写。【甲戌侧批:小人乍得意者:齐来一玩。】一时又叫彩云倒杯茶来,一时又叫玉钏儿来剪剪蜡花,一时又说金钏儿挡了灯影。众丫鬟们素日厌恶他,都不答理。

只有彩霞还和他合的来,【甲戌侧批:暗中,又伏一:风月之隙。】倒了一鐘茶来递与他。因见王夫人和人说话儿,他便悄悄的向贾环说道:“你安些分罢,何苦讨这个厌那个厌的。”贾环道:“我也知道了,你别哄我。如今你和宝玉好,把我不答理,我也看出来了。”彩霞咬着嘴唇,向贾环頭上戳了一指頭,说道:“没良心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甲戌双行夹批:风月之情,皆係彼此业障所牵。虽云“惺惺惜惺惺”,但亦从业障而来。蠢妇配才郎,世间固不少,然俏女慕村夫者尤多,所谓业障牵魔,不在才貌之论。】【庚辰眉批:此等世俗之言,亦因人而用,妥极当极!壬午孟夏,雨窗。畸笏。】
  两人正说着,只见凤姐来了,拜见过王夫人。王夫人便一长一短的问他,今儿是那几位堂客,戏文好歹,酒席如何等语。说了不多几句话,宝玉也来了,进门见了王夫人,不过规规矩矩说了几句,【甲戌侧批:是大家子弟:模样。】便命人除去抹额,脱了袍服,拉了靴子,便一頭滚在王夫人怀里。【甲戌侧批:余几:失声哭出。】王夫人便用手:满身、满脸 摩挲、抚弄他,【甲戌侧批:普天下,幼年丧母者:齐来一哭。朱慈炤10岁田秀英1642-8-10】宝玉也搬着王夫人的脖子:说长道短的。【甲戌侧批:慈母、娇儿:写尽矣。】

王夫人道:“我的儿,你又吃多了酒,脸上滚热。你还只是揉搓,一会闹上酒来。还不在那里静静的倒一会子呢。”说着,便叫人拿个枕頭来。宝玉听说便下来,在王夫人身后倒下,又叫彩霞来替他拍着。宝玉便和彩霞说笑,只见彩霞淡淡的,不大答理,两眼睛只向贾环处看。

宝玉便拉他的手笑道:“好姐姐,你也理我:理儿呢。”一面说,一面拉他的手,彩霞夺手不肯,便说:“再闹,我就嚷了。”
  二人正闹着,原来贾环听的见。素日原恨宝玉,如今,又见他和彩霞闹,心中越发按不下这口毒气。虽不敢明言,却每每:暗中算计,【甲戌侧批:已伏:金钏回矣。】

伏第30回‘金簪子掉在井里頭,有你的只是有你的’,我倒告诉你个巧宗儿,你往东小院子里:拿环哥儿同彩云去:正在暗中算计贾宝玉。

只是不得下手,今见相离甚近,便要用热油烫瞎他的眼睛。因而故意粧作失手,把那一盏油汪汪的蜡灯向宝玉脸上只一推。只听宝玉“嗳哟”了一声,满屋里众人都唬了一跳。连忙将地下的戳灯挪过来,又将里外间屋的灯拿了三四盏看时,只见宝玉满脸满頭都是油。王夫人又急又气,一面命人来替宝玉擦洗,一面又骂贾环。凤姐三步两步的上炕去替宝玉收拾着,【甲戌侧批:阿凤:活现纸上。】一面笑道:“老三还是这么慌脚鸡似的,我说你上不得高台盘。赵姨娘时常:也该教导、教导他。”【庚辰侧批:为下文:紧一步。】一句话提醒了王夫人,那王夫人不骂贾环,便叫过赵姨娘来骂道:“养出这样黑心、不知道理、下流种子来,也不管管?!几番几次:我都不理论,【甲戌侧批:補出:素日来。】你们得了意了,越发上来了!”
  那赵姨娘素日虽然常怀嫉妒之心,不忿凤姐宝玉两个,也不敢露出来;如今贾环又生了事,受这场恶气,不但吞声承受,而且还要走去替宝玉收拾。只见宝玉左边脸上烫了一溜燎泡出来,幸而眼睛竟没动。王夫人看了,又是心疼,又怕明日贾母问怎么回答,急的又把赵姨娘数落一顿。【甲戌侧批:总是为,楔紧“五鬼”一回:文字。】然后又安慰了宝玉一回,又命取败毒消肿药来敷上。宝玉道:“有些疼,还不妨事。明儿老太太问,就说是我自己烫的罢了。”

凤姐笑【甲戌侧批:两笑,坏极。庚辰眉批:为五鬼法作耳,非泛文也。雨窗。】道:“便说是自己烫的,【甲戌侧批:玉兄自是悌弟之心性,一嘆。】也要骂人为什么不小心看着,叫你烫了!横竖有一场气生的,到明儿凭你怎么说去罢。”【甲戌侧批:坏极!总是调唆口吻,赵氏:宁不觉乎?】王夫人命人好生送了宝玉回房去后,袭人等见了,都慌的了不得。
  林黛玉见宝玉出了一天门,就觉闷闷的,没个可说话的人。至晚正打发人来问了两三遍回来不曾,这遍方才回来,又偏生烫了。林黛玉便赶着来瞧,只见宝玉正拿镜子照呢,左边脸上满满的敷了一脸的药。林黛玉只当烫的十分利害,忙上来问怎么烫了,要瞧瞧。宝玉见他来了,忙把脸遮着,摇手叫他出去,不肯叫他看──知道他的癖性:喜洁,见不得这些东西。【甲戌双行夹批:写宝玉文字,此等方是正紧筆墨。】林黛玉自己也知道自己也有这件癖性,【甲戌双行夹批:写林黛玉文字,此等方是正经筆墨。故二人文字虽多,如此等暗伏淡写处亦不少,观者实实看不出者。】知道宝玉的心内怕他嫌脏,【甲戌侧批:二人纯用体贴功夫。】【甲戌双行夹批:将二人一并,真真写他二人之心玲珑七窍。】因笑道:“我瞧瞧烫了那里了,有什么遮着藏着的。”一面说,一面就凑上来,强搬着脖子瞧了一瞧,问他疼的怎么样。宝玉道:“也不很疼,养一两日就好了。”林黛玉坐了一回,闷闷的回房去了。一宿无话。次日,宝玉见了贾母,虽然自己承认是自己烫的,不与别人相干,免不得那贾母:又把跟从的人骂一顿。【甲戌侧批:此原非正文,故草草写去。】
  过了一日,就有宝玉寄名的干娘马道婆:进荣国府来请安。见了宝玉,唬一大跳,问起原由,说是烫的,便点頭嘆息一回,向宝玉脸上用指頭画了一画,口内嘟囔囔的又持诵了一回,说道:“管保就好了,这不过是:一时飞灾。”

又向贾母道:“祖宗、老菩萨哪里知道?那经典佛法上:说的利害,【甲戌侧批:一段无伦无理、信口开河的:混话,却句句都是:耳闻、目睹者,并非杜撰而有。作者与余:实实经过。】大凡那王公卿相人家的子弟,只一生长下来,暗里便有许多促狭鬼跟着他,得空便拧他一下,或掐他一下,或吃饭时打下他的饭碗来,或走着推他一跤,所以往往的那些大家子孙多有长不大的。”贾母听如此说,便赶着问:“这有什么佛法解释没有呢?”马道婆道:“这个容易,只是替他多作些因果善事也就罢了。再那经上还说,西方有位大光明普照菩萨,专管照耀阴暗邪祟,若有善男子善女子虔心供奉者,可以永佑儿孙康宁安静,再无惊恐邪祟撞客之灾。”“

贾母道:“倒不知怎么个供奉:这位菩萨?”马道婆道:“也不值些什么,不过除香烛供养之外,一天多添几斤香油,点上个大海灯。这海灯,便是菩萨现身法像,昼夜不敢息的。”贾母道:“一天一夜也得多少油?明白告诉我,我也好作这件功德的。”

马道婆听如此说,便笑道:“这也不拘,随施主菩萨们随心愿舍罢了。像我们庙里,就有好几处的王妃诰命供奉的:南安郡王府里的太妃,他许的多,愿心大,一天是四十八斤油,一斤灯草,【甲戌侧批:贼婆,先用“大铺排”试之。】那海灯也只比缸略小些;锦田侯的诰命次一等,一天不过二十四斤油;再还有几家也有五斤的、三斤的、一斤的,都不拘数。那小家子穷人家舍不起这些,就是四两半斤,也少不得替他点。“贾母听了,点頭思忖。【甲戌眉批:“点頭思忖”是量事之大小,非吝啬也。日费香油四十八斤,每月油二百五十余斤,合钱三百余串。为一小儿,如何服众?太君细心若是。】马道婆又道:”还有一件,若是为父母尊亲长上的,多舍些不妨;若是象老祖宗如今为宝玉,若舍多了倒不好,【甲戌侧批:贼道婆!是自“太君思忖”上来,后用如此数语收之,使太君必心悦诚服愿行。贼婆,贼婆,费我作者许多心机摹写也。】还怕哥儿禁不起,倒折了福。也不当家花花的,要舍,大则七斤,小则五斤,也就是了。”

贾母说:“既是这样说,你便一日五斤合准了,每月打趸来关了去。”马道婆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慈悲大菩萨“。贾母又命人来吩咐:”以后大凡宝玉出门的日子,拿几串钱交给他的小子们带着,遇见僧道穷苦人好舍。“说毕,那马道婆又坐了一回,便又往各院各房问安,闲逛了一回。一时来至赵姨娘房内,【甲戌侧批:有“各院各房”,接此方:不觉突然。】二人见过,赵姨娘命小丫頭倒了茶来与他吃。
  马道婆因见炕上堆着些零碎绸缎湾角,赵姨娘正粘鞋呢。马道婆道:“可是我正没了鞋面子了。【甲戌侧批:见者:有分是也。】赵奶奶你有零碎缎子,不拘什么颜色的,弄一双鞋面给我。”赵姨娘听说,便嘆口气说道:“你瞧瞧那里頭,还有哪一块是成样的?成了样的东西,也不能到我手里来!有的没的都在这里,你不嫌,就挑两块子去。”马道婆见说,果真便挑了两块:袖将起来。
  赵姨娘问道:“前日我送了五百钱去,在药王跟前上供,你可收了没有?”马道婆道:“早已替你上了供了。”赵姨娘嘆口气道:“阿弥陀佛!我手里但凡从容些,也时常的上个供,只是心有余力量不足。”

马道婆道:“你只管放心,将来熬的环哥儿大了,得个一官半职,那时你要作多大的功德不能?”赵姨娘听说,鼻子里笑了一声,说道:“罢,罢,再别说起。如今就是个样儿,我们娘儿们跟的上这屋里那一个儿!也不是有了宝玉,竟是得了活龙。他还是小孩子家,长的得人意儿,大人偏疼他些也还罢了;【甲戌侧批:赵妪数语,可知玉兄之身份,况在:背后之言。】我只不伏这个主儿。”【甲戌侧批:活现:赵妪。】一面说,一面伸出两个指頭儿来。【甲戌侧批:活现:阿凤。】

马道婆会意,便问道:“可是琏二奶奶?”赵姨娘唬的忙摇手儿,走到门前,掀帘子向外看看无人,【甲戌侧批:是心、胆:俱怕破。】方进来向马道婆悄悄说道:“了不得,了不得!提起这个主儿,这一分家私要不都叫他搬送到娘家去,我也不是个人。”【庚辰侧批:这是妒心:正题目。】
  马道婆见他如此说,便探他口气说道:【庚辰侧批:有隙即入,所谓贼婆,是极!】“我还用你说,难道都看不出来。也亏你们心里也不理论,只凭他去。倒也妙。”赵姨娘道:“我的娘,不凭他去,难道谁还敢把他怎么样呢?”马道婆听说,鼻子里一笑,【庚辰侧批:二笑。】半晌说道:“不是我说句造孽的话,你们没有本事!──也难怪别人。明不敢怎样,暗里也就算计了,【甲戌侧批:贼婆操必胜之券,赵妪已堕术中,故敢直出明言。可畏可怕!】还等到这如今!”赵姨娘闻听这话里有道理,心内暗暗的欢喜,便说道:“怎么暗里算计?我倒有这个意思,只是没这样的能干人。你若教给我这法子,我大大的谢你。”马道婆听说这话打拢了一处,便又故意说道:“阿弥陀佛!你快休问我,我那里知道这些事。罪过,罪过。”【甲戌侧批:远一步却是近一步。贼婆,贼婆!】赵姨娘道:“你又来了。你是最肯济困扶危的人,难道就眼睁睁的看人家来摆布死了我们娘儿两个不成?难道还怕我不谢你?”马道婆听说如此,便笑道:“若说我不忍叫你娘儿们受人委曲还犹可,若说谢我的这两个字,可是你错打算盘了。就便是我希图你谢,靠你有些什么东西:能打动我?”【甲戌侧批:探谢礼大小:是如此说法,可怕、可畏!】

赵姨娘听这话:口气松动了,便说道:“你这么个明白人,怎么糊涂起来了。你若果然法子灵验,把他两个绝了,明日这家私不怕不是我环儿的。那时你要什么不得?”马道婆听了,低了頭,半晌说道:“那时候事情妥了,又无凭据,你还理我呢!”

