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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破惊石系列之三=====红楼为谁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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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18 16:54:14 | 显示全部楼层
辛德勇读《红楼梦》|傻大姐捡到的绣春囊



辛德勇



2023-11-13 12:35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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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谈《红楼梦》中金麒麟所伏“白首双星”的指向,以为曹雪芹是以这对信物来暗示贾母和张道士之间的情爱经历。这和时下绝大多数红学家对“金麒麟伏白首双星”这一回目的理解完全不同,自然也不会被这些红学家们乐于接受(别详拙稿《金麒麟背后隐伏的是哪两位“白首双星”》)。不过学术研究就是摆事实,讲道理,先把事实清清楚楚地摆在光天化日之下,再把道理明明白白地叙说出来,明白人当然会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红楼梦》中的金麒麟


敝人探讨曹雪芹用金麒麟来暗示什么,或者说是隐喻什么,着眼的方向,首先是这对金麒麟最初是佩戴在什么人的身上?之所以会做这样的思考,是因为这对麒麟既然阴阳相配,那么,它就理应是作为男女情爱的表征而现身于世的,可像牛郎、织女那样相望而不能相及则显然与这一表征相违。

因而,要想探明金麒麟之事的真相,就只能转头回看,亦即向上追溯这对麒麟的来源,看看这两个金身匹配在一起的时候是戴在哪一对情侣的身上。结果,是我揭示了贾母和张道士这对白发老人在青春时节的纯真情感和炽烈性爱,同时也体会到曹雪芹通过这对金麒麟向我们展示的这种人类真情挚爱恒所必有的悲情。

在《红楼梦》中,还另有一组成双成对的物件,同样是书中两个有情人传递情谊的信物,而且这两种信物的出现过程还颇有相似之处。过去周绍良先生探讨曹雪芹早期创作的《风月宝鉴》一书的情况,以为这两事虽然“绝不相同,可是也是一种重复,应该不是一部书中所有而是归并来的”(周绍良《“雪芹旧有〈风月宝鉴〉之书”》,见周氏《红楼梦研究论集》)。这一认识虽然还可以进一步深入探究,但从中可以清楚看出二者之间确实具有很相近的地方。

关于这对信物,曹雪芹本来描述得清清楚楚。当然这只是我读《红楼梦》所得到的印象,其他人未必也有同样的认识;特别是颇有一些专门研究所谓“红学”的“红学家”也是如彼那般。正因为面对着这样的情况,我想在这里写下自己的读后感,首先是想从思考问题的“方法论”角度为自己的金麒麟说张目,同时也供对这问题本身感兴趣的读者参考。

谈起这对信物,要先从傻大姐谈起。《红楼梦》第七十三回的回目,是《痴丫头误拾绣春囊 懦小姐不问累金凤》,这里头的“痴丫头”就是“傻大姐”。“傻大姐”当然不是这“痴丫头”的名字,而且这“大姐”岁数也不大。

而今那些无条件地绝对崇拜曹雪芹笔墨的人,不管前八十回写了什么,字字句句都觉得妙,而且奇妙无比。其实即使是被诸多崇拜者顶礼膜拜的前八十回里,也是败笔累累,无计其数。主要的原因,是曹公写书的时候很率性,前后又至少经历过三大阶段(篇幅较短的《风月宝鉴》、百二十回的待改定《红楼梦》稿和被脂砚斋主定名为《石头记》的八十卷修改未完稿),每一阶段的主旨还都有不同程度的差别,其思想境界和艺术水平乃至处理文字的技术都是在写作过程中逐渐提高、完善的,而符合他心目中最后理想的全书又始终没有定稿——关于“傻大姐”这个名字的叙述就是稍欠周全的。

这傻大姐一出场,是她从大观园里往外走,在园子门口,遇到了正要往里进的邢夫人:

(邢夫人)刚至园门前,只见贾母房内的小丫头子名唤傻大姐的笑嘻嘻地走来,手内拿着个花红柳绿的东西,低头一壁瞧着,一壁只管走,不防迎头撞见邢夫人,抬头看见,方才停住。

请注意,这里是说这个丫头“名唤傻大姐”,而我在这里使用的文本,是人民文学出版社以庚辰本作底本的“权威”版本,而且是2022年新鲜出炉的最新版。下文凡不做特别说明者,依据的都是这个版本。

附带说明一下,所谓庚辰本是庚辰年写定的一个脂砚斋系统的《石头记》抄本,世间那些笃信后四十回书不是出自曹雪芹之手的红学专家们,认定经程伟元和高鹗之手点窜的百二十回全本,文字已远不如这类脂砚斋写本完美,所以这些红学家们对《红楼梦》的前八十回文字,通常都是惟脂砚斋写本是信。

庚辰本《石头记》


大家读到这里,一定会想,谁家的爸妈会给自己的女儿起这么个“傻”名字呢?情况当然不是这样。紧接着,曹雪芹就具体讲述了这丫头名字的由来:

原来这傻大姐年方十四五岁,是新挑上来的与贾母这边提水桶扫院子专做粗活的一个丫头。只因他生的体肥面阔,两只大脚,做粗活简捷爽利,且心性愚顽,一无知识,行事出言,常在规矩之外。贾母因喜欢他爽利便捷,又喜他出言可以发笑,便起名为“呆大姐”,常闷来便引他取笑一回,毫无避忌,因此又叫他“痴丫头”。他纵有失礼之处,见贾母喜欢他,众人也就不去苛责。

这里讲贾母给这丫头起的两个诨名,一个叫“呆大姐”,另一个叫“痴丫头”,然而却都不是“傻大姐”。

一本正经地讲述这丫头“傻大姐”之名的由来,却明确无误地告诉读者,这位“傻大姐”或名“呆大姐”,或名“痴丫头”,就是不叫“傻大姐”!这是什么“神笔”?这是哪一路逻辑?难道大文豪的写作,就都这么不同于常人,非得这么“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么!

实际情况未必如此。请看在程伟元和高鹗审定的百二十回本《红楼梦》中,不管是所谓“程甲本”,还是“程乙本”,相关文字都大体相同,如程乙本为:

原来这傻大姐年方十四岁,是新挑上来给贾母这边专做粗活的。因他生的体肥面阔,两只大脚,做粗活很爽利简捷,且心性愚顽,一无知识,出言可以发笑,贾母喜欢,便起名为“傻大姐”,若有错失,也不苛责他。(据人民文学出版社排印启功注释程乙本)

程甲本《红楼梦》


程甲本同程乙本的差别,只是“十四岁”作“十四五岁”,“给贾母这边专做粗活的”书作“与贾母这边专做粗活的”,后者体现出程甲本对脂砚斋写本的沿承,前者则应是程乙本在摆印活字过程中无意间脱落一个“五”字。

那么,在程伟元和高鹗印行的百二十回《红楼梦》中为什么会出现上述变化呢?核对晚清杨继振收藏的所谓“梦稿本”、也就是高鹗的工作底本后便不难看出,程高本上述改易,显然是程伟元和高鹗两人刻意所为。

杨藏梦稿本《红楼梦》


在一百二十回《红楼梦》全书当中,这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但就像窥一斑可知全豹这一俗语所说的那样,在我看来,审视这一文本更易,可以对这部小说的形成过程,获取一些具体而又重要的认识。

程伟元、高鹗两人对曹雪芹旧文所做改动(或许这段文字的衍变过程比这还要复杂一些,但不管怎样,哪怕仅仅是一种被动的选择,它也清楚体现出程、高二人做出这一甄别的眼界和意识),从艺术表现形式角度来看,总的来说,并不合理,只是在很大程度上简省了叙事的语言而已。然而曹雪芹写这部著述,既不是撰著他家的自叙传,也不是编纂清朝的宫廷史,并不以文字简省为胜,而是追求良好的艺术效果。两相比较,显然是曹氏旧文更有韵味,美中不足之处,只是他写着写着就只顾得描述傻大姐“行事出言,常在规矩之外”这一人格特征,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一段文字最核心的内容应是说明“傻大姐”名号的由来,结果竟写出了“呆大姐”或“痴丫头”这两个同“傻大姐”完全不搭界的称谓来。

这种率性,正是曹雪芹运笔行文的一项重要特点。把握这一重要特点之后,我们看胡适、俞平伯等一众“新红学”派专家们,他们因前后叙事往往不能卯榫对接,就断定后四十回书必定出自高鹗或某位“无名氏”之手,这样的看法是否合适就颇为值得斟酌了。

像傻大姐的称谓,就这么上下紧密相连的一段文字之内,曹雪芹的叙事都能写得如此脱节,那么,在其“伏脉千里”的漫长描述过程中,后面出现某些与前文失去照应的情况,岂不再正常不过了么?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一事例很形象地告诉我们,正因为后四十回同样出自曹公自己的手笔,才会出现未能与前文妥善对接的情况。

因为单纯编故事是很容易做的事情。若是高鹗或某位“无名氏”来为曹雪芹续写后四十回,那么,这个人一定先写出一个大纲,清楚拉出一个个人物和一件件故事的脉络,以便准确接续前面的故事情节,至少不应出现前后严重抵牾的情况。就像程伟元和高鹗一定要前后统一地处理傻大姐的名号问题一样。把个故事情节都编得根本对不上茬,那他还来续写什么?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来续书,都不应该“续”得这么差。

由于曹雪芹人很率性,所以书稿的写作往往随兴之所至,信笔为之。其得意之处,在于人物性格和命运的刻划,而对前后叙事的技术性衔接,有时会顾不上细思多想。原因是与文学性的描写相比较,这些叙事的文笔都很容易处理,全书定稿时再贯通前后统一处理也不迟,这是用不了费多大事儿就可以处理好的。

程伟元和高鹗的情况,则同曹雪芹恰恰相反,他们二人是补缀修订曹氏已有的文稿,虽然文学描写的能力远不能望及曹公项背,可发现原稿叙事的疏误并加以订补,只要具有基本的文化修养和大体清晰的逻辑思维能力就够了,中人之才,就都不难做到。

这是借着“傻大姐”名号这个由头,随便讲讲我对《红楼梦》前八十回同后四十回关系的一个总的看法。下面“言归正传”,谈谈傻大姐手中那件“花红柳绿的东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话说在大观园门口遇见邢夫人的傻大姐,怎么会“手内拿着个花红柳绿的东西”?这是由于她因能给老太太添些笑料而得贾母喜欢,众人对她的失礼之处也多睁一眼闭一眼,所以,“若贾母不唤她时,便入园内来玩耍。今日正往园内掏促织,忽地在山石背后得了一个五彩绣香囊”。

香囊也就是佩戴在身上盛放着香料的布袋(当然也可以挂在卧床的帐上),就像现代人往身上喷洒香水,是一种很优雅的讲究。当然古今同理,都是只有具备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讲究。既然是一种随身佩戴的优雅讲究,在香囊上刺绣一些图案做装饰,也就成了所谓“题中必有”之义。

傻大姐在山石背后所“得”绣香囊,结合回目中“痴丫头误拾绣春囊”的“拾”字,自然是在山石背后捡到的,再说下文傻大姐也明确对邢夫人讲到这是她“掏促织儿在山石上捡的”。有意思的是,傻大姐捡到的这个绣香囊,上面刺绣的图案相当“别致”:

上面绣的并非花鸟等物,一面却是两个人赤条条的盘踞相抱,一面是几个字。这痴丫头原认不得是春意,便心下盘算:“敢是两个妖精打架?不然必是两口子相打。”左右猜解不来,正要拿去与贾母看。

文中“春意”,应依梦稿本和程乙本改作“春意儿”。这个词儿在北京话里有没有这个“儿”化语尾是有很大差别的——“春意”只是指“闹猫”式的感觉和表现,“春意儿”则显然特指“妖精打架”的春宫画,“儿”字是省不得的(这也是曹雪芹原稿文字不够精准而经过高鹗打磨完善的地方,当然你若是想到他自幼生长于金陵城里,也就不足为怪了),傻大姐捡到的这个“绣香囊”之所以又被称作“绣春囊”,就是因为这是个绣着“春意儿”的“香囊”。

书读到这里,我们才明白曹雪芹讲了那么一大篇傻大姐的特性,他的目的是什么了——目的是让这样一个“认不得是春意儿”的痴丫头捡到这个惹是生非的绣春囊,才能把知情者封闭在一个特定的范围内,这样才能在一种莫测高深的氛围中,展开抄检大观园的行动。这就是只有像傻大姐这样的角色方才得以发挥的独特作用。在下文第七十四回《惑奸谗抄检大观园 矢孤介杜绝宁国府》那一回里,王夫人对凤姐讲“幸而园内上下人还不解事,尚未捡得。倘或丫头们捡得,你姊妹看见,这还了得;不然有那个小丫头们拾着,出去说是园内捡着的,外人知道,这性命脸面要也不要”?说得就是这个意思(附案“园内上下人”应是“园内下人”的衍文,指“还不解事”的傻大姐;其“尚未捡得”句,据杨藏梦稿本可知,应属诸如庚辰本这样的个别脂砚斋系统抄本所有,系他人在抄写过程中因未能读懂曹氏文义而自行妄增,并不符合作者原意)。

杨藏梦稿本《红楼梦》


在傻大姐眼中只是“两个妖精打架”或“两口子相打”的绣春囊,被邢夫人看到后先是一惊,“吓得连忙死紧攥住”,随即威胁傻大姐绝不能向他人再提起此事,并把这个绣春囊密藏于袖内,同时不动声色地暗自“揣摩此物从何而至”。

曹雪芹虽然没有明白写出,但联系下文叙述的相关事项可知,邢夫人想到的这个绣春囊的物主,是她的儿媳王熙凤。凤姐虽然是邢夫人的儿媳,论娘家却是王家的人,她是王夫人的侄女。就血缘关系而言,当然跟王夫人更亲。对王夫人和凤姐都一向心存芥蒂的邢夫人,由于想到了这绣春囊最有可能是凤姐的对象,于是便封装好这个绣春囊,打发她的配房王善保家的将其送至王夫人处——这是要给王夫人难看,看她如何处置这一难堪的窘事。

那么,邢夫人为什么会以为此事就一定会让王夫人和凤姐难堪呢?王夫人在被将了这一军之后,随即就向凤姐出示这件妙物并质问云:“我且问你,这个东西如何遗在那里来?”且看当时是怎样一番情景:

凤姐听得,也更了颜色,忙问:“太太怎知是我的?”王夫人又哭又叹说道:“你反问我!你想一家子除了你们小夫小妻,余者老婆子们,要这个何用?再女孩子们是从那里得来?自然是那琏儿不长进下流种子那里弄来,你们又和气,当作一件顽意儿。年轻人,儿女闺房私意是有的,你还和我赖!……”凤姐听说,又急又愧,登时紫胀了面皮,便依炕沿双膝跪下,也含泪诉道:“太太说的固然有理,我也不敢辩我并无这样东西。其中还要求太太细详其理:这香袋儿是外头雇工仿着内工绣的,带这穗子一概是市卖货。我便年轻不尊重些,也不要这劳什子,自然都是好的。此其一。二者这东西也不是常带着的,我纵有,也只好在家里,焉肯带在身上各处去?况且又在园里去,个个姊妹我们都肯拉拉扯扯,倘或露出来,不但在姊妹前,就是奴才看见,我有什么意思?三则论主子内我是年轻媳妇,算起奴才来,比我更年轻的又不止一个人了。况且他们也常进园,晚间各人家去,焉知不是他们身上的?四则除我常在园里之外,还有那边太太常带过几个小姨娘来,嫣红、翠云等人,皆系年轻侍妾,他们更该有这个了。还有那边珍大嫂子,他也不算甚老,他也常带过佩凤等人来,焉知又不是他们的?五则园内丫头太多,保不住个个都是正经的不成?也有年纪大些的知道了人事,或者一时半刻人查问不到偷着出去,或借着因由同二门上小幺儿们打牙犯嘴,外头得了来的,也未可知。如今不但我没此事,就连平儿,我也可以下保的。太太请细想。”

