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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21 08:5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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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极费解,却是整部《红楼梦》的思想纲领
2017-09-30 13:01
在第2回贾雨村跟冷子兴演说荣国府的那段话,大家公认是非常重要的一段,红学大师周汝昌先生都认为是整部《红楼梦》的思想纲领,这一段叫做正邪两赋。
《大观红楼》作者欧丽娟教授也反复申说此段文字是理解整部红楼梦的关键之处,最近欧丽娟以《红楼梦“正邪两赋”说的历史渊源与思想内涵——以气论为中心的先天禀赋论》拔得香港新亚学报首届“徐复观最佳论文奖”头筹,编辑委员会的评奖词如下:
台湾大学中文系欧丽娟教授为当代红学研究巨子,著述极丰,创获甚多,此次以其本色当行之红学论文,先拔“徐复观最佳论文奖”头筹,可谓名归而实至。
在北京的演讲中,欧丽娟用自己的语言来阐释《红楼梦》里的“正邪两赋”与“无材可去补苍天”的关系,听完之后,读者确实能感觉我们与《红楼梦》的文化距离恐怕不止两百多年,而这恐怕也是《红楼梦》永恒的魅力所在。
雨村道:“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恶,余者皆无大异。若大仁者则应运而生,大恶者则应劫而生,运生世治,劫生世危。尧、舜、禹、汤、文、武、周、召、孔、孟、董、韩、周、程、朱、张,皆应运而生者;蚩尤、共工、桀、纣、始皇、王莽、曹操、桓温、安禄山、秦桧等,皆应劫而生者。大仁者修治天下,大恶者扰乱天下。清明灵秀,天地之正气,仁者之所秉也;残忍乖僻,天地之邪气,恶者之所秉也。今当祚永运隆之日,太平无为之世,清明灵秀之气所秉者,上自朝廷,下至草野,比比皆是。所馀之秀气漫无所归,遂为甘露、为和风,洽然溉及四海。彼残忍乖邪之气,不能荡溢于光天化日之下,遂凝结充塞于深沟大壑之中。偶因风荡,或被云摧,略有摇动感发之意,一丝半缕误而逸出者,值灵秀之气适过,正不容邪,邪复妒正,两不相下;如风水雷电地中既遇,既不能消,又不能让,必致搏击掀发。既然发泄,那邪气亦必赋之于人。假使或男或女偶秉此气而生者,上则不能为仁人为君子,下亦不能为大凶大恶。置之千万人之中,其聪俊灵秀之气,则在千万人之上;其乖僻邪谬不近人情之态,又在千万人之下。若生于公侯富贵之家,则为情痴情种。若生于诗书清贫之族,则为逸士高人。纵然生于薄祚寒门,甚至为奇优,为名娼,亦断不至为走卒健仆,甘遭庸夫驱制。”
曹雪芹以贾雨村之口说,天地之间,除了大仁和大恶之外,大家没有太大差别,大同小异,“余者皆无大异”,对于那些普通人面目模糊、可以互相取代,在这个历史中生生灭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人,曹雪芹根本不重视。
曹雪芹关心的是一种非常独特的人,而这种独特的人,大家都知道是正邪两赋,大仁和大恶的混合体,所以他没有办法归类。他没有办法归类,以致形成一种特殊的生存状态。该怎么理解呢?我们大部分人自然地会“使用文本”,我们“使用文本”就说,这个很奇怪的又有点清明灵秀之气、又有一点残忍怪僻之邪气,所形成极端矛盾的组合体,他到底代表什么意义?曹雪芹为什么关心这种人?我们“使用文本”就推测说,就是要反封建、反礼教。可是这个好奇怪,为什么什么都是反封建、反礼教呢?谁告诉我们的?这段话就很值得我们重新检验,没有知识装备是永远看不出它的奥妙。
“大仁者,则应运而生,大恶者,则应劫而生”。大仁者诞生的时代,就是乌托邦,是太平盛世,海清河晏;但是当大恶者诞生的时候,当然就是乱世,一个末世,一个时代非常混乱,甚至非常可怕残暴的终结的时代。他举了哪些历史中的人物来证明大仁的样态呢?大仁是一个抽象的语词,当它具现在具体人物上面的时候,谁有这个资格作为大仁的化身?他说,“尧、舜、禹、汤、文、武、周、召、孔、孟、董、韩、周、程、张、朱”,后面就断掉了,再也没有后续的大仁者,他们都是应运而生。这些大仁者为什么会被曹雪芹津津乐道呢?因为他们修治天下,禀赋的是天地的正气,所以清明灵秀。这样一来就有一个很有趣的问题,我们大多数读者就是这样跳过去了,可是我在这里很愿意跟大家分享,原来什么叫做“诠释文本”,什么叫做回到语源学、语义学、精密分析原文的一种方式。