赵姨娘道:“这又何难。如今我虽手里没什么,也零碎攒了几两梯己,还有几件衣服簪子,你先拿些去。下剩的,我写个欠银子文契给你,你要什么保人也有,那时我照数给你。”马道婆道:“果然这样?”赵姨娘道:“这如何还撒得谎。”说着便叫过一个心腹婆子来,耳根底下嘁嘁喳喳喳说了几句话。【甲戌侧批:所谓狐群狗党:大家难免,看官:着眼。】那婆子出去了,一时回来,果然写了个五百两欠契来。

赵姨娘便印了手模,【甲戌侧批:痴妇,痴妇!】走到橱柜里将梯己拿了出来,与马道婆看看,道:“这个你先拿了去做香烛供奉使费,可好不好?”马道婆看看白花花的一堆银子,又有欠契,并不顾青红皂白,【甲戌侧批:有道婆作干娘者:来看此句。“并不顾”三字:怕杀人。千万件恶事,皆从三字:生出来。可怕、可畏、可警,可长存:戒之。】满口里应着,伸手先去抓了银子掖起来,然后收了欠契。又向裤腰里掏了半晌,掏出十个纸铰的青面白发的鬼来,并两个纸人,【甲戌侧批:如此现成,更可怕。庚辰侧批:如此现成,想贼婆所害之人岂止宝玉、阿凤二人哉?大家太君夫人诫之慎之。】递与赵姨娘,又悄悄的教他道:“把他两个的年庚八字写在这两个纸人身上,一并五个鬼都掖在他们各人的床上就完了。我只在家里作法,自有效验。千万小心,不要害怕!”【甲戌眉批:宝玉乃贼婆之寄名干儿,一样下此毒手,况阿凤乎?三姑六婆之害如此,即贾母之神明,在所不免。其他只知吃斋念佛之夫人太君,岂能防范的来?此係老太君一大病。作者一片婆心,不避嫌疑,特为写出,使看官再四着眼,“吾家:儿孙”慎之、戒之!】正才说着,只见王夫人的丫鬟进来找道:“奶奶可在这里,太太等你呢。”二人方散了,不在话下。
  却说林黛玉因见宝玉近日烫了脸,总不出门,倒时常在一处说说话儿。这日饭后看了两篇書,自觉无趣,便同紫鹃雪雁做了一回针线,更觉烦闷。便倚着房门出了一回神,【甲戌侧批:所谓“闲倚绣房吹柳絮”是也。】信步出来,看阶下新迸出的稚笋,【甲戌侧批:妙妙!“笋根稚子无人见”,今得颦儿一见,何幸如之。】
  不觉出了院门。一望园中,四顾无人,【甲戌侧批:恐冷落:圆亭花柳,故“有是十数字”也。】惟见:花光柳影,鸟语溪声。【甲戌侧批:纯用画家筆写。】林黛玉信步便往怡红院中来,只见几个丫頭舀水,都在回廊上围着看画眉洗澡呢。【甲戌侧批:闺中女儿乐事。】听见房内有笑声,林黛玉便入房中看时,原来是李宫裁、凤姐、宝钗都在这里呢,一见他进来都笑道:“这不又来了一个。”林黛玉笑道:“今儿齐全,谁下帖子请来的?”凤姐道:“前儿我打发了丫頭送了两瓶茶叶去,【庚辰侧批:有照应。】你往那去了?”林黛玉笑道:“哦,可是倒忘了,【甲戌侧批:该云“我正看《会真记》呢”。一笑。】多谢多谢。”凤姐儿又道:“你尝了可还好不好?”没有说完,宝玉便说道:“论理可倒罢了,只是我说不大甚好,也不知别人尝着怎么样。”宝钗道:“味倒轻,只是颜色不大好些。”【庚辰眉批:二宝答言是補出诸艳俱领过之文。乙酉冬,雪窗。畸笏老人。】凤姐道:“那是暹罗进贡来的。我尝着也没什么趣儿,还不如我每日吃的呢。”林黛玉道:“我吃着好,【甲戌侧批:卿爱因味轻也。卿如何担的起味厚之物耶?】不知你们的脾胃是怎样?“宝玉道:”你果然爱吃,把我这个也拿了去吃罢。“凤姐笑道:”你要爱吃,我那里还有呢。“林黛玉道:”果真的,我就打发丫頭取去了。“凤姐道:”不用取去,我打发人送来就是了。我明儿还有一件事求你,一同打发人送来。“林黛玉听了笑道:”你们听听,这是吃了他们家一点子茶叶,就来使唤人了。“凤姐笑道:”倒求你,你倒说这些闲话,吃茶吃水的。你既吃了我们家的茶,怎么还不给我们家作媳妇?“【甲戌侧批:二玉事在贾府上下诸人即看書人批書人皆信定一段好夫妻,書中常常每每道及,岂具不然,嘆嘆!】【庚辰侧批:二玉之配偶在贾府上下诸人即观者批者作者皆为无疑,故常常有此等点题语。我也要笑。】众人听了一齐都笑起来。
  林黛玉红了脸,一声儿不言语,便回过頭去了。李宫裁笑向宝钗道:“真真我们二婶子的诙谐是好的。”【庚辰侧批:好赞!该他赞。】林黛玉道:“什么诙谐,不过是贫嘴贱舌讨人厌恶罢了。”【甲戌侧批:此句,还要:候查。】说着便啐了一口。
  凤姐笑道:“你别作梦!你给我们家作了媳妇,少什么?”指宝玉道:“你瞧瞧,人物儿、门第配不上,【甲戌侧批:大大一泄,好接:后文。】根基配不上,家私配不上?哪一点还玷辱了谁呢?”林黛玉抬身就走。

宝钗便叫:“颦儿急了,还不回来坐着。走了倒没意思。”说着便站起来拉住。刚至房门前,只见赵姨娘和周姨娘周金莲两个人:进来瞧宝玉。

李宫裁、宝钗、宝玉等:都让他两个坐。独凤姐只和林黛玉说笑,正眼也不看他们。

宝钗方欲说话时,只见王夫人房内的丫頭来说:“舅太太来了,请奶奶、姑娘们:出去呢。”李宫裁听了,连忙叫着凤姐等走了。赵、周两个忙辞了宝玉出去。宝玉道:“我也不能出去,你们好歹别叫舅母进来。”又道:“林妹妹,你先略站一站,我说一句话。”凤姐听了,回頭向林黛玉笑道:“有人叫你说话呢。”说着便把林黛玉往里一推,和李纨一同去了。
  这里宝玉拉着林黛玉的袖子,只是嘻嘻的笑,【庚辰侧批:此刻好看之至!】心里有话,只是口里说不出来。【甲戌侧批:是已受镇,“说不出来”。勿得错会了意。】此时林黛玉只是禁不住把脸红涨了,挣着要走。宝玉忽然“嗳哟”了一声,说:“好頭疼!”【甲戌侧批:自黛玉看書起分三段写来,真无容针之空。如夏日乌云四起,疾闪长雷不绝,不知雨落何时,忽然霹雳一声,倾盆大注,何快如之,何乐如之,其令人宁不叫绝!】林黛玉道:“该,阿弥陀佛!”【庚辰眉批:黛玉念佛,是吃茶之语在心故也。然摹写神妙,一丝不漏如此。己卯冬夜。】只见宝玉大叫一声:“我要死!”将身一纵,离地跳有三四尺高,口内乱嚷乱叫,说起胡话来了。林黛玉并丫頭们都唬慌了,忙去报知王夫人、贾母等。此时王子腾的夫人也在这里,都一齐来时,宝玉益发拿刀弄杖,寻死觅活的,闹得天翻地覆。贾母、王夫人见了,唬的抖衣而颤,且“儿”一声“肉”一声放声恸哭。于是惊动诸人,连贾赦、邢夫人、贾珍、贾政、贾琏、贾蓉、贾芸、贾萍、薛姨妈、薛蟠并周瑞家的一干家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众媳妇丫頭等,都来园内看视。登时园内乱麻一般。【甲戌侧批:写玉兄惊动若许人忙乱,正写太君一人之鐘爱耳。看官勿被作者瞒过。】正没个主见,只见凤姐手持一把明 位胃 刀砍进园来,见鸡杀鸡,见狗杀狗,见人就要杀人。【甲戌双行夹批:此处焉用鸡犬?然辉煌富丽非处家之常也,鸡犬闲闲始为儿孙千年之业,故于此处必用鸡犬二字,方时一簇腾腾大舍。】众人越发慌了。周瑞媳妇忙带着几个有力量的胆壮的婆娘上去抱住,夺下刀来,抬回房去。平儿、丰儿等哭的泪天泪地。贾政等心中也有些烦难,顾了这里,丢不下那里。
  别人慌张自不必讲,独有薛蟠更比诸人忙到十分去:【甲戌侧批:写呆兄忙是愈觉忙中之愈忙,且避正文之絮烦。好筆仗,写得出。】【庚辰侧批:写呆兄是躲烦碎文字法。好想頭,好筆力。《石頭记》最得力处在此。】又恐薛姨妈被人挤倒,又恐薛宝钗被人瞧见,又恐香菱被人臊皮──知道贾珍等是在女人身上做功夫的,【甲戌侧批:从阿呆兄意中,又写贾珍一筆,妙!】因此忙的不堪。忽一眼瞥见了林黛玉风流婉转,已酥倒在那里。【甲戌侧批:忙到容针不能。此似唐突颦儿,却是写情字万不能禁止者,又可知颦儿之丰神若仙子也。】【甲戌双行夹批:忙中写闲,真大手眼,大章法。】
  当下众人七言八语,有的说请端公送祟的,有的说请巫婆跳神的,有的又荐玉皇阁的张真人,种种喧腾不一。也曾百般医治祈祷,问卜求神,总无效验。堪堪日落。王子腾夫人告辞去后,次日王子腾也来瞧问。【甲戌侧批:写外戚,亦避正文之繁。】接着小史侯家、邢夫人弟兄辈并各亲戚眷属都来瞧看,也有送符水的,也有荐僧道的,总不见效。他叔嫂二人愈发糊涂,不省人事,睡在床上,浑身火炭一般,口内无般不说。到夜晚间,那些婆娘媳妇丫頭们都不敢上前。因此把他二人都抬到王夫人的上房内,【甲戌侧批:收拾得:干净有着落。庚辰侧批:收拾得:得体正大。】夜间派了贾芸带着小厮们:挨次轮班看守。贾母、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妈等:寸地不离,只围着干哭。
  此时贾赦、贾政,又恐哭坏了贾母,日夜熬油费火,闹的人口不安,也都没了主意。贾赦还各处去寻僧觅道。贾政见不灵效,着实懊恼,【甲戌侧批:四字,写尽:政老朱由检 矣。】

因阻贾赦道:“儿女之数,皆由天命,非人力可强者。他二人之病出于不意,百般医治不效,想天意该如此,也只好由他们去罢。”【甲戌侧批:念書人,自应:如是语。】

贾赦也不理此话,仍是百般忙乱,哪里见些效验。看看三日光阴,那凤姐和宝玉躺在床上,亦发连气都将没了。合家人口无不惊慌,都说没了指望,忙着将他二人的后世的衣履都治备下了。贾母、王夫人、贾琏、平儿、袭人这几个人更比诸人哭的忘餐废寝,觅死寻活。赵姨娘、贾环等:自是称愿。【甲戌侧批:補明赵妪,进怡红:为作法也。】
  到了第四日早晨,贾母等正围着宝玉哭时,只见宝玉睁开眼说道:【甲戌侧批:“语不惊人 死不休”,此之谓也。】“从今以后,我可不在你家了!快收拾了,打发我:走罢。”贾母听了这话,如同“摘心去肝”一般。

赵姨娘在傍劝道:“老太太也不必过于悲痛。【庚辰侧批:断不可:少此句。】哥儿已是不中用了,不如把哥儿的衣服穿好,让他早些回去,也免些苦;只管舍不得他,这口气不断,他在那世里也受罪不安生。”【庚辰侧批:大遂心人必有是语。】