我们看王夫人一下子就想到凤姐会有这样的东西和王熙凤不敢辩驳她并没有这样的东西,这些情况都清楚表明,荣、宁二府的少奶奶们通常是会有绣春囊的;即使不带在身上,至少是都见过此等妙物的。不仅如此,那些年轻的侍妾和已婚女仆、甚至个别未婚的丫头,也完全有可能会持有此物。

这告诉我们,年轻且有性经历的女性佩戴绣春囊或在床笫间使用此等对象,是当时通行的社会习俗,本来是很正常的,只是一般不宜“带在身上各处去”而已,荣、宁二府也不例外。就是只合暗地里用,不能明晃晃地让人看见。两个有情人翻云覆雨,本来就是你享我乐的事儿,没必要把这做成舞台演出或在线直播(通常法律也不允许这样做)。

凤姐说自己虽然会用,但却不会用普通的“市卖货”,她用的“自然都是好的”。那么,什么样的才是她用的好货呢?凤姐提到的了“内工”的制品,即傻大姐捡到的这个绣春囊应该是“外头雇工仿着内工绣的”。

这所谓“内工”,顾名思义,指的应该是内廷工匠的制品,也就是世俗所说宫里的东西。很自然地,这就带来两个问题,需要回答:一是贾家能用到这些宫廷用品么?二是宫廷制品能有“妖精打架”的花样么?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能”。比如贾母很平常地就会吃“内造瓜仁油松瓤月饼”(第七十六回《凸碧堂品笛感凄清 凹晶馆联诗悲寂寞》);凤姐更随随便便就送给刘姥姥“一盒子各样内造点心”(第四十二回《蘅芜君兰言解疑僻 潇湘子雅谑补余香》)。还有凤姐穿有一件用“上用内造”纱布做的“大红绵纱袄子”(第四十回《史太君两宴大观园 金鸳鸯三宣牙牌令》);其秘账里竟有“上用纱各色一百疋”(第二十八回《蒋玉菡情赠茜香罗 薛宝钗羞笼红麝串》)。富有的薛姨妈也曾拿出稍旧了些的十二枝堆纱宫花分别送给迎春、探春、惜春、黛玉、凤姐,明确说“这是宫里头的新鲜样法”(第七回《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宝玉过生日,凤姐送的礼品中也有一个“宫制四面和合荷包”(第六十二回《憨湘云醉眠芍药裀 呆香菱情解石榴裙》)。

这类东西的来源,有的明确可知,像元春送来的“颁赐之物”——如元春入宫后曾出灯谜让宝玉和众位小姐猜,猜着的人所得皇帝赐与的奖品,就有“每人一个宫制诗筒”(第二十二回《听曲文宝玉悟禅机 制灯谜贾政悲谶语》);像王夫人的哥哥九省都检点王子腾送给宝玉庆生日的贺礼里就包括“一百束上用银丝挂面”(第六十二回《憨湘云醉眠芍药裀 呆香菱情解石榴裙》),如此高官,当然是得自皇帝赏赐;还有江南甄府送给贾府的“请安”之礼为“上用的妆缎蟒缎十二疋,上用杂色缎十二疋,上用各色纱十二疋,上用宫绸十二疋”,这“上用”的就是专门给皇帝特制的用品。贾府得到的类似物品,还有“进上”的“木樨清露”和“玫瑰清露”,瓶子上甚至还带着“进上”时“原配”的“鹅黄笺子”(第三十四回《情中情因情感妹妹 错里错以错劝哥哥》。参见周绍良《木樨香露和玫瑰清露》,见周氏《细说红楼》)。甄家连接驾都接过四次(第五十六回《敏探春兴利除宿弊 时宝钗小惠全大体》),自应得自皇帝的赐与;王熙凤还有“暹罗进贡来的”茶叶(第二十五回《魇魔法叔嫂逢五鬼 通灵玉蒙蔽遇双真》),这也应该是从王子腾处得来的皇帝赐与之物。

以贾家荣、宁二府的地位和荣宠,当然同样有机会直接获赏各色“内工”制品。从上面举述的事例可知,所谓“内工”的制品在贾家并不稀罕,甚至可以说是司空见惯的。然而有“内工”制品并不等于就会有“内工”制作的“绣春囊”——因为“内工”绝对不会制作此等御用之物。皇帝尽可荒唐,但皇家毕竟还要讲究一点点儿体面,不能明晃晃地指令御用工匠展示“妖精打架”的精彩画面。退一万步讲,即使宫里给皇帝制作了这种别具情趣的玩意儿,哪一位皇帝也绝不会颁赐给权臣贵戚来个君臣同乐。

那么,凤姐讲的“外头雇工仿着内工绣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从字面上看,当然是指仿造“内工”绣法亦即所谓“内法”而制作的绣品,可若是“内工”绣品同她使用的绣春囊毫无关系,那她还讲这话干什么呢?我想是讲这个绣春囊上除了“妖精打架”之外的其他那些刺绣图案——“妖精打架”是后来补绣的,而这个绣春囊上原本留有较多的空白,只是在边缘地方绣有简单的装饰性图案。

现在我们需要回过头来,明确一下这种不带“妖精打架”图案的“囊”是什么东西——它就是王熙凤所说的“香袋”。“香袋”亦称“香囊”,故绣有“妖精打架”式“春意”图案的“香囊”便被称作“绣春囊”。

香袋是古人盛放香料的一个小袋子,通常是佩戴在身上,而且男人、女人都带;此外,还常常挂在床帐四帷的角上。

清朝的皇帝,常常会赏赐香袋给王公大臣,史籍中有很多记载,所以贾府若有这样的御赐“内工”香袋也是很平常的,凤姐送给宝玉的那件“宫制四面和合荷包”,就同这种“内工”香袋很相近了。所以,王熙凤讲的那种若是她自己用的绣春香囊,就应该是在这种“内工”香袋上再另行绣上演示“妖精打架”方式的画面。

“妖精打架”虽然必须有两个“妖精”出场,可刺绣这种“妖精打架”的图案却可以自己一个人私下里做,即在普通的香袋上自行绣出——这是分析凤姐这段自白所得出的一项重要认识。传统中国社会的女性,即使家庭地位尊崇或家中饶有资财,一般也都能动手刺绣,在贾府里生活的这些姑娘媳妇也是如此。譬如久已“留心针黹”之事的薛宝钗拿起袭人正给宝玉绣着的“白绫红里兜肚”,随手就能继续“代刺”,不一会儿就绣出“两三个花瓣”(第三十六回《绣鸳鸯梦兆绛云轩 识分定情悟梨香院》;又第四回《薄命女偏逢薄命郎 葫芦僧乱判葫芦案》),凤姐当然也不例外。

伶牙俐齿的王熙凤,把话讲得这么合情又在理,王夫人不能不信,可凤姐的话毕竟不能弄个大喇叭东府西府满院子里嚷嚷,终究还是得弄清这个绣春囊的来由,才能堵住邢夫人的嘴。这对王夫人来说虽然是件很难很难的难事儿,可凤姐不仅顺嘴儿就讲出了应对的办法,而且还顺势提出了防微杜渐的措施。

王熙凤的主意,是先“平心静气暗暗访察”,因而这样“才得确实”。这样做的好处有三,一是“纵然访不着,外人也不能知道”,免得把事儿弄得更糗;二是可以借此机会找茬裁掉那些年龄渐长、容易惹事儿出事儿的丫鬟,以防再生事端;三是这样做“也可省些用度”,一举两得。王夫人虽然对这最后一条说了些不落忍的话,大体上还是听从了这一主意。就在布置周瑞家的、吴兴家的、郑华家的、来旺家的、来喜家的、王善保家的这些陪房们去“暗暗访察”的过程中,临时发生变故,因王夫人受到晴雯刺激,王善保家的借机献策,晚饭后当即大规模抄检大观园,“带着人到各处丫头们房里搜寻”。随即就发生了那场抄检大观园的风波——这也是小说中惊破红楼美梦的转折性事件。

具体负责这次抄检事宜的主子,是王熙凤;实际动手干脏活的,则是上述周瑞家的等五位陪房。这里边有个很关键的问题,至为隐微,若是不加深究,很容易被轻忽放过——这就是这次抄检想要查找的东西主要是什么呢?请注意,在大肆公开抄检之前,王熙凤本来是想“平心静气暗暗访察”,这显然是要找到那只绣春囊的主人。那么,凤姐等具体是想要“访察”到什么物证呢?或者说她们查出什么东西来,这个在大观园里丢失绣春囊的人“才得确实”呢?

俗语云“抓贼抓赃,抓奸抓双”。双双情侣,当然不会送上门让她们抓;退而求其次,情侣间传情达意的信物,往往也会成双成对,有其一,必有其二。

那些假模假式的道学先生,往往会把春意香袋视作恣淫纵欲的放荡之物,其实正如孔夫子所说“食色性也”,这是每一个正常的人最正常、也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况且美好的性爱更焕发着生命的光彩。普通的香袋,其中有一部分,就是被做成寄托情爱的信物。

例如,清乾隆年间的封疆大吏、同时也是很有名的学人毕沅,就在一首诗中写道:“紫罗绣香囊,是妾定情物。”(毕沅《灵岩山人诗集》卷一一《古意》)清代民间制作,最享盛誉的香袋,是福建出产的“建宁香袋”。清初人董以宁有一阕吟咏建宁香袋的《东坡引》,词曰:

缝成红素绢,籹就鸳鸯线,双双蟢子双双燕,一双图半面,一双图半面。繋他裙衩氤氲堪羡,愿翠管,郎亲捻。翻来覆去敎郎见,这边题欲徧,这边题欲徧。(董以宁《蓉渡词》卷上《十赍词示婢》)

这是在香袋的两面都绣出了成对的蟢子和双飞的燕子,当然充满情爱的寓意。在《红楼梦》中,林妹妹就亲手给宝哥哥做过香囊(第十七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 荣国府归省庆元宵》;又第八十七回《感秋深抚琴悲往事 坐禅寂走火入邪魔》)。

既然香袋上刺绣的图案可以寄情表意,作为情爱的标志,同时又男女两性都会佩戴,便很自然地会被做成成对儿的一双两件,这样能更清楚、也更强烈地体现缠绵的恋情。嫏嬛山樵《增补红楼梦》中有一谜语,打一物,谜面是“本是双双伴,缘何踽踽行,西方原有路,未许共登程”,谜底是“达摩只履”,而奖品乃为“酬香囊一对”(嫏嬛山樵《增补红楼梦》第十七回《春灯谜李纨新雅制 即事诗贾禄占高魁》)。本来成双作对儿的达摩履,却只剩下一只,赏以“香囊一对”,不过寓意圆其固有的形态,所以这“一对”香囊就应该是所绣图案相互匹配的一组。

普通的香袋如此,绣春囊本为两情相欢所制所用,成双作对地搭配,岂不更加合理?——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不过成双作对地搭配制作两个绣春囊,其组合的形式并不一定都是一样。按照一般的逻辑来推测,大致可以有这样两种组合形式:一种是香囊上的图案或文字,男女有别(案宝玉佩戴的那块通灵宝玉有铭文曰“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而宝钗那只金锁上的铭文是“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宝玉说“姐姐这八个字倒真与我的是一对”,实质上体现的也是同样的寓意。事见第八回《比通灵金莺微露意 探宝钗黛玉半含酸》);另一种是二者绣工和花色完全相同,譬如就像都是“双双蟢子双双燕,一双图半面,一双图半面”(当然若是真有情郎执笔题字,倒是可以一只题这般,另一只题那样)。

按照这样的思考,我们就会明白,王熙凤率周瑞家的等五位陪房想要“访察”的首要目标,就应该是这一对绣春囊中的另一只。王善保家的在动手查抄前对凤姐说“想来谁有这个,断不单只有这个,自然还有别的东西,那时翻出别的来,自然这个也是他的”,这只是不得已时退而求其次的办法,王熙凤先要“平心静气暗暗访察”时当然更希望查找到直接的证据。

果不其然,在迎春的丫鬟司棋那里,她们找到了想要的“罪证”——这就是司棋“表弟”潘又安写给她的一封情书:

上月你来家后,父母已觉察你我之意。但姑娘未出阁,尚不能完你我之心愿。若园内可以相见,你可托张妈给一信息。若得在园内一见,倒比来家得说话。千万,千万。再所赐香袋二个,今已查收,外特寄香珠一串,略表我心。千万收好。表弟潘又安拜具。

信中“再所赐香袋二个,今已查收,外特寄香珠一串,略表我心”云云,程甲本和程乙本俱书作“再所赐香珠二串,今已查收,外特寄香袋一个,略表我心”,核对梦稿本,知这一变化正出于高鹗修改。

杨藏梦稿本《红楼梦》


在这里,高鹗是调换了“香袋”和“香珠”的位置,由司棋送给表弟两个香袋,变成了潘又安送给了表姐一个香袋,显然是缘于他认为傻大姐捡到的绣春囊就是司棋丢弃的,由于在司棋这里并没有搜到第二个香袋,故高鹗以为司棋遗失而为傻大姐捡到这个绣春囊就应该是潘又安送给司棋的。按照这样的认识,潘又安信中所说司棋送给表弟两个香袋就不对了,所以他便把信里的话改成了潘又安送给了表姐一个香袋。

高鹗这一想法,有其充分的合理性。这是因为就在傻大姐捡到绣春囊之前,司棋同他的表弟潘又安有过一次幽会,事见《红楼梦》第七十一回《嫌隙人有心生嫌隙 鸳鸯女无意遇鸳鸯》。

当时,是鸳鸯在夜色中想在大观园内一处湖山石后边的大桂树下小解,撞见司棋正与潘又安在一起缠绵,并且两人已经解开衣衫,有些难解难分。因鸳鸯在朦胧中只认出了司棋一个人,便“只当他和别的女孩也在此方便”(案此前在第二十七回《滴翠亭杨妃戏彩蝶 埋香冢飞燕泣残红》那一回里,司棋就曾“从山洞里出来,站着系裙子”,这是大白天里司棋在园中随地“如厕”的实例),于是就出现了“鸳鸯女无意遇鸳鸯”的尴尬场景。而在这过后,就发生了傻大姐在山石背后拾得绣春囊的事情。

