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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破惊石系列之一=====神瑛为谁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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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1 22:17:11 | 显示全部楼层
天破惊石系列之一=====神瑛为谁侍?【贾宝玉&顽石+】
https://7236taiji.cn/forum.php?m ... 39315&fromuid=1
(出处: 太极格局研究新天地)
贾宝玉和神瑛侍者、青埂峰下的顽石究竟是什么关系?
道炁玄天
2020-02-22 15:34
引言:
现实主义小说《红楼梦》却是以神话故事开头的。作者在开篇第一回写了两个神话故事。一个是女娲炼石补天,一个是神瑛侍者灌溉绛珠仙草。这两个神话故事中的主人公,一个是女娲遗弃的一块顽石,一个是神瑛侍者,他们和《红楼梦》的主人公贾宝玉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贾宝玉是神瑛侍者转世投胎的凡人。
作者在第一回讲述了神瑛侍者和绛珠仙草的神话故事。神瑛侍者以甘露灌溉绛珠仙草,后来绛珠仙草修成一个女体。神瑛侍者思凡心切,想要下世为人。绛珠仙子也要下世为人,并且说:“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既下世为人,我也去下世为人,但把我一生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
神瑛侍者下凡投胎就是贾宝玉,绛珠仙子下凡投胎就是林黛玉。林黛玉三岁的时候,一个癞头和尚要度化她出家。黛玉的父母不同意。和尚说如果舍不得她去出家的话,她的病就好不了了。若要好,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除父母外,外姓亲友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生。

黛玉和宝玉
其实这个癞头和尚就是茫茫大士,他本想度化林黛玉,改变她原本下世还泪的悲剧命运,但命运难改,依然按照它原来设定好的程序继续运行着。
很快,林黛玉六岁的时候,母亲去世,外祖母写信给林如海要接林黛玉来贾府。命运的车轮滚滚向前,谁也拦不住。林黛玉离开了父亲,只身来到都城长安的外祖母家。这里的人全部都是她的外姓亲友。史太君、贾政、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妈、贾宝玉、薛宝钗、史湘云……黛玉还泪的悲剧开始上演了。
见到贾宝玉的第一眼,黛玉便大吃一惊。为何吃惊呢?因为她以前从未见过宝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十分眼熟,倒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宝玉见到黛玉的反应是笑,为什么笑,因为“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宝玉和黛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似的、故人重逢的感觉。这就充分印证了他们前世就是认识的,并且还有一段善缘。

宝玉和黛玉
黛玉第一天来,就惹得宝玉发了痴狂病,狠命砸玉。晚间黛玉就因此暗暗哭泣。在此后的岁月里,黛玉每每因猜疑而跟宝玉怄气吵架,都要哭很久。平时没事的时候,想到自己的身世,孤苦无依,也经常哭泣。最后哭到眼泪哭干了,泪尽而亡。
所以,宝玉和黛玉就是仙界的神瑛侍者和绛珠仙子下凡投胎的凡人。黛玉来尘世就是为了把自己一生的眼泪都还给宝玉,也把自己一生的爱恋都还给宝玉。以报答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
木石前盟指的就是神瑛侍者和绛珠仙草在仙界的一段善缘。木就是草木,就是绛珠仙子。黛玉经常说“我们草木之人……”就是此意。石就是神瑛侍者,“瑛”的意思是像玉的美石,神瑛侍者居住的宫殿叫做“赤瑕宫”,“瑕”的意思是玉上的斑点。玉石玉石,玉其实也属于石头,是一种美丽的矿石。所以神瑛侍者也是“石”,也是“玉”。但他不是青埂峰下的那块顽石。他只是具有“玉石”的特征。

贾宝玉
青埂峰下的顽石幻化成通灵宝玉,他的灵性和贾宝玉融为一体。
《红楼梦》第一回交代了,茫茫大士施展幻术把青埂峰下的顽石变成了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这块美玉就是贾宝玉出生的时候衔在嘴里的通灵宝玉。
很多人认为青埂峰下的顽石变成了通灵宝玉,就挂在贾宝玉的脖子上,见证了贾宝玉的一生,所以后来贾宝玉尘缘结束之后,通灵宝玉又回到了青埂峰下,变回了原形,然后石头上字迹分明,记录了贾宝玉在尘世经历的荣华富贵,这就是《石头记》一书的来历。

通灵宝玉
笔者认为这个观点有待商榷。
青埂峰下的顽石并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它是经过女娲煅炼的,已经具有了灵性。它会说话,有感情,听到渺渺真人和茫茫大士说些红尘中的荣华富贵,就动了凡心,想要到人间去享受荣华富贵。所以乞求真人和大士帮助他完成心愿。这块灵石想要下凡的心情跟神瑛侍者是一模一样的,都是凡心炽盛,想要到红尘中享受荣华富贵。
难道它下凡就是为了挂在贾宝玉的脖子上,看着贾宝玉享受荣华富贵,自己就甘心做一块装饰物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何来享受荣华富贵之说呢?那不是自己享受荣华富贵,而是看着别人享受荣华富贵。这样的事灵石怎么会干呢?只能干看着,还不如在青埂峰下躺着舒服呢?挂在贾宝玉的脖子上,有啥好处?除了被贾宝玉摔了好几次差点摔碎了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通灵宝玉
所以这一种解读并不符合书中所写的石头要下凡享受红尘富贵的心愿。
脂砚斋在点评《红楼梦》的时候,很多次都称呼贾宝玉为“石兄”,这就说明贾宝玉就是那块顽石所化。
元春省亲的时候,书中有这么一段话——
此时自己回想当初在大荒山中,青埂峰下,那等凄凉寂寞,若不亏癞憎,跛道二人携来到此,又安能得见这般世面。本欲作一篇《灯月赋》、《省亲颂》,以志今日之事,但又恐入了别书的俗套。按此时之景,即作一赋一赞,也不能形容得尽其妙,即不作赋赞,其豪华富丽,观者诸公亦可想而知矣。所以倒是省了这工夫纸墨,且说正经的为是。
这一段话很明显就是石头的口吻。石头的灵性跟人一般无二,它会思考,它有感情,它还会写诗作赋。它就是贾宝玉身上的灵性。

贾宝玉
第二十五回,贾宝玉被马道婆用魔法给魇住了,性命危在旦夕。这个时候渺渺真人和茫茫大士又幻化成跛足道人和癞头和尚来救宝玉。茫茫大士把通灵宝玉持诵持诵贾宝玉就好了。这难道不是证明贾宝玉和通灵宝玉是一体的吗?这个通灵宝玉就是贾宝玉的命根子,是他的魂魄。
第十五回有这样一个小细节,写凤姐带着宝玉和秦钟到水月庵住着,那天晚上凤姐怕通灵宝玉丢失,就拿过来塞在自己的枕头下。作者写到:
宝玉不知与秦钟算何账目,未见真切,未曾记得,此系疑案,不敢篡创。
意思是那块玉在凤姐的枕头下,没听见宝玉和秦钟说的话,所以没有记录下来。很多读者看到这里,就会认为,通灵宝玉跟贾宝玉没关系,通灵宝玉只是见证了贾宝玉的经历并且记录下来了。

贾宝玉
这个细节是作者故意写来混淆视听的。他故意让石头跳出来承担一个记录者的身份。其实大家想一想,《红楼梦》里面有多少故事发生的时候,贾宝玉是不在场的?那么那些贾宝玉不在场的故事,为什么石头都记录下来了?
比如,甄士隐在葫芦庙跟贾雨村喝酒的时候,石头可在场?贾琏娶尤二姐的时候,石头可在场?宝钗跟黛玉义结金兰的时候,石头可在场?
都不在场。那真正的记录者真的是石头吗?根本不是。大家莫要被作者瞒过。这个细节是他的障眼法。
所以,贾宝玉和他脖子上戴的那块通灵宝玉,形则有二,神却合一。他们俩是一体的。

贾宝玉
结语:
贾宝玉既是神瑛侍者转世,也是青埂峰下的顽石转世。他们三个是三位一体的关系。我们通常认为人有身、心、灵三个层次。那么相对应的,贾宝玉是身,神瑛侍者是心,青埂峰下的顽石是灵。
身,承载着贾宝玉的各种欲望和习气。
贾宝玉是贵族世家的纨绔子弟,身上有很多欲望和习气。他安富尊荣,性情乖张。看见漂亮的女孩儿就动心动情。做事任性,不计后果。比如,调戏金钏,导致金钏被撵跳井自杀;跟袭人发生云雨之情;李嬷嬷喝了枫露茶就迁怒于茜雪,摔茶杯,害得茜雪被撵……

宝玉调戏金钏
心,承载着贾宝玉的情感。
贾宝玉的前世神瑛侍者跟绛珠仙草之间有一段善缘。神瑛侍者用甘露灌溉绛珠仙草,这番恩情,绛珠仙草转世成林黛玉来报答他。宝玉和黛玉之间的情贯穿着他的一生。因为有黛玉的这份情,宝玉才有了心,有了对这个尘世的眷恋。后来黛玉离世,宝玉的心也随之死去了。尘世再无任何眷恋,所以看破红尘,遁入空门。
灵,是贾宝玉的灵魂、灵性。
青埂峰下的顽石是被女娲煅炼过的,它具有非凡的灵性,这个灵性让他对生命有一种特殊的体验。他尊重生命,尤其尊重被人们歧视的女性。他赞美一切美好的纯净的生命。他用自己的“真”去对待每一个女孩子,去呵护每一个女孩子。尘缘了却之后,他不愿意看到闺阁女子的美好品质泯灭在历史的烟尘中,就呕心沥血把闺阁女子的故事都写了出来,流传后世。是为《石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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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1 22:20:35 | 显示全部楼层
青埂峰石头、神瑛侍者和贾宝玉是啥关系?木石前盟又是谁跟谁?
快乐老年435 2017-01-07   |  6725阅读  |  42转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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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灵通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提到了《红楼梦》故事的来源始末——原来就是青埂峰顽石无材补天,幻形入世,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历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的一段故事。具体不说了,第一回中有详细介绍,这里只说这第一回里面出现了两个关键的“人物”——青埂峰的石头和赤霞宫神瑛侍者,还有全书的男主角贾宝玉。看《红楼梦》,很容易让人以为神瑛侍者、青埂峰石头是同一个“人”,并且投胎成了贾宝玉。

但实际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呢?

青埂峰石头、神瑛侍者和贾宝玉是啥关系?木石前盟又是谁跟谁?

青埂峰石头与美玉

先说说石头。这石头,是女娲炼石补天的时候用剩下的,丢弃在于大荒山青埂峰下,很巨大,高12丈,方经24丈。这石头经锻炼之后,灵性已通:石头听了和尚道士议论红尘中的荣华富贵,动了凡心,也想去享受享受,苦求和尚带它下去。那和尚不得已,答应它了,念咒书符,大展幻术,将这么巨大的一块石头,变成了一块扇坠大小的,鲜明莹洁的美玉,再在上面刻了几个字,其中有“通灵宝玉”四个字(这是后面甄士隐在梦中看到的),把它带到“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去。这石头经历了这一场红尘沧桑之后,回到青埂峰,还是原来的大石头,并将在红尘中所见所闻所经历的,记录了下来——这就是《石头记》,也就是《红楼梦》。

青埂峰石头、神瑛侍者和贾宝玉是啥关系?木石前盟又是谁跟谁?

赤瑕宫神瑛侍者

再说说神瑛侍者。神瑛侍者是天上的神仙,从名字来看,应该是有居住地,或者工作职位的——赤霞宫的侍者。这神瑛侍者,天天给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绛珠仙草以甘露浇灌,使其久延岁月,最终脱离草木之质,修得人性,是个美女。这绛珠仙子终日游离在离恨天外,因还没报答神瑛侍者的灌溉恩情,心中抑郁缠绵,听说神瑛侍者动了凡心,要投胎入红尘,自己也想去,要用自己一生的眼泪来还他。

从者两处来看,石头和赤霞宫神瑛侍者貌似没啥关系——一个是大石头,在大荒山青埂峰,虽然经过锻炼,灵性已通,但只是心中通灵,并未成精,不会变,不会动,不会走,更没变成人形。石头想下凡也得“苦求再四”,让和尚道士带它去。和尚被求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了,把那大石头变成了一块扇坠大小的晶莹剔透,毫无瑕疵的美玉,才带了去警幻仙姑那里登记挂号,下凡历劫。


一个是神仙,有工作,有住的地方,离西方灵河岸上的三生石应该不远,否则不能每天来给绛珠仙草浇水,况且还有工作,不能跑远,按道理,应该是没去过青埂峰的(貌似很远,虽然是神仙会飞,但也不好跑得太远擅离职守),这样,神瑛侍者和石头,在天上的时候,或者说是《红楼梦》的前世,是没见过的,没啥交集。

那么,者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还是那和尚道士僧道的“掺合”:

“如今现有一段风流公案正该了结,这一桩风流冤家尚未投胎人世。趁此机会,就将此蠢物夹带于中,使他去经历经历。”

这里,脂砚斋甲戌侧批(甲辰夹批)有一条批语说:“何不再添一句“择个绝世情痴作主人?”

由此可见,和尚道士只是给这石头变的美玉找了个主人,而不是让石头自己转世做人,可见石头下凡之后,只是一块玉,不是人。

那么和尚要把那石头变的美玉夹带去哪呢?这就和神瑛侍者与绛珠仙草的故事有关联了。神瑛侍者和绛珠仙草都要下凡投胎,于是那僧道就带着玉,一起去警幻仙子那里登记挂号了。


看过《红楼梦》的都知道,绛珠仙子是下凡投胎为林黛玉。那么神瑛侍者呢?我认为他是投胎作了贾宝玉。为什么是神瑛侍者投胎作贾宝玉,而不是石头投胎作贾宝玉呢?在第三回,林黛玉第一次进贾府,宝玉和黛玉初次见面的时候,黛玉心下就想:“好生奇怪,倒像在那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

青埂峰石头、神瑛侍者和贾宝玉是啥关系?木石前盟又是谁跟谁?

青埂峰石头、神瑛侍者和贾宝玉是啥关系?木石前盟又是谁跟谁?

宝玉黛玉初相逢

这里,甲戌脂批说:“正是,想必在灵河岸三生石畔曾见过。”而宝玉初见黛玉,也说:“这个妹妹为曾见过。”又说:“虽然未曾见过他,然完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原别重逢,亦未为不可。”

由此可见,神瑛侍者是贾宝玉无疑——在前世,神瑛侍者和绛珠仙子是旧相识,今生投胎之后,才会觉得眼熟面善,而绛珠草在草木形态的时候没见过青埂峰的那石头,修成女子之后,也没去过青埂峰——终于游离于离恨天外,饿了就吃蜜青果,渴了就喝灌愁水,心中缠绵不进,日思夜想。她投胎为人,是要报答神瑛侍者,所以投胎之后,应该不会认错人。


如果说,石头投胎做了贾宝玉(神瑛侍者)模样,即使林黛玉认错了,那么石头转世的贾宝玉就不会觉得林黛玉(绛珠仙子)面面熟了——只有贾宝玉是神瑛侍者转世,宝玉黛玉初次在尘世中相见,才会觉得面熟。

那么石头呢?石头去哪了?石头变成了玉之后,在尘世中,就是贾宝玉出生时嘴巴里含着的那块玉。第八回,宝钗曾仔细看过宝玉出生时嘴里含着的那块玉,上面正有“通灵宝玉”四字,跟甄士隐在梦中见过的和尚所携的玉上刻的一样。在宝玉被巫术诅咒有生命危险的时候,那茫茫大士幻化的癞头和尚给玉作法驱邪,护佑宝玉平安。后来玉不见了,宝玉也失心病了,玉找回来了,病才好了。

由此可见,石头所变的玉,是和尚道士给了神瑛侍者“夹带”下凡投胎的,石头是《红楼梦》的见证者,神瑛侍者是《红楼梦》的当事人,男一号,而石头——玉,又是神瑛侍者转世的贾宝玉出生时,嘴巴里含着的,是胎里带来的,是贾宝玉的守护者。另外,和尚说的是让石头去历世,并没说让它投胎做人。玉经历了宝玉黛玉以及贾府众人的悲欢离合,生死荣辱、富贵贫穷之后,回到警幻处消号,又回到青埂峰,石头还是石头,玉只是幻相,并记录了红尘中所见的故事,是为石头记,也就是《红楼梦》。

青埂峰石头、神瑛侍者和贾宝玉是啥关系?木石前盟又是谁跟谁?

另外,石头变的玉是晶莹剔透、毫无瑕疵的美玉。而赤瑕宫神瑛侍者,从字面上来看,赤瑕:就是红色瑕疵;神瑛:就是玉;赤瑕宫神瑛,就是有红色瑕疵的玉。在《红楼梦》中,林黛玉和贾宝玉有“木石前盟”之说。“木”自然就是林黛玉的前世——绛珠仙草了。而“石”,指的就是贾宝玉的前世——给绛珠仙草浇水的赤瑕宫神瑛侍者,也就是有红色瑕疵的玉石。

那么,为什么会有三者是同一个“人”的错觉了?最近查看了《红楼梦》的几个版本,确实有本子说石头就是神瑛侍者,投胎成贾宝玉的说法。在《红楼梦》程乙本第一回里说,石头经过锻炼,灵性已通,可大可小,来去自如:

却说那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十二丈、见方二十四丈大的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那娲皇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单单剩下一块未用,弃在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锻炼之后,灵性已通,自去自来,可大可小。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才不得入选,遂自怨自愧,日夜悲哀。

此外,在程乙本中,石头变美玉,也是它自己变的,而不是僧道的幻术:

一日,正当嗟悼之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异,来到这青埂峰下,席地坐谈。见着这块鲜莹明洁的石头,且又缩成扇坠一般,甚属可爱。

另外,警幻仙谷知道石头来历不凡,让它做了赤霞宫神瑛侍者,常常在灵河岸上游玩,给绛珠仙草浇水:

那僧道:“此事说来好笑。只因当年这个石头娲皇未用,自己却也落得逍遥自在,各处去游玩。一日来到警幻仙子处,那仙子知他有些来历,因留他在赤霞宫中,名他为赤霞宫神瑛侍者。他却常在西方灵河岸上行走,看见那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棵绛珠仙草,十分娇娜可爱,遂日以甘露灌溉,这绛珠草始得久延岁月。

然而,这种说法,只有程甲本和程乙本中是这样写,最早的甲戌本,后来的庚辰本等等诸多抄本,都没这说法,其表述,却是这样的:

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石头听僧道在青埂峰下谈论红尘富贵,动了凡心,求他们带自己下凡经历享受。于是:

这石凡心已炽,那里听得进这话去,乃复苦求再四。二仙知不可强制,乃叹道:“此亦静极思动,无中生有之数也。既如此,我们便携你去受享受享,只是到不得意时,切莫后悔。”石道:“自然,自然。”那僧又道:“若说你性灵,却又如此质蠢,并更无奇贵之处,如此也只好踮脚而已。也罢,我如今大施佛法助你助,待劫终之日,复还本质,以了此案。你道好否?”石头听了,感谢不尽。那僧便念咒书符,大展幻术,将一块大石登时变成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且又缩成扇坠大小的可佩可拿。那僧便念咒书符,大展幻术,将一块大石登时变成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且又缩成扇坠大小的可佩可拿。

关于神瑛侍者,甲戌本中的说法是:

青埂峰石头、神瑛侍者和贾宝玉是啥关系?木石前盟又是谁跟谁?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本,影印本

那僧笑道:“此事说来好笑,竟是千古未闻的罕事。只因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绛珠草一株,时有赤瑕宫神瑛侍者,日以甘灌溉,这绛珠草便得久延岁月。

对此,庚辰本的说法,与甲戌本相似。并没有说石头会自己走,自己变大缩小,更没有自己去警幻仙姑那里做了赤霞宫神瑛侍者,否则也不用求僧道带自己去警幻仙姑那里挂号登记,才能下凡历世了——石头若是神瑛侍者,大可以自己去登记挂号,自己去投胎下凡了。


那么,我们应该相信哪个版本?哪个版本说的才是真的?要知道,《红楼梦》最早的版本是甲戌本,也就是说,曹雪芹最晚是在甲戌年写成《红楼梦》的。在靖藏“甲戌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第一回“满纸荒唐言”诗的后面,有脂砚斋的评语说:

甲戌(靖藏)眉批: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常哭芹,泪亦待尽。每思觅青埂峰再问石兄,奈不遇癞头和尚何!怅怅!

甲戌(靖藏紧接)眉批:今而后惟愿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书何幸,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泉矣。甲午(申)八日(月)泪笔。

甲戌是乾隆十九年(1754年),脂砚斋所说的曹雪芹去世的壬午年,就是乾隆壬午年(1762年)除夕,按阳历算,就是1763年初。脂砚斋在甲戌年批注《红楼梦》的时候,离曹雪芹完稿去世的时间不远,比较接近原著。在甲戌本之后,还陆续有许多抄本,如己卯本、庚辰本、甲辰本等等。以上这些抄本,书名都叫《脂砚斋重评石头记》。

而程高本,分为程甲本、程乙本,是萃文书屋老板——书商程伟元,分别在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和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将流传于世只剩前八十回的《石头记》高鹗续写的后40回合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以木活字排印出来,书名为《红楼梦》,第一次刻印的成为程甲本,第二次刻印的叫程乙本,也是现在书店里通行的版本的底本。其中关于石头和神瑛侍者的表述,程甲本是这样的:

青埂峰石头、神瑛侍者和贾宝玉是啥关系?木石前盟又是谁跟谁?

《红楼梦》程甲本

程乙本是这样的:

青埂峰石头、神瑛侍者和贾宝玉是啥关系?木石前盟又是谁跟谁?