这些话没说完,被贾母照脸啐了一口唾沫,骂道:“烂了舌頭的混帐老婆,谁叫你来多嘴多舌的!你怎么知道他在那世里受罪不安生?怎么见得不中用了?你愿他死了,有什么好处?你别做梦!他死了,我只和你们要命。素日都不是你们调唆着逼他写字念書,【甲戌双行夹批:奇语,所谓溺爱者不明,然天生,必有是:一段文字的。】把胆子唬破了,见了他老子不象个避猫鼠儿?都不是你们这起淫妇调唆的!这会子逼死了,你们遂了心,我饶那一个!”面骂,一面哭。贾政在傍听见这些话,心里越发难过,便喝退赵姨娘,自己上来委婉解劝。一时又有人来回说:“两口棺椁都做齐了,【甲戌侧批:偏写一頭不了又一頭之文,真步步紧之文。】请老爷出去看。”贾母听了,如火上浇油一般,便骂:“是谁做了棺椁?”一叠声只叫:把做棺椁的拉来打死。
  正闹的天翻地覆,没个开交,只闻得隐隐的木鱼声响,【甲戌侧批:不费丝毫勉强,轻轻收住数百言文字,《石頭记》得力处全在此处。以幻作真,以真作幻,看書人亦要如是看法为幸。】念了一句:“南无解冤孽菩萨。有那人口不利,家宅颠倾,或逢凶险,或中邪祟者,我们善能医治。”贾母、王夫人听见这些话,那里还耐得住,便命人去快请进来。贾政虽不自在,奈贾母之言如何违拗;想如此深宅,何得听的这样真切,【甲戌侧批:作者:是幻筆,合屋俱是幻耳,焉能无闻?】心中亦希罕,【甲戌侧批:政老:亦落幻中。】命人请了进来。众人举目看时,原来是一个癞頭和尚与一个跛足道人。【甲戌双行夹批:僧因凤姐;道因宝玉。一丝不乱。】僧度女道度男
  见那和尚,是怎的模样:

  鼻如 悬胆 两眉长,目似 明星 蓄宝光,
  破衲 芒鞋 无住迹,腌臜 更有 满頭疮。

  那道人,又是怎生模样:

  一足 高来 一足低,浑身 带水 又拖泥。
  相逢 若问 家何处?却在 蓬莱 弱水西。

  贾政问道:“你道友二人:在哪庙里焚修?”那僧笑道:“长官:不须多话。【甲戌侧批:避俗套法。】因闻得府上:人口不利,故特来:医治。”

贾政道:“倒有两个人:中邪,不知你们:有何符水?”那道人笑道:“你家现有希世奇珍,如何还问我们:有符水?”

贾政听这话有意思,心中便动了,因说道:“小儿落草时,虽带了一块宝玉下来,上面说能除邪祟,【庚辰侧批:点题。石頭記】谁知竟不灵验。”那僧道:“长官你哪里知道:那物的妙用?只因他如今:被声色货利所迷,【甲戌双行夹批:石皆能迷,可知其害不小。观者着眼,方可读《石頭记》。】故不灵验了。【甲戌侧批:读書者:观之。】你今,且取他:出来,待我们:持颂、持颂,只怕:就好了。“【庚辰侧批:“只怕”二字,是不知,此石肯听:持诵否!?】
  贾政听说,便向宝玉项上,取下那玉来:递与他二人。那和尚接了过来,擎在掌上,长嘆一声道:“青埂峰一别,展眼已过:十三载矣!贾宝玉13岁【庚辰侧批:正点题,大荒山:手捧时语。】人世光阴,如此迅速,尘缘满日,若似弹指!【甲戌双行夹批:见此一句,令人:可嘆、可惊,不忍往后:再看矣!】

崇祯十三年:群盗蜂起,四处焚杀百姓,壮者皆从贼去,其余老弱相食,甚有父子,兄弟,夫妇自相啖者。李自成被明军军围困于四川鱼腹山中,李自成部队中很多人都投降了官军。被逼走投无路的李自成欲自杀。而此时,李自成的部下,就是那个进北京后,把明朝首辅魏藻德打到頭裂,逼他交钱的刘宗敏。刘宗敏持刀杀掉自己的妻子,对李自成说,我把妻子杀了,誓死跟随你。李自成下定决心,尽焚辎重,率领最后的人马进入河南。这里要说明一点,这一年全国:人相食,最为厉害的地区,就是河南。李自成为啥要进入河南?细思极恐。

可羡你当时的:那段好处:

  天不 拘兮 地不羁,心頭 无喜 亦无悲;【甲戌侧批:所谓,越不聪明:越快活。】
  却因 锻炼 通灵后,便向 人间 觅是非。
可嘆你,今日这番经历:

  粉渍 脂痕 污宝光,绮栊 昼夜 困鸳鸯。
  沉酣 一梦 终须醒,【甲戌侧批:无百年的筵席。】冤孽 偿清 好散场!”【甲戌侧批:三次锻炼,焉得不:成佛、作祖!?】

  念毕,又摩弄一回,说了些疯话,递与贾政道:“此物已灵,不可亵渎,悬于卧室上槛,将他二人安在一室之内,除‘亲身:妻、母’外,不可使:阴人冲犯。【庚辰侧批:是要紧语,是不可不写之套语。】三十三日之后,包管身安病退,復旧如初。”说着回頭:便走了。【庚辰眉批:通灵玉除邪,全部百回:只此一见,何得再言?僧、道:踪迹虚实,幻筆幻想,写“幻人于幻文”也。壬午孟夏,雨窗。】

贾政赶着还说话,让二人坐了吃茶,要送谢礼,他二人早已出去了。贾母等还只管着人去赶,哪里有个踪影。少不得依言将他二人,就安放在王夫人卧室之内,将玉悬在门上。王夫人亲身守着,不许别个人进来。
  至晚间他二人:竟渐渐醒来,【甲戌侧批:能领持诵,故如此灵效。】说腹中饥饿。贾母、王夫人如得了珍宝一般,【甲戌侧批:昊天罔极之恩:如何报得?哭“杀幼而丧亲”者。】旋熬了米汤与他二人吃了,精神渐长,邪祟稍退,一家子才把心:放下来。【甲戌眉批:通灵玉,听癞和尚二偈:即刻灵应,抵却前回若干《庄子》及语録机锋偈子。正所谓“物各有:所主”也。嘆不得见玉兄“悬崖撒手”文字:为恨。情僧录因为文字狱不能传播】

李宫裁并贾府三艳、薛宝钗、林黛玉、平儿、袭人等在外间听信息。闻得吃了米汤,省了人事,别人未开口,林黛玉先就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甲戌侧批:针对得病时:那一声。】

前后呼应:林黛玉道:“该,阿弥陀佛!”【庚辰眉批:黛玉念佛,是吃茶之语在心故也。然摹写神妙,一丝不漏如此。己卯冬夜。】只见宝玉大叫一声:“我要死!”将身一纵悬崖撒手。

薛宝钗便回頭看了他半日,嗤的一声笑。众人都不会意,贾惜春道:“宝姐姐,好好的笑什么?”宝钗笑道:“我笑如来佛比人还忙:【庚辰侧批:这一句作正意看,余皆雅谑,但此一 实 颦儿半部之谑。】 又要讲经说法,又要普渡众生;这如今宝玉,凤姐姐病了,又烧香还愿,赐福消灾;今才好些,又管林姑娘的姻缘了。你说忙的可笑:不可笑。”、

林黛玉:不觉的红了脸,啐了一口道:“你们这起人:不是好人,不知怎么死?!再不跟着好人学,只跟着凤姐贫嘴烂舌的学。”一面说,一面摔帘子:出去了。不知端详,且听下回分解。
【甲戌:先写红玉数行:引接正文,是“不作:开门见山”文字。】
【甲戌:灯油引:大光明普照菩萨。大光明普照菩萨,引五鬼魇魔法:是一线贯成。】
【甲戌:通灵玉:除邪,全部:只此一见,却又不灵。遇癞和尚、跛道人:一点“方灵应”矣。写利欲之害:如此。】
【甲戌:此回本意,是为禁三姑六婆:进门之害,难以:防范。】
【庚辰:此回書,因才干乖觉太露,引出事来,作者婆心,为世之乖觉人:为鉴。】
【䝉回末总评:欲深魔 重復可疑,苦海孽 河解者谁?

结不休 时冤日盛,井天甚 小性难移。】

发布于 2023-08-12 11:58・IP 属地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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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硏石頭記
脂硏石頭記
解剖音韵固体物理民法统计量子力學模拟电路实变函数拓扑解石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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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炤自白书

脂硯齋 重平 石頭記

隐经【有客,题《红楼夣》一律,失其姓氏,惟见其:诗意骇警,故録于斯:

“自执 金矛 又执戈,自相 戕戮 自張羅。茜紗 公子 情无限,脂砚 先生 恨幾多?!

是幻 是真 空历遍,闲风 闲月 枉吟哦。情機 转淂 情天破,情不情兮 奈我何!?”

凡是,書题者:不少,此为:绝调。诗句:警拔,且深知:拟書底里,惜乎:失名矣!】

解注传:此为:《石頭記》绝调

祭念老祖宗朱元璋(朱重八):朱批、批红。为了清金文字狱不杀头的明真史:树碑立传。

有明一代在清金统治下:独在异乡为异客。白骨如山忘姓氏不能明说《石頭記》作者批者只姓朱。借警幻仙子的缘故,警戒后人《风月宝鑑》刻在清明史的八旗清金中。

作者自己因为清金文字狱:而执笔为戈。为了不再生灵涂炭,朱明四皇子朱慈炤隐姓埋名:张少文。

用‘以毒攻毒,以火攻火,以字攻字’的法子,用《石頭記》破觧清金文字狱,八旗女直靺鞨清廷,奈我昭明太子補天石朱慈炤:何如!?只是《石頭記》书的底里,可惜:必须失去有明一代的真名字啊!

发布于 2023-08-07 16:04・IP 属地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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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3 18:01:10 | 显示全部楼层
薛宝钗的离间计、反间计、掉包计 伏线:薛宝钗离间计害死:林红玉、林黛玉。黄台及反间计害死:袁崇焕、朱由检。周金莲掉包计害死:田秀英、朱慈焕。
脂硏石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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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滴翠亭杨妃戏彩蝶