把这两件事儿联系到一起,作者曹雪芹的设计,怎么看怎么都像傻大姐捡到的绣春囊就是司棋这次慌乱中丢下的。在后边的第七十四回《惑奸谗抄检大观园 矢孤介杜绝宁国府》那一回里,凤姐看到潘又安的信就乐了:因为她完美地达到了抄检大观园的核心目的,顺利地找到了绣春囊的主人——司棋,而且司棋还老老实实地认了,就连清楚知道此番查抄缘由的司棋的姥姥王善保家的也俯首帖耳地认栽了。

然而,若是依照《红楼梦》的原始文本,书作由司棋送给表弟潘又安两个绣春香袋,这事儿也并不是就说不通。

这两个香袋实际上应该是一对。司棋送给潘又安一对香袋,并且绣上“春意”画,这看起来似乎有些怪异,但也符合这两个人的情况。

首先从年龄上看,司棋大,是表姐;潘又安小,是表弟。其次从身体状况来看,司棋有着“高大丰壮身材”(第七十一回《嫌隙人有心生嫌隙 鸳鸯女无意遇鸳鸯》),显然已经发育得比较成熟,自然对男女之事有着较强的需求。

再从性格上来看,司棋在情书等情爱证据被查获后,竟果决地一言不发,静默对抗,自始至终没有做一句辩解,“并无畏惧惭愧之意”(第七十四回《惑奸谗抄检大观园 矢孤介杜绝宁国府》),在其母不允许她嫁给表弟潘又安时又奋而撞墙自杀(第九十二回《评女传巧姐慕贤良 玩母珠贾政参聚散》。附案在这一回里又把潘又安的身份写成了司棋的“表兄”,这也是曹雪芹修改定稿前的瑕疵,高鹗未加详审,竟把前面很多地方都依照这处疏谬改是 为非,殊谬),这些都显示出她相当刚烈;而潘又安在两人的好事被鸳鸯撞破之后,吓得马上就逃离大观园(第七十二回《王熙凤恃强羞说病 来旺妇倚势霸成亲》),显得畏葸懦弱。

两相比较,司棋主动向表弟潘又安示爱,自有其合乎情理之处。此外,司棋还有一项普通婢女所不具有的特点,这就是她有些文化认识字儿。文化会让她增长见识,也会更有勇气争取美好的情爱。按照书中的叙述,贾府中不仅绝大多数丫鬟是根本不识字的,如袭人等(第六十三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 死金丹独艳理亲丧》),像贾珍续娶的尤氏也是“不识几个字”,甚至宁国府二奶奶王熙凤乃“因当家理事,每每看开帖并账目”,方才“颇识得几个字”(第七十四回《惑奸谗抄检大观园 矢孤介杜绝宁国府》),所以像司棋这样的丫鬟能够认字儿看得懂情书,在同侪之中是很难得的(贾母死后,鸳鸯走得也很决绝,须知鸳鸯不仅同样识字儿,还能动笔写字,事见第八十八回《博庭欢宝玉赞孤儿 正家法贾珍鞭悍仆》)。

又潘又安在情书里说“若得在园内一见,倒比来家得说话”,其实不仅说话方便,偷偷试试“妖精打架”,尝尝苹果的滋味,也会更加方便。司棋偷着绣出这个春意香囊并大胆地把它送给表弟,表示的就是这个意思。既然少奶奶王熙凤都会在“内工”制作的香囊上自行绣出“妖精打架”的画面,丫鬟司棋出于自己真心的爱意做同样的事儿,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儿了。

这对绣春香囊本该两人各持一个,才能更好体现以身相许的爱意,无奈大观园里对下人的要求太严(在这次抄检大观园的过程中,惜春的丫鬟入画仅仅是替哥哥私下收存一些完全合规的赏赐,就被驱赶出去,从这一事例中就可以对其严厉的规矩略知一二),不得已,只好同时把这对绣春囊都送到了情郎潘又安的手上。那次应约潜入大观园与司棋幽会时,潘又安身上带了一只绣春囊,可没想到被鸳鸯撞上,慌乱中整束衣衫,就把这个春意香袋遗落在了山石后面。

难怪凤姐在读到潘又安写给表姐司棋的情书后“不怒而反乐”,这是因为她抓到了司棋送给表弟绣春囊的直接证据,从而也就清清楚楚地查明了这件本来颇显扑朔迷离的案子。需要稍加说明的是,红学专家刘世德先生尝谓“香袋与‘绣春囊’是否同一物品,其事尚在两可之间”(说见刘世德《〈红楼梦〉版本探微》卷下《读红脞录》第六十六节《香袋与香珠》),今案王熙凤讲“这香袋是外头雇工仿着内工绣的”,所说“香袋”明显是指傻大姐捡到的那只“绣春囊”,故刘氏此语殊无谓也。

以上就是我对这次事件经过的推论,关键是司棋送给表弟潘又安的“香袋二个”、也就是那两只绣春囊,本来是相互匹配成双成对的,它和贾母当年送给贾府张姓仆人、也就是后来清虚观张道士的那只金麒麟一样,都是一个女性主动传递美好情爱的信物,只不过在社会地位上,贾母作为荣国府的少奶奶是高高在上的,而司棋只是个卑微的丫鬟而已。男欢女爱是要脱了衣服去做的,没有了那层外包装,每一个人都会显露出共同的内在品性。

最后,再附带说明一下前人对“绣春囊”一案的其他解释。这类指向司棋、潘又安以外的解说,出现过很多,其中比较著名的学者,比如萨孟武先生,他以为绣春囊或为宝玉指使小厮买来(萨孟武《〈红楼梦〉与中国旧家庭》三《贾府弟子的堕落》)。这种说法全然不顾《红楼梦》前后相关的叙述,纯属想当然,不足辨。

在这当中,有一种说法,乃谓用这绣春囊寻欢作乐的人是薛宝钗,其说未免骇人听闻,可又看似别有依据,因而不得不略加辨析。

较早提出这种说法的,是清末人徐臻寿,相关看法批注在他钞录的一部一百二十回本《红楼梦》上——相关学者把这部钞本称作“补拙斋钞本”(见夏薇《〈红楼梦〉一百二十回钞本初探》。案此补拙斋钞本今藏辽宁省图书馆,下引徐氏说法,俱转据夏氏此书)。

徐氏提出此说的依据,主要有如下几点。

第一,在第六十二回《憨湘云醉眠芍药裀 呆香菱情解石榴裙》这一回里,这天宝玉、平儿还有薛宝琴、邢岫烟四人同日过生日,因为薛蝌给宝玉送来寿礼,宝玉便到薛姨妈家陪他吃面。

离开薛宅时,宝玉和宝钗同入大观园,“一进角门,宝钗便命婆子将门锁上,把钥匙自己拿着”。贾宝玉以为多此一举,薛宝钗笑道:

小心没过逾的。你瞧你们那边,这几日七事八事,竟没有我们这边的人,可知是这门关的有功效了。若是开着,保不住那起人图顺脚,抄近路从这里走,拦谁的是?不如锁了,连妈和我也禁着些,大家别走。纵有了事,就赖不着这边的人了。

宝玉以为这话是针对前几天王夫人那里丢失了的玫瑰露和大观园厨娘柳五儿有些不易说清的茯苓霜而发,孰料宝钗又笑道:

你只知道玫瑰露和茯苓霜两件,乃因人而及物。若非因人,你连这两件还不知道呢。殊不知还有几件比这两件大的呢。若以后叨登不出来,是大家的造化;若叨注销来,不知里头连累多少人呢。你也是不管事的人,我才告诉你。平儿是个明白人,我前儿也告诉了他,皆因他奶奶不在外头,所以使他明白了。若不出来,大家乐得丢开手;若犯出来,他心里已有稿子,自有头绪,就冤屈不着平人了。你只听我说,以后留神小心就是了,这话也不可对第二个人讲。

针对这段话,徐氏批云:

此物已后竟无下落,吾谓实为第七十三回伏案,盖明写则太难为情也。告诉平儿,故凤姐领人抄检不到蘅芜院。不曰旁人而曰平儿,可见与司棋无涉。

在这一回篇末,徐氏又批云:

“殊不知还有几件比这两件大的呢”,此数语未说明何人之物,然又云“我才告诉平儿”。夫遗失如此重大对象,平儿且不知,他人亦不知,必待宝钗之告,岂非大奇?乃文又曰“这话亦不可告诉第二人”,一若惟宝钗一人知之者,然则此物为宝钗之物,万无可疑矣。此皆作者留隙示人处,惜读者略而不觉,转为眩惑耳。

这两段批语,是徐臻寿指认薛宝钗为傻大姐所拾绣春囊所有者最基本的依据。

第二,蓄此先入之见以后,他在《红楼梦》就又看到了更多佐证己说的文字,就如同亡鈇之人意其邻子一般,视其行步言语、作动态度无为而不窃鈇也,简直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那么回事儿、越看越是那么回事儿了。接下来,徐氏就在第七十四回、亦即《惑奸谗抄检大观园 矢孤介杜绝宁国府》这一回里,看到了更多相关的描述。

如书中记述惜春的丫鬟入画替哥哥私下收存的物品系由他人传递进园,徐氏批云:

读者看清“哥哥传递”,谓非蟠、钗写照而何?此香袋之来踪也。故下文又曰“想那些东西亦是传递进来的”。

即谓绣春囊是由薛蟠传递给宝钗的。

又如凤姐率众查检过怡红院之后,有这样一番场景:

(凤姐)说着,一径出来,因向王善保家的道:“我有一句话,不知是不是。要抄检只抄检咱们家的人,薛大姑娘屋里,断乎抄检不得的。”王善保家的笑道:“这个自然,岂有抄起亲戚家来的。”凤姐点头道:“我也这样说呢。”

徐氏就此批注如下两个字:

点眼。

意即点明事在薛家而凤姐为其刻意躲避抄检。

接下来有一条批语,所针对的内容,在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冯其庸点校本里没有,当然也不见于其用作底本的庚辰本,而是别见于程甲、程乙两本。当入画被查出私存有哥哥的物品之后,其主子惜春云入画得以如此,应是后门上的张妈为之传递。继此之后,我们在程高本中便看到了如下一段内容:

谁知那老张妈原和王善保家有亲,近因王善保家的在邢夫人跟前作了心腹人,便把亲戚和伴儿们都看不到眼里了。后来张家的气不平,斗了两次口,彼此都不说话了。如今王家的听见是他传递,碰在他心坎儿上,更兼刚才挨了探春的打,受了侍书的气,没处发泄,听见张家的这事,因掇撺凤姐道:“这传东西的事关系更大。想来那些东西自然也是传递进来的。奶奶倒不可不问!”凤姐儿道:“我知道,不用你说。”

核对一下杨藏梦稿本,可以看出,这段话很可能是程、高二公在整理曹书过程中增补的内容。姑且对此置而不论,我们可以看到,上面那条徐氏批语云“故下文又曰‘想那些东西亦是传递进来的’”,指的就是这里“想来那些东西自然也是传递进来的”这句话。徐臻寿针对凤姐在这里讲的“我知道,不用你说”这句话,又批道:

“我知道,不用你说”,可见不搜蘅芜之故。

“蘅芜”是指住在蘅芜馆里的薛宝钗,这也是说徐氏以为王熙凤内心十分清楚,绣春囊的隐情本在薛宝钗身上。

在这第七十四回的卷末,徐氏又有如下一篇批语:

抄检大观园,一则曰去疑儿,再则曰洗净他们。冠冕极矣!何以宝钗一处独不需此?既然未搜,则钗之可疑及并未洗净,已在言外。参观第六十二回告诉平儿一语,自可得其踪迹。

与此衔接的是,在这下一回、亦即第七十五回《开夜宴异兆发悲音 赏中秋新词得佳谶》里,曹雪芹写薛宝钗以陪伴生病的薛姨妈为由,要搬出大观园住一段时间,徐氏就此批注云:

不能安身了,忙忙如丧家之狗。一笑。

综合上述批语,可见这位徐臻寿先生通过纵横罗织,摆出了坐实此案的架势,也就是把薛宝钗判定为在大观园里丢失绣春囊的人,真的好像其“作动态度无为而不窃鈇也”。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么?实际上这位徐臻寿先生的推论,全是建立在对薛宝钗谨守门钥的举止和她对宝玉讲的那段话的基础之上,然而分析绣春囊的来由首先需要紧密结合书中相关的叙事,而这相关叙事自然是指向了被鸳鸯撞破幽会场面的司棋。

在此基础上来看宝钗的言行,并没有什么难解的神秘之处——即贾府中窃用物品的事儿绝不止宝玉所知的玫瑰露和茯苓霜而已,薛宝钗还知晓比这更为重大的窃用行为。只是贾府上上下下矛盾重重,一旦捅破,不知道会牵涉出多大麻烦。

譬如上面述及的所谓茯苓霜一事,本来并不是有人偷用,而是粤东外官给贾家送来两小篓子茯苓霜作礼物,顺便也打点门房一篓,值班的门房正好是柳五儿的舅舅,所以就分给了柳五儿一包(第六十回《茉莉粉替去蔷薇硝 玫瑰露引来茯苓霜》)。不过门房私受来客礼品,分明是因其职守而索人财物。这种事儿虽然早已成为普遍的“陋规”,可要是主子追究起来,自宜加以惩处。所以宝玉为保护柳五儿,只好说谎作假,对付着将此事敷衍过去(第六十一回《投鼠忌器宝玉瞒赃 判冤决狱平儿行权》)。

这种复杂的局面和贾府上下复杂的人事关系,都不是客居于此的薛家人所宜过多介入的,心机深邃的薛宝钗更不会乱趟浑水,她谨守门钥,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自求躲避瓜田李下的嫌疑。宝钗把相关情况讲给宝玉听,因为宝玉“是不管事的人”,不会多事儿跟别人讲,而听了她的话,自宜“以后留神小心”;讲给平儿,是因为平儿的“奶奶”也就是王熙凤“不在外头”,也就是凤姐不是能够躲得开的“局外人”,一旦事发,总是要参与处理(这个“外头”和“里头”的关系,看看第五十五回《辱亲女愚妾争闲气 欺幼主刁奴蓄险心》中凤姐所说“宝玉他又不是这里头的货”那句话,就会理解得更清楚),平儿和她说了,到时候就能“心里已有稿子”,亦即心中有数,处理起来便“自有头绪”。

至于宝钗把这话只讲给平儿而不同凤姐直接讲,同时还叮嘱宝玉“这话也不可对第二个人讲”,更是体现出她的精明和世故。平儿是贾府上下心肠最好的大好人,但要是她心傻好对宝钗也没什么用,关键是平儿还聪明绝顶,有眼神,会处事,能把四面八方的利益都照顾得十分周全。因此,平儿在听到宝钗讲述的情况后,自然会把这话得当地透露给王熙凤,特别是让凤姐知悉宝钗小心谨慎地洁身自处的态度,同时平儿又不会把她搁在里边。这样万一出事儿,跟她薛家大姑娘也毫无关系,她并没有惹是生非,谁也不会得罪。

关于这一点,我们看第四十八回《滥情人情误思游艺 慕雅女雅集苦吟诗》那一回里,宝钗想让香菱趁薛蟠外出之时搬进大观园里与自己同住,为防止他人见怪,告诉香菱说:“我劝你今儿头一日进来,先出园东角门,从老太太起,各处各人你都瞧瞧,问候一声儿,也不必特意告诉他们说搬进园来。若有提起因由,你只带口说我带了你进来作伴儿就完了。回来进了园,再到各姑娘房里走走。”这样的安排,本已甚是细致周全,孰知正巧赶上“平儿忙忙的走来”,于是宝钗因向平儿笑道:

我今儿带了他来作伴儿,正要去回你奶奶一声儿。

平儿笑道:“姑娘说的是那里话?我竟没话答言了。”宝钗道:

这才是正理。店房也有个主人,庙里也有个住持。虽不是大事,到底告诉一声,便是园里坐更上夜的人知道添了他两个,也好关门候户的了。你回去告诉一声罢,我不打发人去了。

善解人意而又深明事理的平儿随口向香菱说道:“你既来了,也不拜一拜街坊邻舍去?”把这几个人的对话连起来看,就更容易理解宝钗所说“平儿是个明白人,我前儿也告诉了他”这句话内在的含义。

宝钗有自己精明的盘算,凤姐的脑袋更一清二楚。薛姨妈家的人,已经吓成这样了,明知道宝钗如此小心行事,不会有事儿,还多此一举去查人家干啥?而且人家还好心知会了你相关的情况,投桃报李,也不应该再让人家经受这种难堪。还有“金玉良缘”在那儿明摆着呢,日后宝钗一上位就成了跟自己一样的“二奶奶”了,早早铺垫一下,预留下将来周旋的地步,又何乐而不为呢?