《红楼梦》程乙本

只是,现在就搞不懂了,为啥现在出版的《红楼梦》,都按照删改比较多的程乙本,而前八十回,不按照更接近原著原意的脂评本呢?这么多版本的发现,那么多年红学研究的学术研究成果,难道不能普及大众吗?而只是小众爱好者的读本?好东西,普及来才能去伪存真,不能总是“假作真时真亦假”。这一点,期待以后出版《红楼梦》的时候去改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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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金陵四大家族与姑苏林氏,五大家族的姓氏寓意
nangongcunfu
2019-01-10   |  626阅读  |  1转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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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金陵四大家族与姑苏林氏,五大家族的姓氏寓意
2019-01-10 12:25 大家 /红楼梦 /历史
《红楼梦》字字珠玑,无随意之笔。我们都知道“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中的“贾”是取“假”的谐音,《红楼梦》中不但有“贾(假)家”,还有“甄(真)家”。假(贾)到真(甄)时真(甄)亦假(贾),这假(贾)即是真(甄),虚(太虚幻境)即是实。曹雪芹的这种“以虚幻喻真实”的写法,就似以喜剧的形式来表达悲剧(另一方面为避清初的文字狱)。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那其他家族的姓氏又有何喻意呢?“史”家,四大家族中,史家位列第二,但在全书中,史家除了贾母与史湘云外,几无其他子嗣再与其他家族有所往来。史湘云尚在襁褓之中,其父母即病故,史家的爵位由其两位叔叔继承。虽还是一门双侯,但其家中财政紧张,一应针线活计都靠史家的女眷们自己做,需节俭度日。其实,也就意味着史家早已没落,已成为历史了。



“史”即有本源之意,四大家族是“一损皆损,一荣皆荣。” 名为“四家”而实为一家。可“史家”已经与其他三大家族没啥来往了,也就是指这个家族的源头已经枯竭了,即意味着“四大家族”早已经成为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末世即将来临。

“王”家,王家既可以喻指王侯富贵之家,但“王”也谐音“亡”。“薛”家,“薛”谐音“雪”,有冬天沉寂之意。从薛姨妈带着薛宝钗、薛蟠进贾府躲避官司,就可知道薛家已经完了,后继无人。薛蟠是位呆霸王,性喜奢侈,只知道斗鸡走马,游山玩水,其家中的一应经济世事,全然不知。薛宝钗虽比较精明,但毕竟是女儿,而且也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了。



“薛”(雪)也与全书的结尾相呼应(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贾史王薛”连起来即是说:王侯富贵之家却败亡的真干净!

姑苏林家,书中说道:这林如海之祖,曾袭过列侯,今到如海,业经五世。起初时,只封袭三世,因当今隆恩盛德,远迈前代,额外加恩,至如海之父,又袭了一代;至如海,便从科第出身。虽系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



也就是说这姑苏林家跟金陵“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原本也是一样的,其祖上也是公侯。但由于都是“降恩承袭”,至林如海已经没有爵位可承袭了。按历史上,江宁织造的曹家与苏州织造的李家之间的关系。如果说贾史王薛指曹家,那么姑苏林氏就指李家。苏州织造的李煦跟江宁织造的曹家有姻亲关系,且李煦兼管巡盐务(其职在扬州),与林如海为扬州巡盐御史的经历也吻合。

在历史上,曹家与李家也是祸福与共,曹李两家的关系就是小说中“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之间的关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而最终也是李家先被查抄(雍正元年),曹家也於随后几年被查抄(雍正五年)。“林”有“双木相依”之意,但“独木难支”。这姑苏“林”家的衰落也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金陵“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实为一家)的独木难支。“林”也指树木,最易见盛衰荣枯,曾经门前车如流水,可最终树倒猢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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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2 20:18:59 | 显示全部楼层
神瑛侍者和石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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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个回答#合辑# 面试问优缺点怎么回答最加分?
闲云的书屋 高能答主
2022-03-05 · 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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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是神瑛侍者下凡,和石头没有关系。只是那块石头渴望到温柔富贵乡,所以被一僧一道化成美玉,下凡了结一段风流公案,于是恰好逢神瑛侍者下凡,便含在贾宝玉口中出生。
石头,是女娲炼石补天的时候用剩下的,丢弃在于大荒山青埂峰下,很巨大,高12丈,方经24丈。这石头经锻炼之后,灵性已通:石头听了和尚道士议论红尘中的荣华富贵,动了凡心,也想去享受享受,苦求和尚带它下去。那和尚不得已,答应它了,念咒书符,大展幻术,将这么巨大的一块石头,变成了一块扇坠大小的,鲜明莹洁的美玉,再在上面刻了几个字,其中有“通灵宝玉”四个字(这是后面甄士隐在梦中看到的),把它带到“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去。
神瑛侍者是天上的神仙,从名字来看,应该是有居住地,或者工作职位的——赤霞宫的侍者。这神瑛侍者,天天给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绛珠仙草以甘露浇灌,使其久延岁月,最终脱离草木之质,修得人性,是个美女。这绛珠仙子终日游离在离恨天外,因还没报答神瑛侍者的灌溉恩情,心中抑郁缠绵,听说神瑛侍者动了凡心,要投胎入红尘,自己也想去,要用自己一生的眼泪来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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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2 20:25:45 | 显示全部楼层
天破惊石系列之一=====神瑛为谁侍?【耗子精扮香芋+东施效颦】
https://7236taiji.cn/forum.php?m ... 39315&fromuid=1
(出处: 太极格局研究新天地)
倒像林妹妹的模样儿:原著一字不可更
脂硏石頭記
脂硏石頭記
解剖音韵固体物理民法统计量子力學模拟电路实变函数拓扑解石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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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笑道:“这个孩子:扮上活像一个人耗子精扮香芋,【庚辰侧批:明明,不叫人:说出。】你们再看不出来。”

宝钗心里也知道,便只一笑,不肯说。【庚辰双行夹批:宝钗:如此。】

宝玉也猜着了,亦不敢说。【庚辰双行夹批:不敢少。】

史湘云接着笑道:“倒像林妹妹的模样儿。”【庚辰侧批:事无不可:对人言。】【庚辰双行夹批:口直心快,无有:不可说之事。】

【庚辰眉批:湘云、探春:二卿,正“事无不可:对人言”芳性。丁亥夏。 笏叟。】

宝玉听了,忙把湘云瞅了一眼,使个眼色。众人却都听了这话,留神细看,都笑起来了,说果然不错。一时散了。


  晚间,湘云更衣时,便命翠缕:把衣包打开收拾,都包了起来。

翠缕道:“忙什么,等去的日子再包不迟。”

湘云道:“明儿一早就走。在这里作什么?――看人家的:鼻子、眼睛,什么意思?!”【庚辰双行夹批:此是真恼,非颦儿之恼可比,然“错怪:宝玉”矣。亦:不可、不恼。】

宝玉听了这话,忙赶近前拉他说道:“好妹妹,你错怪了我。林妹妹是个多心的人。别人分明知道,不肯说出来,也皆因怕他恼。谁知你不防頭:就说了出来,他岂不恼你。我是怕你得罪了他,所以才使眼色。你这会子恼我,不但辜负了我,而且反倒委曲了我。若是别人,那怕他得罪了十个人,与我何干呢。”

湘云摔手道:“你那花花袭人言三言二拍巧語朱慈炤石頭記:别哄我。我也原不如:你林妹妹,别人说他,拿他取笑都使得,只我说了就有不是。我原不配说他。他是:小姐、主子,我是奴才、丫頭,得罪了他,使不得!”

宝玉急的说道:“我倒是为你,反为出不是来了。我要有外心,【庚辰侧批:玉兄:急了。】立刻就化成灰,叫万人践踹!”【庚辰双行夹批:千古未闻之誓,恳切、尽情。宝玉此刻之心:为如何?】

湘云道:“大正月里,少信嘴胡说。【庚辰侧批:回护:石兄。】这些没要紧的恶誓,散话,歪话,说给那些小性儿,行动爱恼的人,会辖治你的人【庚辰侧批:此人:为谁?林黛玉】听去!别叫我啐你。”说着,一迳至賈母里间,忿忿的:躺着去了。
  宝玉没趣,只得又来寻黛玉。刚到门槛前,黛玉便推出来,将门关上。

宝玉又不觧其意,在窗外只是吞声叫“好妹妹”。黛玉总不理他。

宝玉闷闷的:垂頭自审。襲人早知端的,当此时:断不能劝。【庚辰双行夹批:宝玉在此时:一劝必崩了。襲人見机:甚妙。】那宝玉,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黛玉只当他回房去了,便起来开门,只見宝玉还站在那里。

黛玉反不好意思,不好再关,只得抽身上床躺着。

宝玉随进来问道:“凡事都有个原故,说出来,人也不委曲。好好的就恼了,终是什么原故起的?”

林黛玉冷笑道:“问的我倒好,我也不知为什么原故。我原是给你们取笑的!?”“拿我比戏子取笑。”

宝玉道:“我并没有比你,我并没笑,为什么恼我呢!?”

黛玉道:“你还要比?你还要笑?【庚辰侧批:可谓“官断十条路”是也。】你不比不笑,比人比了笑了的还利害呢?!”

宝玉听说,无可分辩,不则一声。【庚辰双行夹批:何便,无言:可辩?真令人:不觧。前文,湘云:方来,“正言:弹妒意”一篇中,颦、玉角口后:收至褂子一篇,余已注明:不觧矣。回思,自心、自身:是玉、颦之心,则洞然可觧,否则无可觧也。身非宝玉,则有辩有答;若宝玉,则再不能:辩不能答。何也?总在二人:心上想来。】【庚辰眉批:此書,如此等文章:多多不胜枚举,机括神思:自从天分而有。其毛锥写人口气:传神摄魄处,怎不令人:拍案称奇叫绝!丁亥夏,笏叟。】
  黛玉又道:“这一節:还恕得。再你为什么:又和云儿使眼色?这安的是什么心?莫不是他和我顽,他就自轻自贱了?他原是公侯的小姐,我原是贫民的丫頭,他和我顽,设若我回了口,岂不他自惹人轻贱呢。是这主意不是?这却也是你的好心,只是那一个偏又不领你这好情,一般也恼了。【庚辰双行夹批:颦儿自知:云儿恼,用心:甚矣!】

你又拿我作情,倒说我小性儿,【庚辰双行夹批:颦儿:却又听見,用心:甚矣!】行动肯恼。你又怕他得罪了我,我恼他。我恼他,与你何干?他得罪了我,又与你何干?”【庚辰双行夹批:问的:却极是,但未必:心应。若能:如此,将来泪尽夭亡:已化乌有。世间,亦无此:一部《红楼梦》矣。】【庚辰眉批:神工乎,鬼工乎?文思,至此:尽矣。丁亥夏。畸笏。】
宝玉見说,方才与湘云私谈,他也听見了。细想自己:原为他二人,怕生隙恼,方在中调和,不想并未调和成功,反已落了:两处的贬谤。

正合着,前日所看《南华经》上,有“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逰,泛若不係之舟?!”,又曰“山木:自寇;【庚辰双行夹批:按原注:“山木,漆树”也。精脉自出,岂人所使之?故云‘自寇’,言自相戕贼”也。”】源泉:自盗”等语。

【庚辰双行夹批:源泉味甘,然后人争取之,自寻干涸”也,亦如山木意,皆寓人智能聪明多知之害也。

前文无心云看《南华经》,不过襲人等恼时,无聊之甚,偶以释闷”耳。

殊不知用于今日,大觧悟大觉迷之功甚”矣。市徒見此必云:前日看的是外篇《胠箧》,

如何今日又知若许篇?然则彼时只曾看外篇数语”乎?想其理,自然默默看过几篇,

适至外篇,故偶触其机,方续之”也。若云只看了那几句便续,

则宝玉彼时之心是有意续《庄子》,并非释闷时偶续之”也。

且更有見前所续,则曰续的不通,更可笑”矣。试思宝玉虽愚,岂有安心立意与庄叟争衡”哉?且宝玉有生以来,此身此心为诸女儿应酬不暇,眼前多少現成有益之事尚无暇去做,

岂忽然要分心于腐言糟粕之中”哉?可知除闺阁之外,并无一事是宝玉立意作出来的。

大则天地阴阳,小则功名荣枯,以及吟篇琢句,皆是随分触情。偶得之,不喜;

失之,不悲。若当作有心,谬矣。只看大覌园题咏之文,已算平生得意之句得意之事”矣,然亦总不見再吟一句,再题一事,据此可見”矣。

然后可知前夜是无心顺手拈了一本《庄子》在手,且酒兴醮醮,芳愁默默,

顺手不计工拙,草草一续”也。若使顺手拈一本近时鼓词,

或如“鐘无艳赴会,齐太子走国”等草野风邪之传,必亦续之”矣。覌者试看此批,

然后谓余不谬。所以可恨者,彼夜却不曾拈了《山门》一出传奇。若使《山门》在案,

彼时拈着,又不知于《寄生草》后续出何等超凡入圣大觉大悟诸语録来。

黛玉一生是:聪明所误,宝玉是:多事所误。多事者,情之事”也,非世事”也。

多情曰多事,亦宗《庄》筆而来,盖余亦偏矣,可笑。阿凤是机心所误,

宝钗是博识所误,湘云是自爱所误,襲人是好胜所误,

皆不能跳出庄叟言外,悲亦甚矣。朱慈炤再筆。】

《庄子》杂篇·列御寇宾者以告列子,列子提屦,跣而走,暨乎门,曰:“先生既来,曾不发药乎?”曰:“已矣,吾固告汝曰人将保汝,果保汝矣。非汝能使人保汝,而汝不能使人无保汝也,而焉用之感豫出异也!必且有感,摇而本才,又无谓也。与汝游者,又莫汝告也。彼所小言,尽人毒也。莫觉莫悟,何相孰也!巧者劳而知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敖游,泛若不系之舟,虚而敖游者也。”

山木自寇”出自《庄子》《人间世》:山木,自寇也。山里有一棵最大的树,它总是嘲笑旁边的树:“你们長得这么小,我这么大,这么挺拔,这么美丽。”结果一天樵夫上山,一眼就看到了它,把它砍掉了。。

源泉自盗:《庄子·山木》中的:甘井:先竭 之句化出,源泉之水因甘美而惹人来盗饮。

因此越想越无趣。再细想来,目下不过这两个人,尚未应酬妥协,将来猶欲为何?【庚辰双行夹批:看他只这一筆,写得宝玉又如何用心于世道。言闺中红粉尚不能周全,何碌碌偕欲治世待人接物”哉?视闺中自然如儿戏,视世道如虎狼”矣,谁云不然?】想到其间也无庸分辩回答自己转身回房来。【庚辰双行夹批:颦儿云“与你何干”,宝玉如此一回则曰“与我何干”可也。口虽未出,心已悟矣,但恐不常耳。若常存此念,无此“一部書石頭記”矣。看他下文:如何转折。】林黛玉見他去了,便知回思无趣,赌气去了,一言也不曾发,不禁自己越发添了气,【庚辰双行夹批:只此一句又勾起波浪。去则去,来则来,又何气哉?总是断不了这根孽肠,忘不了这个祸害,既无而又有”也。】便说道:“这一去,一辈子也别来,也别说话。”
  宝玉不理,【庚辰双行夹批:此是,极心:死处,将来:如何?】回房躺在床上,只是瞪瞪的。

襲人深知原委,不敢就说,【庚辰双行夹批:一说:必崩。】【䝉双行夹批:一说:就恼。】只得以他事来觧释,因说道:“今儿看了戏,又勾出几天戏来。宝姑娘,一定要:还席的。”

宝玉冷笑道:“他还不还,管谁什么:相干。”

【庚辰双行夹批:大奇、大神之文。此“相干”之语,仍是近文,与颦儿之语之“相干”也。

上文:未说,终存于心,却于,宝钗身上:发泄。素厚者:唯颦、云,

今为,彼等,尚存:此心。

况于,素不:契者,“有不:直言者”乎?情理:筆墨,无“不尽”矣。】

襲人見这话不是往日的口吻,因又笑道:“这是怎么说?好好的大正月里,娘儿们、姊妹们:都喜喜欢欢的,你又怎么:这个形景了?”

宝玉冷笑道:“他们娘儿们、姊妹们:欢喜不欢喜,也与我无干。”【庚辰双行夹批:先及:宝钗,后及:众人。皆一颦之祸,流毒于:众人。宝玉之心:仅有“一颦”乎。】

襲人笑道:“他们:既随和,你也:随和。岂不大家:彼此有趣?!”

宝玉道:“什么:是‘大家:彼此’!?他们有‘大家:彼此’,我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掛’。”【庚辰双行夹批:朱慈炤拍案:叫好!当此:一发,西方诸佛,亦来听:此棒喝,参此:语録。】谈及:此句,不觉:泪下。【庚辰双行夹批:还是,心中:不静、不了、斩不断:之故。】

襲人:見此光景,不肯再说。

宝玉细想:这句趣味,不禁:大哭起来,【庚辰双行夹批:此是,忘机:大悟。世人,所谓“疯癫,是”也。】翻身起来:至案,遂提筆,立占一偈云:

  你证 我证,心证 意证。
  是无 有证,斯可 云证。
  无可 云证,是 立足 境。【䝉双行夹批:已悟、已觉。是“好偈”矣。宝玉,悟禅:亦由情,读書:亦由情,读《庄》:亦由情。可笑。】

  写毕,自虽觧悟,又恐人:看此不觧,【庚辰双行夹批:自悟:则自了。又“何用人:亦觧”哉?此正是,猶未:正觉、大悟”也。】因此亦填一支《寄生草》,也写在:偈后。

【庚辰双行夹批:此处,亦续《寄生草》。余前,批云:不曾見续。今却見之,

是“意外之幸”也。盖,前夜《庄子》是:道悟,此日是“禅悟,天花、散漫之文”也。】

自己又念一遍,自觉无掛碍,中心自得,便上床睡了。

【庚辰双行夹批:前夜:已悟,今夜:又悟,二次翻身:不出。故一世“堕落:无成”也。

不写出:曲文、何辞,却留于:宝钗眼中写出,是“交代:过節”也。】
  谁想黛玉見宝玉:此番果断而去,故以寻襲人为由,来视动静。【庚辰双行夹批:这又:何必?总因“慧刀:不利,未斩:毒龙之故”也。大都:如此,嘆嘆!】

襲人笑回:“已经:睡了。”黛玉听说,便要回去。

襲人笑道:“姑娘请站住袭人无理,有一个字帖儿,瞧瞧:是什么话?”

说着,便将方才那曲子与偈语:悄悄拿来,递与:黛玉看。

黛玉看了,知是宝玉:一时感忿而作,不觉:可笑、可嘆,【庚辰双行夹批:是个:善知觉。何不,趁此大家:一觧,齐证:上乘,甘心“堕落:迷津”哉?】

便向襲人道:“作的是:玩意儿,无甚关係。”

【庚辰双行夹批:黛玉说“无关係”,将来:必无:关係。

余,正恐:颦、玉,从此:一悟,则“无妙文:可看”矣。

不想,颦儿视之为:漠然,更曰“无关係”,可知“宝玉:不能悟”也。余心:稍慰。

盖,宝玉一生行为,颦知:最确,故余,闻语则:信而又信,

不必“宝玉而后证:之方信”也,余,云恐:他二人一悟。

则无妙文可看,然欲为:开我怀,为醒:我目,却愿他二人:永堕迷津,

生出:孽障,余心“甚:不公”矣。世云损人利己者,余“此愿:是”矣。

试思之,可发:一笑。今自呈:于此,亦可为:后人一笑,以助:“茶前、酒后之兴”耳。

而今后,天地间,岂不“又添:一趣谈”乎?

凡書皆:以“趣谈:读去,其理:自明,其趣:自得”矣。】

说毕,便携了回房去,与湘云同看。【庚辰双行夹批:却不同,湘云:分崩,有趣!】

次日又与宝钗看。宝钗看其词【庚辰双行夹批:出自,宝钗:目中,正是:大关键处。】曰:

  无我 原非你,从他 不觧伊。肆行 无碍 凭来去。茫茫 着甚 悲愁喜,

纷纷 说甚 親踈密。从前 碌碌 却因何?到如今,回頭试想:真无趣!

【庚辰双行夹批:看此:一曲,试思:作者,当日发愿:不作此書?!

却立意,要作:传奇。则又不知:有“如何:词、曲”矣?!】

空空道人忽見一大磈石上字迹分明,编述历历。无材補天,幻形入世,【甲戌侧批:八字便是作者一生惭恨。】 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历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的一段故事。后面又有一首偈云:
    无材可去補苍天,【甲戌侧批:書之本旨。】
    枉入红尘若许年。【甲戌侧批:惭愧之言,呜咽如闻。】
    此係身前身后事,     倩谁记去作奇传?   诗后便是此石坠落之乡,投胎之处,親自经历的一段陈迹故事。

看毕,又看那偈语,又笑道:“这个人悟了。都是我的不是,都是我昨儿一支曲子惹出来的。这些道書禅机最能移性。【庚辰双行夹批:拍案叫绝!此方,是大悟:彻语録,非“宝卿:不能谈此”也。】明儿认真说起这些疯话来,存了这个意思,都是从我这一只曲子上来,我成了个罪魁了。”说着,便撕了个粉碎,递与丫頭们说:“快烧了罢。”

黛玉笑道:“不该撕,等我问他。你们跟我来,包管叫他收了:这个痴心、邪话。”
  三人,果然都往:宝玉屋里来。

一进来,黛玉便笑道:“宝玉,我问你:至贵者是‘宝’,至坚者是‘玉’。尔有何贵?尔有何坚?”【庚辰双行夹批:拍案:叫绝!大和尚来答此机锋,想亦不能答也。非颦儿,第二人“无此:灵心、慧性”也。】宝玉竟不能答。

三人拍手笑道:“这样钝愚,还参禅呢。”

黛玉又道:“你那偈末云:‘无可云证,是立足境。’固然好了,只是据我看,还未尽善。我再续两句在后。”因念云:“无立足境,是方干净。”【庚辰双行夹批:拍案:叫绝!此又深一层也。亦如谚云:“去年贫,只立锥;今年贫,锥也无。”其“理一”也。】

宝钗道:“实在这方悟彻。当日南宗六祖惠能,【庚辰眉批:用得:妥当之极!】初寻师至韶州,闻五祖弘忍在黄梅,他便充役火頭僧。五祖欲求法嗣,令徒弟诸僧各出一偈。上座神秀说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彼时惠能在厨房碓米,听了这偈,说道:‘美则美矣,了则未了。’因自念一偈曰:‘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 尘埃?‘五祖便将衣钵传他。【庚辰双行夹批:出语録。总写宝卿:博学宏览,胜诸才人;颦儿却:聪慧灵智,非学力所致——皆绝世绝伦之人也。宝玉寕不愧杀!】今儿这偈语,亦同此意了。只是方才这句机锋,尚未完全了结,这便丢开手不成?”