宝钗紅玉无端相遇,非闲筆也,



第二十七回 滴翠亭杨妃戏彩蝶 埋香冢飞燕泣残紅

话说林黛玉正自悲泣,
【庚辰:《葬花吟》是大观园诸艳之归源小引,故用在践花日诸艳毕集之期。践花日不论其典与不典,只取其韵耳。】

  话说林黛玉正自悲泣,忽听院门响处,只见宝钗出来了,宝玉袭人一群人送了出来。待要上去问着宝玉,又恐当着众人问羞了宝玉不便,因而闪过一旁,让宝钗去了,宝玉等进去关了门,方转过来,犹望着门洒了几点泪。【庚辰侧批:四字闪煞颦儿也。】自觉无味,方转身回来,无精打彩的卸了残妆。
  紫鹃雪雁素日知道林黛玉的情性:无事闷坐,不是愁眉,【庚辰侧批:画美人之秘诀。】便是长叹,且好端端的不知为了什么,常常的便自泪道不干的。【庚辰侧批:补写,却是避繁文法。】先时还有人解劝,怕他思父母,想家乡,受了委曲,只得用话宽慰解劝。谁知后来一年一月的竟常常的如此,【甲戌侧批:补潇湘馆常文也。】把这个样儿看惯,也都不理论了。所以也没人理,由他去闷坐,【庚辰侧批:所谓“久病床前少孝子”是也。】只管睡觉去了。那林黛玉倚着床栏杆,两手抱着膝,【甲戌侧批:画美人秘诀。】眼睛含着泪,【庚辰侧批:前批的画美人秘诀,今竟画出《金闺夜坐图》来了。】好似木雕泥塑【甲戌侧批:木是旃檀,泥是金沙方可。】的一般,直坐到二更多天方才睡了。一宿无话。
  至次日乃是四月二十六日,原来这日未时交芒种节。尚古风俗:凡交芒种节的这日,都要设摆各色礼物,祭饯花神,言芒种一过,便是夏日了,众花皆卸,花神退位,【庚辰侧批:无论事之有无,看去有理。】须要饯行。然闺中更兴这件风俗,所以大观园中之人都早起来了。那些女孩子们,或用花瓣柳枝编成轿马的,或用绫锦纱罗叠成干旄旌幢的,都用彩线系了。每一颗树上,每一枝花上,都系了这些物事。满园里绣带飘颻,花枝招展,【甲戌侧批:数句大观园景倍胜省亲一回,在一园人俱得闲闲寻乐上看,彼时只有元春一人闲耳。】【庚辰侧批:数句抵省亲一回文字,反觉闲闲有趣有味的领略。】更兼这些人打扮得桃羞杏让,燕妒莺惭,【甲戌侧批:桃、杏、燕、莺是这样用法。】一时也道不尽。
  且说宝钗、迎春、探春、惜春、李纨、凤姐【庚辰眉批:不写凤姐随大众一笔,见红玉一段则认为泛文矣。何一丝不漏若此。畸笏。】等并巧姐、大姐、香菱与众丫鬟们在园内玩耍,独不见林黛玉。迎春因说道:“林妹妹怎么不见?好个懒丫头!这会子还睡觉不成?”宝钗道:“你们等着,我去闹了他来。”说着便丢下了众人,一直往潇湘馆来。正走着,只见文官等十二个女孩子也来了,【庚辰侧批:一人不漏。】上来问了好,说了一回闲话。宝钗回身指道:“他们都在那里呢,你们找他们去罢。我叫林姑娘去就来。”说着便逶迤往潇湘馆来。【甲戌侧批:安插一处,好写一处,正一张口难说两家话也。】忽然抬头见宝玉进去了,宝钗便站住低头想了想:宝玉和林黛玉是从小儿一处长大,他兄妹间多有不避嫌疑之处,嘲笑喜怒无常;【庚辰侧批:道尽二玉连日事。】况且林黛玉素习猜忌,好弄小性儿的。此刻自己也跟了进去,一则宝玉不便,二则黛玉嫌疑。【甲戌侧批:道尽黛玉每每小性,全不在宝钗身上。】罢了,倒是回来的妙。想毕抽身回来。
  刚要寻别的姊妹去,忽见前面一双玉色蝴蝶,大如团扇,一上一下迎风翩跹,十分有趣。宝钗意欲扑了来玩耍,遂向袖中取出扇子来,向草地下来扑。【甲戌侧批:可是一味知书识礼女夫子行止?写宝钗无不相宜。】只见那一双蝴蝶忽起忽落,来来往往,穿花度柳,将欲过河去了。倒引的宝钗蹑手蹑脚的,一直跟到池中滴翠亭上,香汗淋漓,娇喘细细。【庚辰侧批:若玉兄在,必有许多张罗。】宝钗也无心扑了,【庚辰侧批:原是无可无不可。】刚欲回来,只听滴翠亭里边嘁嘁喳喳有人说话。【甲戌侧批:无闲纸闲笔之文如此。】原来这亭子四面俱是游廊曲桥,盖造在池中水上,四面雕镂槅子糊着纸。
  宝钗在亭外听见说话,便煞住脚【大煞風景】往里细听,【庚辰眉批:这桩风流案,又一体写法,甚当。己卯冬夜。】只听说道:“你瞧瞧这手帕子,果然是你丢的那块,你就拿着;要不是,就还芸二爷去。”又有一人说话:“可不是我那块!拿来给我罢。”又听道:“你拿什么谢我呢?难道白寻了来不成。”又答道:“我既许了谢你,自然不哄你。”又听说道:“我寻了来给你,自然谢我;但只是拣的人,你就不拿什么谢他?”又回道:“你别胡说。他是个爷们家,拣了我的东西,自然该还的。我拿什么谢他呢?”又听说道:“你不谢他,我怎么回他呢?况且他再三再四的和我说了,若没谢的,不许我给你呢。”半晌,又听答道:“也罢,拿我这个给他,算谢他的罢。──你要告诉别人呢?须说个誓来。”又听说道:“我要告诉一个人,就长一个疔,日后不得好死!”又听说道:“嗳呀!咱们只顾说话,看有人来悄悄在外头听见。【庚辰侧批:岂敢。】【庚辰眉批:这是自难自法,好极好极!惯用险笔如此。壬午夏,雨窗。】不如把这槅子都推开了,【庚辰侧批:贼起飞志,不假。】便是有人见咱们在这里,他们只当我们说顽话呢。若走到跟前,咱们也看的见,就别说了。”