上面那些被那位徐臻寿先生想得玄机重重的叙事,在我看来,内涵的“机关”不过如此而已。窃以为这样的解释,不仅与绣春囊一案的整体情节无碍,而且完全符合曹雪芹设定的人物性格。

昔乾嘉学者中相当一部分人在考述史事时往往会脱离整体背景而孤立地看待局部的细节,通过只言词组求取全新的大发现,结果大多不可信据,在这方面留给我们很多教训。今天我们赏析、品味像《红楼梦》这样的小说,也需要注意从头到尾通着看,要不然就会失于“想当然”了。

2023年4月18日晨草记

2023年4月27日上午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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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18 17:44:14 | 显示全部楼层
天破惊石系列之三=====红楼为谁梦?【尤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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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 太极格局研究新天地)

鸳鸯撩开尤二姐裙子让贾母看什么?荣府戒律森严,尤二姐高嫁好吗




安阳源易缘

2022-11-09 20:17河南






如何认识尤二姐、尤三姐姊妹?

在青年公子眼中她们是尤物;在女眷中她们是公敌;在读者印象中她们姐妹情深,统称二尤,好像二姐和三姐没什么分别,是尤物×2。

“尤物”是一类人的共性,每个尤物的名头下都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灵魂。可惜世人只拿她们当茶余饭后的笑资,很少有人愿意关注她们的出身、经历、志向和渴望。

所以古今尤物的婚姻都非常艰难,想要脱单非得遇上良人。





柳湘莲是良人,但毕竟年轻经验少,被世人扰乱了心智,害得红颜知己尤三姐用抹脖子惊醒梦中人——真刚烈女子也。

只是可惜“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有情人最终阴阳两隔。

尤二姐遇到的贾琏靠谱,不计前嫌娶了尤二姐,在小花枝巷给她置办清净小院,这很好了吧?

但尤二姐不满足。小花枝巷依然是花柳之地,尤二姐要想去掉头上的“尤”,就得彻底和过去划清界限,进入荣府得到名分。

贾琏可以不计较过去,荣国府戒律森严,不会也不计较吧?

尤二姐进荣府,是豪门大族给她过筛子,注定充满坎坷。

一拍即合

王熙凤得知贾琏偷娶尤二姐,那是恨得直咬后槽牙。




一般愚妇会带着家丁把尤二姐撵走算了,但王熙凤是脂粉英雄,怎能和蠢人一样?她满面春风而来,认小伏低要把尤二姐迎进荣国府。

尤二姐自打住进小花枝巷,就开始打听贾琏的裙带关系,王熙凤人怎么样,家里有几个妯娌,几个小姑子?贾琏屋里的丫头谁最和善?

如今王熙凤屈尊降贵迎接,自然没有不从的道理。

王熙凤为什么要接尤二姐进门,一是要做实尤氏和贾蓉偷嫁尤二姐的违礼做法,占领道德高地;二是避免贾琏回来二人重新勾连,天高皇帝远,更难管控。

绕开婆婆

按照正常礼数,尤二姐应该首先去拜见婆婆邢夫人,但王熙凤却直接带着她去见贾母。

王熙凤为何绕过邢夫人?

一是婆媳关系中规中矩,不如和贾母随意;





二是邢夫人见过尤二姐,可能有2种结果,或者因为尤物身份撵出去,那王熙凤岂不是白忙活了?或者是为子嗣考虑,让留下来,但这样尤二姐在某种程度上就成了邢夫人的人,王熙凤拿捏二姐就得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好施展了。

贾母鉴尤

王熙凤让尤二姐见贾母,看似家常,对话里却全是心机和锋芒:

“贾母上下瞧了一遍,因又笑问:‘你姓什么?今年十几了?’凤姐忙笑说:‘老祖宗且别问,只说比我俊不俊?’贾母又带了眼镜,叫鸳鸯、琥珀:‘把那孩子拉过来我瞧瞧肉皮儿。’众人都抿嘴儿笑着,只得推她上去。贾母细瞧了一遍,又命琥珀:拿出她的手来,我瞧瞧!’鸳鸯又揭起裙子来,贾母瞧毕,摘下眼镜来,笑说:‘到是个齐全孩子。我看比你俊些。’凤姐听说,笑着忙跪下:‘少不得老祖宗发慈心,先许她进来住,一年后再圆房。’贾母听了道:‘这有什么不是?你既这么贤良,很好。只是一年后方可圆房。”凤姐听了,叩头起来。又求贾母着两个女人一同带去见太太们,说是老祖宗的主意。

尤二姐进门贾母的意见很关键,但节奏却掌握在王熙凤手中。

颜值之辱

细看贾母对尤二姐的态度,在凤姐”忙又笑说“前后,截然不同。前面很客气的,“你姓什么?今年十几了?”这是问她的家世。




在古代相亲场合中,问家世是尊重,问颜值是侮辱。

在情感至上的现代,没见面就门当户对,被年轻人认为是落后和腐朽。但在红楼时代,论门当户对,是对一个女子最大的尊重。

即便不能门当户对,也是要问女子出身的,官宦子女即便为妾,也是贵妾,比一般良妾、贱妾地位尊贵的不是一星半点。

凤姐在这个节骨眼提示贾母“老祖宗且别问,只说比我俊不俊”,杀人诛心呀,不问家世只问颜值,比扒光衣服让人参观还难堪。

尤二姐再不济也是尤氏的妹妹,尤家官再小那也是官宦之家,尤二姐嫁给贾琏那是贵妾,比平儿这个陪嫁过来的丫头通房高的不止一星半点。

但经过凤姐一“关怀”,贾琏房里最低贱的丫头都看不起尤二姐,饭都吃不上,死在屋里没人管。

贾母鉴尤

贾母接下来对尤二姐的做法,细看和老鸨有什么区别:又是看肉皮儿,又是撩裙子……




难怪众人都抿着嘴笑,还推她上去,大家闺秀,谁敢如此!贾母这是鉴别尤物的举动。

贾母看尤二姐,还专门戴上眼镜,尤二姐身上有什么需要细细去鉴别呢?

肉皮儿

首先看的是肉皮儿,肉皮无非是细腻或粗糙,经常干体力活的,肉皮就糙,养尊处优,肉皮自然就细腻光滑。

看完肉皮儿,又看手,手上有什么信息呢?

女红

古代对闺中女子的要求是要学会做女红。





女红不仅是手艺,更是对女子最重要的教育。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不要求读书识字,但却要学会女德,不上学怎么学女德呢?就是在女红的教与学中学。

贾母说尤二姐是个齐全孩子,其中一项就是说她做过女红,知道女德规范。

三寸金莲

鸳鸯撩起二姐裙子,是让看那一对三寸金莲。

裹足在古代是对女子思想控制的外延,让女子走不远,跑不快,自然愚蠢、听话、没见识。

贾家是最善教育的家族,贾母当然深谙这种细节。

但小脚和小脚是有区别的。尤二姐和尤三姐都有一对小脚,尤二姐温顺,贾母看到的脚自然规规矩矩地摆放;而尤三姐的小脚,原著有大特写:“一对金莲或并或敲,没半刻斯文。”




同样一双小脚,尤三姐表现的是叛逆和放飞,是被裹上小脚,扔进尤物堆里也掩饰不了的灵魂自由。

而尤二姐的小脚是迎合,迎合长辈的期待,迎合男子喜欢蠢女人,强行凹出来的雄性气质。其目的无非是为了谋一张长期饭票,再加上回馈尤老娘。

这样的女子,放到贾琏房里只是一个点缀,贾母乐意顺水人情送给王熙凤?但精神上对尤二姐的蔑视也是发自心底的,尤二姐这样的女子,贾母是不会拿她当回事的。

凤姐心机

曹公送王熙凤脂粉英雄的称号,冷子兴说她一万个心眼子,仔细品读尤二姐进荣府一回,她的心机真是令人害怕。

以绝后患

对尤二姐,王熙凤不是将她赶走,而是把她攥进手心。

她不出手治二姐,只凭一句话,让贾母当着后宅所有人的面给尤二姐贱妾的地位,所以贾琏这座小院里,最低贱的丫鬟都敢虐待这位新奶奶。

治尤氏

尤氏当初把二姐、三姐招进宁国府,就是为她在贾家站稳脚跟做臂膀的。




尤二姐嫁给贾琏,按说是贵妾的身份,王熙凤一旦早死,尤二姐就是荣府大房之主,尤氏的话语权将会越来越多。

王熙凤多聪明,她知道尤氏的心思,但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先把尤二姐接进府,坐实尤氏犯错在先,先把尤氏闹得没有一丝颜面;

尤氏犯错在先,自然不敢在贾母面前言语,只能随便王熙凤撺掇贾母,把尤二姐当贱妾放在房中拿捏。斩断了尤氏的春秋大梦。

贤良名

王熙凤一向有妒妇的名声,且贾琏没有儿子,正该纳妾,如今王熙凤主动为贾琏开枝散叶操心,正好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连同是王家人的王夫人也非常满意:“王夫人正因她风声不雅,深为忧虑,见他今行此事,岂有不乐之理?”

就连贾琏从外地回来,也诧异她改性了,深感欣慰。

所以你看,王熙凤这人是真不能惹,一旦动起心眼,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开卷有益,原创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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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18 17:53:33 | 显示全部楼层

林家有没有给黛玉傍身钱?薛宝钗临走一句话,把黛玉根基一网打尽




安阳源易缘

2022-05-23 23:30河南






林家有没有给黛玉傍身钱?薛宝钗临走一句话,把黛玉根基一网打尽

林黛玉被送进荣国府,到底父亲林如海有没有给她傍身钱?是直接给了黛玉本人,还是给的什么人?最后这些钱哪里去了?

作为名门之后,林黛玉被送进荣国府,林如海真的没有为她将来的生活做任何准备吗?第2回介绍林家根基时,原文说林如海夫妇“爱女如珍”,爱女如珍,就让亲闺女在外祖家吃白食?





笔者认为,林如海不仅为黛玉准备了丰厚的银钱,还为他准备了一个监督人——贾雨村。笔者认为,顺着这个贾雨村和黛玉的关系,就能找到林家的钱的去向:薛宝钗一句话,把黛玉的根基一网打尽,渣都不剩。

贾雨村大热天看宝玉:其实是为黛玉把关小女婿。

林如海为贾雨村介绍工作,不仅为他搭建了人脉关系——二内兄贾政,并且为他出了做官的运作经费:“即有所费用之例,弟于内兄信中已注明白,亦不劳内兄多虑矣。”

林如海为什么对贾雨村这么周到?无外乎是为女儿黛玉铺路。

而谋一个官要多少钱?首先我们看在贾政的运作下,贾雨村当了什么官职?“补授了应天府”,金陵的一把手,那是实职!

林如海为贾雨村谋职花了多少白银,原文没说。但我们可以参照贾珍为贾蓉蠲前程的花费。

贾珍为贾蓉蠲了一个龙禁尉,花了1500两白银。但你要知道,贾蓉的这个龙禁尉,只是一个虚职,是为了秦可卿葬礼,经幡上写的好看些,戴权就说:“想是为葬礼上风光些?”贾珍笑道:“老内相所见不差!”




一个虚职龙禁尉都花了1500两白银,林如海为贾雨村花了多少?你猜,你再猜。可以肯定的是,比1500两要多上数倍!

就按最低1500两来说,1500两是什么概念?刘姥姥一个庄户人家一年的花费是20两,也就是说是一个庄户人家75年的花费。

总而言之,林如海为贾雨村花天价求官,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仅仅是贾雨村给黛玉做了2年老师?

其实,林如海为贾雨村谋划,实际上是为了托孤:“已择了出月初二日小女入都,尊兄即同路而往,岂不两便?”

有人曾评论说,林如海为贾雨村打点,就是为了让贾雨村保护黛玉入京都,相当于保镖的角色,笔者认为并不是,仅仅起到保镖的作用,这么大费周章,你觉得合理吗?

笔者认为,林如海已经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为黛玉找一个托孤之人。

林如海把黛玉托付给贾母和二内兄贾政,是不放心的,他还在荣国府之外,让贾雨村代父之责,监督荣国府善待黛玉。





所以贾雨村常常来看望宝玉,而且第一个对贾雨村来看宝玉不满意的,就是宝姐姐:“这个客也没意思,这么热天,不在家里凉快,还跑些什么?”

贾雨村是黛玉的保护神,他常看宝玉,其实就是来监督黛玉的未来小女婿的。你说宝钗能乐意见到他吗?宝钗这句话的潜台词其实是:林如海都死了,你这个贾雨村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还跑些什么?

林家的巨资去向:贾家的烈火烹油,暗里是黛玉最后的退路。

古代讲究“天地君亲师”,“亲师”——老师实际是父亲之后,最亲近的人。古代的师生关系,是非常近的,弟子对老师甚至都有赡养责任的。而贾雨村就是林如海为黛玉安排的代父之责的人。

所以黛玉在荣国府的吃穿住行,包括将来黛玉的姻缘,贾雨村是负有责任的。那么贾雨村除陪着黛玉来到京都,第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是盖大观园的时候!

大观园落成时,贾政准备带领众位清客题词、题匾,他作为元春的父亲,这是为元春盖的大观园,他当然有资格,但非常有意思的是贾政对清客说的一句话:

“我们今日且看看去。只管题了,若妥当,便用;不妥时,将雨村请来,令他再拟。”

为大观园题词,为什么要让贾雨村看妥不妥?其实这个奇怪的细节只指向一个事实——大观园的钱是林黛玉林家的钱盖的。




这就是为何元春让姑娘们住进大观园时,别人啥话都没说,唯有黛玉“正心里盘算这事”,并对宝玉说喜欢潇湘馆,而后来黛玉果然住进了潇湘馆。

按理说,黛玉你一个亲戚家的女孩,人家探春等贾家的姑娘都没有说什么,你黛玉到盘算起来了,黛玉凭的是什么?凭的就是大观园是林家的钱盖的。

大观园到底是谁的?表面上看是元春的,其实并不是。

省亲,实际是回娘家,无论娘家为迎接你回门让你住了什么房,这个房都是娘家的,不是你元春的。

既然大观园是荣国府的,而钱却是林家出的,那你说大观园是谁的?