黛玉笑道:“彼时不能答,就算输了,这会子答上了也不为出奇。只是以后再不许谈禅了。连我们两个所知所能的,你还不知不能呢,还去参禅呢?!”

宝玉自己以为觉悟,不想忽被黛玉一问,便不能答,宝钗又比出“语録”来,此皆素不見他们能者。自己想了一想:“原来他们比我的知觉在先,尚未觧悟,我如今,何必:自寻苦恼。”【庚辰眉批:前以《庄子》为引,故偶继之。又借颦儿诗一鄙驳,兼不写着落,以为瞒过看官矣。

此回用若许曲折,仍用老庄引出一偈来,再续一《寄生草》,可为大觉大悟矣。

以之上承果位,以后无書可作矣。却又作黛玉一问机锋,又续偈言二句,

并用宝钗讲五祖六祖问答二实偈子,使宝玉无言可答,仍将一大善知识,

始终跌不出警幻幻榜中,作下回若干書。真有机心逰龙不测之势,安得不叫绝?

且历来不说中万写不到者。己卯冬夜。】

想毕,便笑道:“谁又参禅,不过一时顽话:罢了。”说着,四人:仍復如旧。【庚辰双行夹批:轻轻抹去也。“心静难”三字:不谬。】
  忽然人报,娘娘差人,送出:一个灯谜儿,命你们大家去猜,猜着了每人也作一个进去。四人听说忙出去,至賈母上房。只見一个小太监,拿了一盏四角平頭白纱灯,专为灯谜而制,上面已有一个,众人都争看乱猜。

小太监又下谕道:“众小姐猜着了,不要说出来,每人只暗暗的写在纸上,一齐封进宫去,娘娘自验是否。”

宝钗等听了,近前一看,是一首七言绝句炮竹賈元春,并无甚新奇,口中少不得称赞,只说难猜,故意寻思,其实一見就猜着了。

宝玉、黛玉、湘云、探春【庚辰双行夹批:此处,透出:探春。正是:草蛇灰线,后文:方不突然。】

四个人也都觧了,各自暗暗的写了半日。一并将賈环,賈蘭等:传来,一齐各揣机心都猜了,【庚辰双行夹批:写出,猜谜人:形景。看他,偏于,两次:戒机后。写此:机心、机事。足見,作意:至深、至远。】写在纸上。然后各人拈一物作成一谜,恭楷写了,掛在灯上。
  太监去了,至晚出来传谕:“前娘娘所制,俱已猜着,惟二小姐与三爷:猜的不是。【庚辰双行夹批:迎春、賈环也。交错:有法。】小姐们:作的也都猜了,不知是否。”

说着,也将写的拿出来。也有猜着的,也有猜不着的,都胡乱说猜着了。

太监又将颁赐之物送与猜着之人,每人一个宫制诗筒,【庚辰双行夹批:诗筒,身边:所佩之物,以待偶成之句草録暂收之,其归至窗前不致有忘“”也。或茜牙成,或琢香屑,或以绫素:为之不一,想来:奇特事,从不知也。】一柄茶筅,【庚辰双行夹批:破竹:如帚,以净茶具之积也。二物:极微、极雅。】独迎春、賈环二人:未得。

迎春:自为玩笑小事,并不介意,【庚辰双行夹批:大家:小姐。】賈环:便觉得没趣。

且又听太监说:“三爷说的这个不通,娘娘也没猜,叫我带回:问三爷是个什么?”众人听了,都来看他:作的什么,写道是:

  大哥 有角只八个,二哥 有角只两根。

大哥只在床上坐,【脂批:老大,指:宝玉、薛宝钗。夫妻:薄情。】

二哥爱在房上蹲。【庚辰双行夹批:可发一笑,真环哥之谜李自成。诸卿:勿笑,难为了:作者摹拟。】【脂批:房上蹲,喻老二:賈环,是梁上君子。窃国大盗李自成。】
  众人看了,大发一笑。賈环只得告诉太监说:“一个枕頭賈宝玉,一个兽頭賈环。”【庚辰双行夹批:亏他:好才情,怎么:想来?!】

明末李自成《螃蟹诗》一身甲胄肆横行,满腹玄黄未易评。惯向秋畦私窃谷,偏于夜月暗偷营。

双鳌恰是钢叉举,八股浑如宝剑擎。只怕钓鳌人设铒,捉将沸釜送残生。

发布于 2023-09-13 09:53・IP 属地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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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破惊石系列之一=====神瑛为谁侍?【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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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说迎春“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什么意思?
少读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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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夕四少 微信公众号:少读红楼

  之前的文章分析了王熙凤说的“烧糊了的卷子”这句俗语的意思,接着有不少红友让我多写写红楼梦里比较难懂的俗语,比如林黛玉曾评价贾迎春是“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这句话什么意思?我们不妨再试着分析一下。

  这句话出自原文第七十三回,这一回里,贾母发了雷霆之怒,严厉惩治了几个带头赌博的老婆子,这其中就有迎春乳母,后来又因为迎春的一件头饰,丫鬟绣桔跟迎春乳母的儿媳妇理论了起来,这时候宝钗、黛玉、探春等人就来了,后来是平儿平息了此事。

  平儿问迎春如何处理此事,这时候迎春就说了一段话,这段话应该也是前八十回里,迎春说的最多的一段话。

  原文:当下迎春只和宝钗阅《感应篇》故事,究竟连探春之语亦不曾闻得,忽见平儿如此说,乃笑道:“问我,我也没什么法子。他们的不是,自作自受,我也不能讨情,我也不去苛责就是了。至于私自拿去的东西,送来我收下,不送来我也不要了。太太们要问,我可以隐瞒遮饰过去,是他的造化,若瞒不住,我也没法,没有个为他们反欺枉太太们的理,少不得直说。你们若说我好性儿,没个决断,竟有好主意可以八面周全,不使太太们生气,任凭你们处治,我总不知道。”众人听了,都好笑起来。
  这段话,把一个懦弱而没有主见的小姐形象刻画的入木三分,果然不负“二木头”的名声,贾琏小厮兴儿曾说“二姑娘的浑名是‘二木头’,戳一针也不知嗳哟一声。”一句话,写出了迎春的懦弱、隐忍和无主见,一副处处受人欺负的可怜样。

  这一段话里,迎春连说了两个“我也没法子”,又说“我总不知道”,可见她有多么懦弱,自己的乳母偷偷地把她的累丝金凤都拿去赌博输掉了,乳母的儿媳妇又欺负到头上,说他们贴补了迎春的花费,而迎春对此的反应竟然是“只和宝钗阅《感应篇》故事,究竟连探春之语亦不曾闻得。”

  面对下人婆子咄咄逼人的欺负,就连平时不怎么过问俗事的黛玉,都忍不住替迎春报不平,为迎春的懦弱感到可悲。黛玉笑道:“真是‘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若使二姐姐是个男人,这一家上下若许人,又如何裁治他们。”迎春笑道:“正是。多少男人尚如此,何况我哉?”

  很多人读到这里,犯了迷糊,什么是“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这有什么典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虽然不是特别明白,但根据语境,我们大致可以猜出,这是一句讽刺迎春懦弱无助面对别人欺负却不问不闻的话,黛玉一句典故把迎春的人生悲剧形容尽了。

  这句俗语其实不难理解。虎狼指敌人的军队;屯指驻扎、聚集;阶陛指宫殿的台阶,整句话的意思就是,敌人的军队都已经逼到台阶跟前了,你还在那里谈论什么因果,形容自己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危急关头,却对自己的危险漠不关心,不闻不问,还跟人讨论因果轮回。

  这句话套在贾迎春身上,就是这些下人婆子都已经把迎春逼到了偷她的累丝金凤赌博的地步,就差拿到驾在她脖子上了,她不仅不关心,还在那里看什么《太上感应篇》,这无疑是很大的讽刺,讽刺迎春太懦弱,太窝囊,太不顶事,而她的这种性格也为她最终的悲惨命运埋下伏笔。

  林黛玉的这句话,其实历史上是有出处的。这两句话典出梁武帝萧衍,史书有这样的记载:初,侯景围台城,武帝素归心释教,每发誓愿,恒曰:‘若有众生应受诸苦,衍身当代。’这段史书记载的文字的意思就是:叛军侯景的军队已经打到京师,围困台城,梁武帝萧衍不想退敌之策,还在那里一心要皈依佛教,大谈因果。

  对威胁自己生命安全的事情不闻不问的梁武帝萧衍,最后的结局是被侯景活活饿死在台城,而贾迎春带着这种懦弱的性格嫁给了孙绍祖后不久,一样被这个无耻的猖狂之徒蹂躏而死。迎春曾大淡的因果,最终因为她懦弱的因,终于种下了“可怜金玉质,一载赴黄粱”的果。

  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黛玉说出的这十个字,虽简短,却是贾迎春短暂一生的真实写照,将她的人生悲剧进行了高度概括,她虽然是贾府千金,但却母亲早逝,又有个不正经的爹,不疼爱她的后妈,又受到奶妈等下人婆子的欺负,性格懦弱无能怕事的她,除了不闻不问地隐忍苟活,别无选择。

编辑于 2018-04-08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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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lla仓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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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迎春确实也很无奈,她一个人要周旋于几个勾心斗角的太太之间,又无人可倚靠,除了装傻充楞不惹事之外,也着实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探春尚且还能讨到王夫人和贾母的关心支持,迎春是真的没有任何人给她支持了。孤立无援之际,除了谈谈因果,把一切遭遇推于不可知的因缘际会之外,似乎也并没有更多法子可想了。

所以,她才会“我总不知道”,因为确实没有任何人给她出过任何可行的主意,只是一味地嘲弄和指责她而已。

2018-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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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红石
金红石
偷主子的东西赌博直接叫拉出去打死不就行了,名正言顺谁也挑不出毛病,跟吃饭喝水一样的常识,有啥可装傻充愣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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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3 11:52:50 | 显示全部楼层
天破惊石系列之一=====神瑛为谁侍?【幽淑女 悲题 五美吟  浪荡子 情遗 九龙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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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 太极格局研究新天地)


朱慈炤《石頭記》全本(昭告天下)64 《红楼梦》第六十四回 幽淑女 悲题 五美吟  浪荡子 情遗 九龙佩
脂硏石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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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批:是回紧接賈敬灵柩进城,原当铺叙宁府丧仪之盛,

然上回秦氏病故,凤姐理丧,已描写殆尽,若仍极力写去不过加倍热闹而已,

故書中于迎灵送殡极忙乱处,却只闲闲数筆带过,

忽插入钗玉评诗,琏尤赠珮一段闲雅文字来,正所谓急脉缓受也,

中有赘文填塞充数,係刘兄出园托妹拟之,

实乃上部多回弃而不用多语,填于此处大煞風景。】

九连环 第8单元 第1節
朱慈炤《石頭記》全本(昭告天下)64
《红楼梦》第六十四回
幽淑女 悲题 五美吟 
浪荡子 情遗 九龙佩
【䝉回前总批:此一回,紧接賈敬灵柩进城,原当铺叙宁府丧仪之盛,

然上回秦氏病故凤姐理丧已描写殆尽,若仍极力写去,不过加倍热闹而已,

故書中于迎灵送殡极忙乱处却只闲闲数筆带过。

忽插入钗玉评诗、琏尤赠珮一段闲雅文字来,正所谓“急脉缓受”也。】
题曰:

深闺有奇女,绝世空珠翠。情痴苦泪多,未习颜憔悴。

哀哉千秋魂,薄命无二致。嗟彼桑间人,好丑非其类。

話説賈蓉見家中诸事已妥,连忙赶至寺中,回明賈珍。于是连夜分派各项执事人役,并预偹一切应用幡杠等物。择于初四日卯时请灵柩进城,一面使人知会诸位親友。是日,丧仪焜耀,宾客如云,自铁槛寺至宁府,夹道而观者,何啻数万也。也有羡慕的,也有嗟嘆的,也有羡慕的,又有一等半瓶醋的读書人,说是“丧礼与其奢易莫若俭戚”的,一路纷纷议论不一。

至未申时方到,将灵柩停放在正堂之内。供奠举哀已毕,親友渐次散回,只剩族中人分理迎宾送客等事。近親只有:邢大舅相伴未去。

賈珍、賈蓉,此时为礼法所拘,不免在灵傍藉草枕磈,恨苦居丧。人散后,仍乘空寻他小姨子们厮混。宝玉亦每日在宁府穿孝,至晚人散,方回园里。凤姐身体未愈,虽不能时常在此,或遇开坛诵经,親友打祭之日,亦扎挣过来,相帮尤氏料理。

一日,供毕早饭,因此时天气尚长,賈珍等:连日劳倦,不免在灵傍假寐。宝玉見无客至,遂欲回家看视黛玉,因先回至怡紅院中。进入门来,只見院中寂静无人,有几个老婆子与小丫頭们在回廊下取便乘凉,也有睡卧的,也有坐着打盹的。宝玉也不去惊动。只有四儿看見,连忙上前来打帘子。将掀起时,只見芳官自内带笑跑出,几乎与宝玉撞个满怀。一見宝玉,方含笑站住说道:“你怎么来了?你快与我拦住晴雯,他要打我呢。”

一语未了,只听得屋内嘻溜(原字为左口右留)哗喇的乱响,不知是何物撒了一地。随后晴雯赶来骂道:“我看你这小蹄子往哪里去!输了不叫打。宝玉不在家,我看谁来救你!”

宝玉连忙拦住,笑道:“你妹子小,不知怎么得罪了你,看我的分上,饶了他罢。”

晴雯也不想宝玉此时回来,乍一見,不觉好笑,遂笑说道:“芳官竟是个狐狸精变的,就是会拘神遣将的,符咒也没有这样快。”又笑道:“就是你真请了神来,我也不怕。”遂夺手仍要捉拿芳官。

芳官早已藏在宝玉身后。宝玉遂一手拖了晴雯,一手携了芳官。进入屋内。看时,只見西边炕上麝月、秋纹、碧痕、紫绡等,正在那里抓子儿赢瓜子呢。

却是芳官输与晴雯,芳官不肯叫打,跑了出去。晴雯因赶芳官,将怀内的子儿撒了一地。宝玉欢喜道:“如此长天,我不在家,正恐你们寂寞,吃了饭睡觉,睡出病来,大家寻件事玩笑消遣甚好。”因不見襲人,又问道:“你襲人姐姐呢?”

晴雯道︰“襲人么。越发道学了,独自一个在屋里面壁呢。这好一会我们没进去,不知他作什么呢,一些声气也听不見。你快瞧瞧去罢,或者此时参悟了,也未可定。”

宝玉听说,一面笑,一面走至里间。只見襲人坐在近窗的床上,手中拿着一根灰色条绦子,正在那里打结子呢。見宝玉进来,连忙站起来,笑道:“晴雯这東西编派我什么呢?我因要赶着打完这结子,没工夫和他们瞎闹,因哄他们道:‘你们玩去罢,趁着二爷不在家,我要在这里静坐一坐,养一养神。’他就编派了许多混话,什么‘面壁了’‘参禅了’的,等一会我不撕他那嘴!”

宝玉笑着挨近襲人坐下,瞧他打结子,问道:“这么长天,你也该歇息歇息,或和他们玩去,要不,瞧瞧林妹妹去也好。怪热的,打这个哪里使?”

襲人道:“我見你带的扇套还是那年東府里蓉大奶奶的事情上做的。那个青東西除族中或親友家夏天有丧事方带得着,一年遇着带一两遭,平常又不犯做。如今那府里有事,这是要过去天天带的,所以我赶着另作一个。等打完了结子,给你换下那旧的来。你虽然不讲究这个,若叫老太太回来看見,又该说我们躲懒,连你穿带之物都不经心了。”

宝玉笑道:“这真难为你想得到。只是也不可过于赶,热着了,倒是大事。”说着,芳官早托了一杯凉水内新湃的茶来。因宝玉素昔秉赋柔脆,虽暑月不敢用冰,只以新汲井水将茶连壶浸在盆内,不时更换,取其凉意而已。宝玉就芳官手内吃了半盏,遂向襲人道:“我来时已吩咐了茗烟,若珍大哥那边有要紧人客来时,令彼即来通禀;若无甚要事,我就不过去了。”说毕,遂出了房门,又回頭向碧痕等道:“如有事,往林姑娘处来:找我。”于是一迳往潇湘馆来看黛玉。

将过了沁芳桥,只見雪雁领着两个老婆子,手中都拿着菱藕瓜果之类。宝玉忙问雪雁道:“你们姑娘从来不大吃这些凉東西的,拿这些瓜果何用?莫非是要请哪位姑娘、奶奶么?”

雪雁笑道:“我告诉你,可不许你对姑娘说去。”宝玉点頭应允。雪雁便命两个婆子:“先将瓜果送去交与紫鹃姐姐。他要问我,你就说我做什么呢,就来。”那婆子答应着去了。雪雁方说道:“我们姑娘这两日方觉身上好些了。今日饭后,三姑娘来,会着要瞧二奶奶去,姑娘也没去。又不知想起甚么来,自己伤感了一会,题筆写了好些,不知是诗啊词啊。叫我传瓜果去时,又听叫紫鹃将屋内摆着的小琴桌上的陈设搬下来,将桌子挪在外间当地,又叫将那龙文鼒放在桌上,等瓜果来时听用。若说是请人呢,不犯先忙着把个炉摆出来;若说点香呢,我们姑娘素日屋内除摆新鲜花儿、木瓜、佛手之类,又不大喜燻香﹔就是点香,亦当点在常坐卧之处。难道是老婆子们把屋子燻臭了,要拿香燻燻不成?究竟连我也不知何故。”说毕,便连忙去了。

【䝉双行夹批:子之切,小鼎也。薛宝钗告发林黛玉私祭=周金莲告发田秀英,黄台及挑起大明狼烟朱由检】

宝玉这里,不由得低頭细想,心内道:“据雪雁说来,必有原故。若是同哪一位姊妹们闲坐,亦不必如此先设馔具。或者是姑爹、姑媽的忌辰,但我记得每年到此日期,老太太都吩咐另外整理肴馔,送去与林妹妹私祭,此时已过。大约是因七月为瓜果之節,家家都上秋祭的坟,林妹妹有感于心,所以在私室自己奠祭,取《礼记》‘春秋:荐其时食’之意,也未可定。但我此刻走去,見林妹妹伤感,必极力劝觧,又怕他烦恼郁结于心;若竟不去,又恐他过于伤感,无人劝止;两件皆足致疾。莫若先到凤姐姐处一看,在彼稍坐即回。如若見林妹妹伤感,再设法开觧,既不至使其过悲,哀痛稍申,亦不至抑郁致病。”想毕,【脂批:玉兄此想周到的是在女儿身上工夫,其时先以无故嗔恼,左右其难,夫后于此况不可证处。】

遂出了园门,一迳到凤姐处来。

正有许多执事婆子们回事毕,纷纷散出。凤姐儿正倚着门和平儿说话呢。

一見了宝玉,笑道:“你回来了么?我才吩咐了:林之孝家的。叫他使人告诉跟你的小厮,若没什么事,趁便请你回来歇息歇息。再者那里人多,你哪里禁得住那些气味。不想恰好你倒来了。”

宝玉笑道:“多谢姐姐记掛。我也因今日没事,又見姐姐这两日没往那府里去,不知身上可大愈否,所以回来看视看视。”

凤姐道:“左右也不过是这样,三日好两日不好的。老太太、太太不在家,这些大娘们,嗳,哪一个是安分的!每日不是打架,就拌嘴,连赌博偷盗的事情都闹出来了两三件了。虽说有三姑娘帮着办理,他又是个没出阁的姑娘。也有好叫他知道的,也有对他说不得的事,也只好强扎挣着罢了。总不得心静一会。别说想病好,求其不添也就罢了。”宝玉道:“虽如此说,姐姐还要保重身体,少操些心才是。”说毕,又说了些闲话,别过凤姐,一直往园中走来。

进了潇湘馆的院门看时,只見:炉袅残烟,奠余玉醴。

紫鹃正看着人往里搬桌子,收陈设呢。宝玉便知已经祭完了,走入屋内,只見黛玉面向里歪着,病体恹恹,大有不胜之态。

紫鹃连忙说道:“宝二爷来了。”黛玉方慢慢的起来,含笑让坐。宝玉道:“妹妹这两天可大好些了?气色倒觉静些,只是为何又伤心了?”黛玉道:“可是你没的说了,好好的我多早晚又伤心了?”

宝玉笑道︰“妹妹脸上现有哭泣之状,如何还哄我呢。只是我想妹妹素日本来多病,凡事当各自宽觧,不可过作无益之悲。若作践坏了身子,将来使我......”说到这里,觉得以下的话有些难说,连忙咽住。只因他虽说和黛玉自小一处长大,情投意合,又愿同生死,却只是心中领会,从来未曾当面说出。况兼黛玉心重,每每因说话造次,得罪了他,致彼哭泣。今日原为的是来劝觧黛玉,不想把话来说造次了,接不下去,心中一急,又怕黛玉恼他。又想一想自己的心实在是为好,因而转急为悲,早已滚下泪来。黛玉起先原恼宝玉说话不论轻重,如今見此光景,心有所感,本来素昔爱哭,此时亦不免无言对泣。

却说紫鹃端了茶来,打量他二人不知又为何事角口,因说道:“姑娘才身上好些,宝二爷又来怄气来了,到底是怎么样?”【脂批:又来此句,見之生厌,文字絮叨,卿不免女儿家口气,欲删不删。】宝玉一面拭泪,笑道:“谁敢怄妹妹了!”一面搭讪着起来闲步。只見硯台底下微露一纸角,不禁伸手拿起。

黛玉忙要起身来夺,已被宝玉揣在怀内,笑央道:“好妹妹!赏我看看罢。”黛玉道:“不管什么,来了就混翻。”

一语未了,只見宝钗走来,宝玉因问道:“宝姐姐:今怎么来了?”宝钗笑道:“家里来了客人,我嫌不耐烦,走了出来。原是我哥哥外出做香料生意,路经掛花局的夏家,遇見儿时熟友,夏家的干儿子叫做敖小白的,死拉硬拽要哥哥見一个人,说是哥哥小时候一起在塘边玩耍嬉戏,被他一把推入泥塘里,嘻笑不断,如今也长大了,就是夏家的女儿桂花,大家好久不見,住了几天,说親道热的,后来哥哥回家了,敖小白又来探访,送了些土物,哥哥同他高谈阔论,我听的臊的不得了,就借故走了出来。宝兄弟要看什么?”

