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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1-13 22:0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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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名字为什么妙?还有玉?贾母为什么说《玉簪记》的《琴挑》?
长安昭阳王
IP属地: 台湾
2024.08.05 12:06:32
字数 3,107
阅读 36
【 红楼日月:连载22】
(接上文,千年铁门槛揭妙玉身份)
2.2.4 妙玉名由来
《红楼梦》中名字带玉的不下十人:贾宝玉、甄宝玉、林黛玉、林红玉、妙玉、茗玉、玉官、玉爱、玉钏儿、蒋玉菡等。但除了宝玉、黛玉,其他演员都出场不多。在“十二钗正册”中,只有黛玉、妙玉。
妙玉之名:玉,显然随黛玉;妙,应来自妙常。
陈妙常,南宋高宗时人,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自幼体弱多病,父母将她舍入空门,削发为尼。妙常好学,诗文琴棋俱佳,十五岁后,病体早愈,容光焕发,艳丽照人,身穿袈裟,如下凡仙子。
妙常为世人所知,是因南宋著名爱国文人张孝祥,成全了妙常与潘必正自由恋爱的婚姻,为文士们津津乐道。后来其故事被明代高濂创作为著名戏剧《玉簪记》,广为人知。
《红楼梦》中,贾母也特意提到《玉簪记》。54回,贾母带着众人听戏时说,“即如《西厢记》的《听琴》,《玉簪记》的《琴挑》。”《琴挑》是戏曲经典名段,第一句便是“月明云淡露华浓”,妙常上场说“抱琴弹向月明中”。她弹的琴曲名《潇湘水云》,由郭沔创作于蒙古南侵之时,南宋灭亡前夕,“每欲望九嶷,为潇湘水云所蔽”,深感国事飘零,对山河残缺无限感慨,借水光云影,寄眷念之情。九嶷山是虞舜之葬地,贤明之化身。贾母只说《琴挑》,读者是否看到“月明”?妙常弹的琴曲,既有黛玉之潇湘和虞舜,又有湘云,更有异族入侵、国家将亡之痛。所以《玉簪记》和妙常跟《红楼梦》有关系。
《玉簪记》
《玉簪记》对妙常的身世背景做了改编:金兵南侵,少女陈娇莲在逃难中与家人失散,入金陵女贞观为道姑,法名妙常。这个改编后的身世,应是《玉簪记》被《红楼梦》引用的直接原因,与妙玉扮演的定王太契合了:陈娇莲名中“莲”字,同香菱之英莲,随黛玉之芙蓉;也是金兵南侵,逃难,家人失散,进入金陵地区,简直如出一辙。只是把女贞庵的尼姑,改成了女贞观的道姑,几乎没影响,都是出家。而真实人物陈妙常,“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自幼体弱多病,父母将她舍入空门”,这些素材,正好作了妙玉在正面故事中的身世。
所以妙玉这个角色,用了妙常的“妙”字,是红楼作者故意留下痕迹,让读者能看到《玉簪记》中的妙常,在金兵南侵时,恓惶逃难,失去家人的悲惨。看《玉簪记》第四出《遇难》:
你看!你看!听奔雷,惊飞电。
马和旗,枪和剑,浪滚风翻。
孤身遭变,便死又难,念娘儿怎生割舍,地北天南。
……
(金兵猖獗叫嚣:)
你看那人慌鼠奔如波走,谁敢来争斗!
弓刀齐摆开,枪剑分先后。
把都儿们!你看锦绣江山咱统守!锦绣江山咱统守!
……
哭啼啼泪眼枯干,叫娇儿在何方追赶。
叫不应愁恨冲天,死和生教我怎生打探。
莫不是生投人、死投鬼,逃得过今朝难。
野树深山,孤身遭变,便死又难。
念娘儿怎生割舍,地北天南。
……
乱纷纷地滚天翻,软怯怯孤身羞面。
雁声孤月露江烟,莺啼怯风愁雨怨。
到如今谁投奔?水程长,山程远,地冷云寒。
看着看着,便泪流满面……
定王逃难之时、满清抓捕之际的遭遇,不正如此吗?
我一向对戏剧中的弱智剧情、白痴逻辑侧目冷对,包括经典戏剧《窦娥冤》。“自家张驴儿,可奈那窦娥百般的不肯随顺我。如今那老婆子害病,我讨服毒药与他吃了,药死那老婆子,这小妮子好歹做我的老婆。”张驴儿以得到窦娥做老婆为目标,却采用下毒的方式,要毒死蔡婆婆,却被亲爹误喝,结果窦娥成为替罪羊被冤杀。那如果毒死的不是亲爹,正是蔡婆婆,张驴儿的小目标能实现吗?毒死了人,面目乌黑,仵作岂能放过?官府岂能不究?汤是窦娥做的,张驴儿端的,出了人命,不是窦娥,便是自己,要被杀头。那么窦娥做老婆的目的显然不能达成,张驴儿为什么要这样干?就这智商,这货活该先打光棍儿,然后明正典刑!官府岂能容这种人活在世上?