那么,贾家是用什么说辞让林家出钱的呢?




其实就是用宝玉和黛玉的婚姻做承诺的,大观园是用林家的钱盖的,黛玉和宝玉有婚约,实际大观园就是黛玉和宝玉的婚房(婚园),这就是为什么宝玉被安排进大观园。

也就是说,大观园是黛玉最后的金钱依靠,大观园是黛玉的。

宝钗和攻克贾雨村:如何把黛玉卖了?

大观园是黛玉的,而检抄大观园后,宝钗搬出了大观园,临走之时,宝钗对王夫人说了一句话颇为耐人寻味:

“今日不但我执意辞去,此外还要劝姨娘,如今该减些的就减些……据我看,园里这一项费用也竟可以免的,说不得当日的话。”

大观园是林黛玉的,如今宝钗搬出大观园,就劝王夫人把这一项费用免了,实际就是让封了大观园,都别住了。





林黛玉住大观园,理所当然,你让封了大观园,黛玉住哪去,还去住到贾母的碧纱橱里吗?

住在大观园,黛玉是未来儿媳,理所应当,住在贾母碧纱橱,黛玉是贾家收养的女孩,是可以嫁出去的!

而此时,贾雨村没有再出现,为什么?因为宝钗已经做了工作了。

“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时飞”即贾雨村的字,黛玉被待价而沽,宝钗等待贾雨村一起,把黛玉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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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破惊石系列之三=====红楼为谁梦?【王夫人+李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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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为何排挤李纨,绝不容忍黛玉?从姑娘到夫人:血淋淋的教训




安阳源易缘

2022-03-05 20:53






王夫人为何排挤李纨,绝不容忍黛玉?从姑娘到夫人:血淋淋的教训

李纨、林黛玉、薛宝钗,王夫人的儿媳团队阵容强大,李纨是国子监祭酒李守中的女儿,黛玉是现任探花郎、炙手可热的巡盐御史林如海的千金,都是既富且贵的豪门,王夫人一个都看不上,却偏偏对地位最低的皇商之女薛宝钗,情有独钟。

原著曾多次写过,贾家上下的人,都是“一个富贵心,两只体面眼”。看人下菜碟,是荣国府的基本生存法则。

按照这个标准,王夫人对儿媳的好恶,显然属于很二,很缺心眼。





但贾史王薛是天下推为望族的大家族,缺心眼显然成不了赫赫扬扬荣国府的内宅掌家人。王夫人排挤李纨,绝不容忍黛玉,这样反常的举动背后,有着怎样的心路历程?

宝钗是王夫人的外甥女,仅凭血统这一点,宝钗就比李纨和黛玉更有优势。

唯亲是举,是很多管理者的选择,无可厚非。但王熙凤不比薛宝钗更亲?在宝钗进入荣国府后,王夫人就有用宝钗取代王熙凤管家的意图。

贾兰是王夫人的亲孙子,为何王夫人爱贾珠、宝玉,却厌恶贾兰?

王夫人以宝玉为命根子,但却不顾宝玉死活,硬把晴雯撵出去,对宝玉的挚爱林黛玉赶尽杀绝?




所以,在王夫人这个大家长眼里,血统不重要,“利益”二字才是她一切反常选择的根源,而且是“自私自利”的私利。

打击李纨:七出之一——不事舅姑。

李纨的父亲李守中是国子监祭酒,是总管全国科举考试及教育方向的大总管。而明清时代科考,即是八股取仕。

也就是说,李纨家传是三纲五常、君臣伦理的嫡传。

王夫人娶了李纨,等于在自己头上加上一道三纲五常的枷锁。王夫人如果是安守本分的也就罢了,但并不是。

《红楼梦》四大家族,是“联络有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关系。

当姻亲成为家族间利益输送的纽带,那么父母、夫妇、姊妹、兄弟间,将不再是单纯的亲情,而是利益的竞争对手。

王夫人和贾母,明是婆媳,私下里却是分别代表史家和王家利益的竞争对手。





王夫人和贾政,明是夫妻,私下里却没少挟娘家以令夫君。

所以,王夫人不可能被李纨的三纲五常所约束住,这是她的命门。

如果不想被约束,就必须打压得她抬不起头,怎么打压?

你李纨不是三纲五常吗?好!七出之一“不事舅姑”,我是婆婆,你是儿媳,我再打压你,你都不能反抗,否则自己掌嘴。

所以王夫人剥夺本该属于李纨的管理权,交给王家人——王熙凤手上,李纨忍了。

王夫人把李纨身边的人,一一剪除,李纨忍了,螃蟹宴上喝了点酒,哭着说:“若有一个守得住的,我到有个臂膀。”

检抄大观园,李纨一个寡妇带着弱子,王夫人硬是以贾兰的奶娘妖俏为名,把奶娘赶了出去。




李纨是三纲五常、礼教的嫡传,王夫人就用伦理的大棒,压得大儿媳抬不起头。

不过打击归打击,王夫人总归还是迎娶了李纨做儿媳,因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思想,正好可以帮王夫人约束族人。

灭绝黛玉:存天理,灭人欲,挫骨扬灰。

林黛玉的林家,是世代书香仕宦之族。林如海是业经五世的书香门第。

林黛玉如果嫁给贾宝玉,在四大家族的老家——金陵地区,是犯了骨血倒流的忌讳。而曹翁偏偏让黛玉和宝玉有婚约,这看上去是一个Bug,其实恰恰是曹翁要提醒读者,要看清林家的真相,就要顺着林家血统的骨血倒流,向上追溯林家的源头是谁?

林家的骨血向上回溯是什么家族?至今在河南新乡比干庙都有一句话广为流传:“卫辉比干庙,天下林氏根”。

也就是说,林家的始祖不姓林,而是商纣王的皇叔——比干。

比干是天下士人的鼻祖,是先秦儒家“忠义仁”的代表,也是为说真话,挖心证忠的鼻祖。




而红楼梦所处的年代是什么?是“存天理、灭人欲”的程朱理学的天下。

程朱理学要灭人欲,但“食色性也”,人欲是无法灭去的,所以要做到“存天理、灭人欲”,就得背地里做人欲的事,表面上却说天理的假话。这才是在贾家生存的法则,也是贾家为何是“假”的原因。

但是,黛玉是比干的后人,是发乎情止乎礼,勇敢说真话的家传。

而王夫人是四大家族王家的代言人,必然要为王家牟利。身在贾家,却要为王家谋福利,这等同背叛。如果被黛玉用真话说出来,王夫人如何存身?如果黛玉接下王夫人衣钵,王夫人会是什么下场?

所以相比李纨,王夫人一定不会让黛玉嫁给宝玉。如果说王夫人可以接纳李纨做儿媳,但却绝对不会接纳黛玉。

王夫人用什么方法打击黛玉?





黛玉不是发乎情止乎礼吗?在程朱理学的时代,“知情更淫”,王夫人用礼教的大棒,把黛玉逼上绝路。

晴雯最后被王夫人授意,以狐媚子的名义撵出大观园,死后又被抬出城外焚化。焚化,实际就是挫骨扬灰。晴雯不寒而栗的下场,正是黛玉下场的影射。

以假为真:阳奉阴违的薛宝钗,才是王夫人的首选。

在程朱理学的天下,只要表面上做到存天理,背后人欲多堕落,都不要紧,贾家就是这样的家风。

原著多次说过,在贾家生存,要学会“胳膊折在袖子里”。

薛宝钗背地里一趟一趟往怡红院跑,却偏偏嘴上一套礼教学问,一副端庄小姐的样子。

背地里蝇营狗苟,与袭人、莺儿、赵姨娘等下人勾结,与王夫人、薛姨妈等谋取贾家的钱财、富贵,表面上却示人以不爱花儿、粉儿的端庄形象。

只有宝钗,才是和王夫人契合的儿媳,才是能继承王夫人家传的理想儿媳。




《三字经》中说,人之初性本善。

刘姥姥对待字闺中时的王夫人,印象是:“他家二小姐着实响快,会待人的,到不拿大……”

“着实响快”,是言语爽利。而嫁到贾家后,王夫人变成什么样了?

贾母对宝钗说:“你姨娘可怜见的,不大说话,和木头似的,在公婆面前就不大显好……”

作为一个女人,是什么让她逐渐缺少了天然的母性和人性,成为表面吃斋念佛,背地辣手摧花的毒妇人?是贾家的家风如此,只有顺应这种变态的家风,才能独占鳌头。

说到底,是礼教害了王夫人,王夫人又拿着礼教的大棒毒害族人,这样深入骨髓的变态家风,才是红楼梦走向末世的真正原因。

王夫人喜欢坏人宝钗,是她从生活中血淋淋的教训中总结出来的刻骨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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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破惊石系列之三=====红楼为谁梦?【金钏投井+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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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钏儿到底是谁?王夫人逼死她又叫她女儿,林黛玉:最恶毒的算计




安阳源易缘

2021-06-15 10:10






金钏儿到底是谁?王夫人逼死她又叫她女儿,林黛玉:最恶毒的算计

古人有句俗话叫:“杀人不过头点地”,意思是说,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最多不过一杀了之,再对死人做什么,就过分了。

但是人世间的爱恨情仇,积攒深了,就会生出变态的心理,所以泱泱古代史上,就出现了杀人鞭尸这样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变态行为,意为“不得好死”。

在《红楼梦》中,宝玉的大丫环晴雯,就是不得好死。她病中被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拖出大观园,在表哥多浑虫家卧床几日后,一命呜呼死了。

晴雯死了还不算,原文说:“谁知她哥嫂见她一咽气,便回了进去,希图早些得几两发送例银。王夫人闻知,便命赏了十两烧埋银子,又命‘即刻送到外头焚化了罢!女儿痨死的,断不可留’。”

焚化实际就是火葬。火葬在现代社会很普遍,但在古代人观念里,最讲究留全尸,焚化等同于被挫骨扬灰,是十分恶毒的诅咒。





王夫人一向标明自己吃斋念佛,慈悲心肠,但对晴雯的处理,简直让人发指。

红学界向来认为“晴为黛影”,晴雯的死,其实从侧面向读者透露了黛玉死前遭遇了怎样的冤枉,遭受了什么样的侮辱,死后又被王夫人挫骨扬灰,简直惨不忍睹。

王夫人一个吃斋念佛的人,做出这样恶毒的事,内心真的毫无畏惧? 其实她也怕,同样用言语杀人的事,王夫人早就做过。

一个端午节前的午休时间,宝玉到王夫人房间,与王夫人的丫环金钏儿调笑,王夫人盛怒之下,一巴掌扇到金钏儿脸上,指着骂道:“下作小娼妇!好好的爷们都叫你教坏了。”

随后王夫人让金钏儿的母亲白老媳妇儿领了出去,原文说:“那金钏儿含羞忍辱地出去……”




金钗儿被撵,其实很冤枉,她本来好好地在给王夫人捶着腿,宝玉进来和她调笑,并说“我明日和太太讨你,咱们在一处吧。”金钗儿推辞道:“你忙什么!‘金簪子吊在井里头,有你的只是有你的。’”

这个细节透露出,金钏儿并非轻浮之人。宝玉和金钏儿调笑,王夫人不惩罚自己儿子,却将一腔怒火发到金钏儿身上,简直是非不分。

金钏儿被撵下去不久,就跳井死了。金钏儿死后,王夫人是什么表现呢?“宝钗来到王夫人处,只见鸦雀无闻,独有王夫人在里间房内坐着垂泪……‘谁知她气性这么大,就投井死了。岂不是我的罪过?’”

说到动情处,王夫人边抹眼泪边说:“只是金钏儿虽然是个丫头,素日在我跟前,比我的女儿也差不多……”


《红楼梦》中,向来都用分身来影射黛玉、宝玉,脂砚斋曾侧批:“余不及一人者,盖全部之主,唯二玉二人也。”



脂砚斋这句话很难理解,“二玉”自然指宝玉和黛玉,全部之主唯二玉二人,比如这金钏是黛玉吗?宝钗是黛玉吗?





金钏儿是谁的化身?恐怖的互换身份。

金钏儿被撵出大观园后,在王夫人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玉钏儿——金钏儿的妹妹。

《红楼梦》中,宝钗有金项圈,黛玉名字中有玉,一般情况下,金就是宝钗,玉就是黛玉。

再看金钏儿的名字,就是金簪子的意思,而宝钗的“钗”,也是簪子的意思,所以从表面上看,金钏儿就是宝钗的化身。

但是从金钏儿所说的话和她的性格看,她更接近黛玉:

金钏儿说:“忙什么!金簪子吊在井里,有你的只是有你的。”晴雯临死对宝玉说:“不料痴心傻意,只说大家横竖是在一处。不想凭空生出这一节话来,有缘无处诉。”

金钏和晴雯说的话,基本是一样,既然晴为黛影,金钏儿是不是也是黛影?

如果金钏儿是黛玉,那么她的妹妹玉钏儿,是不是就是宝钗呢?




金钏儿死后,王夫人交代把金钏儿的一两银子的月钱,给了玉钏儿,等于玉钏儿一个月的例银成了2两,而在荣国府,有2两银子月钱的,是赵姨娘——贾政的妾。等于说,王夫人此举,是把玉钏儿晋升为宝玉的准姨娘,袭人成为宝玉姨娘,王夫人就是这样操作的。

宝玉因为金钏儿之死,被父亲贾政打了个死去活来,王夫人命玉钏儿去给宝玉送荷叶汤,恰巧这时宝钗的丫头莺儿来了,两人一块去给宝玉送汤。

玉钏儿和莺儿一块送汤,如果把玉钏儿换成宝钗,是不是就很有意思了呢?玉钏儿到宝玉房里,原文说:“便向一张杌子上坐了,莺儿不敢坐……”

《红楼梦》中一僧一道给贾瑞风月宝鉴镜时,曾一再嘱咐:“千万不可照正面,只照它的背面,要紧、要紧!”

风月宝鉴镜正面是红粉佳人,背面是红粉骷髅,而金钏儿和玉钏儿的背面,本该是宝钗的金钏儿,实际是黛玉,本该是黛玉的玉钏儿,实际是宝钗,什么意思呢——黛玉和宝钗互换了身份。而且是黛玉死后,宝钗用自己的身份把黛玉埋了,自己顶着黛玉的身份嫁给了宝玉。




这就是为何宝钗用自己的衣服妆裹、下葬了金钏儿的真实原因,真是太恐怖了!