宝玉因未見上面是何言词,又不知黛玉心中如何,未敢造次回答,却望着黛玉笑。

黛玉一面让宝钗坐,一面笑说道:“我曾見古史中有才色的女子,终身遭际,令人可喜、可羡、可悲、可嘆者甚多。今日饭后无事,因择出数人,胡乱凑几首诗,以寄感慨,可巧探丫頭来会我瞧凤姐姐去,我因身上懒懒的,没同他去,适才做了五首,一时困倦起来,撂在那里,不想二爷来了,就瞧見了,其实给他看也倒没有什么,但只我嫌他是不是的写了给人看去。”

宝玉忙道:“我多早晚给人看来呢?昨日那把扇子,原是我爱那几首白海棠的诗,所以我自己用小楷写了,不过为的是拿在手中看着便易。我岂不知闺阁中诗词字迹是轻易往外传诵不得的?自从你说了,我总没拿出园子去。”

宝钗道:“林妹妹这虑得也是。你既写在扇子上,偶然忘记了,拿在書房里去,被相公们看見了,岂有不问是谁做的呢。倘或传扬开了,反为不美。自古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总以贞静为主,女工还是第二件。其余诗词之类,不过是闺中逰戏,原可以会,可以不会。咱们这样人家的姑娘,倒不要这些才华的名誉。”因又笑向黛玉道:“拿出来给我看看无妨,只不叫宝兄弟拿出去就是了。”

黛玉笑道:“既如此说,,连你也可以不必看了。”

又指着宝玉笑道:“他早已抢了去了。”宝玉听了,方自怀内取出,凑至宝钗身傍,一同细看。只見写道:

西施

一代倾城逐浪花,吴宫空自忆儿家。

效颦莫笑東村女,頭白溪边尚浣纱。

虞姫

肠断乌骓夜啸風,虞兮幽恨对重瞳。

黥彭甘受他年醢,饮剑何如楚帐中!

明妃

绝艳惊人出汉宫,紅颜命薄古今同。

君王纵使轻颜色,予夺权何畀画工?

绿珠

瓦砾明珠一例抛,何曾石尉重娇娆!

都縁顽福前生造,更有同归慰寂寥。

紅拂

长揖雄谈态自殊,美人巨眼识穷途。

尸居余气杨公幕,岂得羁縻女丈夫!

宝玉看了,赞不绝口,又说道:“妹妹这诗,恰好只做了五首,何不就命名曰《五美吟》。”于是不容分说,便提筆写在后面。

【脂批:前有薛小妹:怀古十吟九喻,此五美吟与后十独吟:对照。】

【䝉双行夹批:《五美吟》与后《十独吟》对照。】

宝钗亦说道:“做诗不论何题,只要善翻古人之意。若要随人脚踪走去,纵使字句精工,已落第二义,究竟算不得好诗。即如前人所咏昭君之诗甚多,有悲挽昭君的,有怨恨延寿的,又有讥汉帝不能使画工图貌贤臣而画美人的,纷纷不一。后来王荆公復有‘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永叔有‘耳目所見尚如此,万里安能制夷狄’。二诗俱能各出己見,不襲前人。今日林妹妹这五首诗,亦可谓命意新奇,别开生面了。”

仍欲往下说时,只見有人回道:“琏二爷回来了。适才外间传说,往東府里去了好一会了,想必就回来的。”宝玉听了,连忙起身,迎至大门以内等待。恰好賈琏自外下马进来。于是宝玉先迎着賈琏跪下,口中给賈母、王夫人等请了安,又给賈琏请了安。二人携手走了进来。只見李纨、風姐、宝钗、黛玉、迎、探、惜等早在中堂等候,一一相見已毕。

因听賈琏说道:“老太太明日一早到家,一路身体甚好。今日先打发了我来回家看视,明日五更,仍要出城迎接。”说毕,众人又问了些路途的景况。因賈琏是远路适归,遂大家别过,让賈琏回房歇息。一宿晚景,不必细述。

次日,賈琏忽見那边走来一个纨绔子弟,对他施礼便拜,道:“老兄请受我一拜。”賈琏不认识此人,纳闷笑道:“兄弟不必客气,敢问尊姓大名?”那人生的雄壮彪悍,笑道:“鄙人敖小白,刚打親友家出来,看見老兄在此等候,仪表堂堂,便知係贵府中人,想请教个问题。”賈琏笑道:“请教不敢,但说无妨。”敖小白道:“宫中老太妃殁了,举国哀悼守孝,听人说贵府不避忌讳丫鬟主子欢闹一夜听戏子唱曲,这可是大忌啊,若报与官府,治罪不小,老兄意下如何?”賈琏心下暗惊,思道:“宝玉生日,大家欢聚,芳官唱戏,却也不假,然是何人走漏了風声?被此人抓住了把柄,前来要挟,若不给他个好处,此人不会罢休。”乃笑道:“老弟所说我并不知情,难确真假,既然老弟来了,就请入寒宅一坐。”敖小白笑道:“贵府亦有丧仪,不便打扰。”賈琏只得叫了小厮把賈蓉、賈蔷叫出来。一时賈蓉、賈蔷来了,听賈琏耳语一阵,不住点頭,上前裹挟着敖小白往那边走,说有几十个弟兄想見他一面,大家宴饮。敖小白見二人係奸猾之徒,恐到了那里吃亏,急忙笑着挣开手拱手告辞了。賈琏三人:望他慌不迭溜了,冷笑了一声。

至次日饭时前后,果見賈母、王夫人等:到来。众人接見已毕,略坐了一坐,吃了一杯茶,便领了王夫人等人过宁府中来。只听見里面哭声震天,却是賈㻞、賈珖送賈母到家,即过这边来了。当下賈母进入里面,早有賈赦、賈琏率领族中人哭着迎了出来。他父子一边一个挽了賈母,走至灵前,又有賈珍、賈蓉跪着,扑入賈母怀中痛哭。賈母暮年人,見此光景,亦搂了珍、蓉等痛哭不已。賈赦、賈琏在傍苦劝,方略略止住。又转至灵右,見了尤氏婆媳,不免又相持大痛一场。哭毕,众人方上前一一请安问好。賈珍因賈母才回家来,未得歇息,坐在此间看着,未免要伤心,遂再三求賈母回家,王夫人等亦再三相劝。賈母不得已,方回来了。

果然,年迈的人禁不住風霜伤感,至夜间,便觉頭闷身酸,鼻塞声重。连忙请了医生来诊脉下药,足足的忙乱了半夜一日。幸而发散得快,未曾传经,至三更天,些须发了点汗,脉静身凉,大家方放了心。至次日仍服药调理。又过了数日,乃賈敬送殡之期,賈母猶未大愈,遂留宝玉在家侍奉。凤姐因未曾甚好,亦未去。其余賈赦、賈琏、邢夫人、王夫人等率领家人仆妇,都送至铁槛寺,至晚方回。賈珍、尤氏并賈蓉仍在寺中守灵,等过百日后,方扶柩回籍。家中仍托尤老娘并二姐、三姐照管。

却说賈琏,素日既闻:尤氏姐妹之名,恨无縁得見。近因賈敬停灵在家,每日与二姐、三姐相识已熟,不禁动了垂涎之意。况知与賈珍、賈蓉等:素有聚麀之诮,因而乘机百般撩拨,眉目传情。那三姐却只是淡淡相对,只有二姐也十分有意,但只是眼目众多,无从下手。賈琏又怕賈珍吃醋,不敢轻动,只好二人心领神会而已。此时出殡以后,賈珍家下人少,除尤老娘带领二姐、三姐并几个粗使的丫鬟、老婆子在正室居住外,其余婢、妾:都随在寺中。外面仆妇,不过晚间巡更,日间看守门户,白日无事,亦不进里面去。所以賈琏便欲趁此下手,遂托相伴賈珍为名,亦在寺中住宿,又时常借着替賈珍料理家务,不时至宁府中来勾搭二姐。

一日,有小管家俞禄来回賈珍道:“前者所用棚杠孝布并请杠人青衣,共使银一千两,除给银五百两外,仍欠五百两。昨日两处买卖人俱来催讨,奴才特来讨爷的示下。”

賈珍道:“你向库上去领就是了,这又何必来问我。”

俞禄道:“昨日已曾向库上去领,但只是老爷宾天以后,各处支领甚多,所剩还要预偹百日道场及庙寺中用度,此时竟不能发给。所以小奴才今日特来回爷,或者爷内库里暂且发给,或者挪借何项,吩咐了奴才好办。”

賈珍笑道:“你还当是先呢,有银子放着不使。你无论哪里暂且借了给他罢。”俞禄笑回道:“若说一二百,还可以巴结,这四五百两,一时哪里办得来!”

賈珍想了一想,向賈蓉道:“你问你娘去,昨日出殡以后,有江南甄家送来打祭银五百两,未曾交到库上去,你先要了来,给他去罢。”

賈蓉答应了,连忙过这边来,回了尤氏,復转来回他父親道:“昨日那项银子已使了二百两,下剩的三百两,令人送至家中,交与老娘收了。”

賈珍道:“既然如此,你就带了他去,向你老娘要了出来交给他。再也瞧瞧家中有事无事,问你两个姨娘好。下剩的,俞禄先借了添上罢。”

賈蓉与俞禄答应了,方欲退出,只見賈琏走了进来。俞禄忙上前请了安。賈琏便问何事,賈珍一一告诉了。

賈琏心中想道:“趁此机会,正可至宁府寻二姐。”一面遂说道:“这有多大事,何必向人借去。昨日我方得了一项银子,还没有使呢,莫若给他添上,岂不省事?”

賈珍道:“如此甚好。你就吩咐了蓉儿,一并令他取去。”賈琏忙道:“这必得我親身取去。再我这几日没回家了,还要给老太太、老爷、太太们请请安去。再到阿哥那边查查家人们有无生事,也给親家太太请请安。”

賈珍笑道:“只是又劳动你老二,我心不安。”賈琏也笑道:“自家兄弟,这又何妨。”賈珍又吩咐賈蓉道:“你跟了你叔叔去,也到那边给老太太、老爷、太太们请安,说我和你娘都请安,打听打听老太太身上可大安了,还服药呢没有?”

賈蓉一一答应了,跟随賈琏出来,带了几个小厮,骑上马,一同进城。

在路叔侄闲话。賈琏有心,便提到尤二姐,因夸说如何标致,如何做人好,举止大方,言语温柔,无一处不令人可敬可爱,“人人都说你嬸子好,据我看哪里及你二姨一零儿呢。”

賈蓉揣知其意,便笑道:“叔叔既这么爱他,我给叔叔作媒,说了做二房何如?”賈琏笑道:“敢是好呢。只怕你嬸子不依,再也怕你老娘不愿意。况且我听見说,你二姨已有了人家了。”

賈蓉道:“这都无妨。我二姨、三姨都不是我老爷养的,原是我老娘带了来的。听見说我老娘在那一家时,就把我二姨许给皇粮庄頭张家,指腹为婚。后来张家遭了官司,败落了,我老娘又自那家嫁了出来,如今这十数年,两家音信不通。我老娘时常报怨,要与他家退婚,我父親也要将二姨转聘。只等有了好人家,不过令人找着张家,给他数两银子,写上一张退婚的字儿。想张家穷极了的人,見了银子,有什么不依的。再他也知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怕他不依。又是叔叔这样人说了做二房,我管保我老娘和我父親都愿意。倒只是嬸子那里却难。”

賈琏听到这里,心花都开了,哪里还有什么話説,只是一味呆笑而已。賈蓉又想了一想,笑道:“叔叔若有胆量,依我的主意行去,管保无妨,不过多花上几个钱。”

賈琏忙道:“有何主意,快些说来,我没有不依的。”賈蓉道:“叔叔回家,一点声色也别露。等我回明了我父親,向我老娘说妥,然后在咱府后方近左右,买上一所房子及应用家伙什物,再拨两窝子家下人过去服侍。择了日子,人不知,鬼不觉,娶了过去,嘱咐家人不许走漏風声。嫂子在里面住着,深宅大院,哪里就得知道了。叔叔两下里住着,过个一年半载,即或闹出来,不过挨上老爷一顿骂。叔叔只说嬸子总不生育,原是为子嗣起見,所以私自在外面作成此事。就是嬸子,見生米做成熟饭,也只得罢了。再求一求老太太,没有不完的事。”

自古道“欲令智昏”,賈琏只顾贪图二姐美色,听了賈蓉一篇话,遂为计出万全,将现今身上有服,并停妻再娶,严父妒妻種種不妥之处,皆置之度外了。却不知賈蓉亦非好意,素日因同他两个姨娘有情,只因賈珍在内,不能畅意。如今若是賈琏娶了,少不得在外居住,趁賈琏不在时,好去鬼混之意。賈琏哪里意想及此,遂向賈蓉致谢道:“好侄儿,你果然能够说成了,我买两个绝色的丫頭谢你。”说着,已至宁府门首。賈说道:“叔叔进去,向我老娘要出银子来,就交给俞禄罢。我先给老太太请安去。”賈琏含笑点頭道:“老太太跟前,别提我和你一同来的。”賈蓉道:“知道。”又附耳向賈琏道:“今日要遇見二姨,可别性急了,闹出事来,往后倒难办了。”賈琏笑道:“少胡说!你快去罢。我在这里等你。”于是賈蓉自去给賈母请安。

賈琏进入宁府,早有家人頭儿率领家人等请安,一路围随至厅上。賈琏一一的问了些话,不过塞责而已,便命家人散去,独自往里面走来。原来賈琏、賈珍素日親密,又是弟兄,本无可避忌之人,自来是不等通报的。

于是走至上房,早有廊下伺侯的老婆子打起帘子,让賈琏进去。賈琏进入房中一看,只見南边炕上只有尤二姐带着两个丫鬟一处做活,却不見尤老娘与三姐。

賈琏忙上前问好相見。尤二姐亦含笑让坐,賈琏便靠東边板壁坐了,仍将上首让与二姐,寒温毕,賈琏笑问道:“親家太太和三妹妹哪里去了。怎么不見?”尤二姐笑道:“才有事往后頭去了,也就来的。”此时,伺候的丫鬟因倒茶去,无人在跟前,賈琏便睨视二姐一笑。二姐亦低了頭,只含笑不理。賈琏又不敢造次动手动脚,因見二姐手中拿着一条拴着荷包的手巾摆弄,便搭讪着往腰内摸了摸,说道:“槟榔荷包也忘记带了来,妹妹有槟榔,赏我一口吃。”二姐道:“槟榔倒有,只是我的槟榔:从来不给人吃。”

賈琏便笑着,欲近身来拿。二姐怕人看見不雅,便连忙一笑,撂了过来。賈琏接在手中,都倒了出来,揀了半磈吃剩下的,撂在口中吃了,又将剩下的都揣了起来。刚要把荷包親身送过去,只見两个丫鬟倒了茶来。

賈琏一面接了茶吃茶,一面暗将自己带的一个汉玉九龙佩觧了下来,拴在手绢上,趁丫鬟回頭时,仍撂了过去。二姐亦不去拿,只粧看不見,仍坐着吃茶。只听后面一阵帘子响,却是尤老娘、三姐带着两个小丫頭自后面走来。

賈琏送目与二姐,令其拾取,这尤二姐亦只是不理。賈琏不知二姐何意,甚是着急,只得迎上来与尤老娘、三姐相見。一面又回頭看二姐时,只見二姐笑着,没事人似的,再又看一看手巾,已不知哪里去了,賈琏方放了心。

于是大家归坐后,叙了些闲话。賈琏说道:“大嫂子说,前日有一包银子交给親家太太收起来了,今日因要还人,大哥令我来取。再也看看家里有事无事。”尤老娘听了,连忙使二姐拿钥匙去取银子。

这里賈琏又说道:“我也要给親家太太请请安,瞧瞧二位妹妹。親家太太脸面倒好,只是二位妹妹在我们家里受委屈。”

尤老娘笑道:“咱们都是至親骨肉,说哪里的话。在家里也是住着,在这里也是住着。不瞒二爷说,我们家里自从先夫去世,家计也着实艰难了,全亏了这里姑爷帮助。如今姑爷家里有了这样大事,我们不能别的出力,白看一看家还有什么委屈了的呢。”正说着,二姐已取了银子来,交与尤老娘。

尤老娘便递与賈琏。賈琏叫一个小丫頭叫了一个老婆子来,吩咐他道:“你把这个交给俞禄,叫他拿过那边去等我。”老婆子答应了出去。

只听得院内是賈蓉的声音说话。须臾进来,给他老娘、姨娘请了安,又向賈琏笑道:“才刚老爷还问叔叔呢,说是有什么事情要使唤。原要使人到寺里去叫,我回老爷说,叔叔就来。老爷还吩咐我,路上遇着叔叔叫快去呢。”

賈琏听了,忙要起身,又听賈蓉和他老娘说道:“那一次我和老太太说的,我父親要给二姨说的姨爹,就和我这叔叔的面貌身量差不多儿。老太太说好不好?”一面说着,又悄悄的用手指着賈琏,和他二姨伮嘴。二姐倒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見三姐笑骂道:“坏透了的小猴儿崽子!没了你娘的说的了,等我撕他那嘴!”一面说着,便赶了过来。

賈蓉早笑着跑了出去,賈琏也笑着辞了出来。走至厅上,又吩咐了家人们不可耍钱吃酒等话;又悄悄的央賈蓉,回去急速和他父親说。一面便带了俞禄过来,将银子添足,交给他拿去。一面自己見他父親,给賈母去请安,不提。

却说賈蓉見俞禄跟了賈琏去取银子,自己无事,便仍回至里面,和他两个姨娘嘲戏一回,方起身。

至晚到寺,見了賈珍,回道:“银子已经交给俞禄了。老太太已大愈了,如今已经不服药了。”说毕,又趁便将路上賈琏要娶尤二姐做二房之意说了。又说如何在外面置房子住,不使凤姐知道,“此时总不过为的是子嗣艰难起見,为的是二姨是見过的,親上做親,比别处不知道的人家说了来的好。所以二叔再三央我对父親说。”只不说是他自己的主意。

賈珍想了想,笑道:“其实倒也罢了。只不知你二姨心中愿意不愿意。明日你先去和你老娘商量,叫你老娘问准了你二姨,再作定夺。”于是又教了賈蓉一篇话,便走过来,将此事告诉了尤氏。

尤氏却知此事不妥,因而极力劝止。无奈賈珍主意已定,素日又是顺从惯了的,况且他与二姐本非一母,不便深管,因而也只得由他们闹去了。

至次日一早,果然賈蓉復进城来見他老娘,将他父親之意说了,又添上许多话,说賈琏做人如何好,目今凤姐身子有病,已是不能好的了,暂且买了房子,在外面住着,过个一年半载,只等凤姐一死,便接了二姨进去做正室。又说他父親此时如何聘,賈琏那边如何娶,如何接了你老人家养老,往后三姨也是那边应了替聘,说得天花乱坠,不由得尤老娘不肯。况且素日全亏賈珍周济,此时又是賈珍作主替聘,而且妆奁不用自己置买,賈琏又是青年公子,比张华胜强十倍,遂连忙过来与二姐商议。二姐又是水性的人,在先已和姐夫不妥,又常怨恨当时错许张华,致使后来终身失所,今見賈琏有情,况是姐夫将他聘嫁,有何不肯,也便点頭依允。当下回復了賈蓉,賈蓉回了他父親。

次日,命人请了賈琏到寺中来,賈珍当面告诉了他尤老娘应允之事。賈琏自是喜出望外,又感谢賈珍、賈蓉父子不尽。于是三人商议着,使人看房子,打首餙,给二姐置买妆奁及新房中应用床帐等物。不过几日,早将诸事办妥。

已于宁荣街后二里远近小花枝巷内买定一所房子,共二十余间。又买了两个小丫鬟。只是府里家人不敢擅动,外頭买人又怕不知心腹,走漏了風声,忽然想起家人:鲍二来。当初因和他女人偷情,被凤姐打闹了一阵,鲍二家的:含羞吊死了。賈琏给了二百银子,叫他另娶一个。那鲍二和鲍二的女人,此时都搬出外頭:住着。

賈琏一时想起来,便叫了他两口儿到新房子里来,预偹二姐过来时服侍。那鲍二两口子听見这个巧宗儿,如何不来呢。又使人将张华父子叫来,逼勒着与尤老娘写退婚書。

却说张华之祖,原当皇粮庄頭,后来死去。至张华父親时,仍充此役,因与尤老娘前夫相好,所以将张华与尤二姐指腹为婚。后来不料遭了官司,败落了家产,弄得衣食不周,哪里还娶得起媳妇呢。尤老娘又自那家嫁了出来。两家有十数年音信不通。今被賈府家人唤至,逼他与二姐退婚,心中虽不愿意,无奈惧怕賈珍等势焰,不敢不依,只得写了一张退婚文约。尤老娘与银十数两银子,两家退罢親,不提。

这里賈琏等見诸事已妥,遂择了初三黄道吉日,以便迎娶二姐过门。

未知如何,下回分觧。正是:

只为 同枝贪色欲,致教 连理起戈矛。

【䝉回后总评:五首新诗 何所居?颦儿应自 日欷歔。柔肠一段 千般结,岂是寻常 望雁鱼?】
【䝉回后总评:五百年:风流债,一見了:偏作怪。你贪我爱:自难休,天巧姻縁:浑无奈。