关于这个大仁者的含义,我刚做完这个研究,追踪了一下中国思想史。各位知道把尧、舜、禹、汤、文、武、周、召、孔、孟、董、韩、周、程、张、朱并提,是什么时候产生的?显然不可能在汉代,因为汉代还没有出现董、韩之类。董是董仲舒,韩是韩愈,董仲舒虽然讲阴阳五行,对我们今天来讲有点迷信,但是他在汉代儒学地位是非常崇高的;韩愈由于是所谓的古文运动,“文起八代之衰,道济天下之溺”,所以他被放在大仁者的行列。可是各位不知道,原来把董、韩放在这样的大仁系列,那也是在宋代理学初期建构的,那个过程非常复杂。所以各位有没有发现,理学真的非常重要,所以这个大仁者的压轴就是理学家周敦颐,加上程颐、程颢、张载、朱熹,这叫程朱理学。所以你说《红楼梦》反理学说不通的,理学家根本是大仁者的压轴,而且曹雪芹认为之后的明清再也没有大仁者,这不是太有趣了吗?各位也可以发现,大恶者也是数到宋代。为什么都算到宋代呢?难道曹雪芹不把明清纳入他考量的范围吗?非也,我们下面会跟大家分享除了大仁和大恶之外,还有一个系列是正邪两赋,正邪两赋是数到明代的。所以很明显,当他算大仁、正邪两赋和大恶三个系列的时候,他是把明代放在观察的部分。所以正邪两赋会数到明代那些很突出的创作者、文学家,像唐伯虎就算进去了。
为什么大仁、大恶停在宋代?而且以大仁作为人格的至高标准,竟然以程、朱作为压轴,这是非常值得注目的一件事情。如果我们再考量曹雪芹的家世背景,各位就会很清楚知道一件事情,程朱理学根本就是曹雪芹的家学。曹寅对于曹雪芹影响非常重大,包括小说中的女娲补天,甚至也带有一点曹寅诗词创作的余迹在里面。对于这样一位博学多才,而且深受康熙信任的祖先,曹雪芹孺慕良深,我们可以从这样的家学背景理解到程朱理学算是《红楼梦》的思想纲领,为什么?因为曹寅有一些诗和文,曹寅很明确地告诉他的侄子,我们家的家学就是要以程朱理学作为教育子弟很重要的范本。最信任曹寅的皇帝就是康熙,他也是程朱理学的支持者,他甚至颁布天下,把程朱理学变成国家的官学。这样君臣之间、祖孙之间,无论是国家和家族,程朱理学都是他们最重要的思想根据。所以我们看到大仁者的行列,以周、程、张、朱压轴是非常合理的事情。就这点来说,《红楼梦》前80回里对于程朱理学的铺陈和应用究竟如何,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问题,绝对不能够想当然的,这个问题我们点到为止。
正邪两赋,两种气不小心聚在一起,彼此斗争,无法消融对方,以致于形成一个极端矛盾的统一体,这个就是对宝玉先天禀赋一种气论的解释。于是这种气要赋人,要体现在人身上,才能够把歧异的、纠结的、矛盾的气化解掉,天地之间就不会有特别奇怪的气存在,这是非常源远流长的气论。
曹雪芹又给了独特的阴阳二气人格的解释,他把它对应到大仁大恶,而以正邪两气所组合的矛盾统一体,解释了宝玉这类人独特的先天因素。不仅如此,曹雪芹又调动了神话,神话其实是后设的象征说法,各位不要把它当真,以为就是把这些人物浪漫化,不是。曹雪芹是用神话来说明这些人物为什么有这么奇特的性格特质,有些是先天的,没办法解释的,曹雪芹就用神话作为先天因素。
《红楼梦》一开始第一回就已经清清楚楚,已经再三强调,这部书创作宗旨就是“无材补天”,他是自己无材不堪入选,于是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读者却故意视而不见。因为我们希望我们心目中的英雄是反礼教的秀异分子,所以我们不愿意承认他其实在那个时代来讲,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这就是原人和类人猿的距离,我们用一知半解、用我们自己对自己的关心来看《红楼梦》时,就很容易产生这种现象。
这里非常明白说“无材不堪入选”,后面又有一首诗讲到“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各位不要忘记,除了女娲炼石神话,补天剩下一块无材补天这样的设定以外,最初就是用气论给了宝玉前身正邪两赋的极端矛盾统一。正邪两赋这样一个奇怪的、没有办法归类的特异形态,原来在曹雪芹所在的正统文化里代表的是病态的人格,因为亦正亦邪,非正非邪,半正半邪,你到底算什么样的人,没有办法归属,这种人叫做畸零人。畸零人就是一个病态的存在样态,然后我们看到了“玉有病”的脂批,对不对?