黛玉和王夫人的女儿也差不多?不是亲密之语,而是最大的算计。

金钏儿死后,王夫人哭着说金钏儿和自己的女儿也差不多。从表面上看,是说王夫人对丫头有情有义,但并不是,从风月宝鉴背面看,王夫人这句话,是杀人诛心之语。

金钏儿就是黛玉的化身,黛玉自从来荣国府,章回目就是“荣国府收养林黛玉”,“收养”一词说明,黛玉的监护人已经从林家转移到贾家了,而王夫人是荣国府掌家人,自然就是黛玉的监护人。

金钏儿原来就认为自己是宝玉的姨娘,所以说“金簪子吊在井里,有你的只是有你的”,黛玉到荣国府时,其实林家和贾家早已经定下宝黛的婚约了。

如今王夫人毁了婚约,黛玉自然就变成了王夫人的女儿。

《红楼梦》中的女儿,其实有个代名词——摇钱树。鸳鸯曾说:“怪道成日家羡慕人家女儿作了小老婆,一家子都仗着她横行霸道的……我若得脸呢,你们在外头横行霸道,自己就封了自己是舅爷了;我若不得脸,败了时,你们把王八脖子一缩,生死由我。”





王夫人把自己的亲闺女元春,都当成皇帝的小老婆卖了,到黛玉这,以黛玉仙柳之资,更是一桩好买卖。这就照应了贾雨村那句诗:“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时飞”,贾雨村的字,宝钗等到贾雨村一起要卖黛玉,黛玉一嫁,宝钗就顺理成章,成了宝玉的嫡妻。

不料黛玉如金钏儿一样气性大,自己结束了自己的性命,王夫人和宝钗又生出了李代桃僵的主意,如愿促成了金玉良缘。

宝钗和黛玉,通过身份互换,宝钗成了黛玉,黛玉成了宝钗,脂砚斋“全部之主,唯二玉二人”,不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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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破惊石系列之三=====红楼为谁梦?【栊翠庵妙玉+瓟斝+鬼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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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为何请林黛玉和薛宝钗喝私房茶?鬼胎青的花瓮,有薛家啥秘密




安阳源易缘

2021-05-08 01:47






妙玉为何请林黛玉和薛宝钗喝私房茶?鬼胎青的花瓮,有薛家啥秘密

妙玉作为金陵十二钗中,唯一一个和贾家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子,虽说也曾是大家闺秀,却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尊礼法。

作为一个诗书仕宦之族的后代,与人交往,几乎没有章法,总是让人觉得很突然和尴尬,大观园中,上自贾母,下至李纨,对她都是一个评价:天性怪癖。

如在第41回中,贾母带领荣宁两府的女眷和刘姥姥到妙玉的栊翠庵喝茶, 按说,妙玉是主人,该好好招待才是。

谁知, 妙玉草草地打发了贾母、王夫人等贵妇喝上茶,竟转身悄悄叫上黛玉和宝钗,到耳房中喝体己茶去了。





妙玉抛下诸人,去喝体己茶,已经十分没有礼数。但更奇怪的是,自从妙玉出场以后,几乎没有和大观园中的人来往过,而此时,却突然请宝钗和黛玉喝体己茶,此举真的应照了那句话——交浅言深。

妙玉这次请宝钗和黛玉喝茶后,再也没有和宝钗交往过,你说这人奇怪吧!

妙玉还出现过两次,一次是突然给宝玉写请帖,自称槛外人,邢岫烟称她“男不男,女不女,僧不僧,俗不俗”。

在林黛玉和史湘云联诗时,湘云吟道:“寒塘渡鹤影”,黛玉接道:“冷月葬花魂。”这时,妙玉突然从黑夜中闪了出来,止住她们道:“果然太悲凉了,不必再往下联了……”

这个妙玉,作为仕宦书香之后,为何为人处世这样不尊重礼法,又如此地神出鬼没?

其实,笔者认为,这妙玉的身份,细思极恐,她极可能就是黛玉死后,回到了大观园,灵魂拷问大观园诸芳的人,是一僧一道度化大观园风流冤孽们的一种手段。




关于妙玉的这个恐怖身份,笔者在之前的文章《妙玉是啥背景?为何到大观园前,住在玄墓蟠香寺,这样的坟堆里?》,列举了更多的细节佐证。

妙玉是死后的黛玉,这就是妙玉为何自称是“槛外人”,并且说自古以来的诗词,只推崇两句:“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铁门槛,在《红楼梦》中,贾家在都中存放死人的地方,就叫铁槛寺,“土馒头”,其实就是坟包。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妙玉就是黛玉死后的化身,那么穿越到大观园中,第一个要找的,自然是薛宝钗,这个害得她和宝玉,无法厮守的仇人,其次,就是要警告黛玉,警惕宝钗这个眼前人,为何还会邀请宝钗喝体己茶呢?

其实,我们仔细看妙玉请宝钗、黛玉喝茶的细节,可以发现,整个喝茶中,宝钗几乎一言没发。再看妙玉的行事,虽然怪异,但她可能全程都在骂宝钗:轻浮,狠毒!

一、宝钗用的珍贵茶器瓟斝:骂薛家吃相难看。

妙玉是一个精通茶道的人,她让宝钗用的一个茶具,非常稀有,上面刻着“瓟斝”的隶书,原文说是“晋王恺珍玩”。





妙玉让宝钗用的这个茶具,非常奇怪,上面的隶书“瓟斝”,按照拆字法,就是“分瓜”、“抱瓜”、“双口、宝贝、斗”。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呢?其实,正是骂出了宝钗到大观园的目的:为了分贾家之瓜,抱到薛家,为此薛家和王夫人一起,为宝贝争斗不断,一人双口,两副面孔。

红迷中对妙玉的印象,是非常富有,连几百年的古董,也有好几件,比如让宝钗喝茶用的这个瓟斝,即是晋王恺珍玩。

但其实,妙玉的这个珍玩,是在骂宝钗轻浮,不自重。

晋朝王恺,本是晋朝的富豪,而让宝钗用“晋王恺珍玩”,正是骂宝钗一个黄花大闺女,为了帮薛家分瓜、抱瓜,竟沦落成为富豪珍玩。珍玩,于茶具来说是珍品,于女子来说,就是一种侮辱,等于把女孩骂做玩物。

薛家为了得到贾家的财产,把宝钗一个女孩当作玩物,送给宝玉做妻。

二、煮茶用的水:用鬼胎青的花瓮存,打脸金玉良缘是骗局。

妙玉请黛玉和宝钗喝茶用的水,非常讲究。她请贾母等人喝茶,用的是隔年蠲的雨水,而让宝钗和黛玉喝的,却是梅花上的雪水,用鬼胎青的花瓮,埋在地下。




这段看似是谈茶论道,其实这段的信息量非常大,讽刺薛宝钗,非常之狠。

首先,讽刺宝钗及薛家设计的金玉良缘是心怀鬼胎。

宝钗为了宣扬金玉良缘,先引出一个世外高人秃头和尚,治好了宝钗怪病,顺便给了宝钗一句吉利话,让她刻在金项圈上,时时戴着。

这句吉利话是什么呢——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和宝玉通灵宝玉上话正好是一对儿——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那么,宝钗的病,吃的是什么药呢?这个奇怪的海上药方是怎么做的呢:

采集百花之蕊,制成冷香丸,将雨水节气这天的雨水收集起来,埋在梨花树下,吃的时候,用这水送服。

你看,这药方里的水,竟然是先年的雨水存在罐子里,埋在地底下,这样的水能吃吗?早都长毛霉变了。




所以说,这冷香丸药方里的破绽,正说明,海上方是假的,进而秃头和尚也是假的,自然这和尚给的,能和宝玉通灵宝玉上的字是一对儿的吉利话也是假的,自然宝钗和宝玉的金玉良缘也是薛家自编的。

即金玉良缘是薛家编的,是薛家和王夫人合力设计贾家钱财的一个鬼胎。

妙玉作为一个已走完黛玉一生的人,早已明了薛家的鬼胎和算计。因此妙玉让宝钗喝茶用的水,也是梅花上的雪,用鬼胎青的花瓮,埋在地下,这埋在地下一年的雪水不能喝,讽刺薛家及薛宝钗心怀鬼胎,撒谎骗人。

其次,比隔年蠲的雨水更好的雪水:骂薛宝钗轻浮。

妙玉在招待贾母、王夫人时,用的是隔年蠲的雨水,黛玉就问道,这也是隔年蠲的雨水吗?

谁知妙玉竟然讽刺起黛玉来:“你这么个人,竟是个大俗人……你怎么尝不出来?隔年蠲的雨水,哪有这样轻浮,如何吃得?”





有人说妙玉连黛玉都说是俗人,是轻狂,但其实她此举,讽刺的正是宝钗——太轻浮。

隔年蠲的雨水,正是宝钗吃的冷香丸用的水,妙玉偏说隔年蠲的雨水轻浮,在说谁?在说宝钗,表面上装出一副稳重的样子,实际上最轻浮。

你看她问黛玉:“你怎么尝不出来?”实际上是一句机锋,提醒黛玉要看清宝钗的真面目,千万不要认贼作姐,还和宝钗结为亲姊妹,认薛姨妈为娘。

三、玄墓蟠香寺:是宝钗逼黛玉住进的坟墓堆。

妙玉说,她让宝钗和黛玉喝的水,是曾在玄墓蟠香寺住着时收集的,这玄墓蟠香寺,实际正是黛玉死后的坟堆,所谓“荒冢一堆草末了”。

而她收集的雪水,是在哪收集的?是在梅花上收集的雪。

《红楼梦》里的花,实际就是女孩的意思,而妙玉偏偏在梅花上收集,“梅花”,正是“没花”。而“雪”,通“薛”,所谓“丰年好大雪”,说的就是薛家。




妙玉在梅花上收集雪,实际正是说,黛玉在死了,犹如花也没了、死了,才看清薛家及薛宝钗的真面目,就是杀她的凶手。

你看,妙玉装雪水用的器具:鬼胎青的花瓮,花瓮本来是装花的,却用来装雪水了,实际正是揭露宝钗鸠占鹊巢,逼死了黛玉,自己占了花瓮。

而且这里还有个细节,说到埋在地下的雪水,妙玉说:“今年夏天才开了,我只吃过一回,这是第二回了。”

妙玉吃过一回被埋在地下的雪水,这是第二次吃,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妙玉就是黛玉,被薛宝钗所害,已经埋在地下一回了,这是第二次吃,让宝钗和黛玉都品品其中的滋味儿。

贾雨村曾吟诵过两句诗:“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时飞,是贾雨村的字,这句话的意思是,宝钗待字闺中等着嫁宝玉,遇上贾雨村里应外合把黛玉卖了,才如愿以偿。

你看,宝钗把黛玉卖了,鸠占鹊巢,这正是妙玉借喝茶,让黛玉看清宝钗真面目,可惜彼时黛玉深陷红尘中,听不进话,反而嫌弃妙玉怪癖,因此约着宝钗赶紧离开栊翠庵,离开妙玉了。

喝了一回茶,妙玉就将薛宝钗及薛家的秘密和本相一一揭露出来:用尽鬼胎,坑害黛玉,让黛玉死后的,都意难平,多么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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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18 22:05:23 | 显示全部楼层
天破惊石系列之三=====红楼为谁梦?【贾元春+花媚玉堂人+绿玉”,到“绿珠”,再到“绿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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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 太极格局研究新天地)

元春果断放弃林黛玉,是王夫人指使?“花媚玉堂人”:扯下遮羞布




安阳源易缘

2021-10-30 22:12






元春果断放弃林黛玉,是王夫人指使?省亲宴上一首诗:以下犯上?

自从薛宝钗母女透露出金玉良缘后,以林黛玉为代表的木石前盟和以薛宝钗为代表的金玉良缘两方就势同水火。

作为两方的实权人物,贾母是荣国府的老祖宗,形如太上皇,凌驾于荣国府之上;而王夫人是现任管家人,俗话说的,县官不如现管,王夫人此时,正如正中午的太阳,后劲十足。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贾母和王夫人掰手腕,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恰巧碰上元春被封贤德妃。

元春省亲后不久的端午节,袭人指着一堆礼物对宝玉介绍:“你的同宝姑娘的一样;林姑娘同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只单有扇同数珠儿。”





元春用一些小巧礼物,表达了对宝玉婚事的态度——支持金玉良缘,放弃黛玉做宝玉嫡妻。

元春放弃林黛玉,很多读者认为是接受了母亲王夫人的授意,笔者认为未必,至少不全是。元春放弃黛玉实际在省亲宴上就有了较量:黛玉的一首诗《世外仙源》,你看仔细点,竟是揭露元春真实身份的一首骂人诗,你看绝不绝?

“花媚玉堂人”:黛玉明褒实贬,元春是怎么上位的?

在省亲宴上,元春让家里的姊妹们“再各赋五言律一首,使我当面试过……”

“赋”,实际就是歌咏的意思,省亲宴上赋诗,歌颂的对象当然是元春、皇家和省亲别墅了。

元春此举,实际就是让娘家的弟弟、妹妹们赞扬自己的尊贵和才德,其他人也确实中规中矩,从不同角度歌颂元春:

迎春作一首《旷性神怡》,“奉命羞题额旷怡”:我虽奉命题诗,但以我之才,羞于题写这么好的省亲别墅。




一个“羞”字,以自己之粗鄙,衬托元春之尊贵。笔虽拙劣,但心意元春是看到了。

探春题写《万象争辉》,“名园筑出势巍巍,奉命何惭学浅微”,一个“何惭”,一个“浅微”,也是以己衬托元春。

余下惜春、李纨、宝钗,全都是歌功颂德,“珠玉自应传盛世,神仙何早下瑶台”,“睿藻仙才盈彩笔,自惭何敢再为辞。”一句句自贬,抬高元春。

想那元春在宫中熬煎了这么多年,仍然称宫里是“不得见人的去处”,她活着的意义,其实就在此刻:她的娘家人对她歌功颂德。

但谁能想到,就在元春享受这种歌颂时,林黛玉给她来了意想不到。

黛玉题名《世外仙源》,这题目也算中规中矩,但往下看:

“名园筑何处?仙境别红尘。借得山川秀,添来景物新。”

这两句还算了,说省亲别墅如同仙境。接下来就过分了:

“香融金谷酒,花媚玉堂人。”





这两句,实际是套了一个魏晋时期的一个典故,“金谷”,实际就是金谷园,是西晋时大富翁石崇修的金谷别墅,别称金谷园,里面养了大量的姬妾和美貌婢女,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绝世美人绿珠。

黛玉把省亲别墅,比喻成金谷别墅,其实就是贬低元春是以媚惑人的角色,直指元春如同绿珠,靠美惑主登上妃位。

这句诗,说到底还是说得比较隐晦的,接下来一句更过分,更露骨:“何幸邀恩宠,宫车过往频。”

啥意思?就是说元春是靠邀得恩宠,才换来宫车来贾府省亲的荣宠,你说这黛玉是不是往枪口上撞?

曹翁在第四回中曾说黛玉“孤高自许、目下无尘”,那么,黛玉真的孤高到如此不知深浅的地步吗?

“怡红快绿”:元春对黛玉就改词,换来歌姬身份。

黛玉对元春有如此大的成见,其实并非空穴来风,你看元春在省亲宴上对黛玉做了啥?