光棍儿用手指头想事儿,无脑乱来,不顾逻辑,那太医出身的人总该知书达理吧?看赛卢医,因蔡婆婆来讨二十两银子的欠债,便拿绳子把老人往死里勒,完全不顾职业习惯。被张驴儿父子看到救了,太医明知杀人未遂,又有现场人证,却不立马卷包走人,而选择了坚守职业岗位。这种职业操守和等待警察的勇气,让人莫名其妙,但随着张驴儿来买毒药,马上就“名其妙”了:做坏人也要坚持到底,在把毒药卖给张驴儿之前,怎能不顾剧情发展只顾自己逃命?否则让编导怎么往下编?因为如果是其它药店、医生,一是不会卖毒药给张驴儿,二是在命案发生后会出来作证:毒药是张驴儿买的。那千古窦娥冤还怎么冤?不杀窦娥,不足以平民心!窦娥不死,编导怎么向广大观众交待?
就这剧情,居然感天动地!怪不得后来窦娥都受不了了,大喊:“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我知道戏剧都是编的,但可以编的更贴近人类嘛,别让人怨天怨地的。
戏剧基本遍体鳞伤,那经典名著就好了?看《西游记》,我一见那些妖怪就来气儿:白骨夫人有言在先,“唐僧本是金蝉子化身,十世修行的原体。有人吃他一块肉,长寿长生。”那你们只要抓到唐僧,不管三七二十一,无论胳膊大腿屁股蛋,先咬一口嘛。就一口!你千年修行的目标便可实现,对如此重大的妖生目标,居然迟迟不开口?非要上笼蒸、下锅煮,岂有此理!小白龙吞唐僧的白马,没听说先上笼蒸的。沙和尚在流沙河上吃过客,项下骷髅悬九个,没听说先下锅煮的。你们是妖怪吔!沙和尚都骂你们妖怪,更要符合妖怪的行为规范,生吞活吃,应该在第一时间,张开你的血盆大口,咬他!
退一万步说,你就要下锅煮,那抓回洞里先扔锅里啊,你家缺水还是缺柴呀?却要自己先吃醉酒睡死过去,对长生不老的终极目标,竟然视同儿戏!真给妖怪丢脸!就你们这智商,再修炼千年,也不配做人!你看人做事,斩尽杀绝,不留后患;坏事做尽,仍要流芳百世;杀人如麻,还称千古圣君!这是什么境界?慢慢学吧,妖怪!
我对把“斗战胜佛”封给猴子,而不是封给一个人,没任何意见,禽兽在很多时候比人强,我从不否认。但对猴子的战斗力越看越怀疑:路上遇到的不少妖怪,本是天上神仙的坐骑、童子之类,猴子却自己摆不平,每每上天去求助。我就纳闷:这猴子当年是怎么闹的天宫?
但《玉簪记》不同,基本没有剧情硬伤,可能是有真实事件在前的缘故,情节也相对简单,而且文字简练,优美典雅。
妙玉续诗,一挥而就,像张孝祥的作诗风格。张孝祥平素作诗,都是一挥而就,一气呵成,杨万里说他“诗酒淋漓”。
张孝祥的《过洞庭》,悠然心会,妙处难说,成为词中经典: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
玉鉴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他曾在抗金名将张浚的席上赋词一首,《六州歌头·长淮望断》:
长淮望断,关塞莽然平。
征尘暗,霜风劲,悄边声,黯销凝。
……
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
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渺神京。
干羽方怀远,静烽燧,且休兵。
冠盖使,纷驰骛,若为情。
闻道中原,遗老常南望,翠葆霓旌。
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
张浚读后,深受感动,为之罢席。
张孝祥和王十朋一样,也是宋高宗钦点的状元,也是坚定的主战派,采石矶大捷的虞允文,是其同年兼好友。张孝祥上书为岳飞辩冤,被秦桧所恨,诬陷其父,投入狱中,百般折磨。秦桧真是下三滥!
王十朋在《红楼梦》中也有。44回,众人看《荆钗记》,黛玉说:“这王十朋也不通的很,不管在那里祭一祭罢了,必定跑到江边子上来作什么!”黛玉此话另有所指,是对宝钗说的,并非讽刺王十朋,也非讽刺宝玉。其实《荆钗记》跟历史上的王十朋没什么关系,只是借用了他的名字。因为王十朋名气很大,被称当代伟人,力主抗金,荐用张浚、刘锜等宿将。宋孝宗评价他是“南宋无双士,东都第一臣”。
《玉簪记》、《荆钗记》,张孝祥、王十朋,《红楼梦》引用这些人,不难看出有国难思忠臣之意,他们身后还站着岳飞、张浚等良将。
未完,连载【红楼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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