  宝钗在外面听见这话,心中吃惊,【甲戌侧批:四字写宝钗守身如此。】想道:“怪道从古至今那些奸淫狗盗的人,心机都不错。【庚辰侧批:道尽矣。【余则不知说的是谁:薛宝钗黄台及周金莲】】这一开了,见我在这里,他们岂不臊了。况才说话的语音,大似宝玉房里的红儿的言语。他素昔眼空心大,是个头等刁钻古怪东西。【可知成日极难套为已用,益发生厌】今儿我听了他的短儿,一时人急造反,【宝钗紅玉无端相遇,非闲筆也,伏线千里:薛宝钗离间计害死林红玉林黛玉。黄台及反间计害死袁崇焕朱由检。周金莲掉包计害死田秀英朱慈焕。】狗急跳墙,不但生事,而且我还没趣。如今便赶着躲了,料也躲不及,少不得要使个‘金蝉脱壳’的法子。”【这就奇了,打原路返回即可,何必多此一举】犹未想完,只听“咯吱”一声,宝钗便故意放重了脚步,【庚辰侧批:闺中弱女机变,如此之便,如此之急。】笑着叫道:“颦儿,我看你往那里藏!”一面说,一面故意往前赶。那亭内的红玉坠儿刚一推窗,只听宝钗如此说着往前赶,【庚辰眉批:此句实借红玉反写宝钗也,勿得认错作者章法。】两个人都唬怔了。宝钗反向他二人笑道:“你们把林姑娘藏在那里了?”【庚辰侧批:像极!好煞,妙煞!焉的不拍案叫绝!】坠儿道:“何曾见林姑娘了。”宝钗道:“我才在河那边看着林姑娘在这里蹲着弄水儿的。我要悄悄的唬他一跳,还没有走到跟前,他倒看见我了,朝东一绕就不见了。别是藏在这里头了。”【庚辰侧批:像极!是极!】一面说,一面故意进去寻了一寻,抽身就走,口内说道:“一定是又钻在山子洞里去了。遇见蛇,咬一口也罢了。”一面说一面走,心中又好笑:【甲戌侧批:真弄婴儿,轻便如此,即余至此亦要发笑。【警幻择人没错,胸中大有丘壑】】这件事算遮过去了,不知他二人是怎样。
  谁知红玉听了宝钗的话,便信以为真,【甲戌侧批:宝钗身份。】【庚辰侧批:实有这一句的。】让宝钗去远,便拉坠儿道:“了不得了!林姑娘蹲在这里,一定听了话去了!”【庚辰侧批:移东挪西,任意写去,却是真有的。】坠儿听说,也半日不言语。红玉又道:“这可怎么样呢?”【甲戌侧批:二句系黛玉身份。】
坠儿道:“便是听了,管谁筋疼,【又伏元春】各人干各人的就完了。”【庚辰侧批:勉强话。】红玉道:“若是宝姑娘听见,还倒罢了。林姑娘嘴里又爱刻薄人,心里又细,他一听见了,倘或走露了风声,怎么样呢?”二人正说着,只见文官、香菱、司棋、侍书等上亭子来了。二人只得掩住这话,且和他们顽笑。
  只见凤姐儿站在山坡上招手叫,红玉连忙弃了众人,跑至凤姐前,笑问:“奶奶使唤作什么?”凤姐打谅了一打谅,见他生的干净俏丽,说话知趣,因笑道:“我的丫头今儿没跟进来。我这会子想起一件事来,使唤个人出去,可不知你能干不能干,说的齐全不齐全?”红玉笑道:“奶奶有什么话,只管吩咐我说去。若说不齐全,误了奶奶的事,凭奶奶责罚罢了。”【甲戌侧批:操必胜之券。红儿机括志量,自知能应阿凤使令意。】凤姐笑道:“你是那位小姐房里的?【庚辰侧批:反如此问。】我使出去,他回来找你,我好替你答应。”【庚辰侧批:问那小姐为此。】红玉道:“我是宝二爷房里的。”凤姐听了笑道:“嗳哟!你原来是宝玉房里的,怪道呢,【甲戌侧批:“哎哟”“怪道”四字,一是玉兄手下无能为者。前文打量生的“干净俏丽”四字,合而观之,小红则活现于纸上矣。】【庚辰侧批:夸赞语也。】也罢了。你到我们家,告诉你平姐姐:外头屋里桌子上汝窑盘子架儿底下放着一卷银子,那是一百六十两,给绣匠的工价,等张材家的来要,当面称给他瞧了,再给他拿去。【庚辰侧批:一件。】再里头床头间有一个小荷包拿了来。”【庚辰侧批:二件。】
  红玉听说撤身去了,回来只见凤姐不在这山坡子上了。因见司棋从山洞里出来,站着系裙子,【庚辰侧批:小点缀。一笑。】便赶上来问道:“姐姐,不知道二奶奶往那里去了?”司棋道:“没理论。”【庚辰侧批:妙极!】红玉听了,抽身又往四下里一看,只见那边探春宝钗在池边看鱼。红玉上来陪笑问道:“姑娘们可知道二奶奶那去了?”探春道:“往你大奶奶院里找去。”红玉听了,才往稻香村来,顶头只见【庚辰侧批:又一折。】晴雯、绮霰、碧痕、紫绡、麝月、侍书、入画、莺儿等一群人来了。晴雯一见了红玉,便说道:“你只是疯罢!院子里花儿也不浇,雀儿也不喂,茶炉子也不爖,就在外头逛。”【庚辰侧批:必有此数句,方引出称心得意之语来。再不用本院人见小红,此差只几分遂心。】红玉道:“昨儿二爷说了,今儿不用浇花,过一日浇一回罢。我喂雀儿的时侯,姐姐还睡觉呢。”碧痕道:“茶炉子呢?”【甲戌侧批:岔一人问,俱是不受用意。】红玉道:“今儿不该我爖的班儿,有茶没茶别问我。”绮霰道:“你听听他的嘴!你们别说了,让他逛去罢。”红玉道:“你们再问问我逛了没有。二奶奶使唤我说话取东西的。”【甲戌侧批:非小红夸耀,系尔等逼出来的,离怡红意已定矣。】说着将荷包举给他们看,【庚辰侧批:得意!称心如意,在此一举荷包。】方没言语了,【甲戌侧批:众女儿何苦自讨之。】大家分路走开。晴雯冷笑道:“怪道呢!原来爬上高枝儿去了,把我们不放在眼里。不知说了一句话半句话,名儿姓儿知道了不曾呢,就把他兴的这样!这一遭半遭儿的算不得什么,过了后儿还得听呵!有本事从今儿出了这园子,长长远远的在高枝儿上才算得。”【庚辰侧批:虽是醋语,却与下无痕。】一面说着去了。
  这里红玉听说,不便分证,只得忍着气来找凤姐儿。到了李氏房中,果见凤姐儿在这里和李氏说话儿呢。红玉上来回道:“平姐姐说,奶奶刚出来了,他就把银子收了起来,【甲戌侧批:交代不在盘架下了。】才张材家的来讨,当面称了给他拿去了。”说着将荷包递了上去,【庚辰侧批:两件完了。】又道:“平姐姐教我回奶奶:才旺儿进来讨奶奶的示下,好往那家子去。平姐姐就把那话按着奶奶的主意打发他去了。”凤姐笑道:“他怎么按我的主意打发去了?”【甲戌侧批:可知前红玉云“就把那按奶奶的主意”是欲俭,但恐累赘耳,故阿凤有是问,彼能细答。】红玉道:“平姐姐说:我们奶奶问这里奶奶好。原是我们二爷不在家,虽然迟了两天,只管请奶奶放心。等五奶奶【甲戌侧批:又一门。】好些,我们奶奶还会了五奶奶来瞧奶奶呢。五奶奶前儿打发了人来说,舅奶奶【甲戌侧批:又一门。】带了信来了,问奶奶好,还要和这里的姑奶奶寻两丸延年神验万全丹。若有了,奶奶【甲戌侧批:又一门。】打发人来,只管送在我们奶奶这里。明儿有人去,就顺路给那边舅奶奶带去的。”
  话未说完,【庚辰侧批:又一润色。】李氏道:“嗳哟!【甲戌侧批:红玉今日方遂心如意,却为宝玉后伏线。】这些话我就不懂了。什么‘奶奶’‘爷爷’的一大堆。”凤姐笑道:“怨不得你不懂,这是四五门子的话呢。”说着又向红玉笑道:“好孩子,难为你说的齐全。别像他们扭扭捏捏的蚊子似的。【庚辰侧批:写死假斯文。】嫂子不知道,如今除了我随手使的几个人之外,我就怕和人说话。他们必定把一句话拉长了作两三截儿,咬文咬字,拿着腔儿,哼哼唧唧的,急的我冒火,他们那里知道!先时我们平儿也是这么着,我就问着他:难道必定装蚊子哼哼就是美人了?【庚辰侧批:贬杀,骂杀。】说了几遭才好些儿了。”李宫裁笑道:“都像你泼皮破落户才好。”凤姐又道:“这一个丫头就好。【甲戌侧批:红玉听见了吗?】方才两遭,说话虽不多,听那口声就简断。”【甲戌侧批:红玉此刻心内想:可惜晴雯等不在傍。】说着又向红玉笑道:“你明儿伏侍我去罢。我认你作女儿,我一调理你就出息了。”【庚辰侧批:不假。】
  红玉听了,扑哧一笑。凤姐道:“你怎么笑?你说我年轻,比你能大几岁,就作你的妈了?你别作春梦呢!你打听打听,这些人头比你大的大的,赶着我叫妈,我还不理。今儿抬举了你呢!”红玉笑道:“我不是笑这个,我笑奶奶认错了辈数了。我妈是奶奶的女儿,【庚辰侧批:所以说“比你大的大的”。】这会子又认我作女儿。”凤姐道:“谁是你妈?”【庚辰侧批:晴雯说过。】李宫裁笑道:“你原来不认得他?他是林之孝之女。”【甲戌侧批:管家之女,而晴卿辈挤之,招祸之媒也。】凤姐听了十分诧异,说道:“哦!原来是他的丫头。”【甲戌侧批:传神。】又笑道:“林之孝两口子都是锥子扎不出一声儿来的。我成日家说,他们倒是配就了的一对夫妻,一对天聋地哑。【甲戌侧批:用的是阿凤口角。】那里承望养出这么个伶俐丫头来!你十几岁了?”红玉道:“十七岁了。”又问名字,【甲戌侧批:真真不知名,可叹!】红玉道:“原叫红玉的,因为重了宝二爷,如今只叫红儿了。”
  凤姐听说将眉一皱,把头一回,说道:“讨人嫌的很!【庚辰侧批:又一下针。】得了玉的益似的,你也玉,我也玉。”因说道:“既这么着肯跟,我还和他妈说,‘赖大家的如今事多,也不知这府里谁是谁,你替我好好的挑两个丫头我使’,他一般答应着。他饶不挑,倒把这女孩子送了别处去。难道跟我必定不好?”李氏笑道:“你可是又多心了。他进来在先,你说话在后,怎么怨的他妈!”凤姐道:“既这么着,明儿我和宝玉说,叫他再要人,【甲戌侧批:有悌弟之心。】叫这丫头跟我去。可不知本人愿意不愿意?”【甲戌侧批:总是追写红玉十分心事。】红玉笑道:“愿意不愿意,我们也不敢说。【甲戌侧批:好答!可知两处俱是主见。】只是跟着奶奶,我们也学些眉眼高低,【庚辰侧批:千愿意万愿意之言。】出入上下,大小的事也得见识见识。”【甲戌侧批:且系本心本意,“狱神庙”回内方见。】【庚辰眉批:奸邪婢岂是怡红应答者,故即逐之。前良儿,后篆儿,便是确证。作者又不得有也。己卯冬夜。】【庚辰眉批:此系未见“抄没”、“狱神庙”诸事,故有是批。丁亥夏。畸笏。】刚说着,只见王夫人的丫头来请,【庚辰侧批:截得真好。】凤姐便辞了李宫裁去了。红玉回怡红院去,【庚辰侧批:好,接得更好。】不在话下。
  如今且说林黛玉因夜间失寐,次日起来迟了,闻得众姊妹都在园中作饯花会,恐人笑他痴懒,连忙梳洗了出来。刚到了院中,只见宝玉进门来了,笑道:“好妹妹,你昨儿可告我了不曾?【甲戌侧批:明知无是事,不得不作开谈。】教我悬了一夜心。”【庚辰侧批:并不为告悬心。】林黛玉便回头叫紫鹃道:【甲戌侧批:不见宝玉,阿颦断无此一段闲言,总在欲言不言难禁之意,了却“情情”之正文也。】【庚辰侧批:倒像不曾听见的。】“把屋子收拾了,撂下一扇纱屉;看那大燕子回来,把帘子放下来,拿狮子倚住;烧了香就把炉罩上。”一面说一面又往外走。宝玉见他这样,还认作是昨日中晌的事,【甲戌侧批:毕真不错。】那知晚间的这段公案,还打恭作揖的。林黛玉正眼也不看,各自出了院门,一直找别的姊妹去了。宝玉心中纳闷,自己猜疑:看起这个光景来,不象是为昨日的事;但只昨日我回来的晚了,又没见他,再没有冲撞了他的去处。【庚辰侧批:毕真不错。】一面想,一面由不得随后追了来。
  只见宝钗探春正在那边看仙鹤,【庚辰侧批:二玉文字岂是容易写的,故有此截。】【庚辰眉批:《石头记》用截法、岔法、突然法、伏线法、由近渐远法、将繁改简法、重作轻抹法、虚敲实应法种种诸法,总在人意料之外,且不曾见一丝牵强,所谓“信手拈来无不是”是也。】见黛玉来了,三个一同站着说话儿。又见宝玉来了,探春便笑道:“宝哥哥,身上好?我整整三天没见了。”【甲戌侧批:横云截岭,好极,妙极!二玉文原不易写,《石头记》得力处在兹。】宝玉笑道:“妹妹身上好?我前儿还在大嫂子跟前问你呢。”探春道:“哥哥往这里来,我和你说话。”【庚辰侧批:是移一处语。】宝玉听说,便跟了他来到一棵石榴树下。探春因说道:“这几天老爷可叫你没有?”【甲戌侧批:老爷叫宝玉再无喜事,故园中合宅皆知。】宝玉笑道:“没有叫。”探春说:“昨儿我恍惚听见说老爷叫你出去的。”宝玉笑道:“那想是别人听错了,并没叫的。”【甲戌侧批:非谎也,避繁也。】【庚 讲 批:怕文繁。】探春又笑道:“这几个月,我又攒下有十来吊钱了。你还拿了去,明儿出门逛去的时侯,或是好字画,好轻巧顽意儿,替我带些来。”【庚辰眉批:若无此一岔,二玉和合则成嚼蜡文字。《石头记》得力处正此。丁亥夏。畸笏叟。】宝玉道:“我这么城里城外、大廊小庙的逛,也没见个新奇精致东西,左不过是那些金玉铜磁没处撂的古董,再就是绸缎吃食衣服了。”探春道:“谁要这些。怎么像你上回买的那柳枝儿编的小篮子,整竹子根抠的香盒儿,泥垛的风炉儿,这就好了。我喜欢的什么似的,谁知他们都爱上了,都当宝贝似的抢了去了。”宝玉笑道:“原来要这个。这不值什么,拿五百钱出去给小子们,管拉一车来。”【庚 讲 批:不知物理艰难,公子口气也。】探春道:“小厮们知道什么。你拣那朴而不俗、直而不拙者,【甲戌侧批:是论物?是论人?看官着眼。】这些东西,你多多的替我带了来。我还象上回的鞋作一双你穿,比那一双还加工夫,如何呢?”
  宝玉笑道:“你提起鞋来,我想起个故事:那一回我穿着,可巧遇见了老爷,【庚辰侧批:补遗法。】老爷就不受用,问是谁作的。我那里敢提‘三妹妹’三个字,我就回说是前儿我生日,是舅母给的。老爷听了是舅母给的,才不好说什么,半日还说:‘何苦来!虚耗人力,作践绫罗,作这样的东西。’我回来告诉了袭人,袭人说这还罢了,赵姨娘气的抱怨的了不得:‘正经兄弟,【庚辰侧批:指环哥。】鞋搭拉袜搭拉的【甲戌侧批:何至如此,写妒妇信口逗。】没人看的见,且作这些东西!’”探春听说,登时沉下脸来,道:“这话糊涂到什么田地!怎么我是该作鞋的人么?环儿难道没有分例的,没有人的?一般的衣裳是衣裳,鞋袜是鞋袜,丫头老婆一屋子,怎么抱怨这些话!给谁听呢!我不过是闲着没事儿,作一双半双,爱给那个哥哥兄弟,随我的心。谁敢管我不成!这也是白气。”宝玉听了,点头笑道:“你不知道,他心里自然又有个想头了。”探春听说,益发动了气,将头一扭,说道:“连你也糊涂了!他那想头自然是有的,不过是那阴微鄙贱的见识。他只管这么想,我只管认得老爷、太太两个人,别人我一概不管。就是姊妹弟兄跟前,谁和我好,我就和谁好,什么偏的庶的,我也不知道。论理我不该说他,但忒昏愦的不象了!还有笑话呢:【甲戌侧批:开一步,妙妙!】就是上回我给你那钱,替我带那顽的东西。过了两天,他见了我,也是说没钱使,怎么难,我也不理论。谁知后来丫头们出去了,他就抱怨起来,说我攒的钱为什么给你使,倒不给环儿使呢。我听见这话,又好笑又好气,我就出来往太太跟前去了。”【庚辰眉批:这一节特为“兴利除弊”一回伏线。】正说着,只见宝钗那边笑道:【庚辰侧批:截得好。】“说完了,来罢。显见的是哥哥妹妹了,丢下别人,且说梯己去。我们听一句儿就使不得了!”说着,探春宝玉二人方笑着来了。
  宝玉因不见了林黛玉,【甲戌侧批:兄妹话虽久长,心事总未少歇,接得好。】便知他躲了别处去了,想了一想,索性迟两日,【甲戌侧批:作书人调侃耶?】等他的气消一消再去也罢了。因低头看见许多凤仙石榴等各色落花,锦重重的落了一地,【庚辰眉批:不因见落花,宝玉如何突至埋香冢?不至埋香冢,如何写《葬花吟》?《石头记》无闲文闲字正此。丁亥夏。畸笏叟。】因叹道:“这是他心里生了气,也不收拾这花儿来了。待我送了去,明儿再问着他。”【甲戌侧批:至埋香冢方不牵强,好情理。】说着,只见宝钗约着他们往外头去。【甲戌侧批:收拾的干净。】宝玉道:“我就来。”说毕,等他二人去远了,【甲戌侧批:怕人笑说。】便把那花兜了起来,登山渡水,过树穿花,一直奔了那日同林黛玉葬桃花的去处来。将已到了花冢,【庚辰侧批:新鲜。】犹未转过山坡,只听山坡那边有呜咽之声,一行数落着,哭的好不伤感。【甲戌侧批:奇文异文,俱出《石头记》上,且愈出愈奇文。】宝玉心下想道:“这不知是那房里的丫头,受了委曲,【甲戌侧批:岔开线络,活泼之至!】跑到这个地方来哭。”一面想,一面煞住脚步,听他哭道是:【甲戌侧批:诗词歌赋,如此章法写于书上者乎?】【甲戌眉批:“开生面”、“立新场”,是书多多矣,惟此回处更生更新。非颦儿断无是佳吟,非石兄断无是情聆。难为了作者了,故留数字以慰之。】【庚辰侧批:诗词文章,试问有如此行笔者乎?】【庚辰眉批:“开生面”、“立新场”是书不止“红楼梦”一回,惟是回更生更新,且读去非阿颦无是佳吟,非石兄断无是章法行文,愧杀古今小说家也。畸笏。】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尸身怎禁的一年風霜,故言能几时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西游记有白骨夫人乃孤魂野鬼所化,入土为安乃世人素愿】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掊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凄嗟悲怆荡气回肠之文,愈显情深意切,读之涕然】
【“开生面”“立新场”是不止“紅楼梦”一回,惟此回更生新。读去非阿颦无是佳吟,非石兄断无是情,聆赏难为了作者,且愧杀也古今小说,故留数语以慰之。余不见落花,玉何由至埋香冢,如何写《葬花吟》?不至《石頭記》埋香。无闲字闲文处正如此
丁亥夏畸笏】



【甲戌侧批:余读《葬花吟》至再至三四,其凄楚感慨,令人身世两忘,举笔再四不能加批。有客曰:“先生身非宝玉,何能下笔?即字字双圈,批词通仙,料难遂颦儿之意。俟看过玉兄后文再批。”噫嘻!阻余者想亦《石头记》来的?故掷笔以待。】

【甲戌:饯花辰不论典与不典,只取其韵致生趣耳。】
【甲戌:池边戏蝶,偶尔适兴;亭外急智脱壳。明写宝钗非拘拘然一女夫子。】
【甲戌:凤姐用小红,可知晴雯等埋没其人久矣,无怪有私心私情。且红玉后有宝玉大得力处,此于千里外伏线也。】
【甲戌:《石头记》用截法、岔法、突然法、伏线法、由近渐远法、将繁改简法、重作轻抹法、虚敲实应法种种诸法,总在人意料之外,且不曾见一丝牵强,所谓“信手拈来无不是”是也。】
【甲戌:不因见落花,宝玉如何突至埋香冢;不至埋香冢又如何写《葬花吟》。】
【甲戌:埋香冢葬花乃诸艳归源,《葬花吟》又系诸艳一偈也。】