元春来到大观园,先后见了贾母、王夫人及宝玉、黛玉、宝钗、迎春等姊妹,啥也没说就把宝玉后来的住所的匾额“红香绿玉”,改成了“怡红快绿”。




“红香绿玉”本是宝玉题的匾额,当时题此四字,是因为怡红院里种着“数本芭蕉”和“一棵西府海棠”,宝玉说道:“有‘蕉’无‘棠’不可,有‘棠’无‘蕉’更不可……依我,题‘红香绿玉’四字,方两全其妙。”

在宝玉看来,“红”和“绿”是一样重要的,是相得益彰,缺一不可的,这其实正是美好的、势均力敌的爱情的模样,这其实也是黛玉对宝黛婚姻的态度。

谁知元春上来就将“红香绿玉”改成了“怡红快绿”,啥意思?就是怡弄“红”,使“绿”高兴,这实际就是让女子沦为男子的玩物的意思。

一向眼睛里不揉沙子的黛玉,忍不住作诗《世外仙源》揶揄元春:你不让“红香绿玉”,偏偏要当金谷园里绿珠一样的女子,以美事人,邀得恩宠就算了,还要人人都像你一样吗?

元春和黛玉,其实在婚恋观上就不合,元春更不想自己疼爱的弟弟宝玉,娶一个和他平起平坐的女子,更加不想自己辛苦熬煎了数年,却落了一场揶揄。

元春不喜欢宝玉将男子比成“绿玉”,衬托“红香”,因此宝钗在宝玉做《怡红快绿》这首诗时,提点他把“绿玉春犹卷”里的“绿玉”,改成“绿蜡”。

为啥用“绿蜡”呢?宝钗说出于唐钱翊的一句诗”:“冷烛无烟绿蜡干”。




这句诗也是形容芭蕉的,但此诗里却把芭蕉比作一个未嫁少女,犹如绿蜡一样,叶子还未展开。

更重要的是此诗的后两句:“ 一缄书札藏何事,会被东风暗拆看”,说的是这芭蕉等待东风“暗拆看”,东风实际就是少女心仪的男子,“暗拆看”,意味深长。

在宝钗指导下,宝玉把“怡红快绿”又作了新的解释,把黛玉贬低成很不堪的“绿蜡”,难怪贾妃看后“喜之不尽”,极口夸赞宝玉:“果然进益了。”

从“绿玉”,到“绿珠”,再到“绿蜡”的转变,如同哑谜一样,元春、黛玉、宝钗你来我往地博弈。

黛玉此人,样样都好,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在爱情上寸步不让,“孤高自许、目下无尘”,是竹子的高洁,但也造成了她宁折不弯的下场:她用一首诗一把扯下了元春的遮羞布,最后落得个“玉带林中挂”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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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18 23:25:43 | 显示全部楼层
天破惊石系列之三=====红楼为谁梦?【】【夏金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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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 太极格局研究新天地)
【】
林黛玉的眼泪为什么会倒着流?元春、香菱之死:姓夏的都是狠角色




安阳源易缘

2021-09-25 22:22






林黛玉的眼泪为什么会倒着流?元春、香菱之死:姓夏的都是狠角色

林黛玉爱哭人尽皆知,曹雪芹对她爱哭的原因解释是——“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神瑛侍者),也偿还得过他了”。

林黛玉报神瑛侍者对她的浇灌之恩,用的是眼泪去还。怎么用眼泪还恩?是不是每天对着贾宝玉无理取闹,一顿狂哭就算完了?

并不是,黛玉边哭边在她的《葬花吟》中写道:“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一年到头,不是风霜,就是剑雨,每天都在刀尖上度过,可见黛玉爱哭,并不是什么多愁善感,而是她感到了危机四伏。





黛玉的危机来自哪里?黛玉刚进荣国府时,曾对众人说了她3岁时的一段离奇经历:

“那一年,我才3岁时,听得说来了一个癞头和尚,说要化我去出家,我父母固是不从。他又说:‘既舍不得她,只怕她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除父母之外,凡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世。’”

癞头和尚说的话透露,黛玉的危机来自外姓亲友之人,自然就是她的外祖贾家,也就是说,贾家的危机,是她“见哭声”的原因。

可以说,自从黛玉母亲贾敏死了,黛玉见了哭声开始,她紧接着就被贾母接到荣国府,见了外姓亲友之人,自此之后,哭声不断,一直哭到“近年只觉心酸,眼泪却比旧年好了很多……”

黛玉是下世还泪的,泪尽之时,就是她报完恩,死亡之时。

那么黛玉是什么时候死的?80回前曹翁并没有告诉我们,但在黛玉的十二支曲判词《枉凝眉》里,却有一个关于黛玉泪尽的描述,非常特别: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黛玉的眼泪,从秋天流到冬天,又从春天流到夏天,春夏秋冬四个季节,每天都在哭,正对应了“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但是仔细看这段话,却又很有问题。一年四季轮回,是从春生开始,然后是夏长、秋收、冬藏,但判词里却说,黛玉的泪珠儿是“从秋流到冬,春流到夏”,这是为什么?

曹翁这样表述,难道仅仅在说明黛玉的眼泪哭了一年又一年吗?结合原著的一些细节,笔者认为并不是,“从秋流到冬,从春流到夏”,恰恰说明,黛玉的死期正是——夏天。

元春和香菱:害死她们的人,为何都是心狠手辣的“夏”?

《红楼梦》里人物的名字不是乱起的,脂砚斋曾多次指出,曹翁起名的方式是“随事生名”,就是说,人物叫啥名字,和他经历的事息息相关。

红楼人物中,凡是出现“夏”字,准有死伤人命或大祸临头的事情发生。

十二金钗正册、副册里,元春和香菱,都是死于姓夏的人手里,香菱死于桂花夏家的千金——夏金桂之手,这在80回前早有交待。





而元春的判词里写道:“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兔相逢大梦归。”

元春照宫闱是石榴花开时,石榴花开,往往在春末夏初,夏还没来到时,她照宫闱——封了贤德妃,但是不久就大梦归——“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荡悠悠芳魂消耗”——死了。

她死于谁之手?当初元春被封妃时,来传口信的,就是“六宫都监夏守忠”,“夏守忠”谐音“下手重”,他对谁下手重?元春判词上画的画是——“一张弓,弓上挂着一香椽”,香椽被弓箭挂着,如同吊死,可见这夏守忠正是对元春下手重,杀死了她的凶手。

为什么这个“夏”一出现,元春和香菱都纷纷进入死地?

除了夏守忠和夏金桂,王熙凤也遇见了一个姓夏的太监,人称“夏爷爷”,一听见夏爷爷的名字,王熙凤和贾琏就如临大敌,贾琏送走夏太监的小跟班后,说道:“这一起外祟,何日是了……将来得罪人之处不少……”




自此之后,贾家彻底进入风雨飘摇中,已经闻见大厦倾倒的味道。

脂砚斋曾侧批一言:“盖全部之主,唯二玉二人也,”,“二玉”自然是指黛玉和宝玉,薄命司里的元春、香菱接连死于姓夏的手里,贾家眼看也是死于姓夏的之手,为什么四大家族的死期,竟是这勃勃生机的“夏”字,而不是万物萧索的“冬”?这里藏着贾家的大秘密。

黛玉:是贾家从冬尽走向第二春的供品。

值得读者注意的是,红楼故事一开头,贾家就已经是末世了,冷子兴在第2回演说荣国府时,对贾雨村说:“如今这荣国两门也都消疏了,不比先时的光景。”

脂砚斋在这句后侧批:“记清此句,可知书中之荣府已是末世了。”

末世,从四季更迭来说,就已经是冬尽之时,所以黛玉一进荣国府,就已经和贾家一起经历了从秋到冬的衰落期。

所以她的眼泪,是从秋流到冬。




世间万物,按照自然规律,到冬尽之后,万物变为腐枝败叶,即便再孕育新生机,也是改门换面别家事了。

但荣国府不是,他们并不甘心就此败落下去,因此他们在寻求重新回到繁荣的时刻。他们用的是什么方法呢?

翠缕看到大观园中的花草对史湘云说:“他们那边有棵石榴树,接连四五枝,真是楼子上起楼子,这也难为它长。”

“石榴”正是元春判词“榴花照宫闱”里的石榴,石榴树上起楼子,说的正是贾元春让贾家楼子上又起了楼子。

为什么贾家的花草会楼子上又起楼子?史湘云说:“花草也是同人一样,气脉充足,长的就好。”也就是说,贾家本来已经走到末世,本该顺势败下去,但元春封妃,又让贾家从万物凋零的寒冬,直接又回到春天,生发起来了。

元春一个女子,是靠什么让贾家起死回生的?当然是靠皇帝的宠爱。但元春省亲时,接连几次情不自禁地哭起来,形容皇宫是“不得见人的去处”,可见她虽荣耀了娘家,自己却并不幸福。





元春是牺牲了自己,成就了娘家,那黛玉呢?

在翠绿说石榴树楼子上起楼子前,她和湘云还有一段对话,看似不起眼,却把黛玉在贾家的命运说出来:

翠绿道:“这荷花怎么还不开?”史湘云道:“时候没到。”

黛玉在《寿怡红群芳开夜宴》中,抽到的就芙蓉花签,芙蓉实际就是荷花,史湘云和翠绿的这段对话恰恰说明,元春这朵石榴花,已经把贾家从萧条的冬季,强拉到春天,而一旦荷花开时,这朵荷花就会再次让贾家楼子上起楼子。说到底,黛玉也是一朵楼子花,是将贾家从冬日的末世,拉回春天的楼子花。

作为楼子花,她的使命当然不会是嫁给宝玉追求爱情,只能是嫁给权贵,为贾家争取楼子。

所以黛玉的眼泪最旺盛的时候,不是从秋流到冬,而是从春流到夏:求宝玉而不得,嫁给权贵等于要她的命,不哭才怪。

大观园的女孩纷纷早夭:活不过去春天,便要凋谢。

一般来说,春天是开花和浪漫的季节,但大观园的女孩子,一般都活不过春天,夏天一到,便都早夭死了。

在大观园群芳咏柳絮词时,黛玉在她的《唐多令》中写道:“嫁与东风春不管,凭你去,忍淹留。”




黛玉这朵荷花,却要嫁与东风,“东风”是什么?“东风”是给贾家带来富贵的权贵,一朵荷花刚开,就要以色事人,黛玉的选择是“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早早的就死了,保住清白。

宝琴的柳絮词《西江月》中写道:“三春事付东风,明月梅花一梦”,“梅花”通“没花”,大观园群芳春天纷纷开花,三春一过,便都“没花”了,死了。为什么?因为大观园里的女孩子,都是为了让贾家楼子上起楼子的楼子花。

楼子花既然是换富贵的,就不可能得到门当户对的爱情,只能是以色事人的玩物。而这些花一样的女孩子们,花期一过,容颜老了,便被权贵扔在一边凭人欺负的份儿。

这就是为何,贾家在贾敏一辈,起名都是“从男子之名命名”,但到元春这辈时,却用了“春、红、香、玉”等艳字,贾家其实早把家族富贵的算盘,打到黛玉、元春等这些女孩子身上了。春天一过,狂风扫落叶,所谓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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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19 08:11:13 | 显示全部楼层

《红楼梦》过招的2个名场面:全挂子武艺,杀人无形,绝不说明




安阳源易缘

2021-06-16 23:07






《红楼梦》过招的2个名场面:全挂子武艺,杀人无形,绝不说明

刘姥姥一个乡野老妪受邀到荣国府做客,经过几次“关怀”后,刘姥姥情商极高地称赞贾家人:“我只爱你们家这行事。怪道说‘礼出大家’。”

“礼出大家”,原意是说真正的书香门第、贵族之家,必然重礼守节,待客以诚。但刘姥姥在贾家受到了什么待遇呢?

王熙凤和鸳鸯合谋捉弄刘姥姥,把她当作女篾片嘲笑,贾母说声“请”,“刘姥姥便站起身来,高声说道:‘老刘,老刘,食量大似牛,吃一个老母猪不抬头。’”惹得满屋人哄堂大笑。

荣国府只是把刘姥姥当笑料,这种待客之道,别说“礼出大家”的贵族,即便在平常百姓家,这样做也很失礼、丢份儿。





很多读者看《红楼梦》,就喜欢窥探贾家的贵族做派,但你细细品读会发现,荣国府虽然堆金塞银,但为人处事却常常让人跌破眼镜,个个都如贾瑞一样,是“图便宜、没行止”的人。

要说这刘姥姥真是一个厉害人,仅在荣国府一天,就看出荣国府的实质,正如王熙凤所说的:“咱们家所有的这些管家奶奶们,哪一个是好缠的……偏一点儿,他们就指桑说槐地抱怨;坐山观虎,借剑杀人,引风吹火,站干岸儿,推倒油瓶不扶,都是全挂子的武艺……”

贾家人的“全挂子武艺”,都是三十六计、厚黑学的计策,用在战场上,是互相厮杀的需要。用在家庭成员间,这个家的家风必然不正,必定不会有啥好下场。




今天笔者就写几个贾家“全挂子武艺”的名场面,那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是有话绝不明说的生活糟粕,如果你身边也有这样的人,记住远离他!

名场面一:金钏儿跳井自尽,全挂子武艺,差点要了宝玉的命。

端午节前,宝玉和王夫人的丫头金钏儿调笑,王夫人照着金钏儿的脸扇了一巴掌,骂她下作小娼妇,又撵出了荣国府。

金钏儿被撵回家后不久,就投井死了。宅门里的斗争,斗出了人命,贾家各房各怀心思,闻风而动,使出全挂子武艺。

引风吹火:贾环诬告宝玉,挑起父亲之火。

贾环领着小厮们乱跑被贾政看到,怕父亲责怪他淘气,贾环马上祸水东引,说自己本来不曾跑,“只因从那井边一过,那井里淹死了一个丫头……”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贾政非常震惊,贾环见机又屏退小厮,悄悄对贾政说到:“此事除太太房里的人,别人一点不知道……宝玉哥哥前日在太太屋里,拉着太太的丫头金钏儿强奸不遂,打了(金钏儿)一顿……”

宝玉和金钏儿调笑几句,就被贾环说成强奸未遂,这引风吹火的本事,小门小户家出来的孩子不会,门里出身的贾环一眨巴眼,就想出来了。

站干岸儿:眼看宝玉挨打,全都装聋作哑,不传信儿。

宝玉被贾政叫住要打,原文说:“众门客、仆从见贾政这个形景,便知又是为宝玉了。一个个都啖指咬舌,连忙退出。”

宝玉怕贾政,贾母说犹如避鼠猫儿一样,可知贾政平时就对宝玉训斥、打骂,这些仆从悄悄退出,却不去向宝玉或贾母、王夫人的人报信,急坏了宝玉。




宝玉在厅上滴溜乱转,好容易找到一个老嬷嬷,原文说这老嬷嬷偏又是聋子。

宝玉生平喜欢多情的姑娘,最恨结过婚的嬷嬷,这个老婆子真聋假聋不知道,不过如果你是处于低位的老婆子,此时不借刀杀人,让贾政打宝玉一顿,那都不正常。

贾政的小厮在宝玉挨打前不传信,等到打了宝玉后,又悄悄告诉宝玉的小厮焙茗:“偏生我没在跟前,打到半中间,我才听见了。忙打听缘故,却是为琪官、金钏儿姐姐的事。

宝玉在贾家“全挂子武艺”的招呼下,差点被老爹打死,这样的家风,祸及子孙。




正如探春所言:“我们这样人家,外头看着我们不知千金万金小姐,何等快乐?殊不知我们这里说不出来的烦难,更厉害!”