父母者,子女间,莫失教训:说前縁。防微之处:休弛谢,严厉才能:真爱怜。】

发布于 2023-09-01 08:35・IP 属地河北朱慈炤《石頭記》全本(昭告天下)64 《红楼梦》第六十四回 幽淑女 悲题 五美吟  浪荡子 情遗 九龙佩
脂硏石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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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批:是回紧接賈敬灵柩进城,原当铺叙宁府丧仪之盛,

然上回秦氏病故,凤姐理丧,已描写殆尽,若仍极力写去不过加倍热闹而已,

故書中于迎灵送殡极忙乱处,却只闲闲数筆带过,

忽插入钗玉评诗,琏尤赠珮一段闲雅文字来,正所谓急脉缓受也,

中有赘文填塞充数,係刘兄出园托妹拟之,

实乃上部多回弃而不用多语,填于此处大煞風景。】

九连环 第8单元 第1節
朱慈炤《石頭記》全本(昭告天下)64
《红楼梦》第六十四回
幽淑女 悲题 五美吟 
浪荡子 情遗 九龙佩
【䝉回前总批:此一回,紧接賈敬灵柩进城,原当铺叙宁府丧仪之盛,

然上回秦氏病故凤姐理丧已描写殆尽,若仍极力写去,不过加倍热闹而已,

故書中于迎灵送殡极忙乱处却只闲闲数筆带过。

忽插入钗玉评诗、琏尤赠珮一段闲雅文字来,正所谓“急脉缓受”也。】
题曰:

深闺有奇女,绝世空珠翠。情痴苦泪多,未习颜憔悴。

哀哉千秋魂,薄命无二致。嗟彼桑间人,好丑非其类。

話説賈蓉見家中诸事已妥,连忙赶至寺中,回明賈珍。于是连夜分派各项执事人役,并预偹一切应用幡杠等物。择于初四日卯时请灵柩进城,一面使人知会诸位親友。是日,丧仪焜耀,宾客如云,自铁槛寺至宁府,夹道而观者,何啻数万也。也有羡慕的,也有嗟嘆的,也有羡慕的,又有一等半瓶醋的读書人,说是“丧礼与其奢易莫若俭戚”的,一路纷纷议论不一。

至未申时方到,将灵柩停放在正堂之内。供奠举哀已毕,親友渐次散回,只剩族中人分理迎宾送客等事。近親只有:邢大舅相伴未去。

賈珍、賈蓉,此时为礼法所拘,不免在灵傍藉草枕磈,恨苦居丧。人散后,仍乘空寻他小姨子们厮混。宝玉亦每日在宁府穿孝,至晚人散,方回园里。凤姐身体未愈,虽不能时常在此,或遇开坛诵经,親友打祭之日,亦扎挣过来,相帮尤氏料理。

一日,供毕早饭,因此时天气尚长,賈珍等:连日劳倦,不免在灵傍假寐。宝玉見无客至,遂欲回家看视黛玉,因先回至怡紅院中。进入门来,只見院中寂静无人,有几个老婆子与小丫頭们在回廊下取便乘凉,也有睡卧的,也有坐着打盹的。宝玉也不去惊动。只有四儿看見,连忙上前来打帘子。将掀起时,只見芳官自内带笑跑出,几乎与宝玉撞个满怀。一見宝玉,方含笑站住说道:“你怎么来了?你快与我拦住晴雯,他要打我呢。”

一语未了,只听得屋内嘻溜(原字为左口右留)哗喇的乱响,不知是何物撒了一地。随后晴雯赶来骂道:“我看你这小蹄子往哪里去!输了不叫打。宝玉不在家,我看谁来救你!”

宝玉连忙拦住,笑道:“你妹子小,不知怎么得罪了你,看我的分上,饶了他罢。”

晴雯也不想宝玉此时回来,乍一見,不觉好笑,遂笑说道:“芳官竟是个狐狸精变的,就是会拘神遣将的,符咒也没有这样快。”又笑道:“就是你真请了神来,我也不怕。”遂夺手仍要捉拿芳官。

芳官早已藏在宝玉身后。宝玉遂一手拖了晴雯,一手携了芳官。进入屋内。看时,只見西边炕上麝月、秋纹、碧痕、紫绡等,正在那里抓子儿赢瓜子呢。

却是芳官输与晴雯,芳官不肯叫打,跑了出去。晴雯因赶芳官,将怀内的子儿撒了一地。宝玉欢喜道:“如此长天,我不在家,正恐你们寂寞,吃了饭睡觉,睡出病来,大家寻件事玩笑消遣甚好。”因不見襲人,又问道:“你襲人姐姐呢?”

晴雯道︰“襲人么。越发道学了,独自一个在屋里面壁呢。这好一会我们没进去,不知他作什么呢,一些声气也听不見。你快瞧瞧去罢,或者此时参悟了,也未可定。”

宝玉听说,一面笑,一面走至里间。只見襲人坐在近窗的床上,手中拿着一根灰色条绦子,正在那里打结子呢。見宝玉进来,连忙站起来,笑道:“晴雯这東西编派我什么呢?我因要赶着打完这结子,没工夫和他们瞎闹,因哄他们道:‘你们玩去罢,趁着二爷不在家,我要在这里静坐一坐,养一养神。’他就编派了许多混话,什么‘面壁了’‘参禅了’的,等一会我不撕他那嘴!”

宝玉笑着挨近襲人坐下,瞧他打结子,问道:“这么长天,你也该歇息歇息,或和他们玩去,要不,瞧瞧林妹妹去也好。怪热的,打这个哪里使?”

襲人道:“我見你带的扇套还是那年東府里蓉大奶奶的事情上做的。那个青東西除族中或親友家夏天有丧事方带得着,一年遇着带一两遭,平常又不犯做。如今那府里有事,这是要过去天天带的,所以我赶着另作一个。等打完了结子,给你换下那旧的来。你虽然不讲究这个,若叫老太太回来看見,又该说我们躲懒,连你穿带之物都不经心了。”

宝玉笑道:“这真难为你想得到。只是也不可过于赶,热着了,倒是大事。”说着,芳官早托了一杯凉水内新湃的茶来。因宝玉素昔秉赋柔脆,虽暑月不敢用冰,只以新汲井水将茶连壶浸在盆内,不时更换,取其凉意而已。宝玉就芳官手内吃了半盏,遂向襲人道:“我来时已吩咐了茗烟,若珍大哥那边有要紧人客来时,令彼即来通禀;若无甚要事,我就不过去了。”说毕,遂出了房门,又回頭向碧痕等道:“如有事,往林姑娘处来:找我。”于是一迳往潇湘馆来看黛玉。

将过了沁芳桥,只見雪雁领着两个老婆子,手中都拿着菱藕瓜果之类。宝玉忙问雪雁道:“你们姑娘从来不大吃这些凉東西的,拿这些瓜果何用?莫非是要请哪位姑娘、奶奶么?”

雪雁笑道:“我告诉你,可不许你对姑娘说去。”宝玉点頭应允。雪雁便命两个婆子:“先将瓜果送去交与紫鹃姐姐。他要问我,你就说我做什么呢,就来。”那婆子答应着去了。雪雁方说道:“我们姑娘这两日方觉身上好些了。今日饭后,三姑娘来,会着要瞧二奶奶去,姑娘也没去。又不知想起甚么来,自己伤感了一会,题筆写了好些,不知是诗啊词啊。叫我传瓜果去时,又听叫紫鹃将屋内摆着的小琴桌上的陈设搬下来,将桌子挪在外间当地,又叫将那龙文鼒放在桌上,等瓜果来时听用。若说是请人呢,不犯先忙着把个炉摆出来;若说点香呢,我们姑娘素日屋内除摆新鲜花儿、木瓜、佛手之类,又不大喜燻香﹔就是点香,亦当点在常坐卧之处。难道是老婆子们把屋子燻臭了,要拿香燻燻不成?究竟连我也不知何故。”说毕,便连忙去了。

【䝉双行夹批:子之切,小鼎也。薛宝钗告发林黛玉私祭=周金莲告发田秀英,黄台及挑起大明狼烟朱由检】

宝玉这里,不由得低頭细想,心内道:“据雪雁说来,必有原故。若是同哪一位姊妹们闲坐,亦不必如此先设馔具。或者是姑爹、姑媽的忌辰,但我记得每年到此日期,老太太都吩咐另外整理肴馔,送去与林妹妹私祭,此时已过。大约是因七月为瓜果之節,家家都上秋祭的坟,林妹妹有感于心,所以在私室自己奠祭,取《礼记》‘春秋:荐其时食’之意,也未可定。但我此刻走去,見林妹妹伤感,必极力劝觧,又怕他烦恼郁结于心;若竟不去,又恐他过于伤感,无人劝止;两件皆足致疾。莫若先到凤姐姐处一看,在彼稍坐即回。如若見林妹妹伤感,再设法开觧,既不至使其过悲,哀痛稍申,亦不至抑郁致病。”想毕,【脂批:玉兄此想周到的是在女儿身上工夫,其时先以无故嗔恼,左右其难,夫后于此况不可证处。】

遂出了园门,一迳到凤姐处来。

正有许多执事婆子们回事毕,纷纷散出。凤姐儿正倚着门和平儿说话呢。

一見了宝玉,笑道:“你回来了么?我才吩咐了:林之孝家的。叫他使人告诉跟你的小厮,若没什么事,趁便请你回来歇息歇息。再者那里人多,你哪里禁得住那些气味。不想恰好你倒来了。”

宝玉笑道:“多谢姐姐记掛。我也因今日没事,又見姐姐这两日没往那府里去,不知身上可大愈否,所以回来看视看视。”

凤姐道:“左右也不过是这样,三日好两日不好的。老太太、太太不在家,这些大娘们,嗳,哪一个是安分的!每日不是打架,就拌嘴,连赌博偷盗的事情都闹出来了两三件了。虽说有三姑娘帮着办理,他又是个没出阁的姑娘。也有好叫他知道的,也有对他说不得的事,也只好强扎挣着罢了。总不得心静一会。别说想病好,求其不添也就罢了。”宝玉道:“虽如此说,姐姐还要保重身体,少操些心才是。”说毕,又说了些闲话,别过凤姐,一直往园中走来。

进了潇湘馆的院门看时,只見:炉袅残烟,奠余玉醴。

紫鹃正看着人往里搬桌子,收陈设呢。宝玉便知已经祭完了,走入屋内,只見黛玉面向里歪着,病体恹恹,大有不胜之态。

紫鹃连忙说道:“宝二爷来了。”黛玉方慢慢的起来,含笑让坐。宝玉道:“妹妹这两天可大好些了?气色倒觉静些,只是为何又伤心了?”黛玉道:“可是你没的说了,好好的我多早晚又伤心了?”

宝玉笑道︰“妹妹脸上现有哭泣之状,如何还哄我呢。只是我想妹妹素日本来多病,凡事当各自宽觧,不可过作无益之悲。若作践坏了身子,将来使我......”说到这里,觉得以下的话有些难说,连忙咽住。只因他虽说和黛玉自小一处长大,情投意合,又愿同生死,却只是心中领会,从来未曾当面说出。况兼黛玉心重,每每因说话造次,得罪了他,致彼哭泣。今日原为的是来劝觧黛玉,不想把话来说造次了,接不下去,心中一急,又怕黛玉恼他。又想一想自己的心实在是为好,因而转急为悲,早已滚下泪来。黛玉起先原恼宝玉说话不论轻重,如今見此光景,心有所感,本来素昔爱哭,此时亦不免无言对泣。

却说紫鹃端了茶来,打量他二人不知又为何事角口,因说道:“姑娘才身上好些,宝二爷又来怄气来了,到底是怎么样?”【脂批:又来此句,見之生厌,文字絮叨,卿不免女儿家口气,欲删不删。】宝玉一面拭泪,笑道:“谁敢怄妹妹了!”一面搭讪着起来闲步。只見硯台底下微露一纸角,不禁伸手拿起。

黛玉忙要起身来夺,已被宝玉揣在怀内,笑央道:“好妹妹!赏我看看罢。”黛玉道:“不管什么,来了就混翻。”

一语未了,只見宝钗走来,宝玉因问道:“宝姐姐:今怎么来了?”宝钗笑道:“家里来了客人,我嫌不耐烦,走了出来。原是我哥哥外出做香料生意,路经掛花局的夏家,遇見儿时熟友,夏家的干儿子叫做敖小白的,死拉硬拽要哥哥見一个人,说是哥哥小时候一起在塘边玩耍嬉戏,被他一把推入泥塘里,嘻笑不断,如今也长大了,就是夏家的女儿桂花,大家好久不見,住了几天,说親道热的,后来哥哥回家了,敖小白又来探访,送了些土物,哥哥同他高谈阔论,我听的臊的不得了,就借故走了出来。宝兄弟要看什么?”

宝玉因未見上面是何言词,又不知黛玉心中如何,未敢造次回答,却望着黛玉笑。

黛玉一面让宝钗坐,一面笑说道:“我曾見古史中有才色的女子,终身遭际,令人可喜、可羡、可悲、可嘆者甚多。今日饭后无事,因择出数人,胡乱凑几首诗,以寄感慨,可巧探丫頭来会我瞧凤姐姐去,我因身上懒懒的,没同他去,适才做了五首,一时困倦起来,撂在那里,不想二爷来了,就瞧見了,其实给他看也倒没有什么,但只我嫌他是不是的写了给人看去。”

宝玉忙道:“我多早晚给人看来呢?昨日那把扇子,原是我爱那几首白海棠的诗,所以我自己用小楷写了,不过为的是拿在手中看着便易。我岂不知闺阁中诗词字迹是轻易往外传诵不得的?自从你说了,我总没拿出园子去。”

宝钗道:“林妹妹这虑得也是。你既写在扇子上,偶然忘记了,拿在書房里去,被相公们看見了,岂有不问是谁做的呢。倘或传扬开了,反为不美。自古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总以贞静为主,女工还是第二件。其余诗词之类,不过是闺中逰戏,原可以会,可以不会。咱们这样人家的姑娘,倒不要这些才华的名誉。”因又笑向黛玉道:“拿出来给我看看无妨,只不叫宝兄弟拿出去就是了。”

黛玉笑道:“既如此说,,连你也可以不必看了。”

又指着宝玉笑道:“他早已抢了去了。”宝玉听了,方自怀内取出,凑至宝钗身傍,一同细看。只見写道:

西施

一代倾城逐浪花,吴宫空自忆儿家。

效颦莫笑東村女,頭白溪边尚浣纱。

虞姫

肠断乌骓夜啸風,虞兮幽恨对重瞳。

黥彭甘受他年醢,饮剑何如楚帐中!

明妃

绝艳惊人出汉宫,紅颜命薄古今同。

君王纵使轻颜色,予夺权何畀画工?

绿珠

瓦砾明珠一例抛,何曾石尉重娇娆!

都縁顽福前生造,更有同归慰寂寥。

紅拂

长揖雄谈态自殊,美人巨眼识穷途。

尸居余气杨公幕,岂得羁縻女丈夫!

宝玉看了,赞不绝口,又说道:“妹妹这诗,恰好只做了五首,何不就命名曰《五美吟》。”于是不容分说,便提筆写在后面。

【脂批:前有薛小妹:怀古十吟九喻,此五美吟与后十独吟:对照。】

【䝉双行夹批:《五美吟》与后《十独吟》对照。】

宝钗亦说道:“做诗不论何题,只要善翻古人之意。若要随人脚踪走去,纵使字句精工,已落第二义,究竟算不得好诗。即如前人所咏昭君之诗甚多,有悲挽昭君的,有怨恨延寿的,又有讥汉帝不能使画工图貌贤臣而画美人的,纷纷不一。后来王荆公復有‘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永叔有‘耳目所見尚如此,万里安能制夷狄’。二诗俱能各出己見,不襲前人。今日林妹妹这五首诗,亦可谓命意新奇,别开生面了。”

仍欲往下说时,只見有人回道:“琏二爷回来了。适才外间传说,往東府里去了好一会了,想必就回来的。”宝玉听了,连忙起身,迎至大门以内等待。恰好賈琏自外下马进来。于是宝玉先迎着賈琏跪下,口中给賈母、王夫人等请了安,又给賈琏请了安。二人携手走了进来。只見李纨、風姐、宝钗、黛玉、迎、探、惜等早在中堂等候,一一相見已毕。

因听賈琏说道:“老太太明日一早到家,一路身体甚好。今日先打发了我来回家看视,明日五更,仍要出城迎接。”说毕,众人又问了些路途的景况。因賈琏是远路适归,遂大家别过,让賈琏回房歇息。一宿晚景,不必细述。

次日,賈琏忽見那边走来一个纨绔子弟,对他施礼便拜,道:“老兄请受我一拜。”賈琏不认识此人,纳闷笑道:“兄弟不必客气,敢问尊姓大名?”那人生的雄壮彪悍,笑道:“鄙人敖小白,刚打親友家出来,看見老兄在此等候,仪表堂堂,便知係贵府中人,想请教个问题。”賈琏笑道:“请教不敢,但说无妨。”敖小白道:“宫中老太妃殁了,举国哀悼守孝,听人说贵府不避忌讳丫鬟主子欢闹一夜听戏子唱曲,这可是大忌啊,若报与官府,治罪不小,老兄意下如何?”賈琏心下暗惊,思道:“宝玉生日,大家欢聚,芳官唱戏,却也不假,然是何人走漏了風声?被此人抓住了把柄,前来要挟,若不给他个好处,此人不会罢休。”乃笑道:“老弟所说我并不知情,难确真假,既然老弟来了,就请入寒宅一坐。”敖小白笑道:“贵府亦有丧仪,不便打扰。”賈琏只得叫了小厮把賈蓉、賈蔷叫出来。一时賈蓉、賈蔷来了,听賈琏耳语一阵,不住点頭,上前裹挟着敖小白往那边走,说有几十个弟兄想見他一面,大家宴饮。敖小白見二人係奸猾之徒,恐到了那里吃亏,急忙笑着挣开手拱手告辞了。賈琏三人:望他慌不迭溜了,冷笑了一声。

至次日饭时前后,果見賈母、王夫人等:到来。众人接見已毕,略坐了一坐,吃了一杯茶,便领了王夫人等人过宁府中来。只听見里面哭声震天,却是賈㻞、賈珖送賈母到家,即过这边来了。当下賈母进入里面,早有賈赦、賈琏率领族中人哭着迎了出来。他父子一边一个挽了賈母,走至灵前,又有賈珍、賈蓉跪着,扑入賈母怀中痛哭。賈母暮年人,見此光景,亦搂了珍、蓉等痛哭不已。賈赦、賈琏在傍苦劝,方略略止住。又转至灵右,見了尤氏婆媳,不免又相持大痛一场。哭毕,众人方上前一一请安问好。賈珍因賈母才回家来,未得歇息,坐在此间看着,未免要伤心,遂再三求賈母回家,王夫人等亦再三相劝。賈母不得已,方回来了。

果然,年迈的人禁不住風霜伤感,至夜间,便觉頭闷身酸,鼻塞声重。连忙请了医生来诊脉下药,足足的忙乱了半夜一日。幸而发散得快,未曾传经,至三更天,些须发了点汗,脉静身凉,大家方放了心。至次日仍服药调理。又过了数日,乃賈敬送殡之期,賈母猶未大愈,遂留宝玉在家侍奉。凤姐因未曾甚好,亦未去。其余賈赦、賈琏、邢夫人、王夫人等率领家人仆妇,都送至铁槛寺,至晚方回。賈珍、尤氏并賈蓉仍在寺中守灵,等过百日后,方扶柩回籍。家中仍托尤老娘并二姐、三姐照管。

却说賈琏,素日既闻:尤氏姐妹之名,恨无縁得見。近因賈敬停灵在家,每日与二姐、三姐相识已熟,不禁动了垂涎之意。况知与賈珍、賈蓉等:素有聚麀之诮,因而乘机百般撩拨,眉目传情。那三姐却只是淡淡相对,只有二姐也十分有意,但只是眼目众多,无从下手。賈琏又怕賈珍吃醋,不敢轻动,只好二人心领神会而已。此时出殡以后,賈珍家下人少,除尤老娘带领二姐、三姐并几个粗使的丫鬟、老婆子在正室居住外,其余婢、妾:都随在寺中。外面仆妇,不过晚间巡更,日间看守门户,白日无事,亦不进里面去。所以賈琏便欲趁此下手,遂托相伴賈珍为名,亦在寺中住宿,又时常借着替賈珍料理家务,不时至宁府中来勾搭二姐。

一日,有小管家俞禄来回賈珍道:“前者所用棚杠孝布并请杠人青衣,共使银一千两,除给银五百两外,仍欠五百两。昨日两处买卖人俱来催讨,奴才特来讨爷的示下。”

賈珍道:“你向库上去领就是了,这又何必来问我。”

俞禄道:“昨日已曾向库上去领,但只是老爷宾天以后,各处支领甚多,所剩还要预偹百日道场及庙寺中用度,此时竟不能发给。所以小奴才今日特来回爷,或者爷内库里暂且发给,或者挪借何项,吩咐了奴才好办。”

賈珍笑道:“你还当是先呢,有银子放着不使。你无论哪里暂且借了给他罢。”俞禄笑回道:“若说一二百,还可以巴结,这四五百两,一时哪里办得来!”

賈珍想了一想,向賈蓉道:“你问你娘去,昨日出殡以后,有江南甄家送来打祭银五百两,未曾交到库上去,你先要了来,给他去罢。”

賈蓉答应了,连忙过这边来,回了尤氏,復转来回他父親道:“昨日那项银子已使了二百两,下剩的三百两,令人送至家中,交与老娘收了。”

賈珍道:“既然如此,你就带了他去,向你老娘要了出来交给他。再也瞧瞧家中有事无事,问你两个姨娘好。下剩的,俞禄先借了添上罢。”

賈蓉与俞禄答应了,方欲退出,只見賈琏走了进来。俞禄忙上前请了安。賈琏便问何事,賈珍一一告诉了。

賈琏心中想道:“趁此机会,正可至宁府寻二姐。”一面遂说道:“这有多大事,何必向人借去。昨日我方得了一项银子,还没有使呢,莫若给他添上,岂不省事?”