【蒙回后总评:幸逢知己无回避,审语歌窗怕有人。总是关心浑不了,叮咛嘱咐为轻春。】
  【蒙回后总评:心事将谁告,花飞动我悲。埋香吟苦后,日日饮双◎(“外”替换掉“首”的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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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3 18:18:02 | 显示全部楼层
【红楼谜案】D7:贾迎春——“一载赴黄粱”的南明弘光帝朱由崧
静海散人
静海散人
非主流文史研究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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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金陵十二钗
第七节 贾迎春——“一载赴黄粱”的南明弘光帝朱由崧


前赘:贾迎春,金陵十二钗中最柔弱、最没有存在感的人物,是八十回《脂砚斋重评石头记》最末一回的主要人物,也是一百二十回《红楼梦》承上启下的关键人物,对“她”的解读是破解《红楼梦》明清易代极其重要的关键所在。

在这之前,笔者已经提前向大家明示了贾家四春在甄家四妇到来后就已经与贾宝玉演变成南明的甄宝玉一样,也已经变化了甄家四春的身份:迎春影射南明弘光帝朱由崧,探春影射隆武帝朱聿键及绍武帝朱聿鐭和延平王郑成功集团,元春影射永历帝朱由榔,惜春影射出僧入道的朱明贵族和遗民如八大山人朱耷等。

这一节将有非常非常多的秘密揭示出来,对于红学研究者和普通读者阅读与理解《红楼梦》将会有醍醐灌顶、彻底打通任督二脉的作用。

由于《红楼梦》特殊的叙事方式,一是为规避文字狱的迫害,不能明写,而代之以灯谜、谐音、谶语等;二是因事设名,即使是同一人,在不同的事情前面取的就是不同的姓名;三是由于贾宝玉三生三世(即天启、崇祯、顺治/南明)的特殊穿越剧结构,多数人也有三世的分身,取不同的姓名,也有同一个姓名影射同一类的人;四是由于作者一喉二歌、一手二牍的方式,同一段文字影写的却是同一时间或同一性质的多方事件;五是《石头记》这部书是吴玉峰的《红楼梦》与曹雪芹的《风月宝鉴》两部书经曹雪芹后期在悼红轩中十年辛苦、增删五次,相互叠加而成的,所以非常复杂,不然何以三百年来未能有人全面破解?

了解了以上这些缘由后,读接下来的这段文字你就不那么突兀了。

且听我慢慢道来:


1、贾珍与秦业为什么是影射万历皇帝呢?
朱由崧的祖父是万历皇帝朱翊钧,在《红楼梦》中是贾珍,长子贾蓉和长媳秦可卿,庶子贾蔷,秦可卿的养父秦业。贾蔷影射的是万历三子、福王朱常洵(在第二章第四节中已经揭示),贾蓉、秦可卿影射的是万历长子、泰昌帝朱常洛(第二章第三节已经揭示),秦可卿的父亲秦业是自然也影射万历皇帝了。

“贾珍”、“秦业”这两个取名来源于一个叫“万燝”的人。

万燝(?~1624),字闇夫,号元白,江西南昌府新建县人,兵部左侍郎万恭之孙。少好学,砥砺名行,举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进士,授刑部主事,尝疏论刑狱。天启初,调工部营缮主事。督治九门垣墉,市铜江南,皆勤于职。升屯田郎中,督陵务。时魏忠贤益肆无忌惮,廷臣杨涟等交相抨击,均被严责。燝愤,抗章极论,忠贤大怒,矫旨廷杖,斥为民。忠贤恶廷臣交章弹劾自己,无所发泄,欲借燝立威。命群阉把燝殴打死。崇祯初,赠光禄卿。福王时,谥“忠贞”。

这个万燝有个“万”字,谥号中有个“贞(珍)”字,与秦业都曾经任职过“工部营缮司郎中”,还与万历、泰昌、天启都是同时代的人,这就是将万历皇帝赋予“贾珍”姓名、“秦业”官职的由来!魏忠贤“命群阉把燝殴打死”,王熙凤也曾经殴打过贾珍(多重影射,另文专述)。


2、迎春之父贾赦是什么来由?
贾赦的人设也是庶子,不与贾母住在一起。他也有几个类似的身份,即藩王朱常洵、内阁首辅薛国观、周延儒等人、摄政王多尔衮、监国朱常淓等。

这次先讲前面两个。作为藩王,福王朱常洵是弘光帝朱由崧的父亲;贾迎春的父亲也是庶出的贾赦。其实《红楼梦》也没有明确贾政和贾赦是嫡出还是庶出,因为朱常洛和朱常洵都不是嫡出,他们都是嫔妃所生,万历正牌皇后没有嫡子,朱常洛是庶出的长子,朱常洵是三子而已。

所以,迎春(朱由崧)也出生在别院(藩王府),迎春是贾赦与妾室所生,朱由崧生母姚氏早逝,继母是朱常洵正妃邹氏。


3、贾赦为什么将迎春嫁给孙绍祖?
《红楼梦》里面讲,因为贾赦欠了孙绍祖家五千两银子还不出,把迎春嫁给孙绍祖抵债的。其实这里有两个重要的历史原因:

周延儒(贾赦影射之一,非东林党,曾经罢黜钱谦益等)第一次内阁摄政首辅时,因为于1633年崇祯六年私下称崇祯帝为“羲皇上人”(《石头记》甲戌本第一回脂砚斋侧批:“自是羲皇上人,便可作是书之朝代年纪矣。”)而被迫辞职,他的两个门生、复社领袖张溥和吴昌时(即金鸳鸯的影射之一,另文专述)因为不满温体仁(袭人影射之一)的执政,以集资入股的方式筹措重金六万两(数字不确)贿赂宦官曹化淳等(王熙凤影射之一),得以于1641年崇祯十四年重新复任内阁首辅(贾雨村复任影射之一)。

这笔钱有一部分是东林党的叛徒阮大铖投资给张溥的,是不是五千两银子没有明确记载。阮大铖(分身有袭人、秋桐、龄官、潘又安等)原为投靠魏忠贤阉党而被罢职,为了缓和与东林党、复社的关系,阮大铖这次也是下了血本。

周廷儒也很想报答阮大铖,但碍于阮大铖的名声实在太臭,东林党又强烈抵触,周延儒不敢硬顶,只好想了个折中方案,问:“知交中谁与子最密者?”( 温睿临:《南疆逸史》卷下) 让阮大铖推荐他的一个好友来顶替自己。


阮大铖最好的朋友就是马士英了。

马士英于崇祯五年由大同知府擢右佥都御史、宣府巡抚,但赴任才一月,便因公款送礼被人揭发,以贪污罪废官屏居南京。马士英和阮大铖同为万历四十四年会试榜的进士,且都是因罪免职之人,同样流寓到了南京,可谓是难兄难弟、同病相怜,有说不尽的共同语言,很快就结为了“狎邪之交,相欢如父子”。(语出陈子龙《陈忠裕全集》)

周延儒安慰阮大铖说:“现在我大力起用马士英,再让马士英转荐,让你东山再起。”(“然则吾起士英,令士英转荐子庶有济。”《南疆逸史》卷下)

这么一来,马士英不但职位归复,而且还做到了凤阳总督的位子。

一个“中山狼”孙绍祖就这样出现了!迎春的大丫鬟“司棋”出现了!

1644年崇祯帝吊死在北京煤山上,凤阳总督马士英(孙绍祖)在江北四镇(甄家四妇,也是大观园四船娘)的挟持下拥立了朱由崧,成了南明朝廷的内阁首辅。如果不拉一把老朋友阮大铖,那还算是人吗?马士英就曾多次在公开场合对人说:“我哪天执掌了朝权,必定首先重用阮大铖!”(“我要操朝权,必先用大铖始。”语在《明季南略》卷四)

迎春就这样嫁给了孙绍祖,朱由崧就这样到了马士英手上了。


4、孙绍祖为什么是大同人?
孙绍祖,此人系大同府人氏,祖上军官出身,现袭指挥之职,绰号“中山狼”,是个骄奢淫逸、作践妇女的虐待狂,家里的人几乎淫遍。

马士英是大同人吗?其实孙绍祖影射的是两个人,一个自然是马士英,他曾经担任过大同知府,世代为武将或文官。明初,始祖马成自仪真从戎入黔(为马氏入黔一世祖),以功升至指挥使,子孙世袭其职,遂为黔人。六传至马福,为昭勇将军、贵州卫掌印指挥,马福长子应龙承袭祖职;次子云龙,云龙生有五子:长子禹卿,以军功世袭指挥;次子文卿,万历壬辰进士,官至山西道监御史、巡按广东;三子明卿,官任至晋宁知府;四子汉卿,武职把总......

另外一个是刘良佐。刘良佐(?—1667年),山西大同镇左卫人,因常骑一匹杂色马,人称花马刘。江北四镇总兵之一,曾与马士英等拥立福王朱由崧登基。1645年,多铎率军南下,刘良佐率部十万大军降清,并且追击逃跑的朱由崧,在芜湖杀死了黄得功,俘虏了弘光帝朱由崧。1646年五月,朱由崧及其他十七个朱明王室在北京菜市口被斩首。刘良佐还是江阴八十一日的罪魁祸首之一。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写的正是马士英这些人。还有一个人必须要提一下,他便是怂恿多尔衮推行剃发令的大汉奸孙之獬,他和大汉奸孙得功同样也是这条批语的中山狼孙绍祖。


5、司棋也是影射马士英吗?
是的,司棋就是掌握棋局的人。司棋外祖母是邢夫人陪房,母亲是秦显家的,秦显在贾赦处当差,叔叔在贾政处当差。司棋带领两个小丫头砸了小厨房,赶走了柳家嫂子母女,让秦显家的上位。

看到秦显,就应该想到秦业(業),既然秦业是万历皇帝,那么秦显就万历皇帝的亲弟潞安王朱翊镠,秦显家的就是曾经与朱由崧一起被推选的帝位候选人朱常淓。马士英他们推翻了由史可法、张慎言、高弘图、姜曰广、钱谦益等东林党推荐的朱常淓(即赶走了柳家嫂子、柳五儿母女,打击东林党残余势力,此段解读待到具体章节时再详细分析)。


6、迎春为什么住在“紫菱洲”?
迎春进了大观园以后就住在“紫菱洲”,开诗社时取的号是“菱洲”。

我们知道,南京玄武湖里面有“菱洲”,南京也有“紫金山”,所以“紫菱洲”就是南京,朱由崧(迎春)登基称帝的地方就是南京。还有很多南京地名,待日后一一破解。


7、迎春为什么对“累丝金凤”被下人偷去赌钱不追究?
首先我们要知道什么是“攒珠累丝金凤首饰”,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一位红学家或红学研究者对这个问题有恰当的解读,笔者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读到一段文字,才联想到“累丝金凤”竟然是一直珍藏在南京玄武湖中粱洲上的国家档案库的多达179万册的明代全国土地户口、税赋财政总册——“黄册”。

黄册,就是记录大明王朝田亩和人口信息的原始档案。只有这些档案在手,中央政府才能确定各地的税收额度。同时,黄册中的土地和户籍信息也是解决民间财产争端的最终依据。一旦黄册出现问题,大明朝的税收必然混乱,税收一混乱,军队和文武百官的工资就发不出来,工资发不出来,老朱家的皇帝位置就坐不稳,说黄册是大明朝老朱家的家底一点都不过分。

为什么他们要拿走黄册?

因为这时候,扬州已经失陷,南明的南京守军病急乱投医,因为纸质好,所以马士英他们把黄册搬出去做掩体、做火药的引线、做抵挡刀枪的铠甲,就这样黄册被损耗了相当一部分。

于是迎春的丫鬟绣橘(即礼部尚书黄道周)向赌博偷盗的迎春的乳母婆媳(即马士英、阮大铖):“赎金凤是一件事,说情是一件事,别绞在一起说。难道姑娘不去说情,你就不赎了不成?嫂子且取了金凤来再说。”乳母的儿媳见迎春已无通融,而绣橘又揭了她要挟迎春的底,恼羞成怒,大放厥词,居然说迎春占了她们的便宜,花了她们的银子而且还把邢夫人牵扯进来。绣橘大怒,要与乳母之媳“算算账”。这时的迎春,又立刻制止说:“罢,罢,罢,你不能拿了金凤来,不要牵三扯四乱嚷。我也不要那金凤了,便是太太们问时,我说丢了,也妨碍不着你什么的,出去歇息歇息倒好。”

绣橘听了这话,真是又急又气,气的是,小姐如此软弱不辨是非,任凭恶人为非作歹,急的是自己是小姐身边的丫鬟,累金凤被盗,是有责任的。但是作为丫鬟,亦只能泣诉而已。这时,迎春的大丫头病中的司棋,也勉强挣扎着过来帮绣橘责问乳母之儿媳。然而,就在这激烈争执的时刻,这位迎春小姐,居然“自拿了一本《太上感应篇》来看”!