我们再回到中华文化大传统,人类庞大的思想资料库,你就会发现正邪两赋的概念也都是在说疾病,都是病态。《释名》是汉代很有名一部训诂的专书。各位请看一下中医的病气理论。气的概念在中华传统文化里是非常重要的概念,中医从先秦发展过程中,也把这个气论吸收了进来。传统的医学和现在的西医是非常不一样的,传统医学认为,人会生病就是因为内在的气流动不顺,不止如此,它说“疾,疾也,客气中人急疾也”,“客气”是指外来的气,它说有一个外来的气,包含六气,寒暑四季,这些气在我们身体外面流转。但是有时候忽冷忽热,有时候半冷半热,有时候气转换不顺的时候,就会入侵到我们经络里面,当外面的气侵入到我们经络血脉里,干扰了我们身体里非常正常的好的正气的运作,就会生病。所以“病,并也”。什么叫做“并也,并与正气在肤体中也”?外来的“客气”,“客气”也叫邪气,邪气侵入到你身体里跟你好的正气,正气就是你身体里好的气,给你营养,给你气血,让你很有精力的那股气,并存在你的身体经络里面,这时候你就生病。各位有没有发现这简直就是正邪两赋对不对?正邪并存其实就是疾病,这个跟脂砚斋的“玉有病”之点评不是完全如出一辙吗,完全一致。
在《黄帝内经·素问》也是一样的说法,“卫气之所在,与邪气相合,则病作”。这个卫气,意思是你吃了东西之后在胃部消化转化成营养,营养在血脉里流通,使得你很有精神。这个“卫气”是保卫你很健康的力量,而这个“卫气”也叫作胃气,也有叫做“营气”,都属于正气,换句话说,正气之所在,与邪气相合,就生病。所以如果从中医体系来看,原来曹雪芹就是在文化传统里创作的,所以他所有对于正邪两赋所提供的概念和意涵完全一致,他说的就是宝玉这类人是病态的人格。不仅如此,除了中医的“病气论”之外,还有道家、儒家的思想依据,这个就不再展开。原来我们的知识装备真的很欠缺,欠缺到我们甚至连它的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各位读《红楼梦》前80回有没有发现连宝玉、宝钗这些人都很懂医理的,对于生病该用什么药,是不是虎狼之药太强,他们都讲得有条有理,头头是道,宝钗建议黛玉要多吃燕窝,要怎么调,那段说法也是蛮有中医的根据,所以曹雪芹绝对是深谙医理的,他绝对知道这些说法。还有一个推测曹雪芹一定知道的根据就是,连我都知道,曹雪芹不可能不知道,这是很合理的推测。
一块病态的玉是一个瑕疵品,它怎么可能补天呢?那补天是什么意思呢?补天是大仁者对这个国家和社会的贡献。我们刚刚讲到周、程、张、朱,“张”是张载,张载有一个四句名言,我非常喜欢,当我是学生的时候,深深受到震撼,觉得为人者应若是,做一个人就要这样。他觉得人应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当然是指文人,因为百姓是没有受教育的资源和权利的。
你们现在都说古代受教育的比例是5%,因为一个很红节目的关系。我要做一下补充,其实不是,比例更少,依照一个民国二十几年的资料,那个资料是有数据的,他说在光绪30年的时候,各位都知道光绪30年是很快就到了民国了,而且那个时候因为已经经过西方殖民的伤害,大家都认为要变法图强,认为教育很重要,所以大力推动,连女子学堂都有,是经过这样普及教育的情况下所做的调查,光绪30年当时进行识字率的普查所提出的是期望值,期望值不一定是事实,是通过这么多努力,我们期望的事实达到怎样的比例,那个数据是1%。连光绪30年教育都已经得到一定程度的普及之后,识字率还只有1%,那往前推是不是可想而知,文化精英真的是跟一般大众处于完全两个世界的,所以我们不能用平民的眼光看待《红楼梦》这部伟大著作的文化内涵。
一个没有资格去补天的,可是经过锻造的玉石,真的是愧对他所享有的家族栽培,以及自我实现的挫败。这跟我们现在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样可以非常合理地解释这段脂批,他认为作者是要“贬玉原非大观者也”,玉不是大观,玉是瑕疵被弃不用的,它没有补天的条件和能力,它就不算大观,所以大观绝对不是洋洋大观,风景的大观,大观从《易经》开始,从来就是跟王道结合的,是跟经世济民结合的一个宏大的理想,这个是我们现代人也不知道大观的原意時,就很容易犯的错误。因为大家只读过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就说大观就是《岳阳楼记》里面看到风景是洋洋大观,你错了,因为你只看过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你不知道曹雪芹他们读过四书五经,读过很多的东西。这就是我们现代人很容易遇到的问题,这么一来就可以发现“瑕疵品”、“无才补天”、“玉有病”,跟“远非大观”是不是都非常一致了,跟正邪两赋也完全是在同一个主轴里。