賈珍道:“如此甚好。你就吩咐了蓉儿,一并令他取去。”賈琏忙道:“这必得我親身取去。再我这几日没回家了,还要给老太太、老爷、太太们请请安去。再到阿哥那边查查家人们有无生事,也给親家太太请请安。”

賈珍笑道:“只是又劳动你老二,我心不安。”賈琏也笑道:“自家兄弟,这又何妨。”賈珍又吩咐賈蓉道:“你跟了你叔叔去,也到那边给老太太、老爷、太太们请安,说我和你娘都请安,打听打听老太太身上可大安了,还服药呢没有?”

賈蓉一一答应了,跟随賈琏出来,带了几个小厮,骑上马,一同进城。

在路叔侄闲话。賈琏有心,便提到尤二姐,因夸说如何标致,如何做人好,举止大方,言语温柔,无一处不令人可敬可爱,“人人都说你嬸子好,据我看哪里及你二姨一零儿呢。”

賈蓉揣知其意,便笑道:“叔叔既这么爱他,我给叔叔作媒,说了做二房何如?”賈琏笑道:“敢是好呢。只怕你嬸子不依,再也怕你老娘不愿意。况且我听見说,你二姨已有了人家了。”

賈蓉道:“这都无妨。我二姨、三姨都不是我老爷养的,原是我老娘带了来的。听見说我老娘在那一家时,就把我二姨许给皇粮庄頭张家,指腹为婚。后来张家遭了官司,败落了,我老娘又自那家嫁了出来,如今这十数年,两家音信不通。我老娘时常报怨,要与他家退婚,我父親也要将二姨转聘。只等有了好人家,不过令人找着张家,给他数两银子,写上一张退婚的字儿。想张家穷极了的人,見了银子,有什么不依的。再他也知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怕他不依。又是叔叔这样人说了做二房,我管保我老娘和我父親都愿意。倒只是嬸子那里却难。”

賈琏听到这里,心花都开了,哪里还有什么話説,只是一味呆笑而已。賈蓉又想了一想,笑道:“叔叔若有胆量,依我的主意行去,管保无妨,不过多花上几个钱。”

賈琏忙道:“有何主意,快些说来,我没有不依的。”賈蓉道:“叔叔回家,一点声色也别露。等我回明了我父親,向我老娘说妥,然后在咱府后方近左右,买上一所房子及应用家伙什物,再拨两窝子家下人过去服侍。择了日子,人不知,鬼不觉,娶了过去,嘱咐家人不许走漏風声。嫂子在里面住着,深宅大院,哪里就得知道了。叔叔两下里住着,过个一年半载,即或闹出来,不过挨上老爷一顿骂。叔叔只说嬸子总不生育,原是为子嗣起見,所以私自在外面作成此事。就是嬸子,見生米做成熟饭,也只得罢了。再求一求老太太,没有不完的事。”

自古道“欲令智昏”,賈琏只顾贪图二姐美色,听了賈蓉一篇话,遂为计出万全,将现今身上有服,并停妻再娶,严父妒妻種種不妥之处,皆置之度外了。却不知賈蓉亦非好意,素日因同他两个姨娘有情,只因賈珍在内,不能畅意。如今若是賈琏娶了,少不得在外居住,趁賈琏不在时,好去鬼混之意。賈琏哪里意想及此,遂向賈蓉致谢道:“好侄儿,你果然能够说成了,我买两个绝色的丫頭谢你。”说着,已至宁府门首。賈说道:“叔叔进去,向我老娘要出银子来,就交给俞禄罢。我先给老太太请安去。”賈琏含笑点頭道:“老太太跟前,别提我和你一同来的。”賈蓉道:“知道。”又附耳向賈琏道:“今日要遇見二姨,可别性急了,闹出事来,往后倒难办了。”賈琏笑道:“少胡说!你快去罢。我在这里等你。”于是賈蓉自去给賈母请安。

賈琏进入宁府,早有家人頭儿率领家人等请安,一路围随至厅上。賈琏一一的问了些话,不过塞责而已,便命家人散去,独自往里面走来。原来賈琏、賈珍素日親密,又是弟兄,本无可避忌之人,自来是不等通报的。

于是走至上房,早有廊下伺侯的老婆子打起帘子,让賈琏进去。賈琏进入房中一看,只見南边炕上只有尤二姐带着两个丫鬟一处做活,却不見尤老娘与三姐。

賈琏忙上前问好相見。尤二姐亦含笑让坐,賈琏便靠東边板壁坐了,仍将上首让与二姐,寒温毕,賈琏笑问道:“親家太太和三妹妹哪里去了。怎么不見?”尤二姐笑道:“才有事往后頭去了,也就来的。”此时,伺候的丫鬟因倒茶去,无人在跟前,賈琏便睨视二姐一笑。二姐亦低了頭,只含笑不理。賈琏又不敢造次动手动脚,因見二姐手中拿着一条拴着荷包的手巾摆弄,便搭讪着往腰内摸了摸,说道:“槟榔荷包也忘记带了来,妹妹有槟榔,赏我一口吃。”二姐道:“槟榔倒有,只是我的槟榔:从来不给人吃。”

賈琏便笑着,欲近身来拿。二姐怕人看見不雅,便连忙一笑,撂了过来。賈琏接在手中,都倒了出来,揀了半磈吃剩下的,撂在口中吃了,又将剩下的都揣了起来。刚要把荷包親身送过去,只見两个丫鬟倒了茶来。

賈琏一面接了茶吃茶,一面暗将自己带的一个汉玉九龙佩觧了下来,拴在手绢上,趁丫鬟回頭时,仍撂了过去。二姐亦不去拿,只粧看不見,仍坐着吃茶。只听后面一阵帘子响,却是尤老娘、三姐带着两个小丫頭自后面走来。

賈琏送目与二姐,令其拾取,这尤二姐亦只是不理。賈琏不知二姐何意,甚是着急,只得迎上来与尤老娘、三姐相見。一面又回頭看二姐时,只見二姐笑着,没事人似的,再又看一看手巾,已不知哪里去了,賈琏方放了心。

于是大家归坐后,叙了些闲话。賈琏说道:“大嫂子说,前日有一包银子交给親家太太收起来了,今日因要还人,大哥令我来取。再也看看家里有事无事。”尤老娘听了,连忙使二姐拿钥匙去取银子。

这里賈琏又说道:“我也要给親家太太请请安,瞧瞧二位妹妹。親家太太脸面倒好,只是二位妹妹在我们家里受委屈。”

尤老娘笑道:“咱们都是至親骨肉,说哪里的话。在家里也是住着,在这里也是住着。不瞒二爷说,我们家里自从先夫去世,家计也着实艰难了,全亏了这里姑爷帮助。如今姑爷家里有了这样大事,我们不能别的出力,白看一看家还有什么委屈了的呢。”正说着,二姐已取了银子来,交与尤老娘。

尤老娘便递与賈琏。賈琏叫一个小丫頭叫了一个老婆子来,吩咐他道:“你把这个交给俞禄,叫他拿过那边去等我。”老婆子答应了出去。

只听得院内是賈蓉的声音说话。须臾进来,给他老娘、姨娘请了安,又向賈琏笑道:“才刚老爷还问叔叔呢,说是有什么事情要使唤。原要使人到寺里去叫,我回老爷说,叔叔就来。老爷还吩咐我,路上遇着叔叔叫快去呢。”

賈琏听了,忙要起身,又听賈蓉和他老娘说道:“那一次我和老太太说的,我父親要给二姨说的姨爹,就和我这叔叔的面貌身量差不多儿。老太太说好不好?”一面说着,又悄悄的用手指着賈琏,和他二姨伮嘴。二姐倒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見三姐笑骂道:“坏透了的小猴儿崽子!没了你娘的说的了,等我撕他那嘴!”一面说着,便赶了过来。

賈蓉早笑着跑了出去,賈琏也笑着辞了出来。走至厅上,又吩咐了家人们不可耍钱吃酒等话;又悄悄的央賈蓉,回去急速和他父親说。一面便带了俞禄过来,将银子添足,交给他拿去。一面自己見他父親,给賈母去请安,不提。

却说賈蓉見俞禄跟了賈琏去取银子,自己无事,便仍回至里面,和他两个姨娘嘲戏一回,方起身。

至晚到寺,見了賈珍,回道:“银子已经交给俞禄了。老太太已大愈了,如今已经不服药了。”说毕,又趁便将路上賈琏要娶尤二姐做二房之意说了。又说如何在外面置房子住,不使凤姐知道,“此时总不过为的是子嗣艰难起見,为的是二姨是見过的,親上做親,比别处不知道的人家说了来的好。所以二叔再三央我对父親说。”只不说是他自己的主意。

賈珍想了想,笑道:“其实倒也罢了。只不知你二姨心中愿意不愿意。明日你先去和你老娘商量,叫你老娘问准了你二姨,再作定夺。”于是又教了賈蓉一篇话,便走过来,将此事告诉了尤氏。

尤氏却知此事不妥,因而极力劝止。无奈賈珍主意已定,素日又是顺从惯了的,况且他与二姐本非一母,不便深管,因而也只得由他们闹去了。

至次日一早,果然賈蓉復进城来見他老娘,将他父親之意说了,又添上许多话,说賈琏做人如何好,目今凤姐身子有病,已是不能好的了,暂且买了房子,在外面住着,过个一年半载,只等凤姐一死,便接了二姨进去做正室。又说他父親此时如何聘,賈琏那边如何娶,如何接了你老人家养老,往后三姨也是那边应了替聘,说得天花乱坠,不由得尤老娘不肯。况且素日全亏賈珍周济,此时又是賈珍作主替聘,而且妆奁不用自己置买,賈琏又是青年公子,比张华胜强十倍,遂连忙过来与二姐商议。二姐又是水性的人,在先已和姐夫不妥,又常怨恨当时错许张华,致使后来终身失所,今見賈琏有情,况是姐夫将他聘嫁,有何不肯,也便点頭依允。当下回復了賈蓉,賈蓉回了他父親。

次日,命人请了賈琏到寺中来,賈珍当面告诉了他尤老娘应允之事。賈琏自是喜出望外,又感谢賈珍、賈蓉父子不尽。于是三人商议着,使人看房子,打首餙,给二姐置买妆奁及新房中应用床帐等物。不过几日,早将诸事办妥。

已于宁荣街后二里远近小花枝巷内买定一所房子,共二十余间。又买了两个小丫鬟。只是府里家人不敢擅动,外頭买人又怕不知心腹,走漏了風声,忽然想起家人:鲍二来。当初因和他女人偷情,被凤姐打闹了一阵,鲍二家的:含羞吊死了。賈琏给了二百银子,叫他另娶一个。那鲍二和鲍二的女人,此时都搬出外頭:住着。

賈琏一时想起来,便叫了他两口儿到新房子里来,预偹二姐过来时服侍。那鲍二两口子听見这个巧宗儿,如何不来呢。又使人将张华父子叫来,逼勒着与尤老娘写退婚書。

却说张华之祖,原当皇粮庄頭,后来死去。至张华父親时,仍充此役,因与尤老娘前夫相好,所以将张华与尤二姐指腹为婚。后来不料遭了官司,败落了家产,弄得衣食不周,哪里还娶得起媳妇呢。尤老娘又自那家嫁了出来。两家有十数年音信不通。今被賈府家人唤至,逼他与二姐退婚,心中虽不愿意,无奈惧怕賈珍等势焰,不敢不依,只得写了一张退婚文约。尤老娘与银十数两银子,两家退罢親,不提。

这里賈琏等見诸事已妥,遂择了初三黄道吉日,以便迎娶二姐过门。

未知如何,下回分觧。正是:

只为 同枝贪色欲,致教 连理起戈矛。

【䝉回后总评:五首新诗 何所居?颦儿应自 日欷歔。柔肠一段 千般结,岂是寻常 望雁鱼?】
【䝉回后总评:五百年:风流债,一見了:偏作怪。你贪我爱:自难休,天巧姻縁:浑无奈。

父母者,子女间,莫失教训:说前縁。防微之处:休弛谢,严厉才能:真爱怜。】

发布于 2023-09-01 08:35・IP 属地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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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听说有药能治好林黛玉的病,竟忍不住当场爆起了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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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笺雅侃红楼

✪插图:孙温《绘全本红楼梦》

꧁前言꧂

《红楼梦》很多人物关系需要细品。曹雪芹笔下大多时候“一派和睦”,仿佛贾府众主人之间没有矛盾。

即便有一些嫌隙都写得很隐晦。甚至一些积怨已久,更被处理的滴水不漏,仿佛不曾存在。

比如贾母与王夫人,王夫人与林黛玉。




꧁①꧂

舅母王夫人不喜欢外甥女林黛玉,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随着黛玉在贾家日久,她目下无尘的性格得罪了不少王夫人身边人,比如周瑞家的和李嬷嬷。

这些人就像邢夫人身边的王善保家的和费婆子一样,抓住机会就在“太太”跟前吹风,导致王夫人偏听偏信,对林黛玉逐渐不喜欢。

而贾母越来越明确的表露出要将林黛玉许配给贾宝玉,更触了王夫人的底线。

一方面她对婆婆“抢走”儿子贾宝玉积怨已深。

另一方面她早有意薛宝钗和金玉良姻。

最后就是她对林黛玉不喜欢。




三方面结合,让她越来越疏远黛玉。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看一个人不顺眼,自然就有一万个不喜欢的理由。

尽管她掩饰的很好,却在与黛玉有限的接触中流露出不协调的疏离感。

꧁②꧂

第二十八回,曹雪芹久违地写了一场林黛玉与王夫人的直接对话。这是她们在第三回初来后的第一次交谈。

王夫人张口就问:“大姑娘,你吃那鲍太医的药可好些了?”

王夫人说的是她之前给林黛玉换了一个鲍太医,用了新药。过一段时间想起来询问她结果。

原本到此还不错,舅母对外甥女很是照顾,既给换大夫,又关心病情。




可黛玉回得一番话就说明有问题。黛玉说:“也不过这么着,老太太还叫我吃王太医的药呢。”

合着王夫人给找了大夫后就不管了,连贾母给换回王太医也不知道。换大夫不过是“虚应事故”,为了表现而表现。

所以,当贾宝玉说有一个药能够治疗林黛玉的病时,王夫人不问真假直接爆了粗口。

꧁③꧂

(第二十八回)王夫人又道:"既有这个名儿,明儿就叫人买些来吃。"宝玉笑道:"这些都不中用的。太太给我三百六十两银子,我替妹妹配一料丸药,包管一料不完就好了。"王夫人道:"放屁!什么药就这么贵?"

王夫人第一反应不是什么药,是不是真的?而是直接骂道“放屁,什么药这么贵?”




人在下意识中最容易暴露本意,王夫人不经意就把对黛玉的不关心表现出来。

如果是贾母,肯定不会嫌药贵,而是马上张罗找方子去问大夫,能用就配药,好不好先试一试再说。

虽说小事不应该被放大,但终究体现的是人情世故。越是这些细节之中,越藏着曹雪芹的不写之写。

꧁④꧂

说到贾宝玉提到的这料药,他说是自己的药方纯属扯淡。

从王熙凤作证薛蟠找他要珍珠配药,可知这个方子是薛蟠淘弄来配的。

薛宝钗有先天热毒,经过冷香丸给调治好了。薛蟠如今又配治疗先天疾病的药,肯定不是为了宝钗。




况且那药中用了“头胎紫河车,人形带叶参,千年松根茯苓胆”都是滋补热性之药,分明是治疗先天虚症的。

林黛玉的药方中有大量的人参、肉桂,就是大热之药。且宝玉提到的这个药,正出现在薛蟠当初一见林黛玉“酥倒”后,不得不说是呆霸王对林黛玉用心了。

而薛蟠弄了这个方子,贾宝玉虽不知道是给谁配药,也知对症林黛玉。

他不傻,当然是多少存疑。再说也着实花费太大没有钱,才在王夫人跟前儿透个话,听听母亲的意思。

王夫人若是同意配药,他便张罗起来。王夫人不同意,便等薛蟠配好了真好用,他便要来两丸给林黛玉试试。

只可惜,王夫人一爆粗口,他便没了下文。就仿佛那宝黛姻缘,何尝不也是如此。

✍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

发布于 2023-11-12 09:19・IP 属地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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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破惊石系列之一=====神瑛为谁侍?【猫儿狗儿打架+绣春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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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 误剪 香袋囊 引出薛宝钗绣春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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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连环 第2单元 第9节
朱慈炤《石頭記》全本(昭告天下)18
《红楼梦》第十八回
林黛玉 误剪 香袋囊绣春囊
贾元春 归省 庆元宵


那宝玉一心只记挂着里边,又不见贾政吩咐,少不得跟到書房。贾政忽想起他来,方喝道:“你还不去?难道还逛不足!【庚辰侧批:冤哉、冤哉?!】也不想逛了这半日,老太太必悬挂着。快进去,疼你也白疼了。”【庚辰双行夹批:如此去法,大家严父风范,无家法者不知。】宝玉听说,方退了出来。

却说宝玉来至院外,就有跟贾政的几个小厮上来拦腰抱住,都说:“今儿亏我们,老爷才喜欢,老太太打发人出来问了几遍,都亏我们回说喜歡;【庚辰侧批:下人,口气:毕肖。】不然,若老太太叫你进去,就不得展才了。人人都说,你才那些诗比世人的都强。今儿得了这样的彩頭,该赏我们了。”

宝玉笑道:“每人:一吊钱。”众人道:“谁没见那一吊钱?!【庚辰侧批:钱,亦有:没用处。】把这荷包赏了罢。”说着,一个上来:解荷包,那一个就:解扇囊,不容分说,将宝玉所佩之物:尽行解去。又道:“好生送上去罢。”一个抱了起来,几个围绕,送至贾母二门前。【庚辰侧批:好:收煞。】那时贾母已命人:看了几次。众奶娘、丫妚跟上来,见过贾母,知道不曾难为着他,心中自是欢喜。
  少时袭人倒了茶来,见身边佩物:一件无存,【庚辰侧批:袭人在玉兄一身:无时不照察到。】因笑道:“带的东西,又是那起没脸的东西们:解了去了!?”林黛玉听说,走来瞧瞧,果然一件无存,因向宝玉道:“我给你的那个荷包:也给他们了!?【庚辰侧批:又:起楼阁。】你明儿再想我的东西,可不能够了?!”说毕,赌气回房,将前日宝玉所烦他:作的那个香袋儿,做了一半,赌气拿过来:就铰。宝玉见他生气,便知不妥,忙赶过来,早剪破了。宝玉已见过:这香囊,虽尚未完,却十分精巧,费了许多工夫,今见无故剪了,却也可气。

因忙把衣领解了,从里面红袄襟上将黛玉所给的那荷包解了下来,递与黛玉瞧道:“你瞧瞧,这是什么?!我哪一回:把你的东西给人了?!”林黛玉见他如此珍重,带在里面,【庚辰双行夹批:按理论之,则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若以儿女之情论之,则事必有之,事必有之。理又係“今古小说”中,不能:道得、写得;谈情者,不能:说出、讲出,“情痴之至文”也!】可知是怕人拿去之意,因此又自悔莽撞,未见皂白:就剪了香袋,【庚辰双行夹批:情痴之至!若无此悔,便是“一庸俗、小性之女子”矣。】因此又愧又气,低頭一言不发。宝玉道:“你也不用剪,我知道你是懒待给我东西。我连这荷包奉还,何如!?”说着,掷向他怀中便走。【庚辰双行夹批:这确是:难怪。】

黛玉见如此,越发气起来,声咽气堵,又汪汪的:滚下泪来,【庚辰双行夹批:怒之极正是情之极。】拿起荷包来又剪。宝玉见他如此,忙回身抢住,笑道:“好妹妹,饶了他罢!”【庚辰双行夹批:这方:是宝玉。】黛玉将剪子一摔,拭泪说道:“你不用同我‘好一阵、歹一阵’的,要恼,就撂开手。这当了什么!”说着,赌气上床,面向里倒下:拭泪。禁不住宝玉上来“妹妹”长“妹妹”短赔不是。
  前面贾母一片声找宝玉。众奶娘、丫嬛们忙回说:“在林姑娘房里呢。”贾母听说道:“好,好,好!让他姊妹们一处:顽顽罢。才他老子拘了他这半天,让他开心一会子罢。只别叫他们拌嘴,不许扭着他。”众人答应着。

黛玉被宝玉缠不过,只得起来道:“你的意思不叫我安生,我就离了你。”说着往外就走。宝玉笑道:“你到哪里,我跟到哪里。”一面仍拿起荷包来带上。黛玉伸手抢道:“你说不要了,这会子又带上,我也替你:怪燥的!”说着,“嗤”的一声笑了。宝玉道:“好妹妹,明日另替我作个香袋儿罢。”黛玉道:“那也只瞧:我高兴罢了。”一面说,一面二人出房,到王夫人上房中去了,【庚辰双行夹批:一段点过日往日剪香袋来日绣春囊:二玉公案,断不可少。】可巧宝钗:亦在那里。
  此时王夫人那边:热闹非常。【庚辰双行夹批:四字,特補,近日:千忙、万冗“多少花团、锦簇”文字。】

原来贾蔷,已从姑苏:採买了十二个女孩子,并聘了教习,以及行頭等事:来了。那时薛姨妈另迁于东北上一所幽净房舍居住,将“梨香院”早已腾挪出来,另行修理了,就令教习在此教演女戏。又另派家中,旧有曾演学过歌唱的:女人们,如今皆已:皤然老妪了,【庚辰双行夹批:又補出:当日宁、荣在世之事,所谓此是“末世之时”也。】着他们:带领、管理。就令贾蔷縂理,其“日用:出入银钱等”事,以及诸凡大小所需之物料账目。【庚辰双行夹批:補出:女戏一段,又伏一案。贾蔷、齢官:十二官】

