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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借省亲事写南巡”，还是借省亲事写博鸿考试？
马永葆
元妃省亲是《红楼梦》一书的重头戏，也是作者着墨最多、最见功力的一章。甲戌本第十六回“贾元春才选凤藻宫”回前有数条回前批，其中一条为“借省亲事写南巡，出脱心中多少忆昔感今。”长期以来，一些研究者围绕“是康熙皇帝还是乾隆皇帝南巡”、“曹家是四次接驾还是五次接驾”等问题大做文章，却忽视了畸笏叟所作“大观园用省亲事出题，是大关键事，方见大手笔行文之立意”的暗示，结果越考证越糊涂。其实，作者“借省亲事写南巡”只是个由头，“大观园用省亲事出题”意在隐写康熙十八年（1679年）博学鸿词科（也称已未词科）考试，这才是书中的“大关键事”。
一、康熙皇帝决定举行博学鸿词科考试
康熙十七年（1678年），康熙皇帝初步稳固了政权，但当时国内形势并不乐观，“三藩之乱”尚未平息，汉人特别是江南文人的反清意识还较严重。康熙皇帝很清楚，开科取士历来是朝廷缓和同文人紧张关系的最佳途径。但普通科举使用的八股取士方法只适用于热衷功名的学子，并不适合以遗民自居且在民间德高望重的鸿儒。
“治天下在得民心，士为秀民，士心得则民心得矣”。于是，康熙皇帝决定采取荐举和考试相结合的手法，借用唐朝以来实行的博学鸿词考试形式，以编纂《明史》为名，延揽各地汉族名士，进而从感情上削除汉族士子与满清贵族之间的裂痕。
康熙十七年正月二十三日，诏开博学鸿词科，谕曰：“自古一代之兴，必有博学宏儒，振起文运，阐发经史，润色词章，以备顾问著作之选。朕万几时暇，游心文翰，思得博学之士，用资典学。我朝定鼎以来，崇儒重道，培养人材，四海之广，岂无奇才硕彦，学问渊通，文藻瑰丽，可以追踪前哲者？凡有学行兼优文词卓越之人，无论已未出仕，着在京三品以上及科道官员，在外督抚布按，各举所知，朕将亲试录用。其余内外各官，果有真知灼见，在内开送吏部，在外开报于该督抚，代为题荐，务令虚公延访，期得真才，以副朕求贤右文之意。”
诏下之日，朝野内外，上下官员纷纷各举所知以应，一些隐逸之士也争相求荐。清廷还特别规定，地方官如有人才而不保举，则治罪，故官员皆至遗民家叩请应试。能不参加者，生死须置之度外。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遗民宁愿冒杀头危险，力辞不就。顾炎武、黄宗羲、万斯同（其姓名均隐写在题咏诗中）等人顶着压力，置生死于度外，公开拒绝参加博学鸿词科考试。也有一些被荐者迫于亲情和地方官吏的压力，抱着到科场走一遭、应付差事的心态，情有不甘地来到京师。 林黛玉《世外仙源》诗中提到的“何事邀恩宠，宫车过往频”影射的就是各级官员催促，甚至胁迫被荐举者进京赶考一事（傅山、李因笃等人）。宫车，谐音公车，在汉代是负责接待臣民上书和征召的官署名。当时很多地方用公家的车马，递送应征入京的士人。后来，人们就用“公车”作为举人入京应试的代称。
《清稗类钞·考试类》载：康熙宏博，与荐者一百八十六人。时柏乡魏文毅公裔介罢相家居，恒谓人曰：“吾不羡东阁辅臣，而羡公车征士。”就连赋闲在家的相国魏裔介都想参加博学鸿词科考试，对于普通的士子来说，此举无异于“泼天喜事”。
二、元妃省亲时客串康熙皇帝
早就有研究者发现，在元妃省亲一回中，作者在遣词造句上出现了常识性错误。首先，将贾元春称作元妃。元妃就是原配，在我国早期的史书里将帝王的妻子称为元妃。贾元春不是皇帝的元配，只是贤德妃。其次，贾元春出行的仪仗有僭越之嫌。书中写道，“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鹅黄绣凤銮舆，缓缓行来”。顺治三年修订的《清会典》规定，皇贵妃、贵妃的车驾用凤翟，皇后的车驾用凤舆，只有皇帝的车驾才用銮舆。很明显，贾元春的卤簿远远超出了妃子的身份，达到了皇帝规格。根据书中描写的仪仗，有研究者推测作者是个对皇家卤簿非常熟悉的人。既然熟悉皇家的礼仪，为什么偏要这样写呢？最后的结论是：“在元妃省亲这场戏里，元春简直是康熙的性转替身”。
事实的确如此。在第十八回中，作者有意让贾元春客串了一回康熙皇帝的角色。为此，还在薛宝钗《凝晖钟瑞匾额》诗中隐写了康熙皇帝的名字。
芳园筑向帝城西，华日祥云笼罩奇。高柳喜迁莺出谷，修篁时待凤来仪。
文风已著宸游夕，孝化应隆归省时。睿藻仙才盈彩笔，自惭何敢再为辞？
首联出句有“帝城”、对句有“笼罩”（《说文》：笼字，从竹龙声）、颔联对句有“修篁”（篁字从竹从皇，皇亦声），合在一起就是皇帝、龙。首联对句的“华日”合在一起为晔（曄）字，读[yè]，晔和烨（燁）不但字形相近，读音也相同。百度汉语解释说，晔（曄），也作“烨”（燁）的异体字。晔的字义是光、光明灿烂、闪光的样子；烨的字义是火光、日光、光辉灿烂。两字字义基本相同。“祥云”的“云”字也另有读音。《康熙字典》解释：《诗·小雅》昏姻孔云。《朱传》云：旋也。《说文解字》解释：昏姻孔云。传曰，云、旋也。此其引伸之义也。换句话说，云可理解为周旋，和玄同音，晔和烨同音，合起来就是玄烨。
也许有人不同意这种解读。那么，再来看尾联出句的“睿”字。现代汉语中，睿字读[ruì]，不读[xuán]，和玄字没有关系。《康熙字典》解释，璿，又兪芮切，音叡。义
发表于 2023-9-9 09:29: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