8、迎春为什么忽然拿出《太上感应篇》来看?
首先我们要知道弘光帝朱由崧的父亲是谁?他的父亲就是老福王朱常洵。1641年崇祯十四年,李自成攻进福王的驻藩地洛阳,朱由崧逃走,朱常洵因为体胖未能逃脱,被李自成起义军抓获,割下一块肉来与鹿肉一起煮着吃了,谓之“福禄宴”。这件事在《红楼梦》中影射在第四十九回“琉璃世界白雪红梅、脂粉香娃割腥啖膻”,李纨(即李自成)起芦雪庵诗社,史湘云等烤鹿肉吃。

这时候,满清多铎军队马上就要到南京了,迎春突然看起了《太上感应篇》,朱由崧这是感知到了他将和他的“太上皇”福王朱常洵一样末日即将来临。朱常洵1643年正月初八经崇祯帝允许安葬在洛阳孟津(梦境)北邙山,朱由崧登基后追谥他父亲朱常洵为明恭宗,陵墓名熙陵。一年以后,朱由崧也追随他的父亲归葬在北邙山。


9、为什么“绣春囊事件”“抄检大观园”抄到了司棋和潘又安?
什么是“绣春囊”?

简单来说,就是贿赂案,还有阉党逆案。贿赂案相当多,上面讲的阮大铖贿赂周延儒就是。缝起男性的阴囊不就成了太监?阮大铖的阉党逆案必定跑不掉。

“抄检大观园”,讲的是好几件事,这里笔者只拿出邢夫人主导(隐射贾赦、摄政王多尔衮),满清抄了南明弘光帝朱由崧(迎春)的南京,因此马士英(司棋)、阮大铖(潘又安)仓皇出逃。

唐代李商隐有一首《南朝》诗:“玄武湖中玉漏催,鸡鸣埭口绣襦回。谁言琼树朝朝见,不及金莲步步来。敌国军营漂木杮,前朝神庙锁烟煤。满宫学士皆颜色,江令当年只费才。”

这是讲南朝宋齐梁陈四代陈叔宝和齐废帝的故事,金莲步步来:南朝齐废帝曾用黄金制成莲花,贴放地上,让宠爱的潘妃在上面行走,说是“步步生莲花”。

司棋的带头闹事的小丫头“莲花儿”以及“潘又安”是不是闹事的阮大铖呢?改写的《红楼梦》后四十回司棋撞墙自尽,潘又安也殉情而死。马士英死因成谜,而阮大铖是在降清后追击南明残部时撞石而死;另有一说阮大铖闻马士英被杀,自投崖下死,与两人的情形类似。《红楼梦》作者也没有给出明确答案。

迎春的另一个丫鬟叫“入画”的,迎春含泪道:“我知道你干了什么大不是,我还十分说情留下,岂不连我也完了。你瞧入画也是几年的人,怎么说去就去了。自然不止你两个,想这园里凡大的都要去呢。依我说,将来终有一散,不如你各人去罢。”这个“入画”应该是不满马士英和阮大铖的专权而提早辞职的“南中三贤相”、东阁大学士、户部尚书、著名画家高弘图。


10、迎春为什么嫁给孙绍祖“一载赴黄粱”?
贾迎春的谶画:画一恶狼,追扑一美女,欲啖之意。

判词: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贾迎春的《红楼梦》谶曲:《喜冤家》

中山狼,无情兽,全不念当日根由。一味的,骄奢淫荡贪欢媾。窥着那,侯门艳质如蒲柳;作践的,公府千金似下流。叹芳魂艳魄, 一载荡悠悠。

两首判词,一个是“一载赴黄粱”,一个是“一载荡悠悠”。可怜的朱由崧,刚刚当了一年的皇帝就被俘了,“黄粱美梦”已成空,只落得“弓弦勒毙”荡悠悠。


11、红楼二尤中的尤二姐,既影射天启帝朱由校和张皇后张嫣,也影射朱由崧。
而尤三姐影射的是崇祯帝朱由检和周皇后,以及南明的另一位皇帝永历帝朱由榔;“尤”谐音“由”。而“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的柳湘莲竟然影射的是惊掉三观的吴三桂。这个放在下一节讲。

既然笔者已经全面的解读了迎春,索性再把福王朱常洵以及朱由崧的有关情节讲讲透,爆几个特大特大的雷:


12、贾蓉与贾蔷既是朱常洛和朱常洵,也是张献忠和李自成
笔者已经在第二章第四节中揭秘了贾蔷也是影射的福王朱常洵,贾蔷中意的“龄官”就是著名戏剧作家阮大铖(优伶之官),“龄官”在地上画“蔷”字,一共十八画,这个十八画影射了另外一个重要人物“李自成”,正好十八画。

贾蔷既是影射朱常洵也是影射李自成,秦可卿葬礼上的“便下襄阳向洛阳”的襄阳侯之子戚建辉就是与贾蓉同时购买“龙禁卫”的朱常洵之子、弘光帝朱由崧(亲戚建辉-弘光);1643年在襄阳称“新顺王”的李自成在洛阳杀了福王朱常洵,还弄了一个“福禄宴”,两人还成了一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更意外的是贾蓉除了与秦可卿一起影射泰昌帝朱常洛之外,竟然也影射了在武汉和成都(蓉城)称王称帝、年号大顺的张献忠。

成都别称“芙蓉之城”,西安别称“蔷薇之城”,陕西陕北是地理意义上的“西戎”、“西羌”所在,李自成与张献忠都来自这里,一个“贾蓉”、一个“贾蔷”,“戎羌”作乱,这不正是前几年横空出世的《红楼梦》癸酉本中的贾蓉、贾蔷投靠了土匪反劫贾府吗?!

这么多《癸酉本》解读者经年累月未能破译的关键症结被笔者一朝攻破,允许我小得意一会儿。这更能验证《癸酉本》是《红楼梦》的早期版本之一。


13、蒋玉菡和袭人影射的是高杰与阮大铖
蒋玉菡是个优伶,艺名“琪官”,忠顺王府的人。实际上蒋玉菡是影射的李自成(即忠顺王)的旗牌官高杰,他因为与李自成的妻子邢氏(云儿)有染,不得已投靠了明朝,即将起义军的标志“红巾”与贾宝玉(明廷)作了交换,导致忠顺王(李自成)大怒,加大了攻击明廷的力度(贾宝玉挨打)。

崇祯帝死后,朱由崧在江北四镇(高杰是其一)和马士英的拥立下到达南京称帝,可以称作送“玉玺”的人。蒋玉菡,南京政权(南京旧称蒋州、蒋山)的玉玺盒子,即“紫檀堡”,紫金山下的紫檀木玉玺匣子,这正是蒋玉菡与袭人成婚后住的地方。阮大铖是个优伶之官,所以蒋玉菡的身份也是个优伶。

此段影射详细解读将另文专述。


14、妙玉是谁?贾母为什么不喝“六安茶”?
在《红楼梦》第四十一回“栊翠庵茶品梅花雪、怡红院劫遇母蝗虫”中,刘姥姥二进荣国府大观园,第一次来是努尔哈赤到大明来打秋风,发动了萨尔浒之战等一系列战争;这次来却是崇祯帝的大明已经灭亡,板儿与大姐儿互相争抢柚子和佛手。

“柚子”,不知道这里影射的是崇祯帝朱由检的太子呢,还是朱由崧抢帝位呢?有待解读到具体章节时再说。

接下来贾母就带了刘姥姥一帮人来到了妙玉所在的“栊翠庵”,妙玉招待大家喝茶,妙玉亲自捧了一个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 里面放一个成窑五彩小盖钟, 捧与贾母。贾母道:"我不吃六安茶。"妙玉笑说: "知道。这是老君眉。" 贾母接了,又问是什么水。妙玉笑回:"是旧年蠲的雨水。"

笔者早已揭示,妙玉影射的是明末抗清英雄史可法,她是由史可法、卞玉京、吴梅村三位一体合成的,妙玉的外在形象是秦淮八艳之一、与吴梅村有相知相遇、最后出家为尼的卞玉京。

妙玉早期出家的地方叫“苏州玄墓山蟠香寺”,吴梅村死后着僧衣葬在了苏州玄墓山。妙玉到了大观园后住在了“栊翠庵”,史可法在南京任职的是南京兵部尚书,南京的鸡鸣寺所在的鸡笼山是著名的南京四十八景之一“鸡笼云树”,这个“鸡笼云树”的鸡鸣寺就是“栊翠庵”,史可法在南京收拢残存的东林清流。


妙玉喜梅,在贾府败落后被贼人所掳,“终陷淖泥中”,史可法在扬州兵败后殉国,葬在了扬州梅花岭。吴梅村更不用说,他的别号“梅村”就来源于“梅”。

妙玉自称“槛外人”而称贾宝玉为“槛内人”,既来源于朝廷太庙“铁槛寺”,也来源于王勃的《滕王阁序》中的一句“槛外长江空自流”,以门槛代喻长江。史可法在与马士英的斗争中落于下风,自请到扬州监兵,对于南都南京来说,扬州在长江之北,自然是“槛外人”,而贾宝玉影射的南京政权自然是“槛内人”。

大明北京政权灭亡以后,史可法与钱谦益(史湘云)等东林党人提议立朱由检的堂叔潞王朱常淓,而太监卢九德怂恿江北四镇总兵黄得功、高杰、刘良佐、刘泽清抢立福王朱由崧,最后江北四镇“绑架”了他们的直接上司马士英而使朱由崧成功上位,史可法等东林党因为手上无兵,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东林党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国本案”中支持朱常洛而形成的,而福王朱常洵正是失败被赶往洛阳就藩的一方,世怨就是这样形成的,南明又一次陷入了激烈的党争之中了。

所以,贾母(影射大明皇权)拒绝喝“六安茶”,“潞安王”朱常淓未能上位,而“老君”朱常洵没(眉)了的福王朱由崧得以在南京继承大统。

被刘姥姥喝过一口并要被妙玉扔掉的“成窑五彩小盖钟”也是暗指的朱由崧,一年以后朱由崧被俘,后被送往北京待审,命运也就可以知道了。


15、妙玉给宝黛钗三人喝茶的特殊茶具是什么意思?
首先妙玉用“(分瓜)瓟斝”给薛宝钗奉了一杯茶,这个“(分瓜)瓟斝”在形体上是一个三足两柱钮的祭祀温酒用器,从器型和字形来分析,影射的是南明、满清、李自成张献忠三股势力的三足鼎立,为什么给薛宝钗呢?原来南明的政策是“联虏平寇”,联合满清平定李张贼寇,并且答应与满清按黄河分界形成南北朝。

这就是“(分瓜)瓟斝”的真正含义!


妙玉第二个用“点犀(乔+皿)”给林黛玉奉上了一杯茶,这个“点犀(乔+皿)”有几种,有一种就如同阿拉丁神灯一样的,从字面上分析就是犀牛角尖上点灯,其实就是“长明灯”。这个时候,林黛玉影射的崇祯帝朱由检已经自挂煤山了,给他点亮一盏“长明灯”,代表北京大明政权已经灭亡。

这就是“点犀(乔+皿)”的真正含义!


妙玉最后拿出一只九曲十环一百二十节蟠虬整雕竹根的一个大海(台+皿),给贾宝玉奉上了一大碗茶。我们知道,贾宝玉代表的传国玉玺,一百二十节其实就是一百二十年,九曲十环隐射的是从嘉靖到南明永历一共十个皇帝九次转换。


我们在前面分析“国朝定鼎百年”时就说过,这个时间是从明武宗朱厚照驾崩、明世宗嘉靖皇帝朱厚熜继位开始计算的,借用的是秦武王举鼎折胫而死,谓之“定鼎”。1521年明武宗去世,到1620年天启帝继位(即贾宝玉大醉绛芸轩、贾元春才选凤藻宫),正好是一百年。到1644年崇祯帝去世,差不多120年多出一点。

这就是一百二十节九曲十环蟠虬整雕竹根的大海(台+皿)的真正含义!