又有:林之孝家的,来回:“采访聘买的十个小尼姑、小道姑都有了,连新作的二十分道袍也有了。外有一个带发修行的,本是苏州人氏,祖上也是:读書仕宦之家。因生了这位姑娘自小多病,买了许多‘替身儿’皆不中用,到底这位姑娘:亲自入了空门,方才好了,所以带发修行,今年才十八岁,法名:妙玉。

【庚辰双行夹批:妙卿出现。至此细数:十二钗。以贾家四艳,再加“薛、林:二冠”有六,添秦可卿有七,熙凤有八,李纨有九,今又加妙玉:仅得十人矣。后有史湘云与熙凤之女巧姐儿者:共十二人。

雪芹题曰“金陵十二钗”是本宗《红楼梦》十二曲之意。后宝琴、岫烟、李纹、李绮皆“陪客”也,《红楼梦》中所谓“副十二钗”是也。

又有又副册三断词乃晴雯、袭人、香菱三人,余未多及,想为金钏、玉钏、鸳鸯、苗云(彩云=李定国(苗人云南雨神:彩霞。滇中脊梁)提醒诸公此是明朝事:苗人马秀英、汉人田秀英)、平儿等人:无疑矣。

观者,不待言:可知,故不必:多费筆墨。】

【庚辰眉批:妙玉:世外人也,故:筆筆带写,妙极、妥极!畸笏。】

【庚辰眉批:树树碑立傳处,引十二钗搃未的确,皆係“漫拟”也。至回末“警幻:情榜”方知正、副、再副及三、四副:芳諱。壬午季春。畸笏。1702年朱慈照】

【脂批:史实实是,史太君同妙玉他祖上:有过瓜葛,故厚情:待之。史太君:朱翊钧;妙玉:朱常淓】

朱翊钧-朱常淓:隆庆皇帝朱载厚的的第三子朱翊钧第四子朱翊镠都是李氏所生,朱翊钧登基为万历皇帝后,册封李氏为慈圣太后。朱翊镠三岁时就被隆庆皇帝封为潞王,21岁时就藩卫辉,今属湖北省。朱翊镠算是位性情勤勉的亲王,经常把藩邑的岁收自动送到朝廷,可是却因生母李太后的去世过度悲痛,以致废寝忘食,损害自己的健康,不久后也薨殁。朱翊镠死时,他的世子朱常淓年幼,因此藩府的大小事情都归常淓的母亲李氏来主导管辖。万历皇帝对他弟媳妇的奏折也一视同仁,完全依照宗人府的规定处理。

如今父母:俱已亡故,身边只有两个老嬷嬷,一个小丫頭:伏侍。文墨也极通,经文也不用学了,模样儿:又极好。因听见长安都中有观音遗迹并贝叶遗文,去岁随了师父:上来,【庚辰双行夹批:因此,方使妙卿:入都。】现在西门外侔尼院住着。他师父极精演先天神数石頭記108囬,于去冬圆寂了。

妙玉本欲:扶灵回乡的,他师父:临寂遗言,说他‘衣食起居:不宜回乡,在此净居,后来自然有:你的结果伏第85回贾政命宝玉娶其正妻’。所以:他竟未囬八旗刀斩朱常淓。”

王夫人不等囬完,便说:“既这样,我们何不:接了他来?!”林之孝家的,回道:“请他,他说:‘侯门公府,必以贵势:压人,我再不去的。’”【庚辰双行夹批:補出妙卿:身世不凡、心性高洁。】

王夫人道:“他既是官宦小姐,自然骄傲些,就下个帖子:请他何妨。”林之孝家的:答应了出去,命書啟相公,写请帖去:请妙玉。

次日,遣人备车轿去接等:后话,暂且搁过,此时:不能表白。【庚辰双行夹批:補尼泥道:一段;又伏:一案。伏第85回:贾宝玉表白妙玉】【己卯眉批:“不能:表白”后,是第十八回的:起頭。伏第90回:贾宝玉不能表白妙玉,娶正妻林黛玉】
  当下:又人回,工程上等着糊东西的纱绫,请凤姐去开楼拣纱绫;又有人来回,请凤姐开库,收金银器皿。连王夫人并上房丫鬟等众,皆一时:不得闲的。宝钗便说:“咱们别在这里碍手碍脚,找探丫頭去。”说着,同宝玉、黛玉,往迎春等房中来:闲顽,无话。
  王夫人等:日日忙乱,直到十月将尽,幸皆全备:各处监管都交清帐目;各处古董文玩,皆已陈设齐备;采办鸟雀的,自仙鹤、孔雀以及鹿、兔、鸡、鹅等类,悉已买全,交于园中各处像景饲养;贾蔷那边也演出二十出杂戏来;小尼姑、道姑也都学会了念几卷经咒。

贾政方略:心意宽畅,【䝉双行夹批:好极!可见智者:心无一时痴怠!】又请贾母等:进园,色色斟酌,点缀妥当,再无:一些遗漏、不当之处了。

于是,贾政方:择日题本。【䝉双行夹批:至此方完“大观园工程公案”。观者,则为大观园:费尽精神,余朱慈炤则为若筆墨。却只因“一个葬花塚”华夏坟。】本上之日,奉朱批准奏:次年正月十五日上元之日,恩准贵妃省亲。贾府领了此恩旨,益发昼夜不闲,年也不曾:好生过的。【庚辰双行夹批:一语带过。是以“岁首 祭宗祀,元宵 开夜宴”一回。留在后文:细写。】
  展眼:元宵在迩,自正月初八日,就有太监出来先看方向: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又有巡察地方总理、关防太监等,带了许多小太监出来,各处关防,挡围幕,指示贾宅人员:何处退,何处跪,何处进膳,何处啟事,种种仪注不一。外面又有工部官员,并五城兵备道:打扫街道,撵逐闲人。贾赦等,督率匠人:扎花灯、烟火之类,至十四日,俱已停妥。这一夜,上、下:通不曾睡。
  至十五日五鼓,自贾母等:有爵者,俱各按品服:大妆。园内各处,帐舞龙蟠,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庚辰双行夹批:是:元宵之夕,不写:灯、月,而“灯光、月色:满纸”矣。】

鼎 焚 百合之香,瓶 插 长春之蕊,【庚辰双行夹批:抵,一篇:大赋。】

净悄:无人咳嗽。【庚辰双行夹批:有此句:方足。】贾赦等:在西街门外,贾母等:在荣府大门外。街頭巷口,俱係围幕挡严。正等的不耐烦,忽一太监坐大马而来,【庚辰双行夹批:有:是理。】贾母忙接入,问其消息。

太监道:“早多着呢!未初刻:用过晚膳。未正二刻,还到宝灵宫:拜佛,【庚辰双行夹批:暗贴王夫人,细。】酉初刻进大明宫领宴看灯方请旨,只怕戍初:才起身呢。”

凤姐听了道:【庚辰侧批:自然,当家人:先说话。】“既是这么着,老太太、太太且请回房,等是时候再来:也不迟。”于是贾母等:暂且自便,园中悉赖:凤姐照理。又命执事人,带领太监们去:吃酒、饭。
  一时,传人一担一担的:挑进蜡烛来,各处点灯。方点完时,忽听外边:马跑之声。【庚辰双行夹批:静极:故闻之。细极。】一时,有十来个太监,都喘吁吁跑来:拍手儿。【庚辰双行夹批:画出:内家风范。《石頭记》最难之处,别書中:摸不着。】这些太监:会意,【庚辰侧批:难得他写的出,是“经过之人”也。四皇子朱慈炤:永王册封】都知道是“来了,来了”,各按方向:站住。

贾赦领合族子侄:在西街门外;贾母领合族女眷:在大门外迎接。半日:净悄悄的。忽见一对红衣太监骑马:缓缓的走来,【庚辰双行夹批:形容:毕省。】至西街门下了马,将马赶出围幕之外,便垂手面西站住。【庚辰双行夹批:形容:毕肖。】半日又是一对,亦是如此。少时便来了十来对,方闻得隐隐细乐之声。

一对对:龙旌凤翣,雉羽夔頭,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然后一把曲柄七凤金黄伞过来,便是:冠袍带履。又有值事太监: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缓缓行来。

贾母等连忙:路旁跪下。【庚辰侧批:一丝不乱。】早飞跑过几个太监来,扶起贾母、邢夫人、王夫人来。那版舆抬进大门、入仪门往东去,到一所院落门前,有执拂太监,跪请:下舆、更衣。于是抬舆入门,太监等:散去,只有昭朱慈照容、彩嫔等:引领元春下舆。

只见院内各色花灯熌灼,【庚辰侧批:元春:月中。】皆係纱绫扎成,精致非常。上面有一匾灯,写着“体仁 沐德”四字。元春入室,更衣毕:復出,上舆进园。只见园中香烟缭绕,花彩缤纷,处处灯光相暎,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太平气象,富贵风流。

石頭記“此时,自己回想,当初在:大荒山中,青埂峰下,那等:凄凉、寂寞;若不亏癞僧剃发、跛道易服二人:携来到此,又安能得见这般世面?!本欲作一篇《灯月赋》、《省亲颂》,以誌今日之事,但又恐入了:别書的俗套。按此时之景,即作:一赋、一讃,也不能:形容得尽其妙;即不作赋讃,其豪华冨麗,观者诸公:亦可想而知矣。所以倒是:省了这工夫纸墨,且说正经的:为是。”

【庚辰双行夹批:自“此时”以下皆:石頭之语,真是:千奇百怪之文。】

【庚辰眉批:如此:繁华盛极、花团锦簇之文,忽用石兄自语:截住,是何:筆力?!

令人安得不:拍案叫绝。试阅历来诸小说中,有“如此:章法”乎!?】

【庚辰墨眉批:“此时”句,入下一段,似应作往见注,其作省亲赋之注。或“以讹作讹”不可矣。绮园。】

以讹传讹、三人成虎=清明史


  且说贾妃在轿内,看此园内外:如此豪华,因默默叹息:奢华过费。忽又见执拂太监:跪请登舟。贾妃乃下舆。

只见:清流一带,势若逰龙,两边石栏上,皆係水晶玻璃各色风灯,点的如银光雪浪;上面柳杏诸树虽无花叶,然皆用通草绸绫纸绢依势作成,粘于枝上的,每一株悬灯数盏;更兼池中荷荇凫鹭之属,亦皆係螺蚌羽毛之类作就的。诸灯上下争辉,真係:玻璃世界,珠宝乾坤。船上亦係各种:精致盆景、诸灯,珠帘绣幕,桂楫蘭桡,自不必说。

已而入一石港,港上一面匾灯,明现着“蓼汀 花溆”四字。按此四字,并“有凤 来仪”等处。

石頭記皆係:上回,贾政偶然:一试宝玉之课“艺、才、情”耳,何今日,认真用:此匾联?况贾政:世代诗書,来往诸客:屏侍坐陪者,悉皆:才技之流,岂无一名手:题撰?竟用小儿,一戏之辞:苟且搪塞?【庚辰眉批:驳得好!】真似:暴发、新荣之家,滥使银钱,一味:抹油塗硃,畢则:大書

“前门 绿柳 垂金锁,后户 青山 列锦屏”之类,则以为“大雅”可观。

【庚辰墨眉批:玻璃世界,珠宝孔坤,恰是:新妙。鑑礛堂。】“玻璃世界,珠宝乾坤,恰是新妙。鉴堂。”

孔=乾,隆=孔融、孔隆奉赵主石勒诏与石泰、石同、石谦撰《大单于志》。

石頭記岂《石頭记》中,通部所表之宁荣贾府:所为哉?!据此论之,竟‘大相矛盾’了。诸公不知,待蠢物【庚辰双行夹批:石兄:自谦,妙!可代,答云“岂敢?!”】将原委:说明,大家:方知。【庚辰眉批:《石頭记》惯用,特犯:不犯之筆。真令人:惊心骇目。讀之。】
  当日,这贾妃:未入宫时,自幼亦係:贾母教养。后来添了宝玉,贾妃乃长姊,宝玉为弱弟,贾妃之上心念母年岁将迈,始得此弟,是以怜爱宝玉,与诸弟待之不同。且同随贾母,刻未暂离。那宝玉:未入学堂之先,三四1634年岁时,已得贾妃:手引口传,教授了几本書、数千字:在腹内了。【庚辰侧批:批書人朱慈炤:领至此教,故批至此:竟放声大哭,俺先姊长平公主夏完淳:先逝太早,不然余朱慈炤何得为“废人”耶?】

其名分:虽係姊弟,其情状:有如母皇贵妃田秀英子。自入宫后,时时带信信王:父朱由检出来与父母说:“千万好生:扶养,不严不能:成噐瓷器朱慈炤,过严:恐生不虞,且致:父母之忧。”眷念切爱之心,刻未能忘。

前日,贾政闻塾师,背后讃宝玉:偏才侭有。贾政未信,适巧遇园已成落父朱由检,令其题撰,聊一试其:情思之清浊。其所拟之匾联:虽非妙句,在幼童为之,亦或可取。即另使名公大筆为之,固不废费难,然想来,倒不如这本家朱眀:风味、有趣。【庚辰侧批:转得好。】

更使贾妃见之,知係其爱弟所为,亦或不负其:素日切望之意。【庚辰侧批:有是論。】【庚辰双行夹批:一驳一解,跌宕摇曳,且写得父母、兄弟:体贴、恋爱之情,淋漓痛切,真是:天伦至情。】因有这段原委,故此,竟用了宝玉:所题之联额。

那日,虽未曾题完,后来:亦曾補拟。【庚辰双行夹批:一句,補:前文之不暇,啟天啟帝:文之苗裔。至后文“凹晶馆:黛玉口中”又一補,所谓“一击空谷,八方皆应”。】

苗裔(miáo yì)指:后代子孙 ,出自《史记•匈奴列传》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

《史记·秦本纪》:“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


  闲文少叙張少文,且说贾妃看了四字,笑道:“‘花溆’二字:便妥,何必‘蓼汀’?!”侍座太监听了,忙下小舟登岸,飞传与贾政。贾政听了,即忙:移换。【庚辰双行夹批:每的周到:可悦。】

一时,舟临内岸,復弃舟:上舆,便见:琳宫绰约,桂殿巍峨。石牌坊上明顯“天仙 宝镜风月宝鑑”四字,【庚辰双行夹批:不得:不用 俗。】贾妃忙命换“省亲 别墅太虚幻境:山子野”四字。【庚辰双行夹批:妙!是特留,此四字:与彼自命。山子野,甲申之难:朱三太子】于是进入行宫。但见庭燎烧空,【庚辰双行夹批:庭燎:最恰。】香屑佈地,火树琪花,金窗玉槛。说不尽簾捲蝦鬚,毯铺鱼獭,鼎飘麝脑之香,香屏列雉尾之扇。真是:

金门 玉户 神仙府,

桂殿 蘭宫 妃子家。【脂批:有金玉字样:已显争执,又有“蘭、桂”二字,更觉:不吉祥也】

  贾妃乃问:“此殿:何无匾额?”随侍太监跪啟曰:“此係正殿,外臣:未敢擅拟。”贾妃点頭不语。礼仪太监,跪请:升座、受礼,两陛:乐起。

礼仪太监二人,引贾赦、贾政等,于月台下:排班,殿上昭容,传谕曰:“免。”

太监引贾赦等:退出。又有太监引荣国太君及女眷等,自东阶升月台上:排班。【庚辰双行夹批:一丝不乱,精致大方。有如欧阳公九九。】昭容,再谕曰:“免。”于是:引退。
  茶已三献,贾妃降座,乐止。退入侧殿:更衣,方备省亲车驾出园。至贾母正室,欲行家礼,贾母等:俱跪止不迭。贾妃满眼垂泪,方彼此上前厮见,一手搀贾母,一手搀王夫人,三个人满心里皆有许多话,只是俱说不出,只管:呜咽对泪。【庚辰双行夹批:《石頭记》得力擅长全是此等地方。庚辰眉批:非经历过,如何写得出?!壬午春。朱慈炤】邢夫人、李纨、王熙凤、迎、探、惜三姊妹等,俱在旁围绕,垂泪无言。

半日,贾妃:方忍悲、强笑,安慰贾母、王夫人道:“当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好容易今日回家娘儿们一会,【脂批:不得见人,四字,虽道尽委屈,此时说出,亦不免令人:猜忌多疑】不说说笑笑,反倒哭起来。一会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来!”说到这句,不觉又哽咽起来。【庚辰双行夹批:追魂摄魄,《石頭记》传神摸影,全在此等地方。他書中,不得:有此见识。】

邢夫人,忙上来:解劝。【庚辰双行夹批:说完:不可,不先说:不可,说之不痛:不可,最难说者,是此时贾妃:口中之语。只如此一说,千贴、万妥。一字不可更改,一字不可增减,入情、入神之至!】贾母等:让贾妃归座,又逐次一一见过,又不免哭泣一番。然后东西两府掌家、执事人丁等:在厅外行礼,及两府掌家执事媳妇领丫鬟等:行礼毕。

贾妃因问:“薛姨妈、宝钗、黛玉:因何不见?”王夫人啟天啟帝曰:“外眷无职,未敢擅入。”【庚辰双行夹批:所谓诗書世家,守礼如此。偏是:暴发,骄妄自大。】贾妃听了,忙命快请。【庚辰双行夹批:又谦之如此,真是:好界、好人物。】一时薛姨妈等进来,欲行国礼,亦命免过,上前各叙阔别寒温。又有贾妃原带进宫去的丫鬟抱琴等【庚辰双行夹批:前所谓贾家四钗之鬟:暗以“琴、棋、書、画”排行。至此:始全。】上来叩见,贾母等连忙扶起,命人别室款待。执事太监及彩嫔、昭容各侍从人等,宁国府及贾赦那宅两处自有人款待,只留三四个小太监答应。母女姊妹深叙些离别情景,【庚辰双行夹批:“深”字妙!】及家务私情。
  又有贾政至帘外问安,贾妃垂帘行参拜等事。又隔帘含泪谓其父曰:“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终能聚天伦之乐;今虽富贵已极,骨肉各方,然终:无意趣!”

贾政亦含泪啟道:“臣,草莽寒门,鸠群鸦属之中,岂意得:征凤鸾之瑞?!【庚辰侧批:此语“犹在耳”。朱由检嘱咐朱慈炤】今贵人:上锡天恩,下昭祖德,此皆山川日月之精奇、祖宗之远德钟于一人,幸及:政夫妇。且今上:啟天地生物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旷恩,虽肝脑涂地,臣子岂能得报于万一!惟朝乾夕惕,忠于厥职外,愿我君:万寿千秋,乃‘天下苍生之同幸’也。贵妃切勿以政夫妇:残年为念,懑愤金懐,更祈自加珍爱。惟业业兢兢,勤慎恭肃以侍上,方不负上‘体贴、眷爱:如此之隆恩’也。”贾妃亦嘱“只以:国事为重,暇时:保养,切忽:记念”等语。

贾政又啟:“园中,所有:亭台、轩馆,皆係宝玉:所题;如果有一二稍可寓目者,请别赐名为幸。”元妃听了:宝玉能题,便含笑说:“果:进益了。”贾政:退出。

贾妃见宝、林二人,亦发比别姊妹不同,真是“姣花、软玉”一般。因问:“宝玉,为何不进见?”【庚辰双行夹批:至此方:出宝玉。】贾母乃啟:“无谕,外男:不敢擅入。”元妃命:快引进来。小太监出去:引宝玉进来,先行“国礼”毕,元妃命他进前,携手攔于怀内,又抚其頭颈,【庚辰侧批:作書人,将批書人:哭壊了。】笑道:“比此先竟長长平公主了:好些……”一语未终,泪如雨下。【庚辰双行夹批:至此一句,便補足,前面:许多文字。】
  尤氏、凤姐等上来啟道:“筵宴齐备,请贵妃逰幸。”元妃等起身,命宝玉導引,遂同诸人步至园门前。早见灯光火树之中,诸般罗列非常。进园来先从“有凤来仪”、“红香绿玉”、“杏帘在望”、“蘅芷清芬”等处,登楼步阁,涉水缘山,百般眺览徘徊。一处处铺陈不一,一椿椿点缀新奇。贾妃极加奖赞,又劝:“以后不可太奢,此皆过分之极。”已而至正殿,谕免礼归座,大开筵宴。贾母等在下相陪,尤氏、李纨、凤姐等,亲:捧羹、把盏。
  元妃乃命传筆砚伺候,亲搦湘管,择其几处,最喜者:赐名。按其書云:

“顾恩 思义”匾额
  天地 啟 宏慈,赤子 苍頭 同感戴;
  古今 垂 旷典,九州 万国 被恩荣。
此一匾一联:書于正殿。【庚辰双行夹批:是贵妃:口气。】

“大观园”园之名
“有凤来仪”赐名曰“潇湘馆”。
“红香 绿玉”改作“怡红 快绿”。即名曰“怡红院”。
“蘅芷 清芳”赐名曰“蘅蕪苑”。
“杏帘 在望”赐名曰“澣汉族葛 山庄”。

  正楼曰“大观楼”,东面飞楼曰“缀锦阁”,西面斜楼曰“含芳阁”;更有“蓼风轩”、“藕香榭”、【庚辰双行夹批:雅而新。】“紫菱洲”、“ 叶渚”等名;又有四字的匾额十数个,诸如“梨花春雨”、“桐剪秋风”、“荻芦夜雪”等名,此时悉难全记。【庚辰双行夹批:故意留下:秋爽斋、凸碧山堂、凹晶溪馆、暖香坞等处,为后文,另换眼目之地步。】又命旧有匾联者俱不必摘去。于是先题一绝云:

  衔山 抱水 建来精,
  多少 工夫 筑始成。
  天上 人间 诸景备,
芳园 应錫 大观名。【庚辰双行夹批:诗却平平,盖“彼:不长于此”也,故只:如此。】

  写毕,向诸姐妹笑道:“我素乏捷才,且不长于吟咏,妹辈素所深知。今夜聊以塞责,不负斯景而已。异日少暇,必補撰《大观园记》并《省亲颂》等文,以记今日之事。妹辈亦各题一匾一诗,随才之长短,亦暂吟成,不可因我微才所缚。且喜宝玉竟知题咏,是我意外之想。

此中‘潇湘馆’、‘蘅芜院’二处,我所极爱;次之‘怡红院’、‘澣葛山庄’。此四大处,必得别有章句,题咏:方妙。

前所题之联虽佳,如今再各赋五言律一首,使我当面试过,方不负我自幼:教授之苦心。”宝玉只得答应了,下来:自去构思。
  迎、探、惜三人之中,要算探春:又出于姊妹之上,然自忖亦难与薛、林:争衡,【庚辰双行夹批:只一语,便写出:宝、黛二人。又写出探卿:知己、知彼,伏下后文:多少地步。】只得勉强,随众塞责:而已。李纨也勉强:凑成一律。【庚辰双行夹批:不表薛、林:可知。】贾妃先挨次:看姊妹们的,写道是:

  曠性怡情 匾额 迎春
  园成景备 特精奇,
  奉命羞题 额旷怡。
  谁信世间 有此景!?
逰来宁不 畅神思?!