名场面二:顽童闹学堂,为宝玉拉下仇恨。

秦钟和宝玉去贾家私塾上学,因为秦钟和香怜私下交朋友,让金荣看到后,一顿羞辱加调戏,两人杠上了。

秦钟、宝玉、金荣,本来都是男孩子,在一起玩耍打闹很正常。但因为学堂是贾家家塾,事情走向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间接导致秦可卿命丧黄泉。

引风吹火:贾蔷撺掇茗烟闹事。

秦钟本是贾蓉的小舅子,贾蓉最好的朋友贾蔷想帮助秦钟,又怕得罪金荣的靠山薛蟠,心里一琢磨,计上心头:“如今何不用计制伏,又止口声,又伤不了脸面。”





贾蔷悄悄叫给宝玉小厮茗烟,说金荣欺负秦钟,连宝玉都干连在内,原文说:“茗烟无故就要欺压人的……便一头进来找金荣。”

推倒油瓶不扶:挑开事,跺跺脚走人。

这里茗烟去找金荣算账,外面贾蔷:“跺跺靴子,故意整整衣服说:‘是时候了’,向贾瑞告假走了。”

借剑杀人:趁乱泄私愤。

金荣和茗烟撕打,他人还没到茗烟跟前,一方砚台早飞向茗烟。

是谁扔的这方砚台,原文没说,但文中写道:“贾菌在座上冷眼看见金荣的朋友暗助金荣,飞砚来打茗烟……”




茗烟是宝玉小厮,打茗烟实则是打脸宝玉。但这人明着不敢出头,却借金荣闹事暗中打茗烟,其中意味很深。

站干岸儿:宝玉亲侄儿,见死不救。

中国人讲究“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但在贵族人家不成立。

眼看宝玉被打,宝玉的亲侄儿贾兰冷眼旁观,非但不帮忙,反而阻止他的好朋友贾菌出手,原文写道:“贾兰是个省事的,忙按住砚,极口劝道:“好兄弟,不与咱们相干!”

在贾家所有子弟中,贾兰和贾宝玉可以说是最亲近的人,贾兰的父亲贾珠和宝玉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贾兰如此对待宝玉,可见贵族家庭的亲情多脆弱!这样的家族,能兴旺才怪。

指桑说槐:顽童吵闹,牵出人命。

这次闹学堂,以贾瑞逼着金荣给秦钟磕头认错作罢。

孩子闹纠纷,因为一方的势力让另一方接受屈辱性惩罚,实在有些过分。所谓不平则鸣,这场顽童纠纷,延伸到了成人世界。




金荣的姑姑璜大奶奶就气愤地说道:“这秦钟小崽子是贾门的亲戚,难道荣儿不是贾门的亲戚?人都别特势力了,况且都作的是什么有脸的好事!就是宝玉,也犯不上向着他到这个样。”

璜大奶奶这话说得很内涵:指桑骂槐:做没脸事的是秦可卿。

“都作的是什么有脸的好事!”,明显是正话反说,是说秦钟做的是没脸的事,没脸的事,就是金荣说的秦钟和香怜断臂之恋。

但微妙在用个“都”字,“既然是“都”,就不是说秦钟一个人,她说的另一个人是谁?看下一句:

“就是宝玉,也犯不上向着他到这个样。”为什么宝玉犯不上向着秦钟到这个样,却做了向着秦钟的事?




因为秦可卿安排宝玉睡午觉,且是在秦可卿的卧房里睡的,所以宝玉才如此向着秦钟。

从顽童闹学堂,生出了闲话,所以秦可卿生病后,宝玉要跟着王熙凤去看望时,王夫人特别交代:“你看看就过去罢,那是侄儿媳妇。”

因为闲言碎语,秦可卿一病不起,尤氏说她生病的原因是:“谁知他们昨儿学房里打架,不知是哪里附学来的一个人欺负了他(秦钟)了,里头还有些不干不净的话。”

秦可卿一病不起,不是因为秦钟的闲话,一个男孩子这样,在贵族中是正常,秦可卿不至于一病不起,她真正在意,是因为不干不净的话,是别人指桑说槐,说的就是秦可卿自己!

至此后,秦可卿的病情日渐严重,最后到病入膏肓的地步,不久后就传来秦可卿命丧天香楼的消息,贾家两府第一个得意的孙媳妇,就此殒命,贾家的全挂子武艺,可谓杀伤力巨大,且杀人不见血,连给人辩解一下的机会都不给你。贵族家庭的烦难,果然厉害

开卷有益,原创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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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19 08:14:28 | 显示全部楼层
天破惊石系列之三=====红楼为谁梦?【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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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 太极格局研究新天地)

《红楼梦》秦可卿婆婆:貌美嫁入豪门,却身不由己,堕入罪恶监牢




安阳源易缘

2020-07-07 21:59






尤氏一门三姐妹,个个貌美如花,我便是那大尤——《红楼梦》里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女娇娥尤氏。

美丽的容颜, 似乎天生就是用来穿绫罗绸缎的,但此刻我却和宁国府一干人被下入污臭的监牢。

小小一间女监,横七竖八或坐或躺了7、8个人,个个衣衫单薄破烂,有几个的衣服只犹如几片破布,胡乱地围在身上,连羞耻都遮不住。

一进牢房,这群披头散发的女人围上来,七手八脚地将我和几个嬷嬷的华服扯下来,在自己那破烂衣服上比来比去。





头上的珠花被一个疤脸女人一把扯下来,插在自己如蓬草一般的头上,精致的珠花在她没有一丝生气的瘪脸的映衬下,十分怪异。在灰暗的色调中,她眼睛却放出贪婪的亮光:

“穿得这么好,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奶奶吧?大奶奶你不用怕,像你们这样出身的人家,不用几天,你家人就把你弄出去了,别的不知道,这牢房里的事,我门清!”说着就把其他女人抢走的衣服首饰一件件要回来,勤谨地帮我又穿戴好。

就这样,靠着这个疤脸女人的判断,我虽身在这污秽之地,却受到了这些女犯人的优待,获得了一个最宽敞的铺位。

回想往日时光,恍如隔世,我这一生天上地下,经历了三生三世。

第一世:嫁进豪门国公府,寒门女的幸运?

今天是端午节,也是有生以来最黑暗的一天,没想到这罪责真的会落在宁国府头上。

大节下,我正带着嬷嬷和丫头们准备香囊和蒲草,突然一帮衙役闯进来,带走了老爷贾珍、贾蓉父子、我还有来升等管家,以及几个素日管事的嬷嬷。




赫赫扬扬的宁国府,一朝沦为阶下囚,我也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宁国府的当家奶奶,沦落为女囚犯,虽然疤脸女人说,只要有钱,很快就会有人来赎我,但我心里知道,我在贾家的地位,真的有人来赎我吗?

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因美貌嫁入豪门的寒门女子,在贾家宁荣两府,没有娘家稳固的根基,我只能是一个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普通女人,而且是个填房。

我的娘家尤家,原本只是一个微末官宦,父亲官路不通,又没有出众的才干,但却有一颗求官富贵的活泛心眼,并不甘心做一个寒酸的小京官,但命运如此,他也只能拍手哀叹而已。

直到我长到及笄之年,机会来了。

当时我正是豆蔻年华,颜值在京城公子间被传为“倾倒了一座城”,恰逢宁国府珍爷新丧,因贾家与我父亲有些来往,这珍爷便托人向父亲求亲,做填房。





做贾家当家奶奶,这对父亲来说不啻天上掉下了金元宝,父亲当即应允,就这样,我被一乘花轿抬进了宁国府这高门大院。

随着我的高嫁,父亲也平步青云,钱包也鼓了起来,年过半百的父亲,还迎娶了风韵犹存的寡妇尤老娘,这尤老娘还带来两个堪称世间少有,集美貌和才情为一身的异母妹妹尤二姐、尤三姐。

嫁入豪门前,我是贫寒的小门小姐,嫁入贾家后,因没有婆母,公爹贾敬一味修仙好道不理俗务,在外人眼中,我成了宁国府当家的奶奶,风光无限,但背后的苦楚却如人饮水,甘苦外人不会知道。

第二世:富豪的贫贱奶奶,身不由己的傀儡妻子

贾家一门两座国公府,相比荣国府,宁国府更加没有规矩,在老爷贾珍的带领下,日甚一日的奢靡、颓败、腐朽。

在老爷的“家风”传承下,打破了婚姻中的门第门槛,真正地实现了嫁娶只根据贾家人的爱好,因此我和我的儿媳秦可卿这样漂亮但出身贫寒的女子,才得以嫁进宁国府。

寒门女嫁豪门,外人看上去风光无限,但进入豪门的同时,意味着丢失了自己:在家庭这件事上,处处小心,身不由己,最后自己也可能被裹挟,滑进罪恶的深渊。




不得不说,我还算一个情商比较高的女子,既然要享受豪门带来的福利,有些东西就不得不接受。

1、老公的花心:无底线

和老爷贾珍结婚后,确实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但不久,他的本性就暴露出来:无底线的花心。

家里的老家奴焦大就说,“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

老爷把宁国府从上到下,不管丫头、主子,只要是女子,将及淫遍,这也还罢了。最丢人的是,把我娘家异母异父的妹妹尤二姐、尤三姐,也骗到了手,暗地里偷偷摸摸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也还罢了,本来尤老娘和她带的两个妹妹在京城圈名声就不好,更可气的是,老爷竟然对儿媳秦可卿下手。

虽然老爷和儿子贾蓉聚麀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尤二姐和贾珍、贾蓉父子二人聚麀,早已满府皆知,但毕竟尤二姐、尤三姐没有名公正道地嫁进来,儿媳秦可卿却不同,她是我宁国府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是过了名路的少奶奶。




得知秦可卿和老爷的暧昧之事,我是怒火中烧,却是敢怒不敢言。非但不敢声张,即便在贾珍面前,我连敢表露一点不满都不敢。

不是我没有刚性,只是我很知道自己的处境,这本就是以夫为天的时代,更何况,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宁国府奶奶”这个身份给予的,也是老爷贾珍给予的。

对于老爷来说,我之所以还能呆在奶奶这个位置上,只是因为我能够容忍他的无法无天,做事稳妥,能够得到贾母等长辈的认可,不然,以我现如今年老色衰的模样,在他那些莺莺燕燕中,早已毫无任何优势可言。

这也许就是他找寒门女的原因,换做西府里的王熙凤,珍爷能够这么自在吗?

“过于从夫”四字,正是我这一生悲剧的根源。





对于自己,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我本性善良,贫寒的出身,让我能体会下人的不易,对于同样寒门出身的 儿媳秦可卿,我是既欣赏她的才干,又对她的处境感同身受,我们俩可以说是这宅门主子里难得的好婆媳。

2、妯娌之斗:好闺蜜王熙凤变脸,我被踩在泥里

我的娘家没有根基,在这宅门里就没有话语权,但我却也有尊严,贾珍我管不住,但我在贾母、王夫人、邢夫人跟前,从不敢行差踏错半步,一直小心谨慎,荣国府的管家王熙凤,我们也算处得不错。

曾经我以为自己处事周到,即便根基不如王熙凤、李纨等,但也不至于受欺负,但我想错了,王熙凤为了自己的利益一把将我的尊严撕碎,踩在地上狠狠蹂躏。

因为贾琏偷娶尤二姐,王熙凤盛气凌人来到东府兴师问罪,珍老爷见识过凤丫头的难缠,赶快躲了,留下我和贾蓉应付这位姑奶奶。

这件事上,我确实有错处,同为女人却和贾蓉、贾琏合伙瞒着王熙凤,把这事做成了。

王熙凤说,这件事上我有私心,想让尤二姐嫁给贾琏,慢慢挤占了她的位置,我们尤氏姐妹好互为臂膀,霸占她的地位。这实在是冤枉,想我又没有子嗣,娘家也没有亲近的亲人,我要那些有什么用,我真正忌惮的无非还是珍老爷罢了。




我与你王熙凤关系再好,你也管不了我的吃喝,而得罪了老爷,我的下半辈子就没有着落,两相权衡取其轻,这是我的无奈。

好不该,这凤丫头进门对我又踢又打,撒泼打滚,我在下人面前毫无尊严,在整个贾家上下,都成了一个笑话,让我怎么面对这两府上下的人,真是欺人太甚。

第三世:深陷沼泽,只能随之沦陷,悲剧的开始竟是嫁入豪门

贾家的风向标风云突变,首先是荣国府经济日渐枯竭,宫里的贤德妃元春渐渐不得势,朝廷对贾家的削弱首先表现在荣国府,王熙凤因为无法让荣国府正常运转,遭到家族上下的指责,首当其冲的就是贾母和王夫人。

平时忌惮凤姐威风的人,这时纷纷跳出来,她放高利贷、克扣下人、不尊公婆等等丑事都暴露出来。

借着这个时机,我悄悄和贾琏说起了尤二姐的死因:王熙凤不仅害死了尤二姐,还害死了她腹中已经成型的男婴,贾琏无后,都是王熙凤的功劳。

其实这些年我都在寻找尤二姐的未婚夫张华的下落,最终被我找到了,在人证物证具在的情况下,王熙凤无可辩驳,最终被贾琏休回了金陵,不久死在娘家。

也许是报应轮回,屡试不爽。荣国府衰败了,再也没人为宁国府遮掩丑事,当年的不法之事也纷纷被翻了出来,其中秦可卿的死就是我们一家人合谋的罪证。




当年珍老爷对儿媳秦可卿一直觊觎但不得手,终于在天香楼上,强行与儿媳发生了不伦之事。

可卿虽秉花月之貌,但毕竟出身秦业这样的书香门第,不堪忍受贾珍的恶性,就要嚷出来,贾珍怕丑事败露,对儿媳下了杀手。

为了善后,老爷叫了我和贾蓉,将死去的可卿吊到房梁上,伪造了秦可卿自杀的现场,秦可卿的贴身丫鬟瑞珠触柱而亡,宝珠为可卿守墓终生。

这件事当时被满了下去,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见贾家势力削弱,很多本族人翻出了此事,将我们一家三口下入大狱,他们好趁乱霸占祖产。

我这一生,错就错在不该羡慕富贵,嫁入豪门,失去了自己的良心和底线。

我在这狱中,没有向那疤脸女人说的,很快被家里人接出狱,家族上下,谁还会记得我这个奶奶呢。

之后,这些狱友很快看出我出狱无望,且没有人来看我,让我睡在了最靠近马桶的地方,吃她们剩下的饭菜,洗她们所有人的衣物……

几年后,皇帝大赦天下,我被放了出来。但出不出狱还有什么区别,我没有子嗣,家人四散奔走,我在这世上再无亲人和牵挂,活着,没有灵魂地游荡着,“哪里青山不埋骨”,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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