我们现在对于贾宝玉的理解,很可能都是离心式的,脱离了传统文化所产生的 “使用文本”的解读,而不是“诠释文本”。“诠释文本”是你要作为一个有责任的、敏感的读者,你要照顾到这个创作背后的语言系统,而语言系统当然不外乎文化系统,这个就是我们现代人最缺乏的。所以我们面对《红楼梦》时还有一个非常重大的难题,就在于我们没有阶层性这个概念,我们现在讲究人人平等、民主,变成好像是一个不證自明的,而且是唯一最重要的,无论是制度或者我们的思想上的价值观。但是这真的是我们现代人的骄傲,我们自以为是。
我们现在实施所谓的民主自由,其实从西方算起来,也不过才两三百年的历史,两三百年之前,整个世界、整个人类的文明有多少不同的生活方式,为什么我们就只能用我们的观念衡量他们呢?所以这么一来就发生一个问题。我读过一个美国学者写的书,他说我们现在这个时代,只要谈到等级,就视同洪水猛兽,他说在美国,“等级”这个词汇绝对是禁忌,你提出来就觉得你是罪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我才明白原来我们现代人的意识形态跟价值观是深入透骨到这个程度,这么一来我们怎么理解传统就是在等级中运作的呢,对他们来讲,贵贱的划分是理所当然,跟我们现在把自由平等当做不证自明的价值观的理所当然是一样的。你的信仰跟我的信仰其实是一样的真诚,但是我们不肯接受,原来古人对于等级和封建也有他们的信仰,我们总觉得你很进步,你就应该反对你的时代。为什么?进步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呈现?我真的不明白,进步有太多种可以呈现的方式,所以我们不能把问题简化。
曹雪芹在第2回开宗明义,就很清楚地告诉你,你要了解贾宝玉,一定要从等级去认识他,因为等级决定了他的正邪两赋所体现的表现形态。他说正邪两赋一定要赋予人身上发现之后才会化解掉,对不对?赋予什么样的人身上呢?他告诉你,如果生于公侯富贵之家,就会变成情痴情种,如果生于诗书清贫之族,会变成逸士高人,如果生于薄祚寒门,会变成奇优名娼。我们一直没有好好读这一段,只把其中的情痴情种摘录出来,因为很浪漫。对啊,宝玉是情痴情种,爱黛玉爱到从前生到今世,我们就开始不断附会我们想要的东西。可是明明不是啊。这段话很清楚,他说你就算是一样的正邪两赋先天的性格材料,但是你生在不同的家庭,而家庭跟阶层有关,你就会有不同的人格样态、所以怎样才能创造情痴情种呢,一定要公侯富贵之家,才能塑造出这种人格。那你如果跑到那种诗书清贫之族,各位有没有发现,诗书清贫之族的条件就是比较穷,但是他读过书,这种人也很特别,要变成逸士高人,陶渊明就是。陶渊明不可能是情痴情种吧,他果然也不是生在公侯富贵之家,人家是“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好可怜,很会创作诗词,满腹诗书,但是种起田里就是不行,“吾不如老农”,没有办法,“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嘛!所以各位就明白,曹雪芹很清楚看到一个事实,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跟他的成长背景息息相关,换句话说它的家庭环境,尤其是六岁成长前的家庭环境,会对他造成简直是第二天性的影响,那就是他的天性,那种影响是一辈子摆脱不掉的。所以曹雪芹、贾宝玉就是出生贵族阶层,他干嘛反对贵族,有人说哪有这种道理,谁说知识分子阶级就不会反对贵族,问题是我后面还有很多论证,所以说话真的很麻烦的事情。
如果生于薄祚寒门,是连书都没有办法读的,于是他一定会沦落于底层,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在等级制度里。但是他即便在底层,他都会很突出,他会变成名角,一出场就是大青衣,后面有很多人崇拜和痴迷,那又是一种独特的人格类型。大家想想看,曹雪芹所写的贾宝玉、林黛玉这些人,是不是就是在公侯富贵之家成长的,所以你不能用逸士高人来理解他们,他们更不是奇优名娼,我们不可以混为一谈。但是我们常常不自觉地混为一谈,所以这就是我们现在读《红楼梦》比较难的地方,因为我们根本就先天排斥这个观念,就是不可以有贵贱。可是他就在贵贱里面生活呼吸,追求,渴望,实践自我的,你排斥这些根本的前提,那你理解到的《红楼梦》不就是自己投射的《红楼梦》了。这是我觉得读《红楼梦》也是一个大的难题所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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