  万象争辉 匾额 探春
  名园筑出 势巍巍,
  奉命何惭 学浅微。
  精妙一时 言不出,
  果然万物 有光辉。

【庚辰双行夹批:更牵强。三首之中,还算探卿:略有作意。故后文,写出许多意外:妙文。】

  文采 风流 匾额 李纨


  秀水 明山 抱复回,【脂批:点眼之筆】
  风流 文采 胜蓬莱。【庚辰双行夹批:超妙!】
  绿裁歌扇 迷芳草,
  红衬湘裙 舞落梅。【庚辰双行夹批:凑成。】
  珠玉自应 传盛世,【脂批:犹叹:贾珠】
  神仙何幸 下瑶台。
  名园一自 邀逰赏,
  未许凡人 到此来。【庚辰双行夹批:此四诗,列于前,正为“滃托:下韵”也。】


  凝晖钟瑞 匾额【庚辰双行夹批:便又含蓄。】 薛宝钗
  芳园筑向 帝城西,【脂批:西方:为金清金】
  华日祥云 笼罩奇。【“奇”字,语气:诡谲】
  高柳喜迁 莺出谷,
  修篁时待 凤来仪。【庚辰双行夹批:恰极!】
  文风已着 宸逰夕,
  孝化应隆 遍省时。
  睿藻仙才 盈彩筆,
  自惭何敢 再为辞?【庚辰双行夹批:好诗!此不过“颂圣:应酬”耳,未见长,以后:渐知。】

  世外仙园 匾额【庚辰双行夹批:落思,便:不与人同。】 林黛玉
  名园 筑何处?
  仙境 别红尘。
  借得 山川秀,
  添来 景物新。【庚辰双行夹批:所谓“信手拈来:无不是”,阿颦,自是:一种心思。明思宗】
  香融 金谷酒,
  花媚 玉堂人。
  何幸 邀恩宠?
  宫车 过往频!?【庚辰双行夹批:末二首:是应制诗。余谓“宝、林:二作”未见长,何也?该后文,别有“惊人之句”也。在宝卿:有不屑为此;在黛卿:实不足一为。】

  贾妃看毕,称赏一番,又笑道:“终是薛林二妹之作:与众不同,非愚姊妹:可同列者。”原来林黛玉,安心今夜:大展奇才,将众人压倒,【庚辰双行夹批:这却何必,然尤物:方如此。】不想贾妃只命一匾一咏,倒不好违谕多作,只胡乱作一首五律:应景罢了。【庚辰双行夹批:请看前诗,却云是:胡乱应景。】
  彼时宝玉尚未作完,只刚做了“潇湘馆”与“蘅芜苑”二首,正作“怡红院”一首,起草内有“绿玉春犹卷”一句。宝钗转眼瞥见,便趁众人不理论,急忙回身悄推他道:“他【庚辰双行夹批:此“他”字指贾妃。】【脂批:这样称贾妃:不知胸中:有何丘壑?】因不喜‘红香 绿玉’四字,改了‘怡红 快绿’;【脂批:含酸之语】

你这会子偏用‘绿玉’二字,岂不是?有意和他:争驰了!?【脂批:他是谁?谁和他:争驰?宝卿亦会:谗谤】况且蕉叶之说:也颇多,再想一个改了罢。”

宝玉见宝钗如此说,便拭汗说道:【庚辰双行夹批:想见其构思之苦方是至情。最厌近之小说中满纸“神童”“天分”等语。】“我这会子,总想不起:什么典故、出处来。”

宝钗笑道:“你只把‘绿玉’的‘玉’字改作‘蜡’字:就是了。”【脂批:蜡字,岂不更易热化?岂能长久?此乃:厌恶之语】宝玉道:“‘绿蜡’【庚辰侧批:好极!】可有出处?”

宝钗见问,悄悄的:咂嘴点頭【庚辰侧批:媚极!韵极!袭为钗副:媚人】笑道:“亏你今夜不过如此,将来金殿对策,你大约连‘赵钱孙李’都忘了呢?!【庚辰双行夹批:有得宝卿奚落,但就谓宝卿无情,只是较阿颦施之特正耳。】唐钱珝咏芭蕉诗頭一句‘冷烛无烟绿蜡干’,你都忘了不成?”【庚辰双行夹批:此等处,便是用硬证实处,最是:大力量,但不知是何心思,是从何落思,穿插到此玲珑锦绣地步。庚辰眉批:如此章法又是不曾见过的。如此穿插安得不令人拍案叫绝?!壬午季春。朱慈炤】

宝玉听了,不觉洞开心臆,笑道:“该死,该死!现成眼前之物偏倒想不起来了,真可谓‘一字师’了。从此后我只叫你师父,再不叫姐姐了。”【脂批:醉茶:远道而来,助改一字,余亦谓他:是一字师】

宝钗亦悄悄的笑道:“还不快作上去,只管姐姐妹妹的。谁是你姐姐?那上頭穿黄袍的才是你姐姐,你又认我这姐姐来了。”一面说笑,因说笑又怕他耽延工夫,遂抽身走开了。【庚辰双行夹批:一段忙中闲文,已是好看之极,出人意外。】宝玉只得续成,共有了三首。
  此时林黛玉未得展其抱负,自是不快。因见宝玉独作四律,大费神思,何不代他作两首,也省他些精神不到之处。【庚辰双行夹批:写黛玉之情思,待宝玉却又如此,是与前文特犯不犯之处。庚辰眉批:偏又写一样,是何心意构思而得?畸笏。朱慈炤】想着,便也走至宝玉案旁,悄问:“可都有了?”宝玉道:“才有了三首,只少‘杏帘在望’一首了。”黛玉道:“既如此,你只抄録前三首罢。赶你写完那三首,我也替你作出这首了。”说毕,低頭一想,早已吟成一律,【庚辰双行夹批:瞧他写阿颦只如此便妙极。】便写在纸条上,搓成个团子,掷在他跟前。【庚辰眉批:纸条送迭係童生秘诀,黛卿自何处学得?一笑。丁亥春。朱慈炤】宝玉打开一看,只觉此首比自己所作的三首高过十倍,真是喜出望外,【庚辰双行夹批:这等文字亦是观書者望外之想。】遂忙恭楷呈上。贾妃看道:

  有凤 来仪  臣 宝玉 谨题


  秀玉 初成实,
  堪宜 待凤凰。【庚辰双行夹批:起 便:拿得住。】
  竿竿 青欲滴,
  个个 绿生凉。
  迸砌 防阶水,
  穿帘 碍鼎香。【庚辰双行夹批:妙句!古云:“竹密 何妨 水过?”,今偏:翻案。】
  莫摇 清碎影,
  好梦 昼初长。

  蘅芷 清芬


  蘅芜 满净苑,
  萝薜 助芬芳。【庚辰双行夹批:“助”字妙!通部書,所以,皆善:炼字。】
  软衬 三春草,
  柔拖 一缕香。【庚辰双行夹批:刻画 入妙。】
  轻烟 迷曲径,
  冷翠 滴回廊。【庚辰双行夹批:甜脆 满颊。】
  谁谓 池塘曲?
  谢家 幽梦长。

  怡红 快绿


  深庭 长日静,
  两两 出婵娟。【庚辰双行夹批:双起双敲,读此首始信前云“有蕉无棠不可,有棠无蕉更不可”等批非泛泛妄批驳他人,到自己身上则无能为之论也。】
  绿蜡【庚辰双行夹批:本是“玉”字,此尊宝卿改,似较“玉”字佳。】春犹卷,【庚辰双行夹批:是蕉。】
  红妆 夜未眠。【庚辰双行夹批:是海棠。】
  凭栏 垂绛袖,【庚辰双行夹批:是海棠之情。】
  倚石 护青烟。【庚辰双行夹批:是芭蕉之神。何得如此工恰自然?真是好诗,却是好書。】
  对立 东风里,【庚辰双行夹批:双收。】
  主人 应解怜。【庚辰双行夹批:归到主人方不落空。王梅隐云:“咏物体又难双承双落,一味双拿则不免牵强。”此首可谓诗题两称,极工、极切;极:流利、妩媚。】

  杏帘 在望


  杏帘 招客饮,
  在望 有山庄。【庚辰双行夹批:分题作一气呵成,格调熟练,自是阿颦口气。】
  菱荇 鹅儿水,
  桑榆 燕子梁。【庚辰双行夹批:阿颦之心臆才情原与人别,亦不是从读書中得来。】
  一畦 春韭熟,
  十里 稻花香。
  盛世 无饥馁,
  何须 耕织忙?!【庚辰双行夹批:以幻入幻,顺水推舟,且不失应制,所以称阿颦。】

  贾妃看毕,喜之不尽,说:“果然进益了!”又指“杏帘”一首为前三首之冠。遂将“浣葛山庄”改为“稻香村”。【庚辰双行夹批:如此服善,妙!庚辰眉批:仍用玉兄前拟“稻香村”,却如此幻筆幻体,文章之格式至矣尽矣!壬午春。】又命探春另以彩笺誊録出方才一共十数首诗,出令太监传与外厢。贾政等看了,都称颂不已。贾政又进《归省颂》。元妃又命以琼酥金脍等物,赐与宝玉并贾蘭。【庚辰双行夹批:忙中点出贾蘭,一人不落。】此时贾蘭极幼,未达诸事,只不过随母依叔行礼,故无别传。贾环从年内染病未痊,自有闲处调养,故亦无传。【庚辰双行夹批:補明方不遗失。】
  那时贾蔷带领十二个女戏,在楼下正等的不耐烦,只见一太监飞来说:“作完了诗,快拿戏目来!”贾蔷急将锦册呈上,并十二个花名单子。少时,太监出来,只点了四出戏:

  第一出《豪宴》;【庚辰双行夹批:《一捧雪》中伏:贾家之败。】
  第二出《乞巧》;【庚辰双行夹批:《长生殿》中伏:元妃之死。】
  第三出《仙缘》;【庚辰双行夹批:《邯郸梦》中伏:甄宝玉送玉。】
  第四出《离魂》。【庚辰双行夹批:《牡丹亭》中伏:黛玉死。】

【脂批:所点之戏剧:伏四事,乃通部書:之亡大过节、大关键。】

  贾蔷忙张罗扮演起来。一个个歌欺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态。虽是妆演的形容,却作尽悲欢情状。【庚辰双行夹批:二句:毕矣。】刚演完了,一太监执一金盘糕点之属进来,问:“谁是龄官?”贾蔷便知是赐龄官之物,喜的忙接了,【庚辰双行夹批:何喜之有?伏下后面许多文字只用一“喜”字。】命龄官叩頭。太监又道:“贵妃有谕,说:‘龄官极好,再作两出戏,不拘那两出就是了。’”贾蔷忙答应了,因命龄官做《逰园》、《惊梦》二出。龄官自为此二出原非本角之戏,执意不作,定要作《相约》《相骂》二出。【脂批:比之宝卿改字之谗谤如何?】

【庚辰双行夹批:《钗钏记》中总隐后文不尽风月等文。】

【庚辰双行夹批:按近之俗语云:“宁养千军,不养一戏。”盖甚言优伶之不可养之意“”也。大抵一班之中此一人技业稍出众,此一人则拿腔作势、辖众恃能种种可恶,使主人逐之不舍责之不可,虽欲不怜而实不能不怜,虽欲不爱而实不能不爱。余历梨园弟子广矣,个个皆然,亦曾与惯养梨园诸世家兄弟谈议及此,众皆知其事而皆不能言。

今阅《石頭记》至“原非本角之戏,执意不作”二语,便见其恃能压众、乔酸娇妒,淋漓满纸矣。复至“情悟梨香院”一回更将和盘托出,与余三十年前目睹身亲之人现形于纸上。使言《石頭记》之为書,情之至极、言之至恰,然非领略过乃事、迷蹈过乃情,即观此,茫然嚼蜡,亦不知其神妙也。】

贾蔷扭他不过,【庚辰双行夹批:如何?反扭他:不过?其中,隐:许多文字。】只得依他作了。贾妃甚喜,命“不可难为了这女孩子,好生教习”,【庚辰双行夹批:可知尤物了。】额外赏了两匹宫缎、两个荷包并金银锞子、食物之类。【庚辰双行夹批:有伏下一个尤物,一段新文。】然后撤筵,将未到之处复又逰顽。忽见山环佛寺,忙另盥手进去焚香拜佛,又题一匾云:“苦海慈航”。【庚辰双行夹批:写通部人事一篇热文,却如此冷收。】又额外加恩与一班幽尼女道。
  少时,太监跪啟:“赐物俱齐,请验等例。”乃呈上略节。贾妃从頭看了,俱甚妥协,即命照此遵行。太监听了,下来一一发放。原来贾母的是金、玉如意各一柄,沉香拐拄一根,伽楠念珠一串,“富贵长春”宫缎四匹,“福寿绵长”宫绸四匹,紫金“筆锭如意”锞十锭,“吉庆有鱼”银锞十锭。邢夫人、王夫人二分,只减了如意、拐、珠四样。贾敬、贾赦、贾政等,每分御制新書二部,宝墨二匣,金、银爵各二支,表礼按前。宝钗、黛玉诸姊妹等,每人新書一部,宝砚一方,新样格式金银锞二对。宝玉亦同此。【庚辰双行夹批:此中忽夹上宝玉,可思。】贾蘭则是金银项圈二个,金银锞二对。尤氏、李纨、凤姐等,皆金银锞四锭,表礼四端。外表礼二十四端,清钱一百串,是赐与贾母、王夫人及诸姊妹房中奶娘众丫鬟的。贾珍、贾琏、贾环、贾蓉等,皆是表礼一分,金锞一双。其余彩缎百端,金银千两,御酒华筵,是赐东西两府凡园中管理工程、陈设、答应及司戏、掌灯诸人的。外有清钱五百串,是 统 役、优伶、百戏、杂行人丁的。
  众人谢恩已毕,执事太监啟道:“时已丑正三刻,请驾回銮。”贾妃听了,不由的满眼又滚下泪来。却又勉强堆笑,拉住贾母、王夫人的手,紧紧的不忍释放,【庚辰双行夹批:使人鼻酸。】再四叮咛:“不须记挂,好生自养。如今天恩浩荡,一月许进内省视一次,见面是尽有的,何必伤惨。倘明岁天恩仍许归省,万不可如此奢华靡费了。”【庚辰双行夹批:妙极之谶,试看别書中专能故用一不祥之语为谶?今偏不然,只有如此现成一语,便是不再之谶,只看他用一“倘”字便隐讳,自然之至。】贾母等已哭的哽噎难言。贾妃虽不忍别,怎奈皇家规范,违错不得,只得忍心上舆去了。这里诸人好容易将贾母、王夫人安慰解劝,搀扶出园去了。

【庚辰眉批:一回离合、悲欢:夹写之文。正如山阴道上,令人:应接不暇。

尚有,许多忙中闲、闲中忙小波澜,一丝不漏,一筆不苟。】

【䝉回末总批:此回铺陈,非身经历、开巨眼、伸文筆,则必有所滞、牵强。

岂能如此?触处成趣立,后文之根 足。本文之情者,且借象说法,学我佛开经,代天女散花,已成此奇文、妙趣。惟不得与四才子書之作者:同时讨论否!?为:可恨、恨 耳】

发布于 2023-08-07 14:04・IP 属地河北
《石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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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硏石頭記
脂硏石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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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妃真真切切的把薛姨妈置于非常尴尬的境地-贾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有赏赐,连丫妚、优伶、杂行人丁的都有,却没有薛家的当家人:薛姨妈的。还有说贤德妃喜欢薛家?支持金玉良姻的吗[好奇]

2023-08-08 · IP 属地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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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脂硏石頭記
宝玉和薛宝钗的一生:

  薛宝钗悲,青春已大守空闺:贾宝玉多次逃跑。
  薛宝钗愁,悔教夫婿觅封侯:贾宝玉不考功名,拒绝给新朝卖命。
  薛宝钗喜,对镜晨妆颜色美:贾宝玉失踪,薛宝钗主动争取再婚。
  薛宝钗乐,秋千架上春衫薄:薛宝钗主动勾引贾时飞:为妾,生子:贾桂。

2023-08-08 · IP 属地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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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硏石頭記
脂硏石頭記
作者
宝玉说道:

  女儿悲,青春已大守空闺。
  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
  女儿喜,对镜晨妆颜色美。
  女儿乐,秋千架上春衫薄。

2023-08-08 · IP 属地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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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4-13 17:38:35 | 显示全部楼层
红楼梦里两次把林黛玉比作优伶, 其实大有深意
仙人洞主晨曦馆 2018-12-13   |  644阅读  |  4转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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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的作者似乎对戏子和唱戏很感兴趣,书里无数次的描绘了唱戏的画面,而且贾府养的这些小戏子们书里还都有很详尽的描写。金陵城里十二钗,而贾府正好也是十二个戏子,在第七回的时候有一个标题诗,诗曰:十二花容色最新,不知谁是惜花人?相逢若问名何氏?家住江南本姓秦。


这首诗似乎在告诉读者,姓秦的才是十二钗之最,也是整部书的主角。而在第七回里,脂砚斋还给出一句批语:未嫁先名玉,来时本姓秦,二语便是此书大纲目、大比托、大讽刺处。所以这个姓秦的主角,名字里还有一个玉字,而贾宝玉和林黛玉似乎也都在暗示这个带玉的主角。

毋庸置疑,十二钗里林黛玉为冠,她是整部书的灵魂所在,但是书里两次都把林黛玉比作戏子,而且她还和其中一个戏子长得特别像。第二十五回“听曲文宝玉悟禅机”中就借史湘云之口说出龄官长得很像林黛玉。当时众人正在看戏,贾母很喜欢其中一个小旦,王熙凤说她很像一个人,史湘云便心直口快地说像林黛玉。

而且当时众人都看出来像,但都不敢说。在第三十回里,贾宝玉眼中的龄官也和黛玉很相像。贾宝玉在大观园闲逛时,碰巧看见了龄官手里拿着簪子在地下抠土,并且眼中留着泪水,书里说:再留神细看,只见这女孩子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大有林黛玉之态。这段话也从正面写出,贾宝玉也认为林黛玉和龄官长得像。那么书里两次拿林黛玉比戏子,到底有何深意呢?

其实在看了这么多对红楼梦的解说和猜测以后,我反而认为,主角并不是一个人,不然作者为何要花这么大的力气去写金陵十二钗呢?而且还有副册和又副册。这么多的人似乎都在映射第七回标题诗里的秦姓女孩,而且脂批里的玉字更像是林黛玉的一种化身。林黛玉整日以泪洗面,龄官也是整日哭哭啼啼,林黛玉呕血,龄官也恰有咳血之症,这似乎都在暗示一种“血泪”。


记得在王熙凤生日的时候,贾宝玉出城去祭奠了一个女孩,很多人都认为是金钏儿,但那天并不是金钏儿的祭日,贾宝玉不会无缘无故挑凤姐生日的时候去做这种没头绪的事。所以祭奠的这个人并不是金钏儿,但是到底是谁,书里一直没有说明。在贾宝玉给晴雯写的芙蓉女儿诔里说道:芳名未泯,檐前鹦鹉犹呼,晴雯从来没有养过鹦鹉,这里的鹦鹉从何而来?

诔文里还说:及闻槥棺被燹,惭违共穴之盟。人语兮寂历,天籁兮筼筜。这两句话就更奇怪了,晴雯到死都和贾宝玉没有儿女私情,哪里来的共穴之盟。还有天籁筼筜,是在说竹子发出的声音,晴雯在的地方根本没有竹子,这种声音又是从何处而来的呢?而且红楼梦里只有林黛玉把自己比过芙蓉花,在“寿怡红群芳开夜宴”一回,黛玉抽了一支签,上面就画了一枝芙蓉,众人都笑说:“这个好极,除了她别人不配做芙蓉”。


可见这个诔文里祭祀的似乎并不只是晴雯,但林黛玉此时又没有死,所以诔文里其实还有另一个主角的。这一次祭祀,还有王熙凤生日的时候祭祀的人应该都是同一个人,这个人应该就是作者心中的女神,也是整部书的灵魂人物,而十二钗里的女子应该也都是这个灵魂人物的分身,其中林黛玉就是她的主要分身。

林黛玉首先在名字上就已经占了先机,未嫁先名玉,而林黛玉应该就是这个秦姓姑娘的一个指代。两次把林黛玉比喻成优伶,也在暗示出,这个秦姓女子应该就是优伶出身。而龄官也是一个次要的分身,她和贾蔷地位悬殊的爱情,也似乎在暗示,作者和这个秦姓女子有过这样一段超越世俗的恋情。而晴雯的死是在暗示,这个女子最终被逐出大观园了,而且死得非常悲惨,作者一生都没有释怀。


诔文里的“共穴之盟”、竹子的声音,还有鹦鹉的叫声,应该就是该女子生前和作者的一些海誓山盟,还有她平时的钟爱之物。林黛玉作为十二钗之冠,担当了该女子的主要分身,她和贾宝玉精神世界的恋爱也是作者最缅怀的一种情感。而她真正的出身应该就是一个优伶,拿林黛玉比戏子并不是玩笑的一笔,这里应该是大有深意,就是脂批里的大比托、大纲目,还有大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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