以上内容,每一条都可以独立出来做一个长篇大论,篇幅所限,这里不作更细致的解读,更多的谜底敬请期待作者静海散人后面章节的揭秘!

笔者在正式结集成书之前就剧透了无数的关键论据,其实还是有点怕同行抄袭的,但是笔者仍然有相当多的重要论断还没有拿出来,想抄袭也不那么容易,他得有这个脑子。

以上及以前的数十篇论述和揭秘,绝大多数与目前和以往的红学家、研究者相去甚远,均是《红楼谜案》作者第一次向社会公开发布,是是非非留待时间来判断,需要引用者请务必与本人联系确认,不得擅自转摘(欢迎转发)。

点关注,不迷路,带你勘破《红楼梦》迷雾。敬请期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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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3 18:19:55 | 显示全部楼层
谈谈《红楼梦》中最易被忽视的女子——贾迎春
马嘉宾
马嘉宾
天下学问,以无善无恶为极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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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问,《红楼梦》中给你留下印象最深的女子是谁?很多读者能流利地说出风神若仙子的潇湘妃子林黛玉,博学谦逊的蘅芜君薛宝钗、严谨爽利的蕉下客贾探春等女子的名字。

可换个问题,问你《红楼梦》中被忽视得最严重的女子是哪个?恐怕没几个读者能回答得上来了。

答案是贾迎春!


迎春在整本《红楼梦》中一直处于隐形状态,很多读者对迎春的了解不外乎是她的外表“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以及从第七十三回“懦小姐不问累金凤”中看出迎春具有懦弱、怕事的性格,恐怕除此之外,再无人能说出点别的信息了。

我们今天就来好好说说,这位“懦小姐”贾迎春,帮助大家更加深入了解这个人物。

被所有人忽视的贾迎春的身体状况
读过《红楼梦》的所有读者都知道,林黛玉的身体一直不好,薛宝钗也患有不足之症,需要服用冷香丸来疗养,可若是问迎春的身体状况如何,几乎没人能够回答。

在贾迎春的红楼梦曲《喜冤家》中,曾有这样的谶语:觑着那,侯门艳质同蒲柳。作贱的,公府千金似下流,叹芳魂艳魄,一载荡悠悠。

其中“蒲柳”二字值得读者深思,曹雪芹用字极其谨慎,加上是预示金陵十二钗女子的判曲,用词更加谨慎。


“蒲柳”何意?《世说新语·言语》中有言:蒲柳之姿,望秋而落;松柏之质,经霜弥茂。其中“蒲柳”代指虚弱早凋之植物,用在人的身上,则指的是人身体孱弱,有不寿之兆。此解绝不是过度解读,纵观全书,曹雪芹对林黛玉的体弱多病采取明写,对贾迎春的孱弱采取了暗写的形式。

贾迎春身体状况一直不佳,只是每每被曹公一笔带过,我们举几个例子来看。

第十四回“林如海捐官扬州城,贾宝玉路谒北静王”中,王熙凤帮贾珍协理宁国府,将宁府上下整治得井井有条,曹公趁机将迎春生病插叙其中:

又有迎春染疾,每日请医服药,看医生启帖、症源、药案等事,亦难尽述。——第十四回
若觉得一个例子不足以说明问题,无法实现“以小见大”之判断,那么我们再来看第三十五回“白玉钏亲尝莲叶羹,黄金莺巧结梅花络”中,王夫人请众姑娘吃饭,结果只有探春和惜春两人来了,迎春、黛玉却没来:

请了半天,只有探春、惜春两个来了。迎春身上不耐烦,不吃饭,林黛玉自不消说,平素十顿饭,只好吃五顿,众人也不着意了。——第三十五回
此处,迎春再次因为生病,没有食欲,所以连饭都不去吃了,可恰恰与林黛玉撞在一起,所以众读者心中眼中只记挂着黛玉,反而忽视了迎春长期多病的身体状况。


另有第四十九回,迎春因为生病不能前去诗社作诗,贾宝玉一句:“二姐姐又不大作诗,没有她又何妨?”可见忽视迎春的不仅仅是读者,贾宝玉也是如此。《红楼梦》中表明迎春身体状况不佳的此类细节,实属不少,但因曹公狡猾,将这些细节全都一笔带过,又或者隐晦处理,导致读者不仔细研究,根本无法看出“迎春常年多病”的隐藏信息。

所以《喜冤家》中提到的“侯门艳质同蒲柳”一句,实则暗示了贾迎春最终之死,除了孙绍祖的折磨,恐怕还有自身身体状况一直不佳的原因。




金鸳鸯三宣牙牌令,谶示了贾迎春将来误嫁中山狼
迎春在《红楼梦》中属于才华不济的那一类女子,众姊妹们创建诗社,考虑到迎春、惜春的文采低下,于是给了她们一人一个闲职,迎春负责出题限韵,惜春负责誊录监场:

李纨道:“我们七个人起社,我和二姑娘、四姑娘都不会作诗,须得让出我们三个人去......于是要推我当社长,我一个社长自然不够,须要再请两位副社长,就请菱洲、藕榭两位学究来,一位出题限韵,一位誊录监场。”——第三十七回
由此可见,迎春的才气确实不如大观园内大部分姑娘,曹雪芹再次利用了读者对迎春的这种刻板印象,在第四十回“金鸳鸯三宣牙牌令”中,他别出心裁地安排了众人玩“牙牌令”的游戏,结果只有迎春一人错韵的情节:

鸳鸯道:“左边‘四五’成花九。”迎春道:“桃花带雨浓。”众人道:“该罚,错了韵,而且又不像。”迎春笑着,饮了一口。——第四十回
经过前番对迎春“才气不济”的多番铺垫,众读者看到此处并不觉得有任何不适,因为迎春本就不擅长文字工作,错了韵也属正常,可却忽略了迎春并不是真的错韵,而是在给凤姐儿、鸳鸯打配合:

原是凤姐儿和鸳鸯都要听刘姥姥的笑话,故意都令说错,都罚了。
所以纵然迎春在吟诗作赋方面不如其他女子,但此处确确实实是误会迎春了,一个小小的牙牌令,她完全可以玩得开,可却被凤姐儿和鸳鸯一番嘱托后,自愿说错,来为刘姥姥的笑话做铺垫,从中可看出这位姑娘的善良,可就在迎春这么一个小小的“牙牌令”中,曹雪芹却暗藏下了迎春将来的命运。


迎春所对的“桃花带雨浓”出自李白《访戴天山道士不遇》,原句为: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雨浓。李白前去访问道士,本是访人,结果遇见的却是犬,从古至今,“犬”向来与“狼”如影随形,如《宋史·志·卷十九》曾有记载:天禧二年五月,西京讹言有物如乌帽,夜飞入人家,又变为犬狼吠。

迎春的“桃花带雨浓”暗示了她将来“误嫁中山狼”,这里的“误”字用得实在精辟,因为迎春并非真的不会押韵,而是配合凤姐儿、鸳鸯故意说错的,可不就是一个“误”字吗?

除此之外,迎春的这张名叫“花九”的牙牌令也非闲笔,牙牌令共有三十二张牌,点、色组合共有二十一种,每种组合各有名称,而曹公偏偏给迎春安排了“花九”这个牙牌令,意欲何为?

花九,谐音“花酒也”。在古代,“花酒”一词特指狎妓饮酒作乐,这是对迎春婚后命运的又一个凶谶,迎春嫁给中山狼孙绍祖后,生活悲惨,丈夫孙绍祖乃是个好色之徒,将全家所有的媳妇、丫头们淫遍,对于迎春,他更没有放过,“作贱的公府千金似下流”,我们难以想象孙绍祖究竟对迎春进行了怎样的身体折磨,折磨过后,还将迎春撵去下房去睡,一个堂堂国公府的千金,却被如此对待,曹公用这种方式隐喻了贾府的没落。




迎春所住“坠锦楼”与仓库“缀锦阁”同名
大观园众女子每个人的住所都与人物的性情以及结局有暗示作用,林黛玉住潇湘馆,薛宝钗住蘅芜苑,李纨住稻香村,探春住秋爽斋,惜春住暖香坞,可要问迎春住在哪里,恐怕很少有人注意。

这也难怪,就连贾府的老祖宗贾母也从来没去过迎春的住处,读者没有印象也是正常的。潇湘馆、蘅芜苑、稻香村三处并称大观园三大建筑,大家自然记得,刘姥姥进大观园之时,贾母除了去黛玉、宝钗的住处之外,还去了探春的秋爽斋;“芦雪广争联即景诗”一回中,天气寒冷,贾母便邀众人一起去惜春的暖香坞取暖,顺便看下惜春的画儿画得如何,也给读者留下了印象。

唯独迎春的住处,贾母从来没去过,曹雪芹也很少提到,那就是——缀锦楼!


恐怕也只有第二十三回,元妃命贾府众姊妹们搬进大观园居住之时,才顺嘴提到了迎春住进了缀锦楼:

薛宝钗住了蘅芜苑,林黛玉住了潇湘馆,贾迎春住了缀锦楼,探春住了秋爽斋,惜春住了廖凤轩(暖香坞),李氏住了稻香村,宝玉住了怡红院。——第二十三回
迎春所住的缀锦楼位于紫菱洲,乃是紫菱洲的一座主楼,而巧合的是,在大观园正楼“大观楼”东面还有一座飞楼,名为“缀锦阁”,和迎春所住的“缀锦楼”同名!

缀锦阁严格来说,是一个仓库,因为地方宽阔,主要用来放闲置物品,若是举办重要的宴会,也会腾出缀锦阁来作临时场地,如第七十一回“嫌隙人有心生嫌隙,鸳鸯女誓绝鸳鸯偶”中,恰逢贾母八十大寿,便将缀锦阁腾出来,用来单请堂客。

宁国府中单请官客,荣国府中单请堂客。大观园中收拾出缀锦阁并嘉荫堂等几处大地方来,作退居。——第七十一回
而在平时,缀锦阁则用来存放暂时用不到的闲置物品,比如第四十回“史太君两宴大观园”中,贾母携刘姥姥等众人畅游大观园,恐怕高几不够,王熙凤就将缀锦阁的钥匙给了李纨,让她带领下人搬一些出来,曹雪芹借助刘姥姥的视角让读者看到了缀锦阁内的风景:

李氏站在大观楼下往上看,令人上去开了缀锦阁,一张一张往下抬,小厮、老婆子、丫头一齐动手,抬了二十多张下来......刘姥姥听说,巴不得一声儿,便拉了板儿,登梯上去,进里面,只见乌压压的堆着些围屏、棹椅、大小花灯之类,虽不大认得,只见五彩炫耀,各有其妙。——第四十回
由此可见,缀锦阁最主要的用途还是充当仓库,那么回到上面的问题,为什么迎春的住处“缀锦楼”和仓库“缀锦阁”同名呢?这是否是曹公的一个失误?


当然不是,迎春所住缀锦楼与缀锦阁同名,实则是曹公对迎春的又一个谶示,有道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这一点直到第八十回迎春嫁给孙绍祖,回家哭诉之时,曹雪芹才缓缓道出:

迎春方哭哭啼啼的在王夫人房中诉委曲,说:“孙绍祖一味好色、好赌、酗酒,家中所有的媳妇、丫头,将及淫遍......好不好,打一顿撵在下房里睡去......二则还记挂着我的屋子,还得在园里旧房子里,住得三五天,死也甘心了。不知道下次还可能住得住不得了。”——第八十回
迎春在孙家遭受了严重的虐待,每每被赶到下房去睡,正应了她当年的住处缀锦楼与仓库缀锦阁同名的谶示。曹公专门描写迎春对缀锦楼的思念,甚至声称“住得三五天,死也甘心了”,可见她所受的折磨之深,她的肉体、精神承受双重打击,这已然让她丧失了对生活的向往,而这个悲剧,早在“缀锦楼”与“缀锦阁”同名之时,曹公就已然安排了这个结局。


综上所述,贾迎春堪称是整部《红楼梦》最悲之人物,她在好赌、好色、酗酒的孙绍祖手下,看不到半点活路,对于她受的折磨,曹公并没有详细描述,只是几句话带过,但细品之下,越觉触目惊心,一个美丽柔顺的迎春,一个如豺似狼的孙绍祖,每当夜深人静之时,迎春需要跟这个恶魔般的人物同床共枕,她真正所受的折磨恐怕连曹公都不忍下笔。

所以笔者认为,曹雪芹所写的《红楼梦》最大的社会意义在于,对自己所处的时代有着清醒的认识,并凭借一己之力将其记述,发出超越时代的悲音,这恐怕才是曹雪芹最大的贡献。

本文引文均来自《红楼梦》脂砚斋批评本80回本,图片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及时联系删除,谢谢!

发布于 2019-